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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柄第225部分阅读

    以在这里起誓,除了李浑的直系亲属外,将不追究放下武器者的一切责任!”说着狼眉一竖道:“否则杀无赦!”

    冷厉的声音化作一阵寒风,席卷了皇城城头,将城上官兵高涨的斗志。吹得烟消云散!

    官兵们原本以为被团团围住、必死无疑。困兽犹斗那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的。

    然而兵法有云:‘围城必阙’,这个缺口不一定要看得见、摸得着。若是开在所有人地心上,效果也许会更好。

    “都动手啊!”李央来一瘸一拐的在城头上边走边喊道:“我们李家人可杀不可辱!”

    大家伙心道,俺们又不是李浑他孙子,干嘛还要给他陪葬呢?竟然没有一个动弹的,场面极为诡异。

    李浑也望向身边的四员大将道:“还不去催促你们的部下?”

    几人相互往往,竟也没有一个动弹的。

    “莫非以为老夫不敢杀了你们?”李浑勃然作色道:“贪生怕死地鼠辈,老夫是不会留下的。”

    “大老爷息怒。”李龙硬着头皮道:“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咱们几个都是雪里火里杀出来的,哪还在乎自己的贱命呢?可末将看见俺爹娘妻儿一个不少,全在下面,实在不敢不孝啊!”边上李虎也帮腔道:“是啊大老爷,我们不怕死,可我们造反为了什么,还不是爹娘妻儿,要是他们都死在这一场,就是给俺个王爷当当有什么意思?”

    “真给你个王爷,你保准不要爹娘!”李浑满面嘲讽道:“秦雷给了你们个好台阶,就全都巴巴地跟着下去了!”说着苍凉一笑道:“怪不得百胜公都玩不过秦雨田,这家伙对人心的揣测实在太绝了!”众将汗颜,却仍然僵在那里不动弹。

    其实李浑早知道会有这个结果。当那老太婆纵身跃下城头时,他便被扯去了最后一片遮羞布,永远被定格成了邪恶地叛逆者!永远被世人唾弃!天下之大,再没有他李浑容身的地方了。

    “罢了。”沉默良久,李太尉长叹一声道:“破鼓万人锤、墙倒众人推,这是古之哲理啊!”来不及感叹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李浑便扶着城墙垛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既然事已至此,老夫也不为难你们。”

    突然又厉声威胁道:“但你们要知道。不是谁都那么怕死!若是老夫振臂一呼,仍然会拼个鱼死网破的!”话音一落,便有许多死忠份子跟着大叫大吼,表达着对叛徒的不满。

    几人面色数变,还是李龙最先明白过来,不好意思地拱手道:“大老爷有事尽管吩咐,我们听着就是。”

    “一切听我指挥。不要擅自投降!”李浑沉声道:“这也是为你们好,若是你们不知好歹,想要在老夫之前投降,这叛徒地名声可要伴随你们一辈子了!”

    “但凭大老爷吩咐。”几人一想也是,便痛快答应下来。

    ……

    “把秦雷叫来说话。”与一干想跳槽的手下达成协议,李浑重新站在城门楼上,高声喊道:“老夫要跟他谈一谈!”

    “说。”秦雷地回答还是那么简单。

    “我输了。”李浑直截了当道:“输给你们祖孙俩了。”

    “这不丢人!”秦雷淡淡道:“你赢了才叫奇怪呢。”

    “是啊!我有些不自量力了。”李浑摇摇头道:“对我们这些粗人来说。最要不得的就是耳根子发软,被别人撺掇了。”

    秦雷沉默一下,没有回答他这句话。其实他不好意思以胜利者自居,因为真正地胜利者正安静地躺在灵车上,不会高兴,也不再有忧愁。

    “看来胜利者没兴趣跟我聒噪。”李浑自嘲的笑笑。然后沉声道:“但输了也可以谈判。”

    “可以,”秦雷点头道:“说说你的要求吧!”

    “我长孙李央来和么子李四亥一家。”李浑声音低沉道。

    “亮出你的筹码。”秦雷不置可否道。

    李浑闷声道:“城内三万官兵,在你保证既往不咎的前提下,全都出城投降,够吗?”

    “李四亥和李央来,你只能留下一个。”只是顿一顿,秦雷便开口道:“不要想着孤会对李四亥格外开恩,这次我不会对任何人留情!”

    李浑本来真是想选择李央来,他琢磨着以秦雷的个性,应该不会为难李四亥地。但秦雷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说了。就断了他这份侥幸心思。李浑不由气极反笑道:“王爷啊王爷。能不能不要那么聪明?”

    “什么选择?”秦雷并不与他废话,而是冷冰冰道。

    ……

    李央来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李浑身边。李浑望向自己的孙子,只见他满脸乞求地看着自己。

    沉默好一会儿,李浑才低声对他道:“你小叔那头是两个。”

    李央来大张着嘴巴,浑身颤抖道:“我也可以生儿子啊!可以给你生很多很多孙子的。”也不知他如何做到这事儿。

    “爷爷没得选择。”李浑摇摇头道:“秦雷和李四亥是好朋友,如果我不留下你小叔,他一定会怀恨在心,早晚变着法的绝了我们李家的后。”

    “我不听!”李央来咬牙切齿道:“我就知道你亲手杀了自己的长孙!”真不知他开始时的勇气去了哪里。

    “唉……”李浑摇摇头,转身望向城下道:“就留下李……啊!”话没说完便惨叫一声向前扑倒在城墙上,城下一片嗡嗡作响,不知上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城上地天策军官兵可看的清清楚楚,他们分明看到小少爷李央来,将一把锋利的佩刀,插在了太尉大人的背后上!

    一干侍卫和李龙他们方才都沉浸在失败的痛苦中,居然没一个反应过来的。

    直到那把刀已经插了进去,几个亲卫才将李央来拿下,但已经于事无补了。

    李虎他们对太尉大人毕竟是有感情地,见李央来竟然胆敢伤害于他,顿时勃然大怒。上前抓住李央来便往死里揍!

    “算了……”只听李太尉声音微弱道:“他也是一时接受不了。”

    李龙过去扶住老太尉,流泪道:“快来大夫啊!”

    “不要了。”李浑呵呵一笑,涌出满口鲜血道:“反正我是必死的人了,这样正好,还不受他们凌辱啊!”

    “大老爷……”李家人在他身边围了一圈,跪着哭泣道:“你可不要死啊!你死了我们怎么办?”这样问的大都是他的近亲属。

    “我管不了了。”李浑摇摇头道:“欠你们没人一条命,下辈子再慢慢还吧!”说着不理嚎啕大哭的一干人等,对李龙道:“你们虽然侥幸不死,但也绝对不能在秦国待了,否则根本不用秦雷对付你们,那些落井下石的就可以把你们砸成肉泥!”

    “我知道了。”李龙真哭道:“我带他们躲得远远的,去楚国,不行就出海,去身毒。”

    欣慰地点点头,李浑又吐出一大口血道:“放下武器吧……”

    第十卷 腥风血雨 第六三一章 雨

    伴着城上的一声令下,三万天策军放下武器,缓缓走出承天门,到指定地方接受看押。

    这场酝酿多年、令双方绞尽脑汁的大叛乱,居然不到半天时间,便电光火石般的平息了。

    其实在秦雷眼中,从老太后纵身一跃的那一刻,貌似强大的叛乱就已经如滚汤泼雪般结束了。

    实事求是讲,对他来说、对大秦来说,能在损失甚微的情况下,将叛乱平定,将李家连根拔起,确实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但一想起那位老妇人从城头跃下的一幕,他便忍不住的鼻头酸涩。

    其实一直以来,他的心都是很硬的,也许是插班生的缘故,秦雷对自己的父皇、母亲、兄弟、姐妹,都没有什么感情,即使是关系最好的大皇子,也是像朋友多过像兄弟。

    但为何自己一阵阵想哭呢?秦雷只好闭上眼睛,才能阻挡泪珠从眼窝中滚下,他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不舍、难过,好像还十分的心痛!

    按说他与文庄太后接触也不多,单独接触更是不超过五次。但每次都清晰的恍若昨日,一幕幕在他脑中浮现。

    他尤记得老奶奶那慈爱的目光,尤记得她的谆谆教导,尤记得她对自己每一点进步的由衷赞赏,尤记得她为自己默默做过的每一件事情。

    只有付出,不求回报。大音若希、大爱无声!

    是的,秦雷终于可以肯定,皇祖母是深深爱着自己地,就像这世上每一个疼爱自己孙儿的普通奶奶一样,给了自己最无私的爱……

    如果这都不算爱?那这世上应该再没有什么能配得上这个字了吧?

    ……

    阴沉沉的天空中突然响起一声闷雷,豆大的雨点便紧接着落下来,卫士们赶紧将老太后的遗体转移到车厢中。而秦雷却仍然笔直地站在露天处,任雨水将自己浑身打湿。

    “王爷。雨大了,还是上车吧!”石敢撑着把伞过来,却被他粗暴地推开,低声吼道:“滚远点,谁也不准靠近我!”

    石敢和秦雷近卫们只好扔了伞,站在远处保卫着似乎陷入低潮的王爷。

    秦雷仰望着苍天,滚烫地泪水和着冰凉的雨水。从两颊滚滚流下。他感谢老天爷,给了不幸生在帝王家的自己,一份珍贵的亲情;他感谢老天爷,给了这样一场及时雨,可以让他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双目不瞬的仰望着阴沉沉的雨云,秦雷仿佛看到那厚厚地云层之上,有一道金光的大门,他的老奶奶就站在门口。朝他慈祥的微笑。

    秦雷伸出双臂,想要拉住她的手,但那门和那身影却越来越越远,直到模糊的再也看不见……

    “奶奶,走好!”秦雷用劲全身的力气,大声喊道:“孙儿会永远想你的!!!”

    说完拭去泪水。就在雨中一步步转身而去——他没有如众人所料地那样,走入承天门,而是从洛阳门出了内城。

    石敢他们赶紧跟上,赵承嗣和那蒙面女子也跟在后面,一道出了洛阳门。

    ……

    秦雷漫无目的地在雨中游逛,直到冻得连打哆嗦,才走进身边的一家茶馆……虽然心里十分难过,可他不敢让自己生病。

    因为今日京都出了大变故,所以茶馆中没有任何客人,只有老板和一个伙计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只听那小活计道:“老板。今天兵荒马乱的。咱们怎么不歇业避避风头呢?”

    “傻话。”老板翻翻眼皮道:“要真是有事儿,关门能躲地过去?”

    小伙计正准备赞老板几句。却听他悠悠道:“昨天夜里我可瞧见了,咱们武成王下半夜帅了百万大军入城,好家伙,把个承天门广场塞了个满满当当啊!”

    “那么多人?能盛下吗?”小伙计将信将疑道:“记着上会昭武爷阅兵,不是才二十万大军就塞得满满当当了吗?”

    老板也觉着自己吹得有点过,一时有些下不来台,正好看见秦雷进来,便给小伙计个暴栗道:“客人来了都不知道招呼,再偷懒饭都没得吃!”

    小伙计吐吐舌头,轻声嘟囔道:‘每回被问住了,都来这一套……’不待老板再次发威,便快步走过去,招呼这浑身水淋淋的客官道:“这位公子,淋坏了吧!快到后面换身衣裳,再来壶姜茶暖暖身子,可别着了凉……”

    正说着,却见一群面相不善的黑衣跟着进来,还有一个戎装将军、一个身材火辣的蒙面女子。这些人把个小店塞得满满当当。除了那女子外,其余人都浑身湿透,却都站在那一动不动,任凭身上的雨水噼里啪啦砸在地上。

    “几位淋坏了吧!快到后面换身衣裳,再一人来壶姜茶暖暖身子,可别着了凉……”小伙计犹在小嘴巴巴的说着,却被掌柜的从后面捂住嘴巴,把他硬生生的拖到身后。

    “几位爷有何吩咐,小店照做就是。”老板开店数十年,已是阅人无数,自然不会像小伙计那样不长死活眼。

    “就照那小子说的办吧!”那美艳妇人坐在最先进来那人的对面,轻启朱唇道。

    老板又望向唯一坐着地男子。他明白这个才是老大,其余人都是跟着进来地。

    秦雷点点头,老板这才请公子等人去后面烤火取暖。

    他和黑衣卫的装备极其精良,甲胄上都有相应地防水设计,其实并没有湿透,很快便收拾停当,重新走了出来。倒是赵承嗣从里透到外。正在那抱着个暖壶打哆嗦。

    ……

    秦雷回到前厅,那女子已经取下面纱。正端坐在茶几旁,端着个精致的竹杯,小口小口的轻啜着。

    秦雷在她对面坐下,那女子便搁下茶杯,为他也倒一杯道:“想不到你对皇祖母有几分真感情。”

    望着杯中悠然变幻的白气,秦雷轻声道:“她是真心对我好地。”

    “不见得,”女子摇头笑道:“你才见过她几面?我可是她从小一把手教出来的。”这女子正是皇家密谍地掌门人。长公主河阳,她凤目一片缅怀之色,但说出的话却绝不温存:“以我的所见所闻来看,慈祥只是她的表象,其实她是无比自私的。”

    “你说的我都知道。”秦雷面色平静道:“但她自始至终对我好。”

    “也许是装的呢?”河阳公主十分热衷于挑拨离间,已经到了连死人也不放过地地步。

    “就算她是装的,”秦雷定定望着河阳,待她面露喜色后。才缓缓道:“如果能始终如一,那就不是装。”

    河阳面上的喜色一闪即逝,又想找法子挑唆。但秦雷粗暴的打断她的话,目光如两柄锐利的长剑,直刺长公主的双眼,用带着冰碴子的声音道:“你想挑战我吗?”

    河阳公主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掩嘴轻笑道:“奴家可不敢,谁不知道武成王已经是势倾天下地定国王,那还会把我这个可怜的姐姐放在眼里?”

    “我向来对事不对人。”秦雷沉声道:“如果冒犯我,就是亲爹也没用。”

    “弟弟这话忒伤人心了。”河阳公主顿时叫起了撞天屈,满面幽怨道:“奴家来问你,姐姐可曾坏过你的好事?”

    秦雷缓缓摇头道:“未曾。”

    “何止是没有呢?”河阳公主满面幽怨道:“姐姐还帮你成过好事呢,若没有我暗中相助,你能轻易抱得美人归?还一点麻烦都没有?”

    秦雷知道她说的是诗韵那档子事,有些不好意思道:“诗韵说了,有时间请你去一趟京山城。她……我们要好好谢谢你呢。”

    “这还有点良心。”河阳咯咯笑道:“放心吧!叨扰是一定的。只要到时你不嫌烦就成。”说着正色道:“这次帮你们把李氏一族一网打尽,算是我的投名状了。”

    见惯她不正经地样子,秦雷对她这个样子还颇有些不习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道:“你要入伙?”

    “不是我,而是我们,”河阳点头笑道:“这入伙和找男人一个道理,都是下手要趁早啊!等你唯我独尊了,姐姐我就是入伙也卖不上个好价了。”

    不听她的胡说八道,秦雷沉声问道:“你们是指你和赵承嗣吗?”

    河阳又点点头道:“我已经决定了,招他为驸马,你这个未来主子不会不同意吧?”

    “我可还没答应你入伙呢。”秦雷微微皱眉道。

    “算了吧!谁不知道谁啊!”河阳咯咯笑道:“五弟你可是干大事的,能舍得京都兵马寺?能舍得皇家密谍?”

    “能。”秦雷斩钉截铁道:“如果没有忠诚,这些我都能舍去。”说着看一眼河阳公主,淡淡道:“而这一点,你和你未来夫婿,都是个大问题。”

    “你有这个担心是正常的。”河阳颔首笑道:“可我要告诉你,自始至终,我河阳和他赵承嗣,都是太后的人,从来没有改换过门庭,也没有背叛过她。”

    “我要证据。”秦雷微笑道:“其实对一般人要求没这么高,但你们二位的位置太敏感,我不得不慎重。”

    河阳公主没想到自己热脸贴了个冷屁股,无奈地望向门外的雨帘,突然见一队黑衣卫护着个人走了进来。

    ……

    “仇老?”看清来人的面貌,秦雷不由起身道:“你还活着?”说完讪讪笑道:“别介意,我就是有点惊讶。”便让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