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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歌幽韵之听月第28部分阅读

    冽味道和埋在雪下仍奋力破土而出的青草香气。

    听月披着一件大红色的斗篷,妖娆的俏丽在雪中,如同一团升腾的火焰,照耀得周遭事物颜色尽失。深深的吸了口气,她只觉得神清气爽,百骼舒畅。昨晚的风寒竟真的被十三给治好了,一想到他在自己耳边如痴如醉的说‘月儿你好美’,她的心就抑制不住的微波荡漾,甜如蜜糖。

    看着福晋唇边堆起的笑纹儿,惜蕊心里不禁长舒了口气,昨晚突然见到爷在福晋的屋里,两个人又都是那样奇怪的表情真是让她足足担心了大半个晚上。还好早晨见到爷的时候他已是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而这会儿看起来福晋也是心情大好。放下了心,她也忍不住跟着高兴起来。不经意的一抬头,她有些诧异地自言自语:“咦,这不是弥福晋住的偏院吗!”

    听月停下了脚步,脸上的神色慢慢的变得凝重起来,她是特意来找弥儿的,既然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那么该面对的她绝对不会逃避。更何况她再也不能让十三独自去承受一切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但她却知道自己决不能一直躲避在他的羽翼下安享单纯的快乐。

    “惜蕊,你留在这里等我。”简单的吩咐了两句她径直走了进去。

    与正院相比,偏院要小得多,就连房舍规格、陈设器皿都低着一个等级。院子里冷清清的,没有一丝生气,然而正房门外却守着两名侍卫。见到听月,两人都是一愣,但随即便恭敬的躬身施礼:“参见福晋。”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她不解的问。

    “回福晋的话,”其中一名侍卫答道,“是爷命属下守在这里以保护侧福晋的安全。”

    保护安全?听月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没想到十三居然想出这么个理由将弥儿软禁起来,她怎么会不明白他完全是因为担心弥儿会去揭穿自己的身份才这样做的,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微微一笑,她温声道:“你们先下去吧!”见他们二人面露为难之色,她又补充说:“我自会和爷说的。”

    两名侍卫对视了一眼,这才向听月抱了抱拳,退步走出了偏院。

    深吸了一口气,听月轻轻的推开房门一步步的走了进去。屋子里的光线有些暗,窗棂上挂着的轻徐薄纱,似乎连暖阳的温度都远远的阻隔在外。一色的梨花木家俱,清雅而古朴,甚至还透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听月有些讶异,她没有想到弥儿的卧房竟会如此质朴,她掌管着府中的银钱地租,如若想要奢华一些绝对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心里的某根弦被轻轻的拨动,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了一丝笑容。

    “你来了。”冷淡平板的声音,似乎并不意外,反而像是早知道她要来一般。

    听月一惊,顺着声音眯着眼睛望去,就见弥儿斜身坐靠在椅子里,头发松散,面容憔悴,嘴角噙着冷笑,一双眼睛阴郁犀利的盯着自己。

    “嗯,我来看看你。”谈不上喜欢,却也并不厌恶,对于弥儿,听月的感情有些复杂。

    她唇边的笑意更浓,直至变成一种扭曲的狰狞。“你来看我?”她讥讽的说,“不如说是来杀我的吧!我知道了你的秘密,你岂能留我继续活在这个世上!”

    微微笑了笑,听月平静地说:“我不会杀你,因为我知道你根本不会说出那个秘密。”就在自己踏进这屋子的一刻,她的心里便装进了这样的一种感觉。

    弥儿的目光一颤,仿佛被人窥破了心事,一时之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因为你爱十三,哪怕你知道他并不爱你,可你依然在为他尽心尽力的打理着这个家,全心全意的为他着想和筹划。如果这个秘密被揭露出来,他会被彻底的毁掉。别说什么爵位、前程,就是性命恐怕都难以保全。所以你不会这样做的,因为你爱他。”

    “不,谁说我爱他,你少在这里自以为是。他这样对待我,我恨不得让他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弥儿的脸色涨得通红,直着脖子大喊,可是眼中却蓄满了泪水只是隐忍着拼命的不让它掉下来。

    “就算你恨他,你想让他死。”听月静静的说,“可是为了你的孩子,你也不会这样做。一旦获罪便是欺君之罪,是要被满门抄斩的,你和你的女儿同样也无法逃脱。就算皇上念你大义灭亲,举报有功,赐你和你的女儿免于死罪。可是对于一个只有三岁大的孩子来说,失去了阿玛,失去了家园,她要如何度过她的童年,她要如何面对她的人生。将来又有什么样的夫家肯接纳她!对于这些你一定早就想到了,对不对?”

    弥儿倏地睁大了眼睛,颤巍巍的起身走到她的跟前,死死的盯着她的眼睛,挑眉说道:“看来往日竟是我太过小瞧你了,没想到你居然是个如此心思缜密、洞隐烛微的女人。”

    听月垂眸一笑,轻轻的摇了摇头,“讲到心机、城府,我一样也比不上你,我只是从常理去判断,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去看问题而已。你跟爷说你想要个儿子,我愿意让你如愿以偿。”

    “哈!”弥儿仰天一笑,眼光却变得更加凄厉,“你是在向我施舍,还是在向我炫耀。是想要告诉我,哪怕我用尽了一切手段都得不来的恩宠,对于你却是那么的轻而易举,甚至可以随意的送与他人分享。没错,我是曾经向爷提出过这个交换的条件,可是现在我反悔了,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这不是交换条件,我说过你不会揭穿这个秘密的。我只是觉得你说得很对,爷确实对你不够公平,所以你想要个儿子也并不过分。同样身为女人,我可以体会你的心情。”

    “你,真的如此大方?”弥儿不敢置信的轻问。

    长长的叹了口气,听月望着弥儿,真诚地说:“也许你不知道,你曾经是我最羡慕的女人,也是我最憎恨的女人。我们同日大婚,你却嫁给了我最想嫁的男人;当我陷在最深的痛苦与折磨中时,你却在为他生儿育女;当我终于能够与他远走高飞时,你却狠狠的打碎了我的梦,半路上将他带走。相比之下,我更有理由恨你不是吗?没有人知道,在我的快乐与幸福背后,在我的心灵深处,埋藏着怎样的恐惧。因为我与十三的爱情是受过诅咒的,我不知道我是否能够与他相携白首,相伴到老,所以我很珍惜我们能够在一起的每一刻时光。”她的眼中氤氲着薄薄的轻雾,眉心深处有着难以抚平的忧伤,“不过,”她的话锋一转,“我终究只是个平凡的女子,自认没有那么广阔的胸襟,我可以和你、颜袖,哪怕更多的女人一同拥有十三,但是却决不包括他的心。他的心只能属于我,而且永远只属于我。”

    绝美的容颜,坚定的神情,迫人的气度。弥儿被深深的震撼了,这样的女子,果然令人不得不屏息注目,她似乎有些能够体会胤祥的心情,如果自己身为男子或许也会为她所心动吧!颓然的别过头去,她必须要好好的想一想,未来的路,她到底该如何去走。

    第175章 人生乐事(四)

    一身轻松的从偏院出来,听月直觉得心里仿佛瞬间放下了一块好大的石头。虽然她并不确定弥儿的想法,也不会天真的以为一番恳谈便能与她化干戈为玉帛。可是她真的已经尽力了,至于弥儿是要继续与自己为敌,还是从此和平相处,这些已经不在她可以掌控的范围之内了。

    朝等在院外的惜蕊灿然一笑,她轻快地说:“走,带我去看看铃铛。”

    “什么?”

    “你没有听错,我说咱们去看看铃铛。”不理会惜蕊的惊诧与不满,挽着她的手臂,听月笑呵呵的朝着侍女们的住处走去。

    府中西北角上的一个不大的院落便是侍女丫头们的住处。听月还是第一次到这个地方来,一进院子就看到晾晒得整整齐齐的衣裳,红的、绿的,各种颜色好似戏台上搭陈的布景。水井旁有两个十三四岁大的小丫头正将刚打上来的井水倒进水盆里,见到听月和惜蕊她们都有些傻眼,呆呆的抱着水桶和水盆愣在那里连请安问好都忘记了。

    “你们俩个见到福晋怎么不问安?”惜蕊在一旁轻声提醒。

    “嘭噹”,水桶、盆子齐声落地,水珠顿时飞溅得到处都是,两人忙不迭的跪倒在地,慌里慌张地说:“奴婢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

    听月只觉得小腿上一凉,低头看去才发现红色的斗篷上一大片的水迹。不等她说话惜蕊早就俯下了身子用手中的帕子擦了起来,一边擦着一边担心地说:“湿了这么一片,这可怎么好。福晋一定很冷吧!”

    听月一笑,拉起惜蕊不在意地说:“不碍的。”

    惜蕊眉头一皱,扭身就要训斥那两个早已抖成了一团的小丫头,刚要开口却见福晋走了过去,一手一个把她们拉了起来,“你们两个起来吧,不用怕,没关系的。倒是你们的裤子都湿了,快去换了吧,免得受了风寒。”

    两个丫头愕然的抬起头看向听月,眼中满是受宠若惊的喜悦与讶异,她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美得好似天仙一般的福晋居然会来仆从住的院子,更没想到她竟然会如此和颜悦色的与自己说话。

    “你们知道铃铛住在哪个屋子吗?”

    “知道,知道。”两个小丫头用力的点了点头,仿佛终于能为福晋做些什么似的,高兴的指了指东面的一间屋子。“铃铛姐姐就住在那一间。”

    微微颔首对她们笑了笑,听月朝着她们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直到那抹艳丽的红色身影进了房门再也看不见了,两个丫头才慢慢的回过神儿来。深深的吸了口气,仿佛窒息已久的人终于又呼吸到了空气,只是心里却仿佛失落了什么,暗暗的涌动着一丝遗憾。

    屋子不大但非常整洁,只是到处都充斥着浓浓草药味儿,火盆里的火不知已经熄灭了多久,屋子里冷得仿若冰窖一般。炕上躺着一个人,严严实实的盖着厚棉被,只露出一颗臻首。

    听月有些皱眉,这屋子怎么能够住人,就算是好人也要被冻病了,更何况是病人。“惜蕊,让人去换了火盆,做些热汤,再请个大夫来。”她一边不回头的吩咐着,一边向炕边走去。

    看着躺在炕上紧闭双眼的铃铛,听月不禁心中一酸,原本伶俐清秀的一个丫头,如今却憔悴得不成|人形,蜡黄的脸色,深陷的眼窝,嘴上全是燎泡。轻轻叹了口气,她转身准备离开。

    “福晋。”微弱的声音里似乎还带着几分激动的情绪。

    听月应声转头看向炕上,却发现铃铛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正双眼含泪不敢置信的凝望着自己。她淡淡的笑了笑,轻声安慰道:“不要想太多,安心养病。”

    “福晋……”泪,顺着眼角一颗颗的滑落,滚烫的灼伤了肌肤,也灼伤了灵魂。“奴婢对不起您。”铃铛愧疚得垂下了眼帘,泪流得更凶了。

    听月也有些黯然,对于铃铛她一直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亲切感,看到她就会让自己莫名的想起塔娜。而当日她的言行的确令自己非常的失望和难过。只是自己连弥儿都原谅了,又怎会去为难一个丫头。“一切都过去了,等你病好了,我会让爷放你出府,给你自由。”

    “不,奴婢不走。”铃铛挣扎着想要坐起身,只是身子太过虚弱根本毫无气力,憋得脸色通红却仍然无济于事。“福晋,求求您,不要让奴婢走,奴婢……想要,想要留在福晋的身边当牛做马来赎罪。”她气息粗重的哀哀恳求,脸上的汗水与泪水模糊了一片。

    惜蕊捧着火盆,一脚踏进门槛正听到铃铛的话,不禁火冒三丈,接口道:“难道你还想要害福晋不成,有我在,绝不会让你再伤害主子。”

    “我没有,我不是……”铃铛急急的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任眼泪不停的冲刷着脸颊。羞愧、懊悔如疯长的荒草,将她一寸一寸的掩埋,更一点一点的剥夺着她呼吸的能力。

    听月的眼光一瞥,惜蕊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情不愿的将火盆放在炕边,垂首侍立于一旁。“铃铛,我相信你对我并没有恶意,因为那日当颜袖拿着剪刀刺向我的时候,我听到了你关切的叫声。我听得出你是真的在担心我,就为了这声呼唤,我愿意相信你所做的一切并非出自本意。可是,我要告诉你,即便你跟在我的身边,也不代表爷会接受你。你明白吗?”

    铃铛一急,伸手抓住了听月的衣角,恳切地说:“福晋,奴婢并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奴婢只想用以后的生命来报答福晋的大恩,赎还自己的罪孽。求您留下奴婢吧!”

    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听月没有做声。心里却万分的想念起塔娜来,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可好!

    第176章 人生乐事(五)

    二月里胤祥要跟着康熙去巡幸畿甸,随行的除了皇太子,还有大阿哥、四阿哥和九阿哥。因为德妃与密贵人也一同伴驾前往,所以皇子们也可以带上自己的妻妾。虽然不愿意和胤祥分开,可是听月却不敢出现在康熙面前,深恐自己露出任何的蛛丝马迹。毕竟要伪装成另外一个人,又是性格完全不同的人是相当不容易的一件事。

    闷闷的帮他收拾着行礼,她的嘴巴撅得老高。

    “怎么,舍不得我走呀?”从身后将她抱住,胤祥语气戏谑的问。

    “嗯。”听月毫不做作的点了点头。

    他的呼吸一窒,心里顿时盈满感动,轻巧的转过她的身子,修长的手指无限眷恋的在她柔嫩的脸庞上摩挲着,声音沙哑而深情地说:“我也舍不得你,要不然你跟着我一起去吧!”

    犹豫了片刻,她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准备好,我怕自己会应付不来,我不想你有事。”她的话好似语无伦次,可他却听得清清楚楚,了解得明明白白。“月儿。”心疼的抱紧她,他的千言万语只汇聚成这轻声的一唤。

    “别人是不是都带着妻妾一同前往?要不,你带弥儿去好了。”她在他的怀里不抬头的说。

    眉心一皱,他赌气道:“不要,这些日子你还没有把我往她的屋里塞够啊!”

    “呵呵,那就带颜袖去吧!”

    “不要,德妃娘娘一同前行,我可不想让她去乱说话。”

    “要不然春绮,杏花……”他一把将她从怀里拉出来,恼怒地说:“你成心呕我是不是,你明知道除了你我谁都不想要。”

    展颜一笑,如春过柳堤清风拂面,温润人心快意舒畅。调皮而闪亮的眼波透着几分欣喜,几分柔情,几分恣意。他痴醉的凝望着她,轻声的嚅嗫着:“月儿,你好美!”

    她的笑容愈加灿烂,双臂环住他的颈项,慢慢的踮起脚尖……她的唇很软、很甜、很润,她的舌尖又滑又灵活,她的味道甘美且醇香。

    他们的唇那样契合完美的融为一体,就好似他们从来都是彼此身体的一部分,都是彼此生命的一部分。

    “十三,记得要想我,而且只准想我一个人!”她霸道的在他耳边轻喃。

    “我保证。”他笑意浓浓的在她的耳边承诺。

    ……

    对于胤祥,随扈伴驾已是极为平常的事了。从十三岁起只要康熙出行他必是随行的皇子之一,这份殊荣,除了皇太子恐怕再也没有其他哪位皇子可以比得上了。

    骑在马背上,他忍不住频频的回头去看落在后面的四嫂那拉氏萱荟。虽然穿着一身男装,可依然难以掩饰她娇小的身材和灵动的容颜。

    因为自小与四哥亲厚,所以他一直都是四贝勒府的常客,与四嫂更是不知见过多少回,可是这一次出来,他却觉得四嫂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与从前很不相同。他有些纳闷,目光不自觉的又移到四哥的身上,却发现他悄悄的放慢了速度,贴在四嫂的马边轻声的嘱咐着什么。两个人的神情是那样的亲密而和谐,眼中除了彼此再也容不下旁人。

    了然一笑,他转过头专心的骑马将心中的疑惑统统的抛诸脑后,不同又怎样,只要四哥觉得幸福就好。

    为了了解民情,他们都换成了普通百姓的装扮,而且只拣偏僻的地界行走。虽然眼中少了几许繁华的景象,却多了几分悠远辽阔的野趣。随着康熙策马疾驰了一会儿,胤祥只觉得心绪舒展,豪情万丈。望着苍茫雪白的远山远树,他禁不住暗自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