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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205部分阅读

    如死。

    可他也不想让秦雷痛快了,只见他面带挪揄道:“你以为杀了我、杀了我那四万五千名将士,你们秦国就赢了吗?”说着仰天长笑道:“不,这丝毫不能改变你国破人亡的命运!”

    “何以见得?”秦雷耷拉下眼皮道:“若是‘正义终将战胜邪恶’之类的屁话,便不用讲了。”

    “当然不是屁……空话!”对于秦雷的不文明,上将军有些不大适应。顿一顿才冷笑连连道:“知道当年修复这十八盘栈道。用了多少民夫,耗了多少时日吗?”

    秦雷阴着脸并不答话。只听辛稼奘如数家珍道:“当年曾有齐秦两国五省十八府、九十六县的十万民夫,花费一年半地时间,才把栈道重新建好!”说着满脸不屑道:“请问成亲王,您准备用多长时间将其重新修复呢?”

    见秦雷仍然不言不语,辛稼奘冷笑连连道:“据本将观察,你们秦军才过来不到两万……换句话说,你的十八万大军,要在羊肠坂过冬了!”说着说着便抑制不住的哈哈大笑起来。

    “是赵无咎让你这么干的?”秦雷结束了沉默,扶着徐续的肩膀站起来,目光阴冷道:“他有信心夺回虎牢关吗?”

    “不妨再透露点军情给殿下知晓。”辛稼奘理一下散乱的额发,笑靥如菊花道:“贵国地至尊皇帝陛下,已经被我家公爷擒获,验明正身后押往虎牢关下,便要开刀问斩了!”

    “孤先斩了你!”秦雷怒气勃发道:“来人啊!给我把这厮扔到峡谷底下去!”

    ……

    徐续得到的情报真实可靠,辛稼奘没有撒谎,秦雷也没有猜错,皇帝陛下确实被俘了……

    这几乎是一定的,当武兆大师听说,自己与四十万大军迎头撞上时,来不及感叹齐国人怎会用牛刀杀鸡,便带着一干亲信偷偷逃出了俘虏军,但也许是走得匆忙、也许是不想声张,他没有通知统领右路的秦霑。

    就是这一念之差,让皇帝陛下落入了齐国人的手中……

    当秦霑察觉皇帝已经逃之夭夭时。齐国大军地包围圈也已经收紧,他想要效仿已经来不及了。

    困守于鲁西南的某个小山头上,望着四面八方密密匝匝的齐国军队,六殿下终于想起自己年仅十五岁,根本承受不起这如山的压力,终于失声痛哭起来,哭声惊天动地。引得身边军士纷纷侧目。

    大哭一场之后,秦霑对左右道:“把孤绑了。送到齐军营里去,应该可以保你们活命!”

    众人早就这样想,但他毕竟是皇子郡王的身份,是以虽蠢蠢欲动,却没人敢第一个动。现在一听六殿下如此识趣,兵士们反而有些羞愧道:“这样怎好,我等当与殿下同生共死。”

    “反正都是死。孤何必要断你们地生路呢?”秦霑满脸悲悯道,说着刷地抽出宝剑,架在颈间道:“如果你们不答应,我就自刎而死,到时候你们就只能拿着我地脑袋去投降了。”

    众人心道:‘既然你情我愿地,咱们就别矫情了。’便半推半就地把六殿下绑了,敲敲打打的送到了山下。只是谁都没有注意到,一直挂在秦霑嘴角的那抹冷酷的微笑。

    派代表与齐军通禀来意。没多会儿,便有小校传令道:“将那秦国郡王送去中军,其余人等皆依命行事、违令者斩!”

    “能不能保证我等安全?”兵士们也不是傻子,自然要问一句了。

    但他们与傻子也差不多,难道不知现已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难道鱼肉还有发言的权利?

    回答他们的是齐军弓弩上弦、长刀出鞘的肃杀之声。

    ……

    众军士只好屈服。不情不愿地将六殿下交给齐军,便被齐军赶羊似的撵到营地左面的大片空地上。

    秋风肃杀,呼啸着席卷大地,令人不寒而栗。六万七千余名秦军俘虏,在叵测的运命前瑟瑟发抖。

    “公爷有令,营中牲畜正在闹瘟疫,命令尔等挖一巨坑,以备掩埋病畜!”好在命令不一会儿便下达了。

    见秦国俘虏站在那里东张西望,却没有人动手,密密匝匝围在周遭的齐军又一次举起了弓弩。俘虏们毫不怀疑。只要领军副将一声令下。齐军便会万箭齐发……

    “用什么挖?”俘虏们:“连把木锨都没有,总不会让我们用手挖吧?”

    “这我不管!”齐军副将冷笑道:“三个时辰之内。不把这个圈子挖成个两丈深的大坑,就别想吃饭!”

    俘虏们只得用刀鞘、头盔、木棍,甚至是两只手,开始卖力的挖坑……

    而在他们的外围,至少有十万齐军严阵以待。

    ……

    中军大帐里,赵无咎面对着被推进来地秦国六皇子。

    赵无咎的虎目晦明晦暗,上下打量着这个面容阴沉的青年人,他这一生面对过许多人杰豪雄,却从没跟个十五六的娃娃打过交道,一时没有想好该怎样开口。

    终究是少年郎没耐性,沉不住气便先开了口:“座上可是百胜公大人?”

    “正是老夫。”老头子捻着胡须,缓缓道。

    “请屏退左右,小王有要事相告。”秦霑的双手紧紧攥着,声音也有些微微颤动。

    点点头,帐中肃立的几员将军便鱼贯退出,只剩下一个身长一丈地巨汉,以及一个面容儒雅的将军。

    “这两位是……”秦霑咽口吐沫道。

    定定地望着这小子,老元帅沉声道:“一个从不离老夫左右的护卫,一个是老夫亲密无间的副手,你但说无妨。”

    “真的?”秦霑的呼吸渐渐粗重,颤音也越来越厉害。

    赵无咎微微皱眉道:“真的。”边上两人也紧紧盯着这秦国的小王子,不知道他是要‘图穷匕见’。还是要‘舌灿莲花’。

    却见那秦霑深吸口气,双膝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倒把赵无咎三个下了一跳,差点就要高喊:‘来人,有刺客!’了。

    好在秦霑只顾着磕头,没有看见三人地表情。

    只听那大秦六皇子低声哀求道:“百胜公老爹饶命。孩儿有绝密情报禀告,请您收下我这个义子吧!”

    赵无咎地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张嘴结舌道:“你…你……叫我什么?”

    “干爹啊……”看老头子一脸惊讶,六皇子谄媚笑道:“从今儿后您就是我地亲爹了,儿子会好好孝顺您老的。”

    “打住……”赵无咎面色古怪地笑道:“我大孙子都已经快而立之年了,哪里会有个|乳|臭未干的儿子?”

    “那您就是我爷爷,孩儿给您当孙子。”秦霑一脸亲热的笑容,如巴狗一般地讨喜。

    “你等会儿,我脑子有点乱。”赵无咎不由自主的挠头道:“先把这事儿搁一边。咱们说别地……你说有下情禀报,什么下情?”

    “您得先认下我这孙子,小王才能说……”秦霑小声道。

    “哦!”赵无咎眼珠子一转,呵呵笑道:“好吧!有个千岁当孙子,老夫与有荣焉啊!”反正又不是让老子当孙子,横竖不吃什么亏。认了又何妨?

    “孙儿拜见爷爷!”秦霑竟然真的三叩九拜,行了认祖大礼,满脸真诚笑容道:“请爷爷赐名。”

    赵无咎第一次见有人当孙子上瘾,捋着花白的胡须,呵呵笑道:“乖孙子,不要改名了。就在前面加个赵字吧!”

    “孙儿赵秦霑叩见爷爷!”秦霑喜不自胜的再磕俩头,毫不理会另外两人怪异的目光,一脸亲热道:“是这么回事儿……我知道昭武帝的下落!”

    “哦?”赵无咎两眼一眯道:“快快讲来!”

    “是,爷爷。”秦霑脆声应道,便将昭武帝从一辆板车开始的传奇经历,一五一十地讲于赵无咎来听。

    “呵呵!”赵无咎难以置信道:“这么说,你们的皇帝陛下已经出家了?”

    “是秦国的皇帝陛下已经落发为僧。”秦霑憨实地笑道:“孙儿是齐国人了。”

    赵无咎身边两人厌恶的皱皱眉,但他本人却颇为开怀道:“乖孙,快说说如何才能找到你的父……哦不。秦国的皇帝。”

    “回爷爷的话。”秦霑呲牙笑道:“孙儿昨天晌午还见过秦国皇帝,按时间算应该没跑出几十里地去。您只要派出快马,通报各地关口,把和尚都抓过来,只要一一查验身躯便可……”

    “这个办法不妥,”赵无咎摇头道:“我们齐国禅宗昌盛,大小光头不计其数,上面还有个慧能老秃驴,就是老夫也不敢轻易开罪,怎么能乱抓他地光头呢?”

    “爷爷实在人啊!”秦霑阴阴一笑道:“孙儿有一计,您可以参考一下。”

    “讲。”

    “您可以找个佛骨舍利之类的,举行个开光仪式,这样方圆数百里的光头就不得不前来参加这场法会。”秦霑自信满满道:“这样一来,但凡有拒不前来者,便是不敬佛祖,您尽可以帮着慧能大和尚管教!”

    “好小子,有你的!”赵无咎相信人有所长,若能各尽其用,都会干的十分出色,而这位‘孙子’显然是叛徒卖国贼的好苗子。老元帅便打定主意,要在他身上做一笔长线,给秦国好生搅合搅合,是以态度愈发和蔼起来:“就照你说地办吧!”

    “是,孙儿请缨带人去操办此事,一定为爷爷将秦国皇帝抓回来!”秦霑总觉着不担个差事的话,心里还是不踏实。

    “呵呵!好孩子,”赵无咎起身离案,亲自将他搀扶起来,呵呵笑道:“这事儿不用你操心。”见他仍是一脸犹疑不定,赵无咎便给他揭底道:“爷爷对你是有期许的,怎能让你干这种自降身价的事儿呢?”

    秦霑,哦不,应该是赵秦霑先生,一脸感激道:“爷爷能给孙儿说清楚点吗?”

    赵无咎拍拍他的肩膀,淡淡笑道:“时机未到,你且放心住着,既然叫我一声爷爷,老夫就把你当成孙子,”说着对身边两人道:“今天的事情不要外传,仅限于我们四人知道。”两人恭声领命。

    赵无咎又对那那巨灵大汉道:“赵虎,吩咐下去,秦霑是一国郡王,一应起居礼仪都按照郡王级别,谁要是敢轻慢于它,”老元帅一字一句道:“严惩不贷!”

    “是!”赵虎点头应下。

    秦霑这才放了心,擦擦额头的白毛汗,长吁一口气道:“孙儿谢谢爷爷厚爱。”

    “无妨,你下去休息吧!”赵无咎微笑道:“爷爷还有事情要做,把这里当成家就行。”

    “孙儿告退……”秦霑躬身施礼,徐徐退了出去。

    ……

    待两人退出去,大帐里只剩下赵无咎和那斯文将军。

    “大帅,您与这种人啰唣做甚?”那斯文将军正是兵法大家武之隆,只见他满脸鄙夷道:“一看就是喂不熟的狼,还指望他能感恩?”

    赵无咎哈哈笑道:“之隆啊!你是我齐国的兵法大家,自然知道孙子兵法的最后一篇是什么。”

    武之隆颔首道:“学生明白了。”

    “这小子厚颜无耻,六亲不认,是个极度自私、且有贪生怕死之人,原本不是个间谍地好材料。”赵无咎轻声指点着自己地得意门生:“但他偏偏又有秦国郡王的身份,这里面便大有文章可做了。”

    “学生愚鲁,请恩师讲解精要。”武之隆恭声道。

    “唔,这还要见机行事,”赵无咎不负责任地笑道:“计划没有变化快,现在计划了,还不知到时会怎样呢,先把他养着吧!”说着不屑地笑道:“就当养头猪了,早晚宰了过年。”

    “是……”武之隆只好闷声应道:“那学生去吩咐一下缉拿昭武帝的事情,总要给恩师个交代。”

    “好,去吧!”赵无咎点点头道:“哦!对了。先找找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刘……守备,告诉他,只要能找到人,就让他梦想成真。再给他指个方向,让他自己去寻找武兆和尚。派人盯紧了,说不定会有收获的。”

    “遵命……”武之隆弓身退下,离开了大帐。

    第九卷 架海金梁 第五七七章 坑和坑

    为秦霑安排下住处,赵虎便离开了。

    坐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秦霑轻轻抚摸着缎面的被褥,竟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腰部一松,身子便软软躺了下去,一阵阵困倦与疲惫也潮水般的袭来、他真想在这大床上舒舒服服睡一觉,忘记那些烦恼事。

    但就在沉入美梦的那一霎,他狠狠地一咬嘴唇,鲜血便无声流了出来,眼神重新恢复了清明。

    忽得从床上坐起来,紧紧攥着双拳,秦霑无声嘶吼道:“昔日韩信受胯下之辱,只为留此有用之身以报国,却不是要当这笼中的金丝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正义,即使最坏的人,也往往认为自己是对的。

    起身向帐门大步走去,他的脚步却越来越慢,腰杆也渐渐佝偻起来,到了门口时,已经恢复成起先那种卑微模样,对两边的门卫道:“二位大哥,小王想出去走走、透透气,可以吗?”

    两边卫士看他一眼没说话,却让开了去路。

    “谢谢啊!”秦霑客气的道谢,便踱步出了帐篷,在营地中闲逛起来……他告诉自己:‘我是在向敌人学习,等着将来雪耻用!’便心安理得的散起步来。

    ……

    四十万齐军的营寨,规模可想而知。置身于一座座蘑菇似地营帐之间,秦霑很快迷了路,但又不想多看齐人的冷脸,索性漫无目的地闲逛起来,心道:‘总能找到地方的。’

    结果转了两个多时辰,愣是没找到自己住的那旮旯,倒累得他双脚灌铅、口干舌燥。正要忍不住找人问问,却发现眼前霍然开朗。原来已经走到了营地边上……他看到了一个大坑和那些被他抛弃的秦国俘虏。

    确实是抛弃,当时地情况下,如果他选择与他们同生共死,八成会被叛徒出卖。且因为做贼心虚的缘故,叛徒很有可能会先杀了他再说……

    ……

    眼下这些人正面朝中军帐方向跪着,听一个小校宣读百胜公地上谕:“尔等既为战俘,本应速死。然我百胜公慈悲为怀,仅以劳役处之,实乃千古未有之大宽宥,为何尔等竟恩将仇报,烧我农场、杀我守军、劫我城池、掠我州府,似尔等这般暴虐匪类,合该千刀万剐!”

    视线从诏书上抬起,冷冷看着跪在坑里坑外的数万俘虏。那小校沉声道:“元帅有令,命尔等解下腰带,两两一对互相绑了。”

    挖了三个时辰的大坑,俘虏们早就体力透支了,只想着赶紧吃点东西、休息休息,虽然有人问:“这是要做甚?”但小校早有说辞。翻翻白眼道:“带你们去战俘营吃饭,又不是第一次当俘虏了,还这么不懂规矩!”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秦军俘虏们只好照做……

    见俘虏已经互相捆好,小校嘴角抹过一丝残忍的笑意,目光转向上谕,接着念道:“一欸我天兵神降,尔等便魂飞魄散、背主投降,简直是无耻之尤!是可忍。孰不可忍!吾不灭之。天厌之!!”说着把那大红色的上谕往人群里一扔,沉声道:“动手吧!”

    秦国俘虏们呆住了。齐军的弓弩手却已经纷纷松开弓弦、扣动扳机,射出致命的羽箭,登时射倒了一片。

    鲜血惊醒了呆滞地俘虏,他们尖叫着、哭号着、拼命爬出坑去,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但无论哪个方向,都会遇到齐军守备森严的军阵,要么被长矛刺死、要么被撵到坑里去……

    ……

    秦霑站在栅栏之后,呆呆地看着不远处的一切,满眼是血腥的杀戮、无力的挣扎;满耳是痛苦的惨嚎、无助的哀求,鲜血在漫天飞溅、生命被无情藐视、屠杀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秦霑彻底傻了,就连裤裆一热,也没能察觉的到。

    ……

    杀戮持续了半个时辰,惨叫声才渐渐小下来。

    秦国俘虏在之前便已经断炊三日了,又被齐国人连逼带骗地挖了个超级坑,体力彻底被掏空,即使想作困兽斗,也没有那个力气了……小部分俘虏被直接杀死,更多的却被撵进了大坑之中……

    这时,齐国的民夫出现了,他们推着独轮小车,将一车车泥土倾泻进大坑之中。原来从一开始,赵无咎便要将这五万多人给坑了……

    坑里的俘虏们肝胆俱丧,不停地哀求、不停的磕头求饶,但齐军将那大坑团团围住,用长枪弓箭将想要爬上去的俘虏射杀,神情漠然如看一群猪狗……

    随着一车车的沙土垫下去,大坑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