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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商女第1部分阅读

    《农家商女》

    001、蹭饭

    “爹,吃饭了。”程一将灶坑里的火给熄灭,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走到厅间,放在乌漆发亮的食案之上。

    “这就来。”正拿着拨浪鼓逗着摇篮中的奶娃子的程达理应声道,抱着奶娃子从里间转出来。

    “诶,吃饭呐,老三。”人未到,尖锐的嗓音就远远的传过来。

    程一的眉头一皱,嘴里喃呢着:“还真是准时。”

    “是二哥来了,进来一起吃吧。”程达理打起松松垮垮的竹帘往外望。

    来人正是程达理的二哥,程一的二伯父程知书。他从门口溜达进来。

    虽说这程知书和程达里是亲兄弟,但是两人不管是从长相还是性格都是差了个十万八千里。程达理五官端正,身材均称,为人憨厚老实、勤勤恳恳。而程知书则是尖嘴猴腮,五短身材,为人好吃懒做、好贪便宜。还有个坑爹的业余爱好——赌博。

    俗话说小赌怡情,豪赌败家。这不前几日,程知书就在镇上的悦客赌坊输掉一块地。他家主事的婆娘程刘氏得知后,怒火中烧的把他暴打一顿,并且让他禁食一个月。于是这段时间,程知书就天天抓准时间到程达理家蹭饭。

    程知书的糗事早在村子里沸沸扬扬的传开来了。对于程知书的蹭饭行为,程一很无奈,但是也没办法,总不能把他赶出去吧。然而家里的粮食已经很紧缺了,哪堪再多一口人。程一不免忧心缸里快见底的米还能够撑几日。

    程知书自发自觉的走到食案前,席地而坐。摸着他的八字胡,盯着食案上的饭菜说道:“真是香,这一一的厨艺越来越好了。”

    “多谢二伯父夸奖。”程一礼貌性的答道。转而望向程达理。“爹,你快吃饭吧。小弟我来带。”说着程一抱过了程达理怀里的奶娃子。

    约莫四个月大的奶娃子,胖嘟嘟的小脸粉嫩红润,黑色的眼眸圆咕咕的闪烁着;小小地嘴巴微张,笑意浅浅;如嫩藕般小手小脚丫,手舞足蹈。十足的萌正太一枚。

    这个奶娃子乃是程达理的幼子,程一的小弟程二。

    程一看着可爱的程二心里颇为欢喜,却又感慨万千。

    穿越到这里已经将近两个多月了。

    程一原本是生于华夏,长于二十一世纪的‘奋青’。虽大学就读的是中文系,但是她却对经商十分感兴趣。于是从大一开始,她就利用课余时间摆地摊、开网店、开实体店。一路的摸滚打爬,大学毕业不到两年,她就开了五家实体连锁服饰店,并且独创了自己的服饰品牌,生意可谓蒸蒸日上。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一场重病结束了她的生命。程一带着不舍要飘向奈何桥去喝孟婆汤投胎转世。

    谁知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不是投胎成嗷嗷待哺婴孩。而是直接成为了身着短襦罗裙、头顶双髻的十四出头的古代萝莉。外带家徒四壁,爹爹不才,娘亲跑路,胞弟尚在襁褓之中。

    面对这这活生生的人儿,程一总不能往自己的头顶上砸个窟窿,再去投胎转世。要是没砸死,那还得白受罪;要是砸成个痴呆,那更要命。现在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家徒四壁,那就重新当‘奋青’好好奋斗,发家致富;爹爹不才,可以改造教育;胞弟还小,就当养个娃‘玩玩’。

    “这每天的菜也都太素了,连点荤腥也没有。”吃了一会,程知书低着头,用筷子翻着青菜,开始挑剔。凹瘪的腮帮子随着嘴巴的一闭一合鼓动着。

    程一心里一阵不爽,并没搭理他。这到别人家蹭饭,还挑三拣四的。

    程达理则是停下筷子来,颇不好意思的说道:“这……家里……”

    没等程达理说完话,程知书又开口说道:“一一去炒两个鸡蛋来。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鸡窝里面有个鸡蛋。”

    这话听在程一的耳朵里颇为刺耳,程知书还真是‘眼观八方,耳听六路。’

    那老母鸡,是家里唯一值些钱的。它每天都准时准点的下蛋。在这穷的叮当响的家里,鸡蛋可是稀罕物。那个鸡蛋,是程一舍不得煮,攒下来。原本指望可以孵出些鸡仔来的。但是现在家里的米快见底了,就只能拿到集市上去卖,换些米回来。没想到却被程知书‘盯上’了。

    程一没好气的说道:“那些鸡蛋不能炒,是要拿到集市上去卖钱的。”

    “卖什么卖,快些去炒。”程知书放下筷子,吊眉眼往上一斜上,口气很不满的说道。

    程一直接把程知书的话当成耳边风,坐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看着程一晾着他,程知书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他从上襦衣袖中掏出个灰色花边小兜袋来,似乎要掏出铜钱来。“我又不是白吃,那鸡蛋我买了。”

    程一的嘴一扁,瞥了一眼那小兜袋。明明是扁扁无半钱,她那二伯父还愣是掏半天。明显他就是个白痴想白吃。

    看这情形有些尴尬,程达理急忙搭腔道:“二哥,自家吃饭哪能让你掏钱买。快把钱兜子收起来。”说着伸手将钱兜子推回程知书的衣袖里。“一一,你快去炒些鸡蛋来。”

    程知书顺势就将空荡荡的钱兜子收起了。“还自家人!?炒个鸡蛋磨磨蹭蹭的。不用钱买,岂不是让人以为我是白吃。”

    这程知书是蹬鼻子上脸了,要不是程达理,指不定他要怎么收场。不过此时程一没功夫搭理他。“爹,那鸡蛋不能炒。你知道的,家里的米……”

    程一的话还没说完,程达理就温和的说道:“没事,去炒吧。米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程一叹了口气,她爹就是个憨厚老实,对自家亲戚没辙的老好人。她知道他拗不过她爹。于是不情不愿的起身往鸡窝里去。

    鸡窝里,毛色油光发亮、精神抖擞的老母鸡咯咯的来回徘徊着,如同卫兵一般,守着那一窝圆润均色的鸡蛋。程一将老母鸡赶到一旁,小心翼翼的摸摸稻草堆里的鸡蛋。

    左挑右选,最终不舍的捡了两个最小的。

    002、发愁

    左挑右选,最终不舍的捡了两个最小的。

    拿着鸡蛋,程一到灶间,洗锅烧火。接着将鸡蛋放入碗里打散,加入适量的水、葱花、酱油等,尽量让鸡蛋液看起来多一点。省得炒出来的蛋少了,她那二伯父又说三道四。鸡蛋液准备就绪,锅也热得滋滋作响。入锅,翻炒。不一会儿,一叠香喷喷的炒蛋就出炉了。

    程一将炒蛋端了出去,程达理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这许久不曾见过荤腥了。

    “这自家的鸡蛋就是香喷喷。”炒蛋一放上食案,就被程知书笑眯眯的夹去了一大半。

    程达理并没有动筷,程一知道程达理是舍不得吃。程一就拿起筷子往夹了些放到程达理的碗里。“爹,你快些吃吧。”

    程达理殷切的望着程一。“一一,你也吃。”

    程一抱过程达理怀里睡眼朦胧的程二。“爹,你先吃吧。这小二都快睡着了。我把他抱进去。”

    小孩子就是好,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无忧无虑的。程一将程二放进摇篮里,盖好被子。程一推着摇篮,哼着小调,哄着程二完全进入香甜的梦乡。

    程二熟睡了之后,程一将里间收掇了下,才出去。此时程知书已经吃饱喝足,抹抹嘴,归家去了。

    程一吃了些剩饭剩菜,收拾了碗筷。然后从梁上放下个竹编篮子,拎着往鸡窝去。她打算将剩下的鸡蛋捡了去卖,否则再耽搁些日子,可能会被她二伯父都吃光了。

    走进鸡窝,那草堆里面空荡荡的,只有鸡毛,没有鸡蛋。程一揉了揉眼睛,是不是这日头太大了,她看花了眼,刚才鸡蛋不是都还在。

    程一瞪大了眼珠子,真的是没有鸡蛋。她掀起稻草堆,左翻右找,扬起了鸡毛无数,却不见鸡蛋的踪影。这可是鸡飞蛋打,凭空消失了。难道鸡蛋也穿越了不成。

    “爹,咱家遭小偷了。鸡蛋都不见了。”程一头上顶着鸡毛稻草嗒嗒的跑进屋里,朝着程达理焦急的说道。

    “这个……”程达理吞吞吐吐,眼神闪烁的说道。“咱家……没遭小偷。”

    “没遭小偷!?那鸡蛋怎么都不见了?”程一警惕的看着程达理,莫名的有着不好的预感。

    “那个……你二伯父说你二伯母喜欢吃鸡蛋,就把剩下的鸡蛋带回去了。”

    啥,鸡蛋被程知书给顺手,拿回去讨好他的婆娘。这当她家是免费饭馆也就算了,还外带打包。又吃又拿,程知书的脸皮不知道是什么制的,厚度不可量。

    “爹。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鸡蛋要干啥用,怎么还让他拿走。”程一眉头紧蹙,那鸡蛋夸张点说可是是她们家接下来的‘救命稻草’。

    “自家兄弟,他都开口要了。我怎么能……拒绝。”程达理不是不知道那些鸡蛋的重要性,但是程知书都开口要了,让他无法拒绝。于是就把那些鸡蛋都送给程知书了。

    程一叹了一口气。虽然来这才两个多月,但是程达理的性子她基本上都摸清楚了。憨厚老实,对自家亲戚没辙。她不怨她爹,毕竟这性子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改的。她只能怨自己没看好那些鸡蛋。现在事情都这样了,她总不能追出去把鸡蛋从程知书手里抢回来吧。更何况就算她去抢了,程知书也不会给的。

    看着程一摆着脸不说话,程达理有些急了。“一一。你咋了?”

    “我没事,爹。给了就给了吧。”程一寻思着要怎么解决接下来的口粮问题。

    “那个……米的事情,我过几天找你大伯父借些。”

    程一一听,急忙摇头。“不能跟大伯父借。”

    她大伯父程文武是个无良地主,也是个j商。程一家现在住的屋子,耕的地都是跟程文武租的。那租金高的吓人。如今要是去跟他借米借钱,利息不知道要算多高。恐怕是今天借一斤,明天得还两斤。

    “爹,你去睡会吧。米的事情我来想办法。”程一低头思索着。米缸里剩下的米,省些吃,最多还可以撑个十来天。眼下离稻子收成还有段时间。这家里除了那只老母鸡。也没其它值钱的物件可以卖。但是那只老母鸡得留着下蛋,程一可舍不得卖。

    “闺女,都怪爹没用。”程达理看着愁眉不展的程一,愧疚的说道。

    “没事,爹,你别自责了。快去休息吧。等会起来,还得到田里除草。咱家可都指望着那一亩三分地。”程一说着将程达理推往里间。自己则是走到厅里,坐在门槛上,思索着。

    这可咋办?白花花的银子不会从天下掉下来,米也不会自己增多,可是一家三口都得吃饭。

    “一一,一一。”隔壁王大婶拿了些药草来到程一的家门前,喊了几声,程一都没有反应。

    王大婶只能朝程一的肩上拍了几下。“一一,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程一吓了一跳,抬眼望去。“是婶子,你什么时候来的?快进来坐。”

    “来了一会了,喊你,你老不答应。”

    “坐着出神了。婶子,快进来,喝杯茶吧。”说话间程一已经站起来,从屋里倒了杯茶递给了王大婶。

    “来,一一,这些药草你拿去。前日里,你不是说上火,这药草降火效果最好。”王大婶将一捆晒得干枯的药草递给了程一。

    “这怎么好意思。婶子,你又送东西过来。”程一接过药草满是感谢。

    “说的啥话。都是邻居,干啥这般见外。你平日里不也是常帮衬我。”

    王大婶的屋子同程一家是紧挨着的,两户人家有来有往,交情十分不错。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

    这王大婶为人慷慨大方。家里做好吃了、自家院子里的菜收了等等,都会送些给程一家家尝尝鲜。而程一家没啥东西可送人的,所以程一一有空就到王大婶家帮衬她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程一拿着药草,那干枯的药草散发出独有的味道。这还没熬煮成凉茶,单单闻这味道,程一就感到很舒心。

    003、竹马

    程一拿着药草,那干枯的药草散发出独有的味道。这还没熬煮成凉茶,单单闻这味道,程一就感到很舒心。

    被这药草一‘熏陶’,程一脑海之中灵光一闪。“婶子,你这药草哪里来的?”

    “是三崽子到山上去采的。他在医馆里当学徒,说这个好用。”王大婶一说到自家学医的娃子,心里眼里都是骄傲。在这村里,识字的、学医的,可都算得上是‘了不得’的人物。

    “他们医馆收这个不?”程一晃着手里的药草向王大婶问道。程一打算采些药草到医馆去卖,换些现钱,以解燃眉之急。

    王大婶连镇上都很少去,更别说知道镇上的医馆有没有收这种药草。“我不知道。你咋突然问这个问题。?”

    程一原本也没打算隐瞒些什么。她诚恳的看着王大婶。“不瞒你说,婶子。这家里再过几日就会断粮了。我想着能不能采些药草去卖?补贴家用。”

    “断粮!?”王大婶机械式的重复道。“那先从婶子家装些米去。”王大婶拉着程一的手,就要往她家去。

    程一拉住王大婶。“不了,婶子,你们家也不容易。这事我能解决。就是你帮我问下,七斤哥他们医馆收不收这种药草?”

    王大婶共生了五个娃。前两个命薄夭折,后两个是女娃子,最后一个是崽子。以往上有老下有小,这人多粥少,王大婶家过得很艰辛。直到近年来,两个闺女嫁人了,三崽子王七斤到医馆当学徒。日子才慢慢好起来。但是老两口一天天老了,还得种田糊口并且省吃俭用的攒些钱,将来给三崽子讨媳妇用。所以他们家也不容易。

    程一的话也是有理的。王大婶松开程一的手。“三崽子,今天得空就在家。我直接喊他过来,你好好问他。”王大婶说着就转身往家去。

    不一会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清秀腼腆后生走到了程一的家门口。

    他头戴青色缁撮,身穿浅灰麻布短褐,脚踩葛履。短褐虽有些泛白,却是干净整洁;葛履虽有些磨损,却也是端正齐整。从他身上找不出半点泥腿子的农家子弟的影子。

    “我娘说,你找我有事。”说话也是斯斯文文的。

    “你就是七斤哥吧。”常听王大婶骄傲的提起她家三崽子。但是这还是‘如今’的程一第一次见王七斤。

    王七斤长得跟程一想象中的不一样。想象中的王七斤应该如同王大叔一般黝黑结实。没想本人却是如此这般的文雅秀气。

    王七斤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程一一眼。“你不认得我了吗?”

    王七斤打小就和程一认识。两家成为邻居之后,两人感情变得十分的好,形影不离的。直到王七斤到镇上的医馆当学徒,再加上长大了,懂得男女有别。两人便逐渐生分起来。两三年没有面对面的说话了。

    “我之前生了场大病,很多事情记不得了。”程一原本这具身体的主人就是因为大病而一命呜呼的。程一便以此为借口,模糊十四岁之前的记忆。

    “大病?记不得事?没请郎中看看吗?”王文轩紧张而关切的看着程一说道。

    “看过了。郎中说没甚大碍。过些时日就会好了。”

    其实郎中根本看不出所以然来。本体与灵魂是不同人,怕是再高深的郎中都治不好这种失忆。

    程一不想在这方面多做纠缠,就随便一句带过了。

    “是这样,那就好。”王七斤欣慰的说道。

    寒暄了会,该进入正题了。“对了,七斤哥。你们医馆收不收这种药草。我想摘些去卖。”程一拿着刚才王大婶送过来的药草朝王七斤问道。

    “收是收,但是你并不懂医药,怎么去摘?”王文轩从王大婶那里得知了程一的想法之后,心中就有疑惑。这药草不是随便就能采摘的。

    “我是不懂医药,但我可以拿着这些药草去比对。”程一盯着药草,仿佛是盯着铜板,眼睛都要冒出光来了。

    “这是行不通的。”王文轩一开口便‘击碎’了程一的想法。“药草很多都长得极为相似。但是有些有益处,有些却是有毒性。你不懂医药,即使拿着比对,也是会出错。乱采的药草,医馆是不会收的。”

    “那可怎么办?”好不容易想到的法子,现在又落空了。程一很是失落。一切又回到了原地。为米发愁,为银子‘折腰’。

    “你不用泄气,我今天得空。可以陪你去采些,顺便教你分辨之法。”王文轩说着话的时候不敢直视程一,在一旁小小声的说道。

    不早说,程一死灰复燃,直盯着王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