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家之歌 > 家之歌第4部分阅读

家之歌第4部分阅读

    科和数学。档案里还有体能测试报告,列出他能作多少次仰卧起坐、多少次引体向上,以及跳远成绩。五年级老师写着:“阅读能力强”,年底又写道:“上帝保佑你,我们大家都会想念你”。(那时,他在一所名叫圣思柯拉思的小学,教师的名字叫玛格丽特姐姐)。

    高中时的成绩单显示出老师非常喜欢他,年度评语十分相似:一个模范学生,深受同龄人喜欢,工作努力,目标明确,学习刻苦,是块真正上大学的材料。

    成绩单上几乎全是‘a’或者‘b’,运动成绩表明他是一个真正的竞争型运动员。去年在棒球、蓝球、田径方面也不错。很明显,不仅肯特是一个模范学生,他的妈妈也很优秀,她出席了所有的家长会议。有一张复印件,是她写给一位名叫蒙克先生的教师的便条,表达了她对学校工作的积极支持。便条内容如下:

    亲爱的蒙克先生:

    学年结束了,我想让你知道,肯特一年来因为有你这位老师,他在学校过得多么快乐。他不仅从你哪里学到了几何知识,还十分羡慕你的人品。你处理墨西哥裔学生的方式使你在他的眼里成为英雄。因为其他田径教练常常歧视他们。非常感谢你,你是当今价值观念贬值的世界里青少年的榜样。

    莫尼卡&8226;;艾仁斯

    作为教育工作者,汤姆&8226;;伽德纳知道象这样有着积极意义的家长反馈意见是十分稀少的,大多数家长向学校倾泄的都是不满,抱怨学校的进展速度缓慢,而肯特却有着异乎寻常的好母亲。

    但这一想法却使他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看完档案,他翻看到卡特最近的一幅教室照片,坐着盯住它很久,心里的失落感逐渐增加,仿佛自己是个未被承认的父亲,而肯特却不是未被认可的孩子。他把手肘搁在档案上,望着窗外植物园里亮绿色的草坪。

    应该立即告诉克莱尔。

    但这个念头又吓坏了他。他在与她举行婚礼的前一周,又和另一个女人上了床,而此时克莱儿已怀上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她要知道这事,定会毁了她。不管他们现在的婚姻有多稳固,一旦公布了事情真象,将无可挽回。她可能再也不会与他生活在一起,再也不会信任他,那他们之间的婚姻又会怎样呢?即使最好的结果,也会在精神上高度紧张。他又如何向孩子们解释?承认自己的罪过并进行补救,这是符合逻辑的答案。如果良心上能承受感情上的压力,他早就告诉她了

    反复考虑、比较,他认为现在与克莱尔讲这事不合适,他想到周末才讲,还有什么时机比他们两人单独一起的罗漫缔克之旅时谈更好呢?或许她会接受这一事实,以此强化他们之间的婚姻关系,并证实他增长了对她的爱。

    汤姆将眼光从草地转移到窗棱上挂着的照片上,距离很远,照片上的人物辨认不清,但他熟悉它们,每个人的笑容都清晰地刻画在他心里。他凝视着克莱尔的那些照片,心里拿不准,要是她知道了这事,受到如此伤害,他还有什么机会留住她?

    别傻啦,伽德纳!你对你的婚姻不是一直很忠诚吗?那你就告诉她吧,越快越好!

    但莫尼卡&8226;;艾仁斯的愿望又如何呢?

    他再次盯住肯特的照片,这孩子应该知道他父亲是谁,这里有多个理由,从现实的心理欲望,到将来孩子们的健康问题。肯特还有两个同父异母兄妹,他们的关系将持续相当长的岁月,将来他的孩子将与罗比和切尔茜的孩子互为堂兄妹或堂兄弟,他们将成为叔叔或姑妈,汤姆自己成为爷爷或外公,作为一个大家庭的起始人,如果十分键康,将对孙辈给予友谊和情爱,与孩子们一起度周末或假期。肯特成丨人后,需要兄弟姐妹支持的事务很多,不让他认识自己的兄弟姐妹是公平的吗?很显然,他从母亲那里不可能得到任何兄弟姐妹。

    汤姆在内心里挣扎着。电话响了,是多娜&8226;;梅依。

    “有个人从罗塔利俱乐部打电话来,问你能不能让他们明年春天使用学校体育馆募集基金?”

    “作甚么用?”汤姆问。

    “兰球比赛。”

    汤姆叹了口气,又是政治。对罗塔利俱乐部说“不”,将遭受法庭批评。上次他答应美国科尔俱乐部的动物活动使用体育馆,那些狗把体育馆搞得一塌糊涂,不仅臭气熏天,还在木地板上留下许多永久的疤痕,使得体育主任和清洁工抱怨不已。

    汤姆关上肯特&8226;;艾仁斯的档案,拿起电话,开始处理学校的各种管理事务。这些事使他时常失去耐心,甚至无法搞教学工作。

    艾仁斯家的新房子开始从包装箱里显露出来,当送货车开走的那一天,那些包装箱码起来有肩头高了。

    星期四下午,莫尼卡和肯特回到家,拿出一包中餐外卖食品放在厨房台板上,回到卧室里换衣服。当她穿一身宽松的棉质上衣出来时,肯特站在敞开的法兰西大门边,两手插在裤子后袋里,眼望着远处还没长草的院子和正在修建的房舍发呆。

    “嘿,你干吗不拿盘子出来吃饭?”她问,瞥了一眼连接厨房和起居室的过道。

    他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

    她打开壁厨,拿出盘子、餐具、两张餐巾,放在起居室的餐桌上。餐桌上放着一束新鲜的奶油色鲜花。起居室内各种家俱已安放到位,标签也从新窗子上去掉。

    “这房子已差不多了,你说是吗?”她说罢,转回厨房,取回白色食品盒放在桌上,再打开。菜肴香气四溢,弥漫整个房间,但肯特仍无动于衷,背向她望着室外。

    “肯特!”她喊道,被他的沉默无语搞糊涂了。他等了一会,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来,她知道这是想让她知道,有什么事在烦着他。

    “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他回答,坐了下来,以十多岁孩子的方式:散慢、不合作,迫使你去了解他的心事。

    “今天有什么事不对吗?”

    “没有。”他回答,装了一大盘捞面,再将食品盒递给她,始终不碰她的眼神。她也盛了些饭菜,又问他,但他只顾吃饭。

    “想你的朋友了吗?”

    他耸了下肩头作为回答。

    “你想了,是不是?”

    “你别管了,妈妈。”

    “不管?我是你妈呀!不对我讲,那你对谁讲?”

    他继续吃饭,不看她的眼神。她伸出右手放在桌子上,平静地说:“你知道父母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没什么事’,我非常清楚这一点,你一定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突然站了起来,绕过椅子,到厨房去倒牛奶。“你要牛奶吗?”他问。

    “要一点,谢谢!”

    她的眼光追随着他,看他从厨房端来两个玻璃杯,坐了下来,一口喝干半杯牛奶,把杯子放在桌布上。

    “我今天遇到一个真正不错的女孩子,……实际上她是伽德纳先生的女儿。她当我的向导,带我参观新学校。你知道,当你遇到某个人,相互交谈时,很自然会相互询问一些问题以表示礼貌。她问我是否要考大学,我说想象妈妈一样当工程师。又问了些其它问题,不久她就问起我的父亲。”

    莫尼卡的叉子停在盘子上不动了,她眼盯住肯特,停止咀嚼,眼神带着特别的警惕性,当终于想将口中食物吞下去时,仿佛食道被堵住了。

    他一边注视着盘子里的捞面,一边继续说:“很长时间以来,每当我到一个新学校,结交新朋友时,我实在记不起来,要回答他们问我父亲的情况时是多么困难。”

    莫尼卡又开始动作了,变得专注于盘子的食物。过了一会儿,肯特以为她不说话,是想避开这个话题。然后她又平静地问:“她怎样问的?”

    我记不清了,好象是问我父亲干什么。这次我实在是难以回答。没有父亲,好象是在说笑话。

    莫尼卡放下叉子,揩了下嘴巴,端起牛奶,眼睛望着窗外,却并不喝。

    “我想你不愿意我问起有关他的任何事吧?”

    “是的,我不愿意。”

    “为什么呢?”

    她的眼光又回到他身上:“干吗现在问这个?”

    “我不知道。有很多原因,因为我已17岁了。这个问题经常困扰着我,我们回到明尼苏达,这是你生我时生活的地方。他是这里的人,是不是?”

    她叹了口气,把眼光再次移向法兰西门外,但没有回答。

    “他是这里人吗?”

    “是的,但他已结婚,有家了。”

    “他知道我吗?”

    莫尼卡站了起来,端起盘子离开了。肯特跟着她,继续施加压力。“算了吧,妈妈,我有权知道,他是否知道有我?”

    她一边将盘子放在水中冲洗,一边回答:“我从末告诉他你是什么时候生的。”

    “他要是现在知道了,我和他见面一定会很不方便,是吗?”

    她转过身去面向他,说:“肯特,我爱你,我想要你。从我知道怀上你以后,就一直想要你。怀孕从未影响我什么,我继续为我的目标而努力工作。我很高兴能为了你而工作,难道这对你还不够吗?难道我算不上一个好母亲?”

    “话不是这样说。我想说的是,要是我的父亲在这个城市里,那现在应是我知道他的时候了。”

    “不行。”她吼道。

    对她的突然发火,他沉默下来,盯住她,两颊发红。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用双手紧紧捂住嘴巴,眼泪夺眶而出,语气非常软弱地哀求道:“求你啦,肯特!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为啥?”

    “因为……”

    “妈妈,那我听你的吧!”他善解人意地说,声音也平静多了。

    “现在告诉你,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你知道,新到一个城市,一个新学校,交新朋友,这都是你现在急需要处理的事。为什么还要让这件事给你背上包袱呢?”

    “那你认为我永远都不应该知道吗,妈妈?”

    “我不知道。我只是……我想……唉,也许你长大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我会告诉你。”他用充满疑问的棕色眼睛望着她,然后说:“那你能告诉我一点情况吗?”

    “我知道得也不多。”

    “我出生后你从未与他联系过?”

    “没有。”

    “他现在还住在这里?”

    “我……我想是的。”

    “我们回来后你见过他吗?”

    她第一次对自己的儿子说了谎话:“没有。”

    他带着严肃表情紧盯着她,心里反复思索,疑团重重。

    平缓地,他又说:“妈,我想知道他。”

    事实上,她也认识到他有权知道。此外,命运之神又将他们放到一起,仿佛就是要他们相认。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许有某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在起作用,或者空气中弥漫着神秘的气氛给了肯特第六感觉,使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父亲。或许血缘关系在他们之间的情感传递中起着关键的作用?如果不是这样,那他今天为什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

    “肯特,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请等待恰当的时间。”

    “但是,妈妈……”

    “不,现在不行,我不是说不告诉你,请相信我,我会告诉你的,但现在不是告诉你的恰当时机。”

    她看到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猛地转身,离开厨房向自己房间走去。

    砰地一声,他将门重重地关上。多年来,他一直被教育不能象这样子关门,但他不管这些了。他一下子瘫倒在床上,两手枕着头,双眼饱含愤怒的泪水盯着天花板,

    她没有任何权力不让他知道自己父亲是谁,任何人也没有!他是个人,一个人必然来自两人的结合。这个人的品质、情感、希望、热情、很多东西都来自这两个人。任何人都知道自己来自何人,但肯特却不知道,这不公平。她知道这一点。此外,今天这场风暴,包括他重重地关门的举动,都是她该深思的。

    在整个一生中,她都在作许多额外的工作,以弥补肯特没有父亲的缺陷,而肯特也一直强装着没有父亲也无所谓的样子。但实际上不是这样,他很想知道父亲是谁。她自己有父亲,所以无法体会他的感受。小学时,每个学生在画自己的家庭时,都有父亲,唯独他的画上只有两个人。有时大家围成一圈,讲述自己父亲,怎样在自行车上安装把手,或带自己出去钓鱼,或教自己打枪,他则无法开口。在衣阿华时,他记得有个孩子叫波比&8226;;江可斯基,他爸爸干什么事都带着他,教他打垒球,带他野营,帮他一道用肥皂箱子做汽车模型,并驾着参加比赛。有一次下暴风雪,学校停课,波比的爸爸为他用雪堆造了一个两层楼的炮台要塞,炮台上有楼梯,用硬塑料做窗户,用打包的雪作成各种家俱,在外面挂个灯笼。天黑以后,让孩子们在炮台里玩。孩子们问能不能用睡袋在炮台内睡觉,江可斯基先生回答:“当然可以。”所有孩子都去睡了,唯独肯特没去。当然,一小时后孩子们都回到了自己家里,但肯特的妈妈断然不准他参加这种游戏。以后很久,他一直以为,要是有爸爸,他也会去那炮台睡睡。现今他长大了,知道所有孩子们都会受不了那个冷的,但他却失去了那种分享历险快乐的机会。

    波比&8226;;江可斯基说:“最幸运的孩子肯特错过了这个好机会。”

    今天,这女孩,切尔茜……

    当她爸爸双手搂住她,向他作介绍时,以及稍后,她说一看见爸爸就感到骄傲,因为所有她的朋友们都认为他是一位公正的人,在他心中激起了情感波涛。唉,妈妈是无法想像他心中的感受的。这是一种长久的渴望和期待,如今变成了怨恨和强烈的愿望。他发誓要找到谁是他的父亲,并与之见面。

    无能如何,他都要干。

    星期五下午,威思礼&8226;;伽德纳开着买了九年,已跑过八万多英里的福特小货车,来到汤姆家。他穿着毫无款式的肥大裤子,戴着脏稀稀的钓鱼帽,走进孙子们的房子,满脸带笑。

    “嗨,爷爷!”切尔茜高兴地和爷爷拥抱。

    “嗨,我的小鱼儿!”

    她伸手将爷爷的银丝眼镜翻到左边,“你的眼镜腿又弯了,爷爷,我帮你修修。”

    他取下眼镜,甩到厨房的台板上。眼镜反弹起来,砸在茶叶罐上,发出刺耳的声音。“那好,把这劳什子修修,它给我添的麻烦,多于带来的好处。罗比,你看我带来什么?”他把一个塑料袋,甩到罗比手中,袋子用t恤衫栓着,是一条鲈鱼。“我们拿它和啤酒一起炖,你很喜欢吃的。”

    “鲈鱼,那太好了,还能搞到吗?”

    “我昨天在沙滩岸边抓到的,有4磅重,你愿意这个周末和我出去钓鱼吗?”

    “我想去,但我每天下午要参加橄揽球训练,只有今天下午才不”。

    “那你们今年能打败布莱恩高中吗?”布莱恩高中是hhh高中的宿敌。

    “我们会努力的。”

    “那太好了,因为我和克莱德打了赌,”克莱德是威思礼的兄弟,也是紧邻,他们住在鹰湖边,小房子紧挨着,是他们年青时刚结婚后建起来的。现在两人都是单身,在不打鱼时,喜欢坐在各自的前厅里欣赏湖面风光。

    “切尔茜,出去在我的卡车里把我带的土豆拿进来。这是新土豆,我今早晨才挖起来的,味道不错。我们今天的晚饭营养赛国王。”

    汤姆提着一袋衣服和过夜的箱子来到厨房,“嗨,爸爸!”

    “你们两个爱情鸟儿要去哪儿?”

    “杜鲁斯。”

    “那好,如果不是罗密欧,”他朝汤姆身后走进屋来的克莱尔笑了,“又走来个朱丽叶!”

    她走过时吻了他的面颊“嗨,爸爸!”

    “别担心家里,我会照看他们两个。”又对两个孩子说:“我记得从前你婆婆还在时,我带她去过杜鲁斯北面,那正是捕胡瓜鱼的季节。胡瓜鱼多极了,我们用洗衣盆从河里舀,从没见过那么多的胡瓜鱼。你婆婆不太喜欢胡瓜鱼,讨厌打理清洗。她喜欢开玩笑,很好相处。我们那天晚上睡在帐篷里,早上起来,我穿靴子,里面什么东西滑腻腻的。原来她在每只靴子里放了几条胡瓜鱼。我尽力一甩靴子,那些鱼飞了很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