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荣王 > 荣王第5部分阅读

荣王第5部分阅读

    家绣坊失火了!”

    “什么?!”安书惊起,不待多问便冲下楼,往街底的君家绣坊奔去。

    待他到了君家,绣坊已经被大火肆虐,黑夜里红光冲天,宛如烈鬼。

    尤其是绣坊内多得是绣品布疋,本就怕祝融之灾,如今大火一起,也极迅速地连屋幢幢烧起,一发不可收拾。

    “无瑕!无瑕!”他在一群逃出来的人里找寻心上人的身影,最后终于见到了宝相与无阙。“宝相……无瑕呢?”

    “安公子……小姐让我先带无阙少爷出来,我以为她跟在后面,可是一转眼她就不见了,不知道是不是还在里面?——”

    “姐姐一定在里面!我要去找姐姐——”无阙不见姐姐,便哭喊着要回去。

    “无阙,我会救你姐姐,你别闹,好好等着。”安书对他说完,也转向三元交代。“三元,顾好他们,出事唯你是问。”

    语毕,他取出手巾打湿,捂起口鼻,便冲进火场寻找无瑕的下落。

    “公子!”三元吓坏了。“您不行去啊!您万一出什么事……”

    可安书已经冲进火场,三元无法眼见他一个人进去,只好把无阙推入宝相怀里,也跟在他后头冲进火场。

    第6章(2)

    安书凭着记忆往后院前进,一路上还得避开火势、搬开阻路的障碍,他又心急,无暇顾及自己的安危,更不在意自己的右手因为开路,屡屡不慎被断裂的木柱划开伤痕。

    好不容易走到后院,他在无瑕居住的闺房四处找着。“无瑕!你在哪儿?!”

    他寻遍屋内,并未找到她的身影,他心急了,也越来越害怕。

    “无瑕!你听见就说话,我来救你了!”

    她不能出事!不行,他绝不准她出事……

    走进她的绣房,安书终于看见她的身影,像朵枯萎的白莲倒在地上,而房内的几根梁木落了下来,把她困在一角。

    “无瑕?!”他惊喊,立即奔至她身边。“无瑕,听得到吗?是我。”

    “四爷……”她呛咳一声,意识还清楚地看向他。“我好怕……”

    “别怕!我会救你。”安书看着那几根木柱,随即徒手将它们搬开,直到无瑕能脱困,他展臂将她抱入怀里。

    “四爷……”九死一生中能再见到他,无瑕不禁满怀激动,庆幸自己还有机会见他一面……

    “没事了。”他对她微笑,要她不要害怕。“我马上救你出去,忍着点,无瑕。”

    “公子!”循声而来的三元也找到他们。“您跟君姑娘没事吧?”

    “没事,我们快离开吧。”安书面不改色,随即抱起虚弱的无瑕,在三元的开路下顺利逃离了火场。

    “姐姐!”

    “小姐!”宝相与无阙一同奔上前来,两人脸上都是万分惊惶。“您明明在我们后头,怎么没跟着我们出来?吓死我们了……”

    “对不起……因为有东西一定得带出来。”

    “有什么东西比命还重要?让您这么不要命地留在火场……”宝相在外头都急到哭了,想无瑕万一有什么长短,她要怎么跟姑小姐交代?

    “好了,不要问了。”安书却阻止她问原因,只要无瑕平安无事就够了。“三元,我带无瑕回客栈,你快去找梁大夫来,知道了吗?”如今只有快找大夫好好瞧瞧无瑕,才是正事。

    “是,奴才马上去。”

    待梁顺生为无瑕珍视,确定她只是轻微呛伤及受惊过度之外,并无大碍,安书才完全放下心。

    之后,他交代三元去安置无阙与宝相,宝相便与三元一起离开了安书房间。

    他回到正坐在床上的无瑕身边,她也从惊吓中回复过来,神色安定许多。

    “四爷……”她唤,随后想起不对。“不,多谢王爷相救……”

    “无瑕,别喊我王爷。”安书轻叹口气。每当她这么唤自己,他便强烈意识到两人之间的隔阂,让他内疚得紧。“如果可以,还是跟以前一样喊我四爷吧!无论你想不相信,我对你的隐瞒确实是有苦衷,但我对你的感情绝对是真的,绝无半点虚假——”

    无瑕无言以对,想起自己刚在火场看见他,心中涌起的安心与激动,她便知道自己从未真正怪过他,她只是怨恼他没有及早表明身分,没让她有心理准备,更没让她知道,她爱上的人竟是她悄悄钦慕的荣王……

    她垂下眼,忽然瞧见他手中有伤,心虚一紧,连忙抬眼问他。“你的手受伤了?”

    安“”书这才注意到自己受伤的伤口。“可能是刚刚在火场不小心弄伤的,不碍事的……”

    “怎么不碍事?”她见到他掌心里的伤口,已经血迹干涸,急着握住察看。

    “都伤成这样了,万一影响你日后作画,  那怎么办?”他是善画之人,就像她是绣女一样,手禁不起伤的。

    “没那么严重……”他温声安慰,可看见她那么紧张的神情,一时竟莫名觉得,若自己伤得重点,是不是能换来她的原谅?

    只要她能原谅,重新接受他,那么就算是要他再不能作画,他也心甘情愿……

    “无瑕,原谅我好吗?”右手被她牢牢握着,他于是抬起左手,轻抚她的小脸。“原谅我骗你,没有告诉你我的身分,也原谅我实在太喜欢你,所以没办法以王爷的身分面对你……”

    无瑕已在心里原谅他,闻言,脸庞终于浮现一抹笑。“我相信你……所以不要再说要我原谅的话了,无瑕身为罪人,根本没有资格原谅任何人——”

    比起陷害朝臣、犯下重罪的自己,他犯的错根本不算什么,想若不是她先有罪在身,他又何必隐瞒身份接近自己?

    “无瑕,你没有罪,有罪的是富祥等人。”他欣喜于获得她的谅解,重获力量地凝望她。“你放心,我承诺的事一定完成,一定会为你跟你爹平反。”

    无瑕欣慰地迎视他,随即想起被大火吞噬的绣坊,眉目又流露伤心。“可如今绣坊付之一炬,连带那些要交货的新绣品,我……终究没能保住爹爹的心血……”

    想她前几日还高兴能早些出货,如今货交不出来不说,光是违约的代价,也绝对足以毁了君家……

    安书心疼地将她拥入怀里。“绣坊毁了能再盖,绣品烧了也能再绣,只要你平安无事,那才是最幸运的事。”

    被他搂在怀里,无瑕再度感受到他带来的安心,也感恩地微笑。“我也觉得幸运,老天爷让我死里逃生,还能这么挨着你,听你说喜欢我……”

    她未说完,安书已俯下头,动情地吻住她的柔唇。

    再多的道歉、再多的话语也比不上他的吻,他的吻让她停止思考,什么身分、什么罪过……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只有他跟她的心,从此紧密地贴在一起。

    情不自禁地吻着她,他也将她抱得越紧,恨不得两人之间再无空隙。

    当他抓起她的手要她抱着自己,忽然发现她怀里藏着东西。“怎么了?你怀里放着什么?”

    无瑕抽回迷惘的心神,有些苍白的小脸忽然窜上一抹红,缓缓取出那在火场里拼死也想保护的物品。

    一见那折叠的绢丝,安书立即知道那是她绣的“春风面”。“你没来得及跟宝相他们逃出火场,莫非是为了它?”

    无瑕轻点头。“我……舍不得它……”

    “傻瓜,它只是绣——”

    “它是绣,可也是你的话。”她眼里写满对它的珍惜,如同那份对他不敢紧握住的爱。“或许我能拥有的,最后只有这幅绣……”

    他是荣王,她清楚知道两人身分差距有多远,就算他们能相爱,但命运或许终究无法容许他们永远在一起!

    “胡说什么?”他却笑了,笑她的傻。“无瑕,我跟你保证!你不但会拥有我,你的绣,也绝对不会只有这一幅——”话毕,他再度吻住她,这次更为浓烈,宛若饥渴的人,疯狂地在她身上找寻甜蜜的水源。

    她娇怯承欢,任由他轻薄自己,占领她的心、她的身……

    “四爷……”在两人g情探索间,她忍不住吟唤他,呢喃的语调好似不安,又好似期待。

    他伸手解开她的素衣,触摸她柔软的肌肤时,他也清楚察觉自己腹下的欲望达到极限,再下去,他一定会要了无瑕……

    “无瑕……”他忍耐地在她小巧的鼻尖停住吻,雾眸注视她。“你愿意给我吗?”

    无瑕也凝望他,然后伸手抚摸他的俊颜。

    她连心都愿意给他,还有什么不能给?

    下定决心,她主动吻住他的唇。“我愿意……”

    她的主动令他失控,他再度覆住她的唇,以她无法拒绝的温柔与感情,开始两人的彻夜缱绻……

    缠绵一宿,当安书起身整衣,倦沉的无瑕还在睡梦中,他温柔地为她压好被衾,轻巧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这才放下床帘,背身踏出门外。

    他的房是西满楼里最靠角落的一间,只有一条路能过,鲜有人迹也僻静得很,隔壁则是三元的房间,昨晚因为他的交代,于是挪出来给无阙与宝相使用。

    待他走到房前,正瞧见守在门口的三元。“三元!”

    三元一夜未睡,正打算小盹,一听到主子喊话立即惊醒。“公子,您醒了……”

    “无阙呢?”

    “无阙少爷跟宝相姑娘还在睡,昨夜吓到了,怕是累乏了。”

    “嗯。”安书沉吟。“昨夜的事,查了没有?”

    “回公子,查了。”三元点头报告,昨夜待无阙他们歇下后,他立即回到绣坊,问了当时第一个发现火场的人。“据说火是从偏门窜起,那儿离牲厩近,多摆着稻草等干物,要引火很容易。”

    “所以是人为?”

    “目前无法肯定,只是……”三元说出一处可疑。“昨夜打更的更夫在君家附近见到过顾当家,听说他拉了一车酒,还跟更夫说是要摆宴用的。”

    “顾当家?!”怎偏是他,莫非昨夜那把火……是他干出的好事?

    安书知道他的确有那个动机,无论是想毁了君家或是杀了无瑕。都有这可能——

    他的目光更形锐利。“三元,立刻把更夫带来我问问。另外把李知恩准备给我的人马备上……等等我要陪刘巡抚升堂问个明白,昨晚君家的火,究竟是怎么个法?”

    三元听令,也知道安书打算动真格。“嗻。”

    无论是无瑕的冤屈还是君家的大火,这笔账,他绝对会一次向他们统统讨回来!

    第7章(1)

    “荣巽亲王到。”

    当刘全章接到安书亲临巡抚的消息,他也整装以待,亲迎安书进府衙,“下官见过王爷。”

    “刘巡抚,初次见面。”

    刘全章抬眼看了一下他,立即被他目光中的威色震慑。“不知王爷人在苏州,有失怠慢,下官罪该万死——”

    “不知者无罪。”安书微笑。“刘巡抚,久闻你青天名声,关于昨日君家大火一案,本王要借你这明镜高堂,好好审个是非公断。”

    “是……”刘全章哪敢不从。“那请王爷升堂,下官立即开审……”

    “既然你是江苏巡抚,自是由你主审,我陪审便可。”

    “是,”刘全章摸不清他葫芦里的药,只好照办。“来人,快给王爷看座。”

    待两人坐定衙役立即押着顾当家上堂。“大人,小的冤枉!冤枉啊——”

    一见是顾当家,刘全章的目光暗暗一变,强自镇定。“大胆!公堂之上,为何高声呼喊?”

    “小的没有纵火,昨夜君家的大火,真的不干我的事——”

    “废话少说,证人何在?”

    更夫上堂回话。“回大人,小的昨夜二更时,确实在君家后巷见到了顾当家拉了一车的酒。”

    “只是拉酒,就告他纵火吗?”

    “回大人,深更半夜拉酒,还是顾当家本人……小的实在觉得奇怪,于是问了顾当家为何大半夜自己买酒……”

    “他怎么答?”

    “他说是家中摆宴,酒备不足,这才亲自买酒……”

    刘全章转向顾当家问话。“顾当家,昨夜为何设宴?”

    “禀大人,昨夜是家父的大寿,小的邀了几位同行当家一起庆祝,几位同行都能作证——”

    “顾当家。”安书突然说话。“我问过几位同行当家了,听说昨夜宴请客人的酒,用的是绍兴陈年,是吗?”

    “是。”

    “听说你家的酒都是跟城内吴家酒坊买的酒,没错吧?”

    “没错。”

    “那为何你昨夜拉的酒不是绍兴陈年,也不是跟吴家酒坊买的酒?”

    闻言,顾当家内心迟疑,想昨夜自己虽然遇过更夫,但夜黑风高,他不可能知道自己拉的酒是什么酒,又是何处得来。“回王爷,我拉的酒确实是绍兴陈年……”

    “吴家酒坊的掌柜说昨夜没见你来买酒。”安书看他的目光锐利几分。“苏州城只有吴家酒坊有绍兴陈年,大半夜你也不可能出城去买,那么你的一车绍兴陈年,是哪儿得来的?”

    “这……”顾当家瞥了堂上的刘全章一眼,为自己的说出犹豫。

    “大胆顾当家!王爷问话为何不答?”刘全章怕他供出昨夜的酒是从他家酒窖得来,赶紧示意他回答。“那车酒是不是早就预备好的?是从绍兴直接命人运来的酒?”

    “是是……”顾当家意会,立即点头。“那车的绍兴陈年是早就准备好的,我只是去城门点交了酒,回府时才会经过君家绣坊……”

    更夫出声。“禀大人,王爷,可是当时顾当家车上的并不是绍兴陈年!”

    “喔?”安书目光转为兴味。“你为何晓得?”

    “小的以前做过酒楼小二,酒不必开,光闻味道跟看瓶身样子我就知道是什么酒,昨夜顾当家拉的一车酒绝对不是绍兴陈年……”

    话一出,顾当家跟刘全章的脸色都暗暗生变,没想到这时会遇上一个懂酒的。

    “来人!把东西拿来!”安书随即命人呈上证物。“更夫,你仔细瞧瞧这酒瓶瓦片,是不是昨夜顾当家拉的酒?”

    更夫看看瓦片,更是确定。“是,正是与这瓦片相同的酒,这只是普通黄酒。”

    “顾当家,你竟然欺骗本王?你要如何解释?”

    “王爷……或许是更夫认错了,或许是小的给那卖酒的骗了,小的并不知道自己买的酒并非绍兴陈年。”

    安书拿起那瓦片。“巧的是……这瓦片是在君家火场被找到的,顾当家,你又要如何解释你拉的酒为何会在火场被找到?”

    “这……”听到这里,顾当家已经面色苍白,不知如何应对。“大人……”

    见他在公堂之上对自己求救,怕被安书看出两人之间有牵扯,刘全章咬牙,作势狠狠敲了下桌案。“好你个顾当家竟敢欺瞒本官,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辩吗?!”

    “大人,小的没有……”

    “来人!顾当家纵火烧了君家绣坊罪证确凿,还不快将他押入大牢!”

    “大人!”顾当家见他要押自己,连忙为自己说话。“酒的事我真的不知道,您比谁都要清楚啊,那酒其实是——”

    “住口!”混账!想把他拖下水吗?!“还不拉下去!”

    待顾当家被带下,刘全章立即起身对安书说:“请恕下官失职,让王爷看场笑话了,如今罪人已抓到,王爷要怎么处置他?”

    “刘巡抚,罪人可不止一个而已。”安书从容地转向他,目光随即转冷。“三元?”

    早在堂外候着的三元立即带着李知恩的兵马进入公堂。“禀王爷,奴才奉命搜了刘巡抚的府上,搜出酒窖里的酒罐,就跟君家火场留下的瓦片一样!”

    安书结果三元递来,与手中瓦片如出一辙的证物。“刘巡抚,指使顾当家放火的人,其实是你吧?顾当家那车酒也是从你府里运出,你怕东窗事发,所以先声夺人,刚才硬押下了顾当家?”

    “不!王爷,不是这样的——”

    “禀王爷。”三元又交上一叠绣品禀报。“奴才还在刘巡抚的府上搜出一批绣品,都是原本应该上贡宫里的贡绣。”

    “刘巡抚,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私藏贡绣,这是顾当家给你的吗?”

    “王爷,不是的,这是栽赃——”

    安书不再与他废话。“来人!刘巡抚不但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