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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已蔚蓝第2部分阅读

    部,仿佛快要晕倒了。

    这两个女人头碰头地挤作一团,小声对话——

    “怎么会是他?”卫岚低叫。

    “你问我,我哪知道?”钱千芊叹气,“不过他可是你老公,你都不跟他打个招呼吗?”

    “他、是、我、前、夫。拜托你用词精准一点。”卫岚的声音活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一夜夫妻百日恩。他是经理,你以后要对他好一点,这样我们大家才会有活路。”钱千芊很没义气地说。

    “经理个屁!”卫岚忍不住骂粗话,“姑奶奶我要辞职,决不在他那种男人手底下讨饭吃。”

    这两人的“小声”对话一开始还挺小声,后来随着情绪逐渐高涨,音量也逐渐提高,到最后卫岚说“屁”的时候,全办公室的人都听见了。

    任伟伦抚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这个好久不见的女子——他曾经的“妻子”。三年未见,她仍然漂亮得非常俗气,脾气暴躁得很讨人嫌。她依然蓄着那个半长不短的卷发,依然搽着小妖精似的水蓝色眼影,穿着蓝色套装,脸上的表情凶神恶煞,和当初他们在日本离婚时没什么两样。呼……他用力吁出一口浊气,排解胸腔内的郁结。他受不了这个女人,当初一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爱到爱她发疯。瞧,这女人多讨厌,居然当着那么多同事的面口出秽言。

    越想,他越觉得当初离婚的决定是对的。虽然离婚不是由他提出来的,当他得知妻子执意要离婚时,还被打击得大病了一场……想到这里,任伟伦脸色有些微变,但他很快恢复正常,清了清喉咙,朗声说道:“我不知道这边的人事部在操作上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任伟伦将会出任你们销售部的新一任经理。在我任职期间,我希望大家可以相处愉快,也希望我们销售部的业绩能够节节攀升……”

    雪梨疯狂拍手,有个帅哥当她上司,她当然很愉快。罗依茗继续为自己多舛的命运而哭泣,王嘉里继续好言好语安慰她。冰山脸孔的吉原香奈看到这一幕,有些鄙夷地别开了眼光:销售部里净是一些蠢人。

    卫岚则很有骨气。前夫任伟伦在发表就职演说,她甩也不甩他,把脸转向窗外观看马路上的车来车往,直到钱千芊用手肘顶了她一下。

    “卫岚,任经理在叫你的名字呢。”钱千芊叫“任经理”已经叫得很顺口了。

    卫岚不情不愿地回过头来,只见任伟伦正双手环肩、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两人四目相对,彼此的眼中都似要喷出火苗来——不过不是旧情复燃的爱火,而是加上了“烧死你烧死你烧死你”注解的愤怒仇恨之火。

    他讨厌她,她亦然;她恨他,他也是。

    如果不讨厌、不怨恨,当初怎么会离婚?

    可是,如此讨厌、怨恨对方的两个人,又为什么要重逢?

    卫岚在心里嘀咕:老天爷真是坏心眼,让她再度遇上这个男人,存心折她的寿。

    任伟伦在肚子里埋怨:这世上一定没有真主,人海茫茫,为什么又一次遇到她?

    这结了百世冤家的二人,红着眼怒瞪彼此,一直瞪到四只眼睛都发酸,谁也不肯先让步。

    钱千芊在一旁观摩这场没有言语的战争,观摩了好久,突然觉得自己昨天在starbucks洗手间里所说的那一席话实在是颠扑不破的真理啊。于是她小声地咕哝起来:“唉,情字弄人,痴痴缠缠,上天入地,也怨不得你这等俗世女子——哦,再加上男子——勘不破了……”

    事实证明,任伟伦果然不是人,到任第一天就命令销售部所有职员加班到晚上八点半。之前做的坏账、草率简陋的报表,一张一张重新返工。晚上九点二十九分,所有人在即将崩溃的前一秒钟接到上司圣旨,终于——可以下班了!

    卫岚匆匆拿了皮包,一边在肚子里诅咒这个新上任的老板不得好死,一边以超音速杀进电梯内。

    钱千芊追在她身后喊:“卫岚,等等我,一起去吃饭!”

    “不了,我要去宠物医院接花轮!”卫岚在电梯里冲她挥手。

    第2章(2)

    电梯门关上,另一扇属于经理级人物的专用电梯恰恰好开了门。任伟伦和吉原香奈从经理办公室里走出来,款款步入电梯中。

    “任桑,晚上有什么安排?”吉原香奈以日文问着,神情仍然是冷冰冰的,但眼睛里闪着别样的温柔。她喜欢这个男人,他事业有成,外表英俊,幽默风趣,懂得尊重女士,不像日本男人那样猴急。她跟随他工作将近两年,他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一下。唉,太尊重女士的男人……有时候也不好。她是多么渴望他像别的男人一样看见她就露出惊艳的表情,没两次约会就抱住她热情亲吻。可是——这个男人连此刻在电梯里都和她隔了三米的距离,恪守男女界限,“如果不忙的话,带我去江边夜游吧,我一直想看看那里的夜景。”她眨了眨浓密的睫毛,提出邀约。

    “不好意思,我今天有约了。”任伟伦对她展开有礼貌的微笑。

    “莫非任桑在这里有要好的女朋友?”吉原香奈挑起眉问。

    “那倒没有。”他笑道,不知怎么的,这一刻脑海中竟然闪过卫岚的脸来。他打了个寒战,那个女人只是他讨厌的前妻,可不是什么“要好的女朋友”,“事实上,是我的狗病了,我要带它去看大夫。”

    “就是和我们一起乘飞机来的那只很可爱的土狗?”吉原香奈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他身边没女人,一只蠢狗——唔,她相信自己还能搞定。

    “嗯,它有些水土不服,不肯吃东西。”任伟伦点点头,又补一句:“它叫木村。”

    “木村?”吉原香奈忍不住笑出来,“难道任桑喜欢日本偶像明星?”不然怎么会给狗起这么个名字?太无聊了吧?

    听到这个问题,任伟伦的脸上顿时显现出一种别扭的神情来。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没好气地哼了一句:“是啊,只有笨蛋才会给狗起这种名字。”说完后,他将脸转向观光电梯的玻璃墙,望着外头缤纷的霓虹夜色,心里……突然泛起了浅浅的疼痛。

    卫岚以最快的速度杀到宠物医院,看见爱犬花轮被关在笼子里,正可怜巴巴地低声吠叫着。

    她看得好心疼,急忙扑过去抓着笼子外围的铁栅栏,朝里头的花轮飞吻,“花轮乖,花轮今天做手术了,一定很痛哦?”

    “汪汪!”知道痛你还问?花轮用前爪去刨栅栏,心情很不爽。

    这时医生走过来,微笑着对卫岚说:“你的狗有一个铁胃哦,看看它都吃了些什么。”说着,他把一个托盘放到卫岚面前。

    卫岚定睛一看,好家伙!是一张发黄、残破的、泛着酸味儿的……照片!

    “呀!”她当下叫出声来。虽然这张照片被狗狗的胃酸腐蚀得不成样子了,可是她仍然可以认出那照片上的两个头像——是她自己和任伟伦。

    是,就是那张照片。那是19岁的她和他,在大学图书馆的门口紧紧相拥。那时候,她以为碰上了这一辈子最爱的男人,每一分每一秒,她都想着他,都渴望见到他、拥抱他。那时候,他对她那样好,每天写一封情书给她,每天买了早点送到她宿舍楼下。那时候,他们说好了大学一毕业就结婚,而事实上,大学毕业以后,他们也真的结婚了……谁能想到,当初那样好的一段爱情,现在竟然坏成这个样子?

    “死男人,活该被狗吃到肚子里。”她冲着那张照片骂道。

    医生呆呆地看着她,以为碰上了神经病。

    卫岚有些怔忡地看着那张照片中被花轮咬掉半边脸的任伟伦。19岁的任伟伦,看上去没有现在这么讨厌,比较顺眼。记得当初她是很爱他的,可是现在,她却只希望他赶快从她身边消失。她实在是一秒钟也不想再见到那个混蛋男人。

    只是,明明确信自己是讨厌他的,为什么在再见到他容颜的那一刻,心脏却不自觉地狠狠抽痛了一下?太讨厌一个人,会影响心脏的某些功能吗?比如心跳紊乱、呼吸急促、眼眶发酸……天,看来不仅影响心脏功能,还影响了她的视力。卫岚用力按了按自己的眼眶周围,想竭力消除那酸胀感。

    正在这个时候,她竟然又好死不死地听到了那个她这辈子最不愿意听到的声音——

    “大夫,麻烦你看看我的狗,它自从下飞机以后,就一直没什么精神,也不愿意吃东西。”

    卫岚立刻如临大敌地回过头,瞪住站在医院走廊尽头的高大人影。是任伟伦!见鬼了,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他手上还牵着一根狗绳,狗绳的另一头还套着——

    “木村!”卫岚惊喜交加地大叫起来,连忙从椅子上蹦下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任伟伦牵着的那只土狗面前,用力搂住它的狗头,“木村!我好想你哦!你怎么会在这里?来,亲一下!”

    什么?主人竟然当着它的面奔向另一只比它还蠢的狗?花轮吃醋了,伸爪狂刨笼子。

    任伟伦的表情也非常精彩。他哭笑不得地瞪着自己的前妻。这世界真是该死的小!此刻在宠物医院碰到她,已经是他整个夜晚的灾难的开端。然而,还有更过分的——这个女人白天在公司里对他摆尽脸色,简直比他这个做上司的还嚣张,这会儿却热情万分地拥吻他的宠物?看吧,他就知道这女人大脑有问题,这只狗永远比他重要。跟这种本末倒置的女人结婚,婚姻不破裂才有鬼!

    他没发现自己正充满妒意地盯着生了病的木村,粗声粗气地道:“喂,这狗又不是你的,你摸够了没有?”现在下了班,他没必要再顾及老板的颜面对她客客气气的了,索性吼给她听。

    卫岚抬起头来。

    太夸张了,她眼中竟然含泪!拜托,人狗重逢有那么感人吗?任伟伦看得眼角抽搐。

    卫岚眼泪汪汪地瞪着任伟伦,用质问的口气道:“你是在哪里找到我的木村的?”

    “我的”木村?这个所有格代词好刺耳,听得任伟伦眉毛一凛,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用比石头还冷硬的声音回答道:“在某个不负责任的女人离开以后,我自己一个人把它找回来,还好吃好喝地养了它三年。这狗就是麻烦,和它的女主人一样惹人讨厌,我每天踢它打它出气,最近还准备把它宰了熬汤。”

    “什……什么?!”卫岚倒抽一口冷气,险些当场昏过去。她知道这男人品德坏,可是没想到他没良心到这等地步!“你……你竟敢虐待我的木村?!”她直指他鼻子,手指发颤。

    “我就是虐待了,怎样?不爽你咬我啊。”他得意地双手环肩,头昂得比天高。他当然不可能真的虐待木村,三年前,“某个不负责任的女人”走了以后,他在日本一个人住一间大房子,日子过得极度空虚。那个时候,是木村陪他度过那悲惨的岁月……唉,现在回头想想,真是狗比人长情。

    “死男人!”卫岚忍不住跳起来破口大骂,“你这个变态,我们家木村哪里惹到你了?你干吗欺负它啊?任伟伦,你这个人渣!日本那么多地震,怎么没震死你?现在飞机那么多失事的,怎么没摔死你?”

    “你说什么?疯女人!”任伟伦这辈子从来没有被人这样骂过(就算以前有过,也还不是被这疯女人骂的?)。他白天竭力维持的绅士风度此刻全都给抛到了九霄云外,铆起来跟她对骂:“反正现在这只狗是我在养,我高兴怎么对它就怎么对它,关你什么事?我的‘前妻’,你未免管得太宽!”

    “你你你!”卫岚气得血往上涌,脸蛋涨得红彤彤,“上次离婚不算数,我们重新分财产,木村归我!”

    “你说归你就归你,你当法院你家开的哦?”他毫不示弱地回嘴。

    边上的医生看得傻眼了。天哪,这两个人的心志都停留在十岁孩童的阶段吗?他平日在兽医科里看猫狗打架,也差不多就是这种低级的水准。而面前的这一男一女,男的很帅,女的很美,看上去两个人的年纪加起来足足有六十岁了,居然还这么幼稚,为了一只土狗也能吵成这样?

    医生实在看不下去了。身为一个医者,他也有自己的骄傲。他重重地哼了一声:“你们再吵,这只狗我不收治了。”他指着木村。

    “什么?”正在吵架的两人停下怒叫,一齐转头瞪他。

    “还有这一只,本来我准备开药给它,但现在我不开了。”医生表情很酷,又指了指关在笼子里的花轮。

    花轮呜呜叫屈。这一切明明不关它的事啊,为什么要实施连坐法殃及无辜?

    “医生不要啊!”卫岚听到自己的爱犬一只没有药吃,而另一只连看病的资格都被剥夺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心疼得要死。她一把冲上去抓住医生的手,“医生,你别理那个死男人,我不认识他。求你了,快点儿给花轮开药吧!”

    “哈!”任伟伦在她身后嘹亮地冷笑一声,“这里有个女人自称不认识我,好像我们五年前没有结过婚似的。”他面对别人时从来都不是这么小心眼儿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她他就满肚子的火气。更别提她居然为了一只叫“花轮”的狗跟他撇清关系,可恶,他任伟伦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给狗取名叫“木村”就已经很过分,而她现在居然还养了一只新欢叫“花轮”?笨蛋女人!

    “你闭嘴啦!”卫岚回过头冲他吼。不管了,现在狗狗比较重要。她继续哀求医生:“医生,你不可以不管花轮的!还有木村,你也要救救它!它年纪比较大,现在吃不下东西,很可怜啊。”她说得真情实意,只差没流出几滴眼泪来。

    医生拿眼白睨着这两只笨狗,一只因为吞吃照片而拉肚子,另一只因为头一次坐飞机而被吓得有点儿傻了。他得出结论:真是什么人养什么狗。狗儿今日会这么笨,一定是受了两位主人的熏陶。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要我治可以,但你们两个谁都不准再说一个字,否则我立刻把这两只狗丢出去。”

    “可是明明是他——”

    “关我什么事——”

    两人还欲争辩,医生的杀人眼光一扫,他们都识相地闭上了嘴。

    啊……世界清静了。医生如释重负地吐出一口长气,开始为宠物诊病。他把花轮和木村放在相邻的笼子里,两只狗儿你看我我看你,研究彼此为什么长得那么像,顺便研究彼此的主人为什么这么不对盘。

    卫岚坐在宠物医院走廊的长椅上,头靠着墙壁。拜她这个没人性的新任上司所赐,她今天工作得很辛苦,脖子都酸了。她半眯着眼,看着站在窗口背对着她的任伟伦。这男人很有骨气嘛,不屑和她同坐一条凳子。不过,他喜欢站,就由得他站到脚软好了。她冲他颀长的背影做个鬼脸,然后闭起了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

    而当任伟伦回过头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某个笨女人歪着头坐在长椅上,双目紧阖,呼吸均匀,已经睡着了。她的平衡感很好,好几次整个身体都要朝一边摔倒下去,但她总是能及时地坐正身子,继续沉醉黑甜乡。

    看,这就是他的前妻。也不知道她大脑有没有长,在满是猫和狗的地方居然也能安然入睡。他充满鄙夷地瞪着她,想在心里嘲笑她两句,可不知为什么,脑中突然没词儿了。他就这么眼巴巴地瞪着她,好久好久,突然小声地骂了一句:“睡得像猪一样。”然后,他有些狼狈地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走到她身旁,把衣服重重扔在她身上。

    “唔……”她在梦中低吟一声,双手不自觉抱紧了他的外套,鼻子还用力嗅嗅,然后嘴角泛起了淡淡的微笑。

    “做到什么美梦了?真是白痴。”他不屑地皱了皱浓眉,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盯着她看了太久,不禁赌气地别开眼光。脸上,却有一丝丝发烫了起来。

    窗外,月色正明媚。

    第3章(1)

    任伟伦不得不承认,当年,他是深深爱过卫岚的。

    此刻,月正当头,夜色浓厚。他牵着木村乘坐观光电梯,回到租住的宾馆套房内。房间里没有开灯,黑暗使人觉得寂寞。他在沙发上坐下来,按亮茶几上的小灯。木村很乖地爬到地毯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