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权柄 > 权柄第172部分阅读

权柄第172部分阅读

满满的一壶啊!”

    秦雳也有些不好意思。挠挠腮帮子道:“你也不是不知道,大哥我是个急脾气。”

    秦雷不信地摇头道:“我觉着急脾气是假象,你本质上比谁都沉得住气。”

    秦雳知道他说的是马蹄山地事儿,贪婪的喝口酒,赶紧盖上盖道:“打仗是打仗,死生之地、存亡之道,怎能由着性子来呢?”

    秦雷从架子上取下酒葫芦,与他遥遥一碰。赞许道:“如果由大哥来统领禁军,应该可以与赵无咎一战吧!”

    哪知秦雳沉默片刻,最终摇头道:“希望不大……”

    “大哥不要太过谦虚。”秦雷笑道:“我觉你已经够厉害了。”

    “不是我灭自己志气、长他人威风。”秦雳轻叹一声道:“咱们大秦没有一个将领可以与赵无咎抗衡。”

    秦雷微微皱眉,没有说话,他相信老大会给他个合理解释的。

    ……

    见他没有反对,大皇子拧开盖喝口酒。低声道:“我在秦齐边境十几年,虽然没赶上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可赵无咎的故事却听得耳朵长茧。”说着讪笑一声道:“当时无论敌我兵民,所有人一提起百胜公便两眼放光,那崇拜劲儿,真让人恨不得踢烂他的屁股。”

    秦雷轻笑道:“我在齐国时见过这位老公爷,感觉除了胡子特别黄、身材有些胖之外,没什么特别的。”

    大皇子面色一凛,沉声道:“兄弟,收起这份轻慢之心。它会在未来战场要你命地。”说着将酒壶搁在膝上。面带敬畏道:“我原先年轻气盛的,也是丝毫不把他赵无咎放在眼里。还妄想着用击败他来成就自己的名声。便开始疯狂的搜集有关他的战例,希望从中看出此人的深浅,结果越研究便越是不寒而栗。”

    秦雷被他说得浑身发紧,不由小声道:“为什么会害怕呢?”

    “此人用兵如神、智计百出,只在乎实利、不计较一城一池的得失。更可怕的是,他仿佛可以洞悉对手地想法,无论是攻是守,总能先一步做好准备,让对手自动上套,平生大小数百战,居然从来没败过!他的名声是一刀一枪的拼杀出来的,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说着苦笑一声道:“知道我们为何在十六年里没打过一次真正的大仗吗?”

    虽然猜出了结果,但秦雷还是摇摇头……这话还是让老大本人说出来比较好。

    “因为怕了,”秦雳脸上带着浓重的自嘲道:“你没听错,确实是怕了,整个东方战线没人敢与赵无咎作战,只要他不寻衅滋事,咱们就烧高香了,哪还有胆量去惹他?”

    ……

    篝火渐渐熄灭,秦雳地亲兵又抱了些柴火过来添上,待那火光重新欢快跳跃起来,便悄无声息的弓身退下,让二位王爷说话。

    “昭武十六年那场仗是怎么回事?”秦雷轻声问道。

    “因为到了大前年,与赵无咎打过仗的人,基本上都卸甲归田或者归天了。”秦雳呵呵笑道:“十几年的时间,让人们忘记了伤痛。又开始幻想击败百胜公,成就不世威名了。”

    “不过那年,也确实是击败白胜军地最佳时机。”秦雷回忆道:“当时齐国连年大旱,民不聊生,内乱四起,虚火攻心,正是战力最虚弱的光景。”

    “不错。军方都这样认为。”秦雳点头道:“所以我们鼓足勇气,率领着五十万勇猛的士兵。向赵无咎发出了再一次的挑战。”说着拧开酒壶,大口灌酒道:“可结果呢?赵无咎坚壁清野、退避三舍,迫使我们拉长补给线,熬到冬天以后,不用打便已经占了先机。”

    这场战役是大皇子亲身经历过的,讲起来也就特别的有感觉:“当我们觉着齐国地目地仅是如此时,却被百胜军的伏兵烧了粮库。眼看着天寒地冻,缺衣少食,不得不仓促撤军。结果被其穷追猛打,折损了好几万将士。”说完又庆幸道:“若不是当时齐国国内地流寇已成气候,甚至威胁到了上京城,齐国皇帝连发十二道金牌命其回京勤王,赵无咎不会那样善罢甘休的。”

    听了秦雳的讲述,秦雷的表情也凝重起来。沉声道:“这是一次战术胜利扭转战略劣势的经典啊!但凡能达到这个层次的,都可以称为战神了。”

    秦雳颔首赞同道:“不错,赵无咎是齐国的军神,齐国军民对其地拥护,已经到了盲目崇拜的地步。可谓一声令下,无人不从;所率之众。抵死效力了!”说着目光炯炯地望向秦雷道:“我觉着,这才是其战无不胜的根本原因……我们秦国的军队虽强,却总有内斗内耗,上面都不一心了,又怎能要求下面的与上面一心呢?”

    “其实我们的战力,也就发挥出了不到七成。”秦雳给个结论道:“而有赵无咎的齐军,就是爆发出十二成地战力。以七成对十二成,焉有不败之理?”

    秦雷不由苦笑着问道:“难道此人真的不可战胜吗?”

    秦雳摇头笑道:“世界上哪有不可战胜之人?就算强似白起、横如项羽,还不一样惨淡收场吗?”说着伸出三根手指道:“我有三策,分上中下。都可以战胜此人。”

    秦雷举起酒葫芦。与秦雳一碰道:“洗耳恭听。”

    “先说下策吧!”秦雳笑道:“因为它最简单,兄弟你不妨猜上一猜。”

    “可是年龄?”秦雷微笑道:“岁月无情斩人的刀。谁都逃不了那一道……”

    “不错,就知道你小子能猜到。”秦雳呲牙笑道:“想来大哥我比那赵无咎年轻三十三岁,只要我好好活,再过十五年是不成问题的。到时候我才四十七岁,仍然可以领兵打仗,而赵老头呢,都八十大寿了,在哪还不一定呢。”

    秦雷闻言嘿嘿笑道:“大哥真是卑鄙啊!不过我喜欢。”兄弟两个顿时笑作一团,似乎在意滛参加百胜公追悼会的情景。

    笑够了,秦雳擦擦眼角的泪花道:“不过这法子实在是万般无奈,属于不是办法地笨办法。”

    秦雷也笑道:“确实,姜子牙八十才上岗,结果还能拜相封王,风光好几十年。若是我们也碰上这么个老妖怪,岂不欲哭无泪?”

    秦雳点头道:“我还有中策。说是中策,但其成功率也不高,后遗症也很大,甚至可能招致齐国人的同仇敌忾。兄弟不妨再猜猜看?”

    “刺杀赵无咎?”秦雷沉吟道:“不过不太现实,若是此人能这样死掉,早就死了不知多少回了,还用我们在这烦恼吗?”

    秦雳点点头道:“不错,齐国的武林高手泰半汇聚在他的身边,足以抵挡来自任何一方的刺杀了。”说着压低声音道:“不如用离间,软刀子杀人一样见血!”

    秦雷摇头道:“换个皇帝也许可以,但现在这位是不可能的,毕竟他是赵无咎扶上台的,对其言听计从不说,还不许别人说赵无咎的坏话。”说着笑道:“那就牵扯到另一个庞大的命题……如何让齐国换皇帝了。我们还是不要讨论的好。说上策吧!”

    “上策嘛!”秦雳定定地望着秦雷。一字一句道:“就是我秦国能站出一人,将所有地权威集于一身,让我大秦军民也能不分门派,无论贵贱,都能万众一心,如指臂使了,战胜赵无咎便只是时间问题了。”说着自信满满道:“战争嘛!只要能坚持住最初的激烈、别败下阵来,之后便是比拼双方地国力。军队的素质了。在这两点上我大秦是要胜过齐国的。”

    秦雷点头笑道:“不错,这个法子最稳妥。”

    秦雳笑道:“就看兄弟你的了。”

    秦雷假装没有听明白,与秦雳一个劲的喝酒,到月过中天时,两人已是微醺了。但精神却被烈酒刺激地十分亢奋,他们谈天说地,谈古论今。虽然句句离不开军事。但两人却乐此不疲,乐在其中。

    说到高兴处,秦雳忍不住唱起军歌,虽然是‘同袍’、‘大风’之类的老掉牙,可他唱地却高亢豪迈、深情投入。唱完了还要让秦雷唱一个。

    秦雷也爱唱歌,尤其是喝了酒以后。稍一寻思,便清清嗓子唱道: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歌声越来越激昂,也越来越振奋人心,秦雳不由轻轻打着拍子,闭目沉浸在其中。不仅是大皇子。就连远处站岗的侍卫也沉浸其中,仿佛真的看到了边关告急,犒赏三军之后点兵出征的场景。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紧接着众人仿佛看到大军征战,凯旋而归,功成名就,不由齐齐露出欣慰的笑容。但这喜悦之情还没持续片刻。便被秦雷无情的打断了。原来不过是一个老人地黄粱一梦罢了。

    秦雳无限失望道:“兄弟你怎这般扫兴?补偿最后一句,或者改个词多好。”

    秦雷摇头笑笑。望着幽幽跳动的篝火,有些萧索道:“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红颜白首也只是一瞬间啊……”

    秦雳先是一愣,紧接着便联想起他的处境,这才知道秦雷是有感而发,拍拍他的肩膀,轻声道:“兄弟,有些事情得看开点,父皇就是那样的人。你要是一时没法改变他,不妨先改变下自己吧!”

    摇摇头,秦雷涩声道:“我已经为上者所忌了,想要施展抱负实在是难上加难了……”秦雳听的心里不好受,刚想搜肠刮肚的找词劝劝他,却见秦雷双眉一挑,面上的忧愁尽去,朗声笑道:“不过我是不会退缩地,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看看能不能把我秦雨田的脊背打弯,能不能让我说出半个怂字儿来!”

    秦雳闻言哈哈大笑,狠狠地拍着秦雷的胳膊道:“这才是我兄弟!”

    山间更深露重,两个男人却丝毫不绝,因为心中火热……

    ……

    翌日一早,便有斥候过来通报,虎贲军和铁甲军已经接受了太尉军的投降,并获得了对方的战旗,这场声势浩大地军演至此结束。

    既然分出了胜负,双方的敌对状态也彻底解除了,各支禁军纷纷收拢队伍,救治伤员,稍事休整之后,便向东北二百里外的观察团驻地行去。

    等皇帝陛下训完话,评出优胜、任命禁军元帅之后,队伍将各自回营,随时准备开赴东方前线。

    兵士们早就被这场持续了大半年的军演,撩拨得急不可耐,迫不及待的想品尝下真正战争的滋味。

    但真正的战争,真有他们想象的那么有趣吗?很快他们就可以得到答案。

    但在这之前,我们的秦雷秦大官人,却要面临一场不亚于战争的艰难考验。

    第八卷 醉卧沙场 第四九零章 志满意得

    因为受到通讯方式的限制,等观察团得到消息时,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当听到太尉军缴旗认输,自己一方当场获胜的时候,这些天一直惴惴不安的昭武帝终于放心了。

    片刻的宁静之后,无尽的喜悦爆发出来,让皇帝陛下不知道该如何庆贺……其实最好的庆祝方式,便是找到李老丈人,与他喝个小酒,抚今忆昔一番,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

    可是李浑老丈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一接到战败的报告,便立马卷铺盖跑路回京城了,哪会留给皇帝陛下奚落自个机会?

    满腔喜悦无法发泄的皇帝陛下,便把过剩的精力放在了迎接部队凯旋的仪式上。他命令观察团移驾天水城,准备在那里举行一场盛大的阅兵仪式,以彰显君威军威。

    圣驾到了天水城之后,昭武帝又下旨向临近府县征调民夫,修建阅兵道、高筑阅兵台,还特意从几十里外的麦积山上,移了五千株珍贵的百年公孙树下来,种在部队进城的道路两旁,以振声势。

    因为工期太赶,民夫们也顾不上什么保护根系,就那么简单的刨出来,抬下山,种在道边……一个月以后,五千株平均树龄在四百年以上的公孙树,全部枯萎死亡,无一例外。

    而这只是皇帝陛下劳民伤财的一个缩影,他还命令陇西的牧民们进献牛羊各两万头,以犒赏三军。天可怜见地。牧区不知倒毙了多少牲口,才熬过了漫长的寒冬,等到了水草丰美的春天,正盼着牛羊多吃疯长,多下些仔、多产些奶呢……这下可好,一头不剩了。

    看官要问,偌大的牧区才这区区四万头牲口?当然要多得多。可下面执行命令的御马监狠呀!四万头牛羊?那是给皇帝的!咱爷们也不能白跑一趟。怎么着也得弄俩辛苦费花差花差不是。

    但凡御马监的队伍所过之处,寸草不生谈不上……毕竟监里地番子们是不吃草的,但牛羊金银之类地值钱东西,是一样也别想剩下。牧民们安居乐业百多年,早已没了当年纵横草原时的凶性,哪里敢反抗?只有收拾起大车、赶着牛羊向北方远遁,希望能避开朝廷鹰犬的侵扰。

    仅仅是五天时间。娄万里带领的五千御马监,便把有塞上江南之称的天水府糟蹋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也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了。

    ……

    不管怎么说,当十万禁军东归,到了天水府外二十里的时候,便被彻底震住了……但见原本狭窄崎岖地小路变成了三丈宽的平坦大道,且黄土铺路、净水撒街,让平生从没享受过这种待遇的战马。不知道该先迈哪只脚。

    道两边每隔两丈便植着高大的公孙树。阳光透过华盖似得树荫,落下斑斑点点的光晕,让兵士们如坠梦里,不由小声嘀咕道:“咱们是不是走岔道了?”即使他们的统领将军,也有着同样的疑问……

    “这是怎么回事?”秦雳攥着马鞭,目光狐疑不定道:“你肯定知道。”

    秦雷轻笑一声不说话。

    “别卖关子了。”秦雳狼眉一竖道:“我总觉着这事儿不地道。”

    扬手一支袖箭飞上了树冠。秦雷打落了一股枝子。那树枝扑扑簌簌落在不远处,黑衣卫赶紧下马拾过来,双手奉给殿下。

    秦雷瞄一眼那枝子,便随手递给了秦雳,这才开口道:“看看有什么蹊跷。”

    秦雳接过那树枝端详半晌,奇怪道:“怎么才阳春三月,树叶子就这么蔫蔫了?”

    “是呀!为什么呢?”秦雷的视线落在大道尽头,轻声道。

    寻思了半晌,秦雳猛地一拍马鞍。沉声道:“秦革。给孤放倒棵树,我要看个究竟!”

    秦革就是秦雳地亲兵队长。闻言赶紧带人到了路边,将支着粗大树干的木架子一拆,还没开始刨坑,那三丈多高的大树便‘呼啦啦’的倒下,震得地上尘土飞扬……还好不是朝着路面倒的。

    秦雳就是个傻子,这下也该明白了。面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咬牙道:“劳民伤财!”

    秦雷轻叹一声道:“是啊!春耕的节骨眼上,不让农民在家种地,却把他们兴师动众地弄到这儿来瞎折腾……”

    话没说完,秦雳瞪他一眼道:“你既然早就知道,为何不阻止呢?”颇有些‘你装事后好人’的意思。

    秦雷苦笑着摊手道:“你觉着我说有用吗?”

    秦雳喘口闷气,狠啐一口道:“不像话,太不像话了!”也不知是说昭武帝不像话,还是秦雷不像话。

    ……

    一直到城外十里处,看到了皇帝亲迎的队伍,大皇子的面色也没有好转。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昭武皇帝陛下今儿个真高兴,只见他站在高台之上,身穿着祖传的黄金战甲,样式繁复、威武华贵;双手拄着天子四方剑,气势不凡。背上的猩红披风,在东风中猎猎起舞,更显得十分拉风。

    阅兵台下,是一对对明黄铠甲、大红披风的御林禁卫,严密的保护着高台上的大秦之尊,也昭示着皇帝陛下顺之者昌、逆之者亡地无上权威。

    文武官员皆着盛装礼服、众星拱月一般地分列在高台左右,静静地望着远处归来地部队。陪衬而已。

    看着队伍近了,礼部尚书李光远赶紧高唱一声道:“奏乐……”

    十八面蒙皮大鼓一起敲响,紧接着百乐齐鸣、凯歌奏响,声音震撼人心、催人奋进。

    在激昂的乐曲声中,禁军地将士们行进到了新劈出来的阅兵场前。每个人在入场前,都有御马监的番子递上一杆画戟、一束花环。禁军地官兵们有些不知所措,只好稀里糊涂的接过。再稀里糊涂地跟着进了阅兵场。

    待他们在指定位置站定后,终于有官员过来解释。原来皇帝陛下嫌禁军将士拿着木刀木枪不够威武,特意从边军的武库中,调了十万件兵刃过来,以壮声势。而那花环,鬼知道是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