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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幽韵之听月第15部分阅读

    了过去。借着月光和帐内映出的光亮,他看清了眼前女子的模样。尖尖的瓜子脸上嵌着一双黑如葡萄的大眼,高挑的鼻梁鼻头微翘,唇若红樱娇艳无比。看样子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只是眼眸中透出的妖冶与冷艳却有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她看到自己有些怔愣,上下打量了一番转身便走。

    乌尔锦噶喇普有些皱眉,这女子这么晚从十三阿哥的住处走出,而且衣着还如此的轻薄……他不想再多想,毕竟这些与自己并无关系,只是一想到十三阿哥差点儿成了自己的女婿,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对门口的侍卫拱了拱手,他笑着说:“有劳,请通禀一声,乌尔锦噶喇普求见十三阿哥。”

    第92章 往事如烟(四)

    乌尔锦噶喇普?其其格倏地转过身去,眼睛死死的盯着刚刚差点儿撞到的身影。难道他就是自己一直未曾谋面的仇人?早就听说他也到了喀尔喀,原来就是眼前的这个人。她的心里瞬间迸出一丝恨意,不共戴天的仇人近在咫尺,她只需一刀便可了解了他的性命。不,她轻轻的低声冷笑,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如此轻易的就放过他,活着有时比死了更加痛苦,更加难受。

    她之所以费尽心思嫁祸于丹津多尔济,目的就是要引起喀尔喀部与阿霸亥部的冲突,两部一旦交恶,那么两部的联盟就会分崩瓦解,如果这个时候翁牛特部再趁虚而入……哼,她真的很想知道当乌尔锦噶喇普失去儿子并眼看着自己的部落衰落时的神情。可是她万没有料到康熙竟会在这个时候到喀尔喀来避暑,而那位十三阿哥又对桑奇多之死不遗余力的调查。她知道他已然对自己和少布起了疑心,否则不会派人去调查自己的来历和身份。她本想用美色让他成为自己的近软,可惜他竟不为所动。她恨恨的瞪了一眼帐篷里的灯光,心里不免有些许挫败感,对于自己的美貌她从来都是信心十足的,可是今晚却让她丢尽了颜面。不过眼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吉仁泰决不能再让他活着。又瞥了一眼乌尔锦噶喇普的背影,其其格迅速消失在夜幕中。

    听到侍卫的禀报,胤祥忙亲自接出帐门,“郡王,深夜到访可是有事?快里面请。”乌尔锦噶喇普拱了拱手与胤祥一起步入帐内,分宾主落座。

    乌尔锦噶喇普神情有些尴尬,他笑了笑,说:“臣深夜到访不知是否妨碍了十三阿哥的……休息,臣深感惶恐。”乌尔锦噶喇普不自然的神情和吞吐的话语令胤祥有些费解,他微笑着说:“郡王不用多礼,有什么事尽管说吧!”

    “臣厚颜想问问桑奇多的死因是否已有些眉目?”

    胤祥点了点头,“倒是有些线索,关键还要看今晚。”他亲自为乌尔锦噶喇普倒了杯茶,“郡王请恕胤祥现在不便透露,不过胤祥一定会尽力查出事情的真相。”

    乌尔锦噶喇普拱了拱手,感激地说:“臣谢过十三阿哥。呃,臣还有一事……”

    “郡王请说。”

    “……朵儿她现在可好?原本以为朵儿会与十三阿哥在一起,可为什么最后竟嫁给了十阿哥?”事实上乌尔锦噶喇普的疑问又何止这些。

    胤祥的神色一黯,口中仿佛含着一枚青涩的橄榄,想起朵儿的处境他真的不知该如何答复乌尔锦噶喇普,而他与朵儿的有缘无分更加令他耿耿于怀。扯了扯嘴角,这是他今晚唯一笑不出来的时候,看着乌尔锦噶喇普探寻的目光,他正踌躇着不知要如何来应答,就听帐外传来胤祯兴奋的声音,“十三哥,人已然抓到了。”一撩帘子胤祯急步走了进来。

    胤祥的精神也为之一振,“好!去刺杀吉仁泰的可是少布?”

    胤祯见到乌尔锦噶喇普只是微微一愣,向他拱了拱手便转脸回应道:“确实是少布,没想到那小子还真有把子力气,上去十几个侍卫才把他给制服了。只是可惜让其其格给跑掉了。”

    胤祥略一沉思,“我们这就连夜审问少布,另外派人一定要将其其格抓回来。”

    ……

    其其格一身蒙古侍女的装扮,脸色蜡黄,右颊上还多了一片红色的胎记,那样子让人看了第一眼便不想再多看上第二眼。托着手中的托盘她将茶点送进了乌尔锦噶喇普的帐篷。

    姿雅也在,其其格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屑,瞧她那一脸未干的泪痕,除了会哭她还会什么。其其格将茶点放在桌上,退身出了帐篷,却没有离开帐门。帐内传来乌尔锦噶喇普父女的说话声,她凝神屏息的聆听着,密切的关注着帐内的动静。

    “雅儿,是阿玛对不住你,既然桑奇多已死,你就跟着阿玛回家吧。”乌尔锦噶喇普对姿雅轻声的说,语气里有着掩不住的悔恨与怜惜。

    姿雅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叹着气摇了摇头,“女儿不想再节外生枝了,要不是我,二哥也不会受此劫难。幸好事情已然查明桑奇多之死与二哥无关,否则我就是死上千百次也无法赎清罪过。阿玛,女儿这一生已然如此,在哪儿又有何分别!”

    乌尔锦噶喇普心中一痛,不禁放柔了声音,“雅儿,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是阿玛的错。和阿玛回家,让阿玛好好照顾你,好好的补偿你。”

    帐外的其其格一声冷笑,眼中的恨意更深,可心里却凭空冒出一股酸涩的味道。她用力的摇了摇头,痛苦的皱起了眉头。

    姿雅站起身走到桌边,一边倒茶一边说:“阿玛您别这样说,这让女儿如何承受得起。”她笑了笑,“女儿已让人去准备了宴席,等一会儿大哥将二哥接出来,咱们一家人就可以好好的聚一聚了。”她将倒好的茶放在唇边抿了一口,这才递给了乌尔锦噶喇普,“阿玛,茶温刚好,茶味正香,您请喝吧!”

    乌尔锦噶喇普注意到姿雅微小的举动不禁有些动容,他轻轻的接过杯子,一股暖流在心田流动触动了心头最温柔的一角。

    姿雅笑着说:“我还记得小时候月珞额娘每次泡茶给阿玛喝的时候都会这样做,她说阿玛心急,每次喝茶都像喝马奶/子一样。姿雅有时真的很羡慕朵儿有一个这么好的额娘,”她顿了顿,接着说,“其实这次的事情也多亏了朵儿,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肯如此帮忙都是看在朵儿的面上。”

    “你怎么知道的?”

    “是十三阿哥亲口说的,他们与朵儿是……”姿雅只觉得嗓子一痛,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

    “雅儿!”乌尔锦噶喇普一惊,手中杯子瞬时落了地,几步抢上前去抱住了她倾倒的身子。

    “阿玛,毒……茶……里有毒……”姿雅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张了张,一口气不来一缕香魂随风飘散。

    第93章 往事如烟(五)

    “乌尔锦噶喇普,我今天要为我额娘报仇,我要杀了你!”其其格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疯了一般扑向乌尔锦噶喇普。

    他一动未动,既没有躲闪,更好似没有听见一般。抱着姿雅的尸身,他还处在震惊与心痛当中。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姿雅的脸上,嗓子干哑得发不出一丝声响。抖着手合上她的眼睛,他的心被狠狠的切割着、碾压着。

    “铛”一声金属撞击的声音,其其格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冰凉的剑锋已然抵住了她的颈项。她不敢置信的抬头看向眼前用剑抵着她的男子,他的速度快得好似鬼魅,她甚至不知道他何时到了自己的身边。

    帐外传来纷乱的脚步声,墨黎身形一缩如猿猴一般从窗口蹿了出去。其其格心头一喜本以为这是一个机会,哪知道乌尔锦噶喇普竟突然回身,一把匕首重又抵在了她的咽喉处。“说,你为什么要杀我?”

    帐帘一挑,奥尔格勒、丹津多尔济、胤祥与胤祯一起走了进来,一进门他们即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姿雅!”、“阿玛!”奥尔格勒与丹津多尔济一人抱起姿雅,一人护卫在乌尔锦噶喇普的身侧。

    “你是谁?为什么要杀我和姿雅?说!”乌尔锦噶喇普逼问道,声音冷得好似生铁。

    其其格见自己大势已去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抿着嘴唇轻声的笑着,眼睛毫无畏惧的对上乌尔锦噶喇普的眼睛,“我是谁!恐怕你永远也猜不到!”她伸出手摸了摸脸,右颊上的胎记立刻消失不见了。

    “其其格!”胤祯大叫。

    其其格一笑,也不理会胤祯,而是下巴微扬美眸斜睨乌尔锦噶喇普,“其实我要杀的人是你——乌尔锦噶喇普郡王,只是你的女儿当了你的替死鬼。不过这样也不错,我原本的计划就是想让桑奇多虐待死姿雅进而引起两部的冲突,只是没想到你的儿子竟会在这个时候跑来痛打了桑奇多,所以我才将计就计,让人以为桑奇多是丹津多尔济所杀。如今我的计划虽然泡汤了,不过能让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死在眼前,我也算是为我额娘报了仇了!”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这么做?”乌尔锦噶喇普手中的匕首紧了紧,离她白玉般的颈项只差几毫米。

    其其格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我和我额娘长得极像,看来你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她了。娜仁,这名字你还记得吗?”

    乌尔锦噶喇普敛眉沉思,“娜仁……”他的眼光猛地投向其其格的脸庞,“你是娜仁的女儿!可是……她不是嫁到翁牛特部去了吗?她……她还好吗?”

    “哈哈,她好吗!”其其格仰天大笑,可脸上却浮上了一层寒霜,她咬牙切齿地说:“当日你为了月珞那贱人抛弃她的时候,你可曾想过她好不好;当她怀着身孕迫不得已嫁到翁牛特部的时候,你可曾想过她好不好;当你和月珞那贱人卿卿我我、花前月下时,你可曾想过她好不好。乌尔锦噶喇普,如果你想知道我额娘过得好不好,就到黄泉下亲自去问她吧!”

    乌尔锦噶喇普倒吸了口冷气,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握着匕首的手不自觉的垂了下来,他没有错过其其格说的每一句话,迟疑了一下,他终还是问出了口:“你说她在嫁人之前便有了身孕,那孩子是谁的?”

    其其格愤怒的盯着乌尔锦噶喇普,眸子里几欲喷出火来,“你自己做过什么好事难道自己还不清楚吗?我额娘委身于你,没想到你一遇到月珞那贱人竟发誓不再娶任何妻妾。我额娘找了你几次,你都避而不见。最后她才不得不委屈的下嫁到翁牛特部,可是嫁了人她才发现自己已然有了你的骨肉。乌尔锦噶喇普,你简直不是人!”

    “你……难道……你……”乌尔锦噶喇普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其其格,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在场的其他人也无不惊讶,眼光在其其格与乌尔锦噶喇普之间来回逡巡。

    “你猜得没错!”其其格平静的说,“我就是你与娜仁的女儿。”长长的呼出口气,她居然笑了起来,“我答应过额娘要与你相认,可是我恨你,我曾经在额娘的墓前发过誓一定要让你后悔当初这般对待我们母女,我一定要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她看着乌尔锦噶喇普痛苦不已的样子,唇边的笑意更浓,可是她的眼底却有着一丝抹不去的伤痛。她转头对胤祥说:“放了少布,一切都是我的主意,他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

    胤祥眉梢微挑,淡淡地开口:“其其格,你害死了桑奇多,又害死了姿雅,如今还要对自己的父亲动手。你可知道,少布为了你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自己身上。你不觉得你应该给他一个交代吗?”

    “交代?没错是该有个交代!”她的眼光转向乌尔锦噶喇普,“还有你,既然你是我的阿玛,我自然也要给你一个交代!”樱唇微动,她似狠狠的咬了咬牙,垂下眼眸,她轻笑着说:“一个女儿为救你而死,一个女儿为杀你而死。乌尔锦噶喇普,我要让你生不如死,永远都活在痛苦里。”一股黑色的血液顺着她的嘴角缓缓的流了下来,“还有月珞那贱人,虽然她死得早,可是听说她也有个女儿,呵呵,我要诅咒她的女儿,咳咳,永远……永远无法与……咳咳,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第94章 又见胤祯(一)

    她的身子慢慢的瘫软在地上,嘴角流出的黑色血液愈来愈多,乌尔锦噶喇普近身抱住她的身体,嘴唇剧烈的颤抖着,语气中更是带着一丝痛悔与无奈,“不要,不要这样!你要诅咒就诅咒我,不要伤害朵儿。”

    朵儿!胤祥的心猛地抽紧,她在诅咒的是朵儿,他的拳头不自觉的攥了起来,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几步走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去,怒吼着:“收回你的话,不准你诅咒听月,不准你诅咒她!”

    其其格挣扎着偏过头看向胤祥,嘴角带着得意的轻笑,艰难地说:“原来……她是……你的爱人,……太好……了!”眼睛向上一翻,立时没了气息。

    “你醒醒,快收回你的话,不准你诅咒她!”胤祥用力的摇晃着其其格的身体,愤怒的吼声夹杂着深深的恐惧。

    乌尔锦噶喇普呆呆的坐在地上怀中抱着其其格,身边的奥尔格勒怀中躺着姿雅,一朝之间他失去了两个女儿,苦涩的泪涌入心里,瞬间泛滥成灾。

    朵儿心神不宁的在屋里来回踱着步,眼睛不时的望向门口。塔娜一边擦着书架子一边纳闷的不时看向朵儿,终是忍不住,她开口问道:“格格,这些日子您怎么总是坐立不安的,是不是有什么事呀?您告诉奴婢,让奴婢帮您想办法,好不好?”

    转头看向塔娜,朵儿实在不忍心告诉她喀尔喀传来的消息,即便让她知道了二哥的事也不过是多一个人担心罢了。垂下长长的睫毛,嘴唇轻轻的抿着,她感觉自己的心就像是风中的蒲草,焦躁的摇摆不定,不安的凌乱不堪。

    见格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塔娜心里的狐疑与担心越发放大起来,她走到朵儿的跟前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言自语道:“没事呀!”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突然拉起朵儿的右手,“格格,是不是手又痛了?”

    朵儿哭笑不得的抽回自己绑着绷带的手,正要说话眼风扫过开着的房门,就见胤俄急匆匆的迈进院子。顾不得塔娜的疑问,朵儿忙迎了出去。塔娜一愣,转头瞧见是胤俄,她心中虽然闪着无数的问号,可还是默默的跟在朵儿的身后追了出去。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朵儿的声音满是期盼,似又藏着隐隐的恐惧。

    胤俄微笑着点了点头,“我一收到十四弟的信就立马赶了回来。信上说桑奇多之死并非丹津多尔济所为,你二哥现如今已然没事了。”

    “阿弥陀佛,祖宗保佑。”朵儿双手合十,欣喜安慰的念了声佛。

    塔娜一脸的不解,心中的疑惑愈来愈浓。他们在谈论二世子,这认知令她莫名的紧张,瞪大了眼睛她一眨不眨的盯着胤俄和朵儿。

    “不过,”胤俄的话音一转,眉头微微的蹙起,“皇阿玛把丹津多尔济留在了喀尔喀,并将他过继给了已故的萨里亲王。”

    “什么?”朵儿与塔娜异口同声的大叫。塔娜自觉失态忙敛声垂首,可是心耳神意却依然紧绷着。

    “究竟是怎么回事?”

    胤俄摇了摇头,“十四弟在信里没有说得很清楚,不过信件送出的同时皇阿玛他们已经要动身回京了,等十四弟一回来我就请他过府,到时你再详细向他问清楚。”

    也只好如此了,只要二哥能够平安无事,其他的事都不重要。深深的吸了口气,朵儿有种雨过天晴后的舒畅感,搬开了一直压在心底的巨石,她顿感轻松无比。

    七月的天气,闷热得连空气仿佛都变得稀薄了起来,抬头看向胤俄,他的额上满是汗珠,月白缎的坎肩上印着一大片的汗迹。想必他是从畅春园一路马不停蹄的赶回来的!朵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这些日子她如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胤祯的书信,每天都要让胤俄来她这里报到一次,虽然每次她都失望得很,可是胤俄却无论差事多忙都会过来和她说上一句话。

    “这些日子你辛苦了,进来歇一歇躲躲太阳吧!”朵儿难得温柔的对胤俄说。不经意的对上他带着柔情的凤目,她竟有些不敢直视。一定是因为天气太热、阳光太烈的缘故,她对自己暗道。

    胤俄的心中一暖,一丝甜蜜且欣喜的味道仿佛溶在了喉头。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