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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210部分阅读

    那文书收起来,朝天佑帝呲牙笑笑道:“我是大秦太尉,全国的军事都归我管,干脆以后你忙你的,我忙我的,咱们互不干涉,倒也清静。”说着便大笑着扬长而去。

    ……

    太尉出去之后,便轮到大学士田悯农与麴延武觐见,可二位阁老等了半晌,直到辰时左右。才有神色惶惶的小太监过来道:“陛下请二位阁老养心殿议事。”

    两人狐疑的对视一眼。便压下心头疑惑,跟着小太监去了天佑帝地寝宫。

    到了外殿。请二位阁老稍候,小太监进去禀报道:“陛下,大学士到了。”

    “进来吧……”内殿传来皇帝微弱的声音,听的两人又是一惊,赶紧趋步进殿,齐齐叩拜,高呼万岁,这才抬头望去,不由大吃了一惊!

    只见天佑帝无力地躺在安乐椅上,面色十分苍白,额头还搭着条毛巾,竟然是病倒了。

    两人心中惊疑道:‘早朝时还好好地,怎么现在就这样了呢?’赶紧沉声道:“陛下龙体欠安,今天就不要议事了吧!好生调养要紧。”

    吃力的摆摆手,天佑帝望着殿顶道:“朕没有病,朕是给气得。”

    两位阁老自然不会说些:‘什么人?’之类的蠢话,在早朝与他们俩觐见之间,便只有李太尉一人面圣,你说皇帝是被谁气的?

    田悯农叹口气道:“李太尉仗着资历高、底子硬,在太上皇当朝时便飞扬跋扈,丝毫不把太上皇看在眼里。”

    麴延武毕竟是当过总督、掌过兵的,不由义愤填膺道:“早些时候太上皇和成亲王联手将他地气焰压下了,现在看太上皇东狩,成亲王御边,陛下又新近登基,这老匹夫又变本加厉起来!”

    天佑帝缓缓摇下头,闭目苦笑道:“这正是我当初不愿应允你们的原因。以父皇之沟壑、凭雨田之刚猛,尚且不能将太尉怎地,仅靠着我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大臣太子,还不让他翻了天?”

    两人一阵心酸,但也无可奈何。他们都很清楚,李浑之所以狂,不是因为他四朝元老、太师太尉的尊贵身份,而是因为他在军中深远的影响力……除了占据禁军半壁江山之外,还有镇东元帅这个本家兄弟。这才是李浑张狂的资本。

    ……

    “除掉他!”麴延武咬牙道:“此獠不除,国将不国!”

    “不可能。”田悯农摇头叹道:“他不是一个人,他代表地是游离于皇权之外的军权,除非你能把那些部队瓦解掉,否则李浑一死,天下大乱!”

    “不只是军权……”天佑帝微闭着双目,声音疲惫而无奈道:“回想一下大秦建国的二百一十七年吧!可曾有过权臣问鼎?可曾有过天子独裁?都没有!君权、军权、相权,争斗不休、此起彼伏。却从没有谁真正胜利过,难道是因为我大秦二百年来都出不了一个明主、出不了一个枭雄、不出了一个权j吗?”

    两人听的毛骨悚然,不由颤声问道:“莫非这背后还有什么黑手?”

    “对!”天佑帝缓缓睁开眼,沉声道:“那就是世家大族的意愿,他们不愿看到谁完全把持权柄,权力相互制衡的大秦,才是他们作威作福的乐园。而一旦有谁独占了权柄。第一个就会拿他们开刀!”

    二位大学士默然,他们一直以为天佑皇帝懦弱无能,谁知他竟是如此通明洞彻之人……看来他当初所谓不能胜任,不是被大秦所面临地困境吓倒,而是出于对这个位子的清醒认识。

    “陛下,请问如何才能斩断这黑手?”麴延武叩首道:“老臣赴汤蹈火再所不辞!”田悯农赶紧有样学样地来一遍。

    “不知道……”天佑帝缓缓地摇头道:“皇祖父眼看就要解决这个问题,结果离奇遇刺;父皇好容易看到了希望,结果被帝国俘虏。生不如死。”说着自嘲笑笑道:“朕地雄武比不过皇爷;谋略远逊于父皇,恐怕这也是朕能登基的原因之一吧!”

    两人闻言浑身一颤,使劲磕头道:“臣等一片赤诚,万万不敢图谋陛下啊!”

    “朕说地不是你们,”天佑帝微微笑道:“你田悯农是先帝倚重的大臣;你麴延武则是我那五弟的铁杆,你俩都可以算我皇家地股肱。他们有什么事儿当然要避开你们。”

    两人这才抬起头道:“如果斗不过的话,陛下就暂且隐忍,以待时机吧!”

    “不能等了,当初朕看明白之后,便左右推脱,不想当这个皇帝,就是为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现在既然赶鸭子上架,坐上了大秦的皇位,那就得谋其政!就不能得过且过!不然怎么对得起祖宗社稷?”天佑帝目光前所未有的坚定道:“朕决定与他们开战!卿等可愿与朕、与皇家并肩作战?”

    二位大学士面色一肃道:“愿为陛下粉身碎骨!”

    “很好!”天佑帝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道:“那就为朕第一道诏书吧!”

    “陛下请讲。”两人赶紧起身,一个磨墨一个执笔。凝神静听皇帝道:“朕乃愚鲁。自即位以来,常感国事之艰危。政务之繁杂,实非一人可担当,实非一人可操持。百姓常云:‘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又云:‘打虎亲兄弟’,其言虽不甚雅致,然蕴含至理也!”两位大人明白了,原来陛下是要提拔他的兄弟啊……

    “天下至亲不过父母手足,然父辈年事已高、当享天年,朕虽不孝,亦不敢偏劳;幸赖天父庇佑,父皇福广,使朕有兄弟七人,除七弟年幼,尚不更事外,余者皆一时英才,国之栋梁也。此乃天授,朕若不用,必遭天谴矣!”

    “现晋大哥秦雳为勇亲王、领兵部事,三弟为哲义郡王、领吏部事,四弟为简明郡王、领户部事;五弟为武成亲王,领大元帅王,节制天下兵马;六弟为英诚郡王、待归国后领大内禁卫。愿众兄弟齐心戮力,助我大秦早日转危为安,兴旺昌盛。钦此!”

    田悯农两人一边挥笔写就,一边心中翻江倒海,陛下与大殿下那么深的积怨都能放下,看来是圣意决绝了。只是真的有用吗?两位阁老互相看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复杂地意义。却惟独没看到‘信心’二字。

    但无论如何,皇帝金口玉言,圣旨已成,这是谁都改不了地。望着两个大学士离去的身影,天佑帝重新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眼睛,轻声呢喃道:“兄弟。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就算没什么实际作用,却也是个名分啊……”

    说着便沉沉睡了过去。在梦想之中,他似乎飞越了万重关山,到达了战火连天的潼关前线……

    ……

    潼关城,已经有两天没有战事了,但气氛却日趋紧张。

    秦雷十分清楚,赵无咎会不惜一切代价取下潼关……哪怕是攻下潼关后再无余里西进也无所谓。因为只要潼关已下,齐国就会彻底掌握战略主动权。从此以后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完全可以做到予取予求、随心所欲。

    站在战略的高度上,他坚信惨烈地守城战必将发生。是以从入城的那天起,他便将加固城墙、增强防守放到了高于一切地位置。为此秦雷使出了强硬手腕,调动一切力量,将整个潼关城变成一具精密冷酷的战争机器。

    而被秦雷寄予厚望地军情参谋处。也终于在齐国的战火洗礼后,开始发挥其应有的作用了。以涂恭淳为军情处长的参谋人员,为城防做出了细致周到的计划,在认真阅读之后,秦雷只是稍加修改,便签字用印。将其变成了统帅命令:

    其第一条便是锄j,任命李四亥为城内治安官,正在养伤的沈冰辅之。李四亥便按照沈冰地指点,带领部下开始梳理全城军民。靠着历年地户籍档案,三天之内便排查出了不明来路者二百余名,其中确定的齐国细作便有一百余人。同时严格执行保伍连坐之法,迫使邻里互相监督,以备有漏网之鱼或不法之徒寻机作恶。

    还委任牛校尉为巡城官,维持治安、防火防盗。又担心齐人攻城,必用火砲命牛校尉带人将靠近城墙地茅竹屋、以及仓库之类易燃建筑悉数拆除。还命其取土沙麻搭、水瓮水桶之类的放火器具。分发于各保各甲,以备万一。

    ……

    事实证明。秦雷的推测完全正确。两天之后,齐国的攻城器械终于从国内运到,也许是觉着被秦雷讹诈太丢面子,兴化帝下了血本,将国内这些年制造储藏的器械一股脑给赵无咎运来,并下旨严令他即日破关,直捣中都。

    赵无咎之所以迟迟没有强攻,也就是为了等这些东西。但他并没有把皇帝的梦呓当回事儿,他现在觉着,只要能攻下潼关就够本了。至于中都城,还是歇个年再说,甚至留给后人攻克也行,反正这次是不指望了。

    等把运来地竹木、云梯、鹅车、洞子、炮石、攻具、草牛、土布袋等器物组装安排好,赵无咎便不再浪费时间,命令翌日攻城。

    十月二十七,未晓。城中恹恹欲睡的巡防士兵突然被嘈杂之声惊醒,揉着惺忪的睡眼,他们看到城外齐军营中火把通明,一队队齐军从寨中出来,逶迤迤逦如条条长蛇。

    很快,回过神来的哨兵便敲响警钟,安静的潼关城内立刻便有了反应,先是千家万户的灯光点点亮起,紧接着便有一队队军士冲出兵营,在各级军官地率领下,奔赴战斗岗位。

    秦雷也在第一时间来到城头,但见城外齐军步兵在前,马军在后,密密匝匝、四围无际,正朝潼关城前徐徐推进。

    望着声势浩大的敌军,城上的官兵也知道生死搏杀的那一刻,终于要到了,大多紧张极了。

    第九卷 架海金梁 第五九一章 小试牛刀

    天空露出鱼肚白,紧接着万道金光闪耀大地,台上升起来了。

    秦雷终于不再低调,哗得截开一直紧裹着周身的大氅,露出金光闪闪的亲王战甲,手扶着宝刀,沉声吩咐道:“击鼓升旗!”

    二十四面战鼓隆隆敲响,便有黑衣卫将一面巨大的亲王战旗缓缓升起,金黄铯的王旗在晨风中猎猎舞动,旗面上的黑色猛虎狰狞咆哮,仿佛随时都会一跃而出,撕碎城外的敌人。

    秦雷那威严洪亮的声音也随即响起,传遍城头左右:“孤乃秦雷,忝为当今皇弟,大秦成亲王,今与尔等并肩杀敌、同生共死!生则我们共同荣耀一生,死则我等之忠魂永照大秦!”

    “忠魂永照大秦!”兵士们跟着齐声鼓噪发喊,望着那尊贵威严的战旗,一时间豪气冲天,再无一丝惶恐。

    ……

    齐军渐渐近了,透过千里镜,秦雷看到冲在前面的齐国兵士,高举着盾牌、木板、甚至是板门、窗槅,以及一切能阻挡弓箭的东西,为身后的搬运攻城器具的部队遮挡可能的箭雨。

    城上的兵士们紧张地盯着城下,等待着上官的一声令下。军官们却齐齐望向站在高台之上的秦雷,却见他肃然而立,半晌不动丝毫。

    城头将士一片肃静。只有朔风吹动战旗,发出的猎猎响声,与城下地喊声震天形成鲜明对比。

    齐军盾阵逐渐靠近了城墙,须臾之间,城下箭如飞蝗,向城头疯狂射击。但有城墙掩体遮蔽,秦军损伤了了。倒把城壁之上射得有如猬毛。直到齐军的弩兵上前,这才有能够射入城内的箭矢。可秦雷看得清楚、早有防备,将身前一面黑色的小旗拔出掷下,便有传令兵摇头一面黑色令旗。

    各级军官看了那令旗,同时下达了一个命令道:“盾!”散布在城头各处的盾牌兵立刻将大盾盖住头顶,周边的士兵则赶紧躲到盾牌之下……几息时间后,便有尖利的箭矢从天而降,扎在盾牌上发出‘咄咄’之声!

    秦雷知道齐军意图用猛烈地箭雨。掩护他们向城下搬运竹木、草牛、炮木等攻具,他冷笑一声,同时拔出根绿色和红色的小旗掷下,抱着绿旗和红旗地两个传令兵赶紧摇动手中旗杆。

    城墙上林立的箭塔中,哨长们马上发出命令道:“火箭射击器械!”射手们立刻将裹了油布的箭支在火盆中点燃,雨点般地朝城下发射出去。

    他们居高临下,视线清晰,准头又好。箭支自然纷纷命中城下的竹木、草牛这些易燃物品,一时间烟焰四起、烧成了一片。齐军赶紧用麻搭沙袋灭火,却不防城上突然弓弩砲石并发,尤其是那些装在陶罐的开花弹,一旦陶罐触地碎裂,登时便爆出无数片碎屑石块。炸得周围丈半范围内无人站立。齐军顿时出现极大地伤亡。

    但齐军在身后督战队的威胁下,哪敢轻易言退,只好硬着头皮往前冲,可一旦再靠近些,便有无数滚石檑木落下,造成地伤害可就不是矢石可以比拟的了。

    待千辛万苦冲到城下,竖起云梯,齐军便开始蚁附攀爬。这些云梯架在冲车之上、异常稳固,并不是人力可以推翻的,但秦军也早有准备。他们在城上安放了车脚檑木和夜叉檑木。用以对付云梯上毫无反抗能力的敌军。所谓车脚檑木乃是在城上立个绞车,然后以车轮作为檑具。投掷后再以绞车收回。

    而‘夜叉檑’又称‘留客住’,则是以长丈半、直径尺半的榆木桩子制成。檑木外钉满长七寸的倒钩铁钉,两端则装有两个直径更大些的轮子,一样依靠城上的绞车施放。如此一来,当夜叉檑释放后,两端地轮子可以迅速帮助檑木回到原位,而不会因为倒钩钉和城墙摩擦而导致难以回收的窘境。

    夜叉擂可以看成是前一种的升级版本,秦军抬着檑木的两端,找准齐军的云梯,贼笑着松手投下,那檑木便如擀面杖一般在云梯上滚动,将蚁附其上的一串齐兵悉数拍下去,上面地当场被砸死,下面的也要筋折骨断,等于阵亡。

    除此之外,秦军还备有狼牙拍、飞钩、铁撞木等守城器具,皆是威力巨大,杀伤广泛,在守城士兵的灵活运用之下,给攻城一方造成了极大的杀伤。

    自卯时开始至未时末刻,齐军阵亡不下两万、伤者更是不计其数,但见潼关城前铺满了层层叠叠的尸首,其间或坐或卧着数不清的兵士凄嚎痛呼,但战场上的齐军却无暇理会,仍然徒劳无功地向上冲去……送死。

    直到巳时三刻,方才听到阵后一阵金锣响起,齐军如闻仙音,攻势戛然而止,开始手脚麻利的撤退。

    秦雷怎会任其从容退去,红色令旗一展,右侧城门立时洞开,等待多时的伯赏赛阳,立刻率领着精锐骑兵,追杀了出去。

    齐军那里还有心思抵挡,当即溃不成军,丢下数不清地盔甲兵器、攻城器具,抱头鼠窜而去。伯赏赛阳趁机挥军掩杀,斩首无数,直到距离齐军营地不足一里,这才停下追击,心满意足地回城。

    ……

    第一天的战事便算是结束了,秦雷命牛校尉率守备士兵及民夫出城,将齐军地兵器盔甲、旌旗锣鼓等战利品运回城内,至于云梯草牛之类攻城器械,则付之一炬尽数焚毁。

    看着城外忙忙碌碌的军民,秦雷也终于松口气,一屁股坐在虎皮交椅上,吩咐一边肃立的涂恭淳道:“给朝廷报捷、请赏、求援!”

    涂恭淳欢喜淳笑道:“今观敌军不过尔尔,看来潼关城可以守住了。”

    哪知秦雷摇头道:“这才哪到哪?今天不过是赵无咎的试探进攻,他派出的乃是二流军队。”

    “王爷说这不是齐军的真实水准?”涂恭淳惊讶道。

    “不信就等着明天看。”秦雷不再与他讨论,沉声下令道:“吩咐下去,今晚六菜一汤,并犒赏将士每人白银二两,民夫各一两。”

    “太多了吧……”身为参谋人员,提意见挑刺是他的本分,涂恭淳立刻提出来道:“这样不用打几天,城里的存银就光了。”

    秦雷摇头笑笑道:“不要紧,守城士气最重要,花点钱值得。”说着声音变得低沉道:“也不知有多少人能一直领到最后……”

    王爷的命令宣布下去,军民果然士气大振……打一天仗就可以领一个月的饷银,这真是天大的好事啊!于是乎各个摩拳擦掌,恨不得打到天荒地老。

    是夜,秦雷又派三千轻骑出城。两千骑兵悄悄绕到敌营北面,一千骑兵径直从西向东,直扑齐军大营。

    齐军望哨自然发现正面扑来的秦军,立刻鸣镝示警,全军起身防备,不一会儿便面朝西方布好了军阵,却迟迟不见秦军攻来。赵夯便率两千轻骑出营探查,结果仍是无影无踪,众将皆道是哨兵风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