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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153部分阅读

    的寻思片刻。楚妫娚终于沉声道:“我家有个病人已经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了,可是听说兄弟你从不出诊……”

    秦雷正色道:“天佑兄也说了,我们一见如故,你可以算是我在神京城的第一个朋友。”说着一拍胸脯道:“既然朋友有事,兄弟我帮忙也是应该的,管那么多规矩做甚?”

    楚妫娚闻言欢喜道:“好!就凭这句话。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说!”语毕,两人约定了三天后派车来接秦雷,又亲热的聊了一会儿,直到王府的太监进来催促道:“殿下,您还要进宫侍疾呢。”楚妫娚这才依依不舍地起身,拉着秦雷的手道:“想不到我俩相处如此愉快,等到事毕,一定要多亲近亲近啊!”

    秦雷笑着点头,送周王殿下出门。等车队走远以后。才转身回去。

    乐布衣正在那等他,两人相视一笑。几乎异口同声道:“看来这位殿下是病急乱投医了。”

    ……

    三天之后,周王殿下果然如约而至,亲自接秦雷出发,见他只带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仆,不由关切问道:“怎么不多带些人,也好有人伺候。”秦雷摇头笑道:“在齐国时习惯了,人多反而不自在。”

    周王也就是这么一说,并没有探讨的意思,两人上了马车,便一路向北行去。

    在装饰豪华的马车里,只见秦雷表情真挚道:“还要谢谢天佑兄为雨田善后。”

    周王知道他说的是城卫军的事情,摇头笑道:“昨天的事情是我三哥做地,你也知道……”说着面色悲哀道:“煮豆燃豆萁,相煎何太急?也许你不信,我所求不过自保,并不想去争什么。”

    秦雷没想到他会如此实诚,不由轻笑道:“我能理解你,因为我们大秦也一样,”又叹口气道:“好比我那可怜的太子哥,一味的宽容忍让,竟然落到了下落不明的地步,也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说着真诚道:“殿下切勿重蹈我太子哥的覆辙。”

    所谓良言一句三冬暖,听了秦雷这话,周王的泪珠子都快下来了,赶紧干咳一声,掩饰道:“因为我父皇正是吃了贵国太子进贡地人参后,才突然昏迷不醒的,所以我三哥便派七弟将其暂留,现在压在白衣卫衙门,应该暂时没有大碍。”

    秦雷面色急切道:“我二哥罪名洗脱之前,雨田不敢妄言搭救,但天佑兄可否帮我见太子哥一面?”

    周王十分抱歉道:“白衣卫是我七弟的衙门,隶属于我三哥,这两人与我势成水火……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这样啊……”秦雷无限失望地低下头,双眼通红道:“当年我从齐国返京,所有人都欺负我,只有二哥护着我、帮着我,若是没有他。我早就灰都不剩了,他对我是有大恩的呀……”说着伸手遮住脸,嘶声道:“可我……可我眼看着他遭灾,竟什么也干不了!”

    楚妫娚显然是个感情丰富地人,被秦雷一阵真情流露弄得鼻头发酸,轻轻拍着他的胳膊道:“兄弟你不要太过担心,只要治好了我父皇的病。再证明你兄长的清白,陛下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

    秦雷感激的看他一眼。点点头不再作声。

    队伍行到楚国龙安门外,秦雷注意到马车没有丝毫停顿,便径直进了皇城。‘看来皇城地禁卫部队是在周王手中。’他心中默默道。

    进了皇城之后,速度显然慢了许多,又行了一刻钟,便在一座恢弘地宫殿前停了下来。

    秦雷与周王下车,见到这金碧辉煌地匾额上写着‘金龙殿’三个大字。楚妫娚轻声解释道:“这是我父皇地寝宫。”秦雷点点头,跟着他刚要往里走,却见一个身材高大魁伟地男子,在前呼后拥之下,从寝宫中出来。

    一看见那男子,周王的面色便变得很不好看,显然那就是传说中的齐王楚妫邑。只见那楚妫邑剑眉朗目,方面阔口。但生着一个鹰钩鼻子,就有点破相了,总显得有些阴沉险恶。

    齐王盯着秦雷看了半天,突然伸手挡住他俩的去路道:“老五,这是何人?”

    周王向他行个礼,淡淡道:“回五哥的话。这是秦国的隆威郡王殿下,医术享誉海内,小弟特请来为父皇诊治。”

    “老五,你也太不懂事了吧!父皇万乘之躯,岂能让些江湖游医随便亵渎呢?”这家伙显然是专程前来阻挠的,哪会让秦雷进去,说着狼眉竖眼地对秦雷吼道:“小子,你在你们秦国如何行骗我不管,但在齐国不行!识相的快快回转。否则让你去与你那二哥团聚。”

    秦雷平静道:“孤就是为了二哥前来。若是能因此与他见面,倒要谢谢殿下了。”

    楚妫邑这才发现这小子颇有胆色。冷笑一声道:“你那二哥犯的是死罪,这辈子休想活着出来了!”

    秦雷微微一笑道:“有罪无罪还要等着有司审判,三殿下不要太早下定论。”

    楚妫邑见他淡然的样子就不爽,咬牙道:“小子,赶紧给我滚蛋,不然现在就让你好看!”

    “悉听尊便。”秦雷无所谓的掸掸衣襟,他知道自己越是立场坚定,在周王眼里就越重要,他也就越会护着自己。

    果然,周王先前一步,将秦雷护在身后,笑吟吟道:“三哥,父皇在里面养病,你却在门口大声喧哗,似乎有些欠妥吧!”

    齐王面色一滞,压低声音道:“老五,今天任你说破了天,我也不能让他进这个门!”说着大义凛然道:“父皇是我们的父皇,不是你一个人的,只要我不答应就不行!”

    见这家伙如此无赖,秦雷嘿嘿一笑道:“原来三殿下之所以不让孤进去,就是担孤的艺术不过关啊!”嘴角微微上翘道:“这好办,你可以随便找太医来,我们比试比试,看看孤到底是不是江湖骗子。”

    齐王刚要说:‘比什么比!’却被秦雷用话堵住道:“三皇子如果不同意地话,那就是执意阻拦了!”周王也添把火道:“不得不让人怀疑三哥的用心了……”

    齐王被他两个连消带打,顿时被逼到了墙角,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愤愤道:“比就比!”说着要吃人一般盯着秦雷,咬牙切齿道:“你要是输了,可别怪老子发飙!”

    秦雷浑不在意的笑笑道:“你不会有机会的!”

    皇帝卧病,南楚太医院的名医全部都在宫里伺候,一经两位殿下召唤,便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要将踢馆地西蛮打个落花流水。

    双方约定三局两胜……

    第七卷 红色浪漫 第四四零章 双簧

    一大帮子人转到边上的偏殿之中,秦雷和乐布衣两个,与一群花白胡子太医泾渭分明的对立着,周王和齐王作壁上观。

    一个干瘦的太医出列,朝秦雷拱手道:“殿下有理了,在下张仲,忝为太医院院正,不知您是想文比还是武试呢?”

    秦雷负手而立,耸耸肩膀道:“文比怎样?武试又怎样?”

    “文比么,乃是双方互问互答,直到有一方答不出来为止,考较的双方在医术方面的知识。”张仲不紧不慢道:“而武试呢,则是找个病人过来,双方进行诊治,看谁的诊断最准确,且疗效最好!”说完略带挑衅地看着秦雷道:“不知殿下选择哪一种?”

    秦雷微微一笑道:“悉听尊便。”

    对面太医哪个不是高傲之辈,见他如此托大,顿时起了争强好胜之心,纷纷踊跃请战。张仲捻须笑道:“那第一局就先文比吧!”说着点出一个年轻些的医官,微笑道:“吉囿,你来与王爷较量较量。”这吉囿四十多的年纪,虽然不是医术最好的,但百~万\小!说最多、记性也好,打嘴仗有天然的优势。

    当然,在这个年代,医生还没有分科,讲究的是全面发展,不关事内科外科小儿科,什么病都能应付过来才行,所以博闻强记也很重要。

    ……

    见院正大人派出了文斗最强的一个,众太医顿时安静下来。等着双方地争斗。

    秦雷看一眼身后的乐布衣,便听耳边蚊鸣道:“站在那不要动,不然声音传不过去。”他知道,这是乐布衣用出了鬼谷绝学‘传音入密’,让声音只传到一个方向,在别处是听不到的。

    他赶紧站定身形,一动也不动地望着那吉囿道:“请出招吧!”

    吉囿也不客气。超秦雷拱手道:“请问这位殿下,我医家四书是哪四本?”

    按照惯例。一开始都是开胃小菜,好歹秦雷也废寝忘食地看了半个月医书,不用乐布衣提醒,便朗声答道:“四书乃是《黄帝内经》、《难经》、《伤寒杂病论》、《神农百草经》,”说完也微笑问道:“《诸病源候论》是哪位前辈所书?”

    “先隋太医博士晁元方!”吉囿接着问道:“此书分多少卷?多少门?列载症候多少论?”简单的热场之后,吉太医便出招了。很多太医顿时傻眼,书他们都看过。可谁去无聊的统计那个呀!

    一边地齐王咧嘴笑道:“小子,一下就被将死了吧?”

    秦雷哈哈一笑道:“这有何难?”乐布衣借这机会,将答案传到他的耳中,秦雷顿时心下大定,朗声道:“全书五十卷,分六十七门,载列证候一千七百九十三论!小王说地可对呀?”

    吉囿点点头不说话,他知道自己遇到了劲敌。便听秦雷笑眯眯问道:“封逆病因何而来,症状如何,又该如何医治呢?”这便进入了病症环节。

    吉囿寻思片刻,缓缓答道:“据《开河记》记载,风逆病,常见于河边风吹日晒之人。因而得名。症状是全身关节疼痛,起坐即头晕作呕,一般医治无效。其实是风入腠理,病在胸臆。须用肥嫩的羊,蒸熟掺药食下,就可治愈。只要依方配药,蒸而食之,药未尽病就可治愈。再用杏酪五味并佐以羊肉,一天吃几枚,可使疾病不复发。”说完自信道:“在下所言可有谬误?”

    秦雷只好点头道:“不错。”

    顿时引来众太医的一阵欢呼。吉囿乘胜追击问道:“风眩病因何而起。症状如何?又如何诊治?”既然对方问一个病症,那他自然也要还一个。

    “风眩病乃是风毒上攻引起的。”秦雷不紧不慢道:“患者头晕胸闷,目不能视。应用长针刺病患脑后之百会岤和脑户岤,出血放毒就好了。”

    齐王又大笑道:“脑袋乃人体之首,最是娇贵重要,又有谁会让你在头上放血呢?所以这法子等于白说!”

    秦雷耸耸肩膀道:“这法子载于《谭宾录》,是故唐侍医秦鸣鹤为高宗皇帝诊治时所用,”便轻笑一道:“敢问殿下,皇帝的脑袋金贵不?若是有危险高宗皇帝会用吗?”

    齐王被说的哑口无言,气呼呼地望着吉囿道:“他是不是胡扯?”

    吉囿虽然怕齐王,但那确实是书上白纸黑字写着地,只好小声道:“确有记载……”把个五殿下的鼻子差点气歪了。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问了十几个病症,却都能引经据典的答上来,竟是谁也奈何不得谁,听的一群太医如痴如醉,他们才知道自己与这二位的差距有多大……望向两人的目光也变得崇敬起来,搞技术的就是佩服技术好的。

    这圈业内人士玩地热火朝天,却把两个旁观的王爷听的张嘴瞪眼,点头连连,就差找床被子呼呼大睡了……这倒可以理解,毕竟对于外行来说,这些东西太枯燥了。

    齐王终于忍受不住了,大喝一声道:“停!不能再这样没完没了了。孤还要吃饭呢。”

    周王见了秦雷沉稳博学的表现,自然信心大增,闻言点头道:“三哥说的不错,不如两位各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都答上来了就算打平,咱们赶紧进行下一局。”

    话说老皇帝躺在里面奄奄一息,外面的一群医生却在那热火朝天地比赛医术。颇有些荒诞不经的感觉。

    场上的两人也说的口干舌燥,闻言一齐点头道:“就依殿下所言。”

    现在正好轮到吉囿发问,他胸有成竹的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请问医道的最高境界是什么?”这问题看似可以任意发挥,实际难度最大,因为这是一个没有标准答案的问题,无论秦雷如何回答,想要赢得一群立场鲜明地太医的认同。都是异常困难地。

    但他只是长舒口气,便坚定道:“医道地最高境界就是‘致中和’……寒者热之。热者寒之,致中和。”说着朗声解释道:“人乃孕生于天地之间,内里便是一个小天地。天地有乾坤,人体有阴阳。乾坤颠倒则天地不存,阴阳失调便病症横生……”

    要知道在场地太医无一不是经验丰富、医术高超之辈,本来就对病症的起因有着模糊地认识,只是没那个悟性去破开迷雾罢了。此时一听秦雷这话。竟如醍醐灌顶一般,或多或少都有了所悟。尤其是那张仲,他本来就知识渊博,长于思考,距离病因的本源就只差一层窗户纸而已,所以听闻秦雷如是说后,他竟然不由自主的拱手恭声道:“还请先生赐教。”一边地齐王气的脸都白了。

    秦雷微笑道:“所以说如何不生病?如何去治病呢?阴阳调和而已。具体说来,寒就要让它热。热就要它寒,结就要散,逸就要劳,劳就要逸。微者逆之,小的你就可以逆它。甚者从之,你不能逆它。你逆它你就崩溃了就没有了。上之下之,摩之浴之,薄之劫之,适事为故,恰到好处就好了。以平为期,以和为重,这就是医道的一种最高境界。”

    殿内一片寂静,过了良久,所有的医官齐齐朝秦雷躬身施礼道:“谢先生赐教、我等茅塞顿开!”

    毫无疑问这一局是秦雷赢了,众医官都心服口服。甘愿行师徒之礼了。谁要还说他是江湖骗子,这群太医就会将那人撕掉……奶奶的。如此牛人要是骗子的话,那我们这些太医成什么了?傻子吗?

    但齐王显然不愿看到秦雷获胜,他的目地是阻止秦雷给景泰帝看病,自然要耍赖到底,只见他叉腰喝道:“吉囿,你还没回答呢,怎能着急认输呢?”

    吉囿苦笑道:“王爷有所不知,秦先生医道超凡、高屋建瓴,好比我医者中的圣贤,囿自愧不如、甘为门下走狗。”

    齐王气顿时歪了鼻子,周王却笑眯眯道:“既然吉囿认输了,这一局就算秦先生赢了。不过难得有次请教医圣的机会,你们还是再问一个吧!总是不无裨益的嘛!”

    一众太医高兴道:“殿下英明!”可见周王比齐王会说话多了,也更得人心。

    那太医院正张仲出列,朝秦雷拱手道:“先生方才讲了医道,让我等受益匪浅,但毕竟医生行医还得靠医术的,所以您能具体讲讲医术吗?”说着恭声问道:“你是靠什么法子诊断病症的呢?”

    秦雷清清嗓子,沉声道:“既然了解了医道,便应知道‘天地有乾坤,人体有阴阳’,所以天有春、夏、秋、冬和金、木、水、火、土。黑天、白日轮流更替,寒冬暑夏交换更迭,这是天地在运动。自然界中地气,合起来就成为雨,流动的时候就成为风,散发开去的时候就成为露,紊乱无序时就成为雾,凝聚时就成为霜雪,伸展扩大成为虹霓,这是天地的正常规律。”

    这一刻,所有的太医在他面前,就像刚入私塾的小童一般,诚惶诚恐、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唯恐落下一个字,只听秦先生接着道:“人体有四肢和五脏,醒着、睡时,呼出吸进,吐故纳新,精脉和气血循环。流动就是血气循环,显现出来就是人的气色,放出来的就成为声音,这是人体的正常运动。阳用它的精华,阴用它地形体,这是天与人相同地,及至它违背了这正常规律就要生病了。蒸就发热,不然就生寒,淤结就成为瘤赘,阻隔就成为痈疽,奔走过疾,就气喘嘘嘘用尽了精力。就会焦枯,根据表面的诊断,可以检查出身体内部地变化。这就是我检查病症时的依据。”

    众皆叹服不已,吉囿更是五体投地。

    就连秦雷心里对乐布衣的佩服也到了极致,通过这段话,秦雷隐约明白……此人便是掌握了道,所以才能尽知天下万物万事。胸怀宽广,宠辱不惊。无惧无畏,可修身,可齐家,可治国,可平天下!

    说句题外话,那吉囿受了秦雷这番教诲,自此日夜琢磨。反复实践,终于在二十年后,被尊为‘神医’,当有人称他是天下第一时,他坚决摇头道:“我能有今日全靠恩师当年醍醐灌顶,即使现在也不能达到他的一成水平。”众人惊奇问道:“那是何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