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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桃树下的绞架第1部分阅读

了。」

    美凤停了一会,接着说「我到处找工作,在一家玩具厂干了两个月,但警察 们发现了我的年龄,一个警长暗示我只要成为他的「特殊朋友」就能保住饭碗, 但我拒绝了,因此我的老板被罚了款,我也不得不跑路。警长恨我拒绝他,把我 的眼膜纹和指纹放进国家数据库里,诬陷我是「国民公敌」,从此再也没有合法 企业敢雇用我了。我很饿,到处偷东西吃。一天,我偷了一个叫「陈叔叔」男人 的头戴式电话。」

    美凤的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骄傲和赞美。她说「陈是一个地下组织的领导人。 他有许多年轻的徒弟。我们中的一些人装备了瞳孔摄像机,下巴安装了微型话筒, 因此我们能够看见一切,并且在不被目标窃听的情况下交谈。我们中还有人装备 了加强型人工心脏,所以我们更强壮,跑得更快。陈教我们怎样偷皮包和计算机, 以及飞行车和其它交通工具,那四年我过得很充实。」

    「在我14岁的时候,陈要我去偷一个肥佬的飞行车,我打开车门,但这是 个陷阱,飞行车的门突然关闭,把我直接送进了监狱,警察对我进行了扫瞄,我 全招供了。」

    美凤停顿下来,似乎有些恐惧、羞涩,又有一点忧伤。最后警察们又把她抓 住了。美凤说「他们抓住了我们中的大多数,包括陈在内,康顿共和国不容忍任 何黑社会,除非有官方势力支持。因此我们全被判处死刑。他们剥光了我们的衣 服,把我们推上了断头台。我看见陈跪下,将脖子放到了斩首木墩上,他看起来 是那么地虚弱,小腹和大腿上长满了黑毛。然后刽子手砍下了他的人头,血喷到 我和其它徒弟身上。我们这些年轻的忍者都尖叫起来,军官们在一旁哈哈大笑。 接着刽子手又砍了四五个脑袋,大部分是男孩。最后,刽子手把我按倒在断头墩 上,让我伸直脖颈。当我的脖子感觉到锋利的刀刃时,一个高个军官走过来了, 他拍了拍我的头,说我如果发誓效忠于国民解放党就可以活下来,他也警告我如 果不服从命令,就会被送回断头台,或者下场更悲惨。我那时脸色苍白如纸,用 力地点头,差点都站不起来了。当我从断头台走下来的时候,留下一串朋友们血 染红的足迹。」

    提审员同情地点点头,她已经在录像里看过几次美凤的自白,但仍然对自己 能亲眼目睹这一切十分满意。

    美凤继续说着:「他们把我送到康顿城郊的一个秘密训练基地,在表面上我 接受潜水运动员的训练,他们派来了教练对我进行指导,使我成为世界上最好的 选手之一,这的确很不错,在那些年里,我逐渐成长为一名真正的运动员。他们 还教我使用各种口音,在深度催眠下我学习了三种中国方言。我学会了攀登、潜 行、以及如何进入各种不同的建筑物;掌握了英语、日语和俄语。最开始我不得 不学习用手枪猎杀野兔,然后是刀子,最后是徒手。最终,他们教会了我杀人。」

    美凤浑身发抖,开始抽泣。

    提审员切断了电源,把她从柱子上放下来,然后看守将她的双手反铐在背后, 让她坐在椅子上。美凤环视了整个房间,似乎在寻找逃跑的机会,然后她又开始 盯着墙壁,平静得像一头斯芬克斯。

    南希被带出大厅,进入另一间提审室。像美凤和瑞普莉一样,她也被剥得一 丝不挂,被铁链锁在柱子上,在额头和大腿上绑黑色上塑料带。

    南希有一双日本人的短而苗条的大腿,以及形状优美的娇小|乳|房。她的皮肤 是茶色的,看起来很暴躁。汗水从她扁平的小腹一直淌到大腿之间。南希边哭叫 边跺脚,带动足镣发出哗啦啦的响声。当电流通过她的身体时,南希开始解释与 丈夫的关系。

    「我在台湾生活。我只是个学生!在我离开学校之后身无分文,不知道怎样 过活——因为我的父母也不会赚钱。然后我遇到了格伦!他是个美国人,是个太 阳能发电站的工程师。

    我告诉他「格伦,妳一定很孤独!」他说他的确孤独——他孤独,并且欲火 中烧,所以我就成了他的女朋友,然后我有了孩子,接着我们结婚了!」

    「但是」南希自问自答「格伦是个好丈夫吗?不,格伦不是个好丈夫,他是 个懒汉!从来不好好赚钱——就靠着薪水过日子,没有股票!一张也没有!每年 我们都住在同样的旧公寓里,度过同样的两周假期,穿著同样的旧衣服——没有 时髦的衣服——都是前几年的,使我们看起来就像是上个世纪的人。我感到羞耻, 羞耻,我总是充满着羞耻!我再也不要这样过了!」

    提审员是个40多岁的黑人。有点超重并且秃顶,穿著一件红底白条纹的t 恤。他十分厌恶提审员这个差事,但在升职之前他需要经验。

    他尽量保持平静地问:「妳能说一下妳和儿子的关系吗?」

    「好的!」南希叫道「我现在就告诉你——我会告诉你一切!我儿子查理, 是个混蛋!他实在太捣蛋了,我给他买玩具,买t恤,买光盘,买赛马会的门票! 可他干了什么?每天他要的东西越来越多,不满的时候就踢我,咒骂我——我的 腿和耳朵都被他弄伤好几次!」

    提审员慢慢地摸了摸额头,说「那么妳在他骂妳打妳的时候做了些什么呢?」

    南希似乎突然明白过来,即使在电流的控制下,她的眼里也充满了愤怒。她 斜眼看着提审员,好象要用目光把他烤熟。

    「我给了这混蛋孩子所有的东西,可他的父亲只会打他的屁股,把他关到楼 梯间里!这让他更加恼怒!如果他父亲也能给他一切,那这个小混蛋可能不会这 么混;可惜我在家里,整天面对一个小混蛋和一个大混蛋,我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和一个懒惰的大混蛋,一个贪婪的小混蛋在一起,没有任何希望!」

    南希闭上眼睛,头往后仰,像唱圣歌一样地唱起来。

    「这世界充满了混—混—混蛋,女人们没有希望,妇女们不—得—不战斗, 这世界—没有希望!」

    南希唱了三遍;然后喘息起来,下巴垂到了胸部。提审员关掉电源。显然, 南希需要休息了。

    审讯很顺利。在深度扫瞄仪的帮助下,警察们可以在任何案子里获知谁做了 些什么,至少一个证人的住所以及他是否还活着。文明社会崩溃后连续不断的马蚤 乱和暴行扫除了公众和法庭的怜悯之心。现在,许多罪犯直接在扫瞄仪后直接上 法庭,然后上绞刑架。证人们只是能谈论一下减刑的可能,而且在判决之后很少 有减刑的例子。

    三个年轻的亚裔女性一个接一个地走进审判庭。每个人都看过自己在扫瞄时 招供的录像带。

    瑞普莉听到了自己的陈述。

    「我迟到了!我过去就上课迟到过,这次不能再迟到了!我急着开车飞往学 校。停泊塔就在前面,成打的飞行车绕着它旋转,就像芦苇管口冒出的泡泡。我 想在塔顶停靠,这样可以正好走到班里去。但今天那里的车太多,这样我就将不 得不和一大群浑身汗味、听着恶心摇滚乐的男生挤电梯了。我讨厌这样做。快到 塔顶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个空位,几个短发联谊会的家伙也看中了这个位置!我飞 快地插了过去。就像往常抢位置一样,那辆飞行车没我快,当我进入停泊位时, 它既来不及剎车,也没有机会恢复姿态,像个被打飞的曲棍球一样冲向相邻的停 泊塔,然后撞上了一辆刚刚停稳的飞行车,所有人都摔了出去。就像电影里一样! 妇女、小孩和老人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飞出防护轨道,下落了大约一百英尺撞在混 凝土上,我以为医生们应该能为他们做点什么,但是他们没有及时赶来。。。。。。」

    瑞普莉的声音在录像里显得如此自大,以至于她自己都被吓坏了。三个法官 交谈了五分钟,然后宣判瑞普莉将被绞刑处死。

    接着美凤被带了进来。她穿了一件黑色的田径运动服,上面有白色的竖条纹, 显得很华丽。美凤盯着幕墙上放映的自己的招供录像。「党想知道生物电力计划 的进展,我们试图贿赂几个技师,但他们没收钱。所以党派遣我行动。我的任务 是绑架项目负责人,并对她进行扫瞄以获得情报,然后杀了她以免泄露身份。我 用一块芯片解开了她家里走廊上的门,吃惊地发现她的姐姐挨着她的宠物蝙蝠睡 在躺椅上,结果那畜牲把一家人都弄醒了。我只好杀了她姐姐和她的丈夫,但那 个我想抓住的女人相当厉害,我被她击倒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监狱的医院 里,然后你们就把我带到这儿来了。」

    录像放完以后,美凤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发表了简短的讲话,她说「我只是一 个国际运动员。切萨匹克共和国发生了如此多的罪恶,以至于他们试图将我洗脑, 让我听起来像个间谍。实际上,康顿共和国没有对任何人进行谍报活动;我们只 是支持法律和正义。」美凤的声音很宏亮,但声调却干巴巴的,好象在演戏。

    法官问了几个显而易见的问题。她怎样被洗脑了?深度扫瞄仪过去从来没失 效过——现在怎么会失效?诸如此类的一些问题。检察官和律师争吵了一个半小 时。

    但是到了最后,法庭告诉美凤。「妳被想要刺杀的女技师当场捉住,她在法 庭上和接受深度扫瞄时作了同样的供词。在这种情况下,法庭别无选择。。。」

    法官们判决美凤受绞刑处死,(犯人在处决时)「必须穿著符合自己年龄、 性别和职业的服装。」美凤在听到判决时一点也不惊讶。她对法官们说「在我的 国家,判决快多了!」

    最后轮到南希?泰,南希穿著一件漂亮的黑色套装,脖子上戴着珍珠项链。 她注视着屏幕上自己捰体交待案情的场面。

    「我淹死了他,我当然要淹死他。我们在洛基山泡温泉,那是一个很大的火 山spa馆。上百人坐在温泉里享受,但我丈夫在干嘛?他像个猴子一样上蹿下 跳,向其它的女人泼水!——多么可爱!多么绅士!哈哈!就像一条发情的公狗! 我的儿子——他六岁大——他狂笑着对我泼水!他最后也会变成他的公狗老爸那 样的家伙!我必须在他变坏之前阻止他。。。」

    南希描述了她如何把儿子摁到水下,如何看着他哀号,如何看着水泡从他的 嘴里冒出来。南希还在他尸体边站了二十分钟,以确定他真的死了。然后她抓起 七岁大的女儿,「这样她也不会变成混蛋了」但旁观者发现了她的行为,设法让 她停住了。

    法庭关掉了录像。南希却不会停下来。她还有好多话要说。但就如往常一样, 她的委托人试图阻止她。但是花了45分钟才让她安静下来。

    律师努力挽救南希的生命。他请求法官准许对她进行精神鉴定。法官又开始 提问。案犯是否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知道这是错误的吗?我们清楚地知道问题 的答案。南希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承认了,而她清醒地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南希生活在另一个世界里,一个恐惧和沮丧的世界。。。」

    检察官和律师又争论了1个小时。最后法官们得出结论「南希?泰相信自己 谋杀儿子是正确的,但希特勒和三k党也相信自己是正确的,如果南希杀了一个 侵犯她的成年人,精神鉴定可能更有说服力。但是她杀害的是无助的儿童。」

    法官们判决:南希?泰将被从颈部吊起直到窒息而死。

    南希面对判决后退了几步,好象被蛇咬了一样。

    一名法官告诉她「南希,我们将会为妳的灵魂祈祷。」

    南希调转脚跟,像个女王一样地走出了审判厅,她的律师不得不小跑着跟上。

    在大战以前,每个州都有好几个大监狱,关押着数千名囚犯。现在,这些都 不需要了,随着深度扫瞄轻易地找出并处决罪犯,大部分人都没有了犯罪的念头。 如今监狱里很少有小偷,更多的违法分子不是进了精神病院,就是死在了绞索下。

    在监狱的第一个下午是很难熬的。南希拒绝让看守换掉她的衣服,既是他们 告诉她几个月之后就会被处决。

    瑞普莉飞快地脱光了自己,但精神紧张得像只黑猫,她试图和看守们交朋友。

    美凤闪电般地脱下了衣服,然后漫步走开,到一旁研究牢房铁门的铰链去了。

    看守们为她们提供了一套新套装。那是一套改良过的橙色的连体囚服,在腰 部的位置附带了手铐,领部的开口很低以方便穿脱,两条交叉的带子勒住颈部, 与衣服的胸口部分相连,防止衣服脱落。

    年轻的囚犯们穿好囚服后,看守们迅速地把她们反铐起来。

    美凤似乎对这套衣服很好奇,走到楼梯拐角的镜子前仔细端详了一遍。然后 看守们将三个女犯押进集中室接受典狱长的查验。

    典狱长是个高个女人,有一头白色的短发,一双黑色的锐利眼睛。她已经在 这里工作几十年了。实际年龄差不多有60岁,但她非常醉心于利用生物医疗工 程进步的成果,因此看起来大约只有40岁。她穿著一件白色的便衣,手持一根 电棒走了进来。瑞普莉注意到几乎每个看守都配备了电棒。

    典狱长扫视了三个女犯一遍,然后一个一个仔细地盯着她们的眼睛看,好象 她正准备从一大堆牡蛎中挑出坏的扔掉。

    最后她开口了:

    「女士们,妳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瑞普莉是个优等生,可在这里她没法举手,于是就抬起了自己的下巴。可惜 典狱长没有理会她,问道:

    「南希,我想要妳回答。」

    南希的反应快得像一支拔出的手枪。她大声叫到:「我们到这里是为了让混 蛋们拷打折磨,直到被杀掉!」

    典狱长举起电棒往南希下身一捅,南希就在一团蓝色电光下跳了起来,摔倒 在地,浑身抽搐着一声都哼不出来了。

    瑞普莉恐惧地睁大眼睛,甚至连美凤都露出一丝慌乱。

    接着,典狱长转过身来,对美凤提了相同的问题。

    显然美凤试图给予一个安全点的答案,最后她发现似乎无论说真话还是假话 都免不了要吃苦头,因此她回答说:「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妳的国家服役,直到妳 的国家决定杀死我们为止。」

    典狱长扬了扬眉毛,似乎对这个答案比较满意。

    典狱长说到:「不错,直到那天到来为止,的确是这样。」

    她转身问道:

    「瑞普莉,妳打算怎么为国家服务?」

    瑞普莉努力地思索。她为自己设计了一个方案;如果能获得减刑,瑞普莉愿 意回到非洲去教小学,不行的话可以到医院去为那些在生化医疗事故中受害的儿 童们服务,再不行的话……瑞普莉额头冒汗,浑身哆嗦起来,最终她谦卑地望着 典狱长,说:「以您需要的任何方式,您要我们干什么就干什么。」

    典狱长微笑着说:「很好。」她把电棒伸到瑞普莉两腿之间。瑞普莉发起抖 来,眼睛瞪得像煮熟的鸡蛋。她既能听见南希的呻吟,也能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

    最后典狱长又问:

    「妳的身体属于谁?」

    瑞普莉思考了一小会儿。她在六岁的时候就在智能神教的礼堂里受教,教会 告诉她,她的灵魂和身体属于女神;她的学校,长期教导她,她必须服从国家和 权威,她在社会中产生,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回报社会。现在瑞普莉能说些什 么呢?哪些才是真相?到底如何才能避开这该死的电棒?

    典狱长把电棒抬高了一点点,挨到了她的腹股沟上。冷哼一声:「嗯?」

    瑞普莉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勇气。大声回答:

    「我的灵魂属于女神,——我的身体属于您。」

    典狱长笑了笑,电棒慢慢低了下来,然后她把它放回手中。典狱长叫看守把 南希拉起来站好。然后她对三个女囚说道:

    「妳们应该知道,现在是医药科学发展史上的困难时期,虽然大部分人现在 的寿命是过去的两倍,但是每年都有人在实验室里寻找用水和空气杀人的新手段。」

    典狱长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笑着说:「妳们三个应该很高兴能在这方面帮我 们一把。妳们既不用戴着镣铐服苦役,也不会被送去喂秃鹫和剑齿虎,但妳们的 身体将被实验室用来试验新的医疗技术,这将使成千上万的人受益。」

    美凤点点头,在她的国家,不少囚犯也是这么处理的。她也很高兴能帮助孩 子们和其它的无辜者,而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