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家之歌 > 家之歌第17部分阅读

家之歌第17部分阅读

    的?”克莱尔问。

    他们的目光相遇。恐惧的眼神,承认了他们所做的这一切都是自讨苦吃。

    “你不知道她没做家庭作业?”汤姆问。

    “不知道。我……我想我太忙于话剧排练了。唉,我……”她自责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也本该回来得勤一点。”

    他们很想,也需要拥抱,接触,站在那里带着歉疚,很想将情绪发泄出来。但他们不得不停在那里。因这时大批家长已开始进进出出体育馆,办公室工作人员站在附近,迎接刚到来的家长。还有,汤姆和克莱尔早有约定,在教学楼里不谈私情。

    如果有什么东西让他们团结起来的话,那就是他们都爱自己的孩子。为了培养他们成材,愿作任何事情。

    “家长会开完后,我和你一起回去。”汤姆说,突如其来的强烈决定。

    “好,”她答应了。感到自己的心脏又活泛了,“我想你最好如此。”

    但他们两人都没作出许诺,他是不是呆在家里。

    第十七章

    星期六早晨,今天是家长会最后一天,罗比起得很晚,把运动衣洗了。克莱尔多年前就教他如何自己洗运动衫,要将它翻出来里朝外。球队输了最后一场比赛,丢掉了进军州赛场的机会。

    赛季结束,他高中的橄榄球生涯也结束了。想到这里,他就没精打采地在家里转来转去。

    中午,他打算穿起运动衫赶到学校去,到举重房练习一会。家里乏味透了,切尔茜被关在家里,禁止外出,整天只偶尔把头伸出门外望一眼。妈妈开家长会,不到六点不会回来。爸爸已被赶出家门。真是见鬼,自从他搬到爷爷那里去后,仅回来一两次。妈妈这段时间对他们总是冷着脸,一幅痛苦模样。所以他很不情愿呆在家里。

    每次看到爸爸心事重重的脸色,他就心里一沉,想调头走开。即使在学校里,他也判若两人,不再象以前那样,总是兴高采烈的。有时,罗比简直要疯了,真想对他妈妈大声喊叫。爸爸出轨是在与她结婚以前,为什么要这样对他?那都是过去的事呀!为什么现在还这么严重?活见鬼,罗比承认他目前似乎已经能接受这个事实,即肯特是他的异母兄弟。那小子在学校里对这件事已习以为常了,人们也不再去打探他了。

    事实上,艾仁斯已经完全正常了。他甚至对他们拥有共同的父亲这件事,也表现出应有的尊重。在球场上,他能即时后撤,不硬拼,而是推测对方想传球的方向,再往那儿冲去。他能按教练的意图办,不受他们之间的个人恩怨干扰。教练完全正确,他的确是个好运动员。

    尽管他和艾仁斯的运动能力很相似,但就是赶不上他。毫无疑问,他们继承了同一个父亲的基因。有时,罗比传一个短球给肯特,好象是他爸爸把球一把接过,带着跑了。这一时刻,会在罗比脑子中产生奇怪的感觉,那就是爱。特别是在夜里无法入睡时,罗比会想起肯特,当他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时,是一种什么感受?对他的生活有什么影响?他回味着自己的童年,想像着告诉肯特,自己跟着父亲长大的一些生活情况。如果这么做了,或许能对肯特没有父亲的缺陷有些微的补偿。

    有时,他想像着,要是兄弟俩考到同一所大学,一起打橄榄球,分吃一块比萨饼,周末一道开车回家,成丨人后,结婚,生孩子,他们的孩子会成为堂兄弟姐妹。哇,该有多妙!

    这些想法时时刻刻在罗比脑子里打转。

    下午去学校交回运动服的路上,仍在想着这些事,下楼到更衣室,也在想。打开门,听门在身后又关上。教练的办公室没有灯光,门锁着,长凳子上空无一人。有人开了一盏顶灯,从金属房顶上射出几缕暗淡的灯光。整个空间保留着赛季后的萧条。四处弥漫着让人无法忘记的比赛期间汗水的气味,队友之间的友爱交流历历在目。教练办公室的角落里,摆着三个大的兰色塑料桶,教练用潦草的字体在上面分别写着:运动衣、护膝、肩垫。罗比的橡胶鞋底在水泥地上走动发出吱吱的响声,他把运动衣、护膝、肩垫放进相应的桶中。

    转过身子……停了下来。

    肯特·艾仁斯站在长凳另一头。他和罗比都感到意外,也充满戒心。

    两人都在脑子里搜寻话题,想说点什么。

    罗比先开腔:“嗨!”

    “嗨!”

    “我不知道你来这儿了。”

    肯特指着右肩方向:“我在洗手间里。”

    又陷入沉默,寻找话题。

    “你交运动服了吗?”罗比问。

    “交了,你呢?”

    “我也交了。”

    “我讨厌赛季结束。”

    “是呀,我也是。”

    他们都很拘谨,不知眼睛该看何处。

    “那……”他们都必须越过对方,走到自己的储物柜去,同时停留在长凳子两端。打开自己的柜子,把需要上交的东西取出来,装进网兜里,互相也不看一眼。咚的响声告诉罗比,肯特将垫子放进塑料桶了。他再弯腰,透过一英寸宽的柜门缝,看到肯特已转回去了。眼光相遇了,他又将头埋进柜子里。

    然后肯特离开柜子来到罗比身后说:“我能和你谈谈吗?”

    血液迅速涌上罗比的脖子,真好象他第一次吻一个姑娘一样,快活、恐惧、充满期待、十分渴望,为这种突破而惊骇,又长久回味着。从此以后,人生向前跨出一大步。

    “当然可以。”他说,尽力说明白一些。把头从柜子里缩回来,但一只手仍撑在敞开的门上。因为此时,他无法掌握自己的膝盖能稳定地站着。

    肯特一条腿跨过长凳,两腿分开坐在上面。“你怎么不坐下来?”他问。

    但要面对面坐下来,对罗比还是个问题。“不,我……,没关系,就这样,你有什么想法。”

    抬眼上望,肯特告诉他,“我去见了我们的爷爷。”

    提到他们共同的祖父,罗比感到如释重负,特别是在这种情形下。罗比也把两脚骑在长凳上,与肯特,自己的异母兄弟,相隔六英尺,面对面坐着,眼光相对。

    “怎么样?”他平静地问。

    “你爸爸叫我去哪儿,为我们作了介绍。”

    “什么时候?”

    “两周前。我还见了雷安伯伯和他的三个孩子。”

    他们停了下来,调整思绪,回味共同的亲戚关系,逐渐形成了一种共识,那就是他们之间要形成自己的关系。

    但两人都害怕启动这种关系。

    最后,罗比问:“你感觉怎样?”

    肯特摆动脑袋,有点拿不定主意:“对我真有点复杂。”

    他们对坐着,端详着对方。

    罗比承认:“这真有趣,我正想着这事呢?我的堂兄弟妹们,你可能永远见不到他们了,你不可能象我那样,与他们一起在爷爷奶奶那里消磨时光。你没得到这种机会,真令人遗憾!”

    “你真的这样想?”

    罗比耸耸肩:“那是一个孩子成长的重要过程。我以前从未想到这点,直到我想到你失去这种机会。”

    “我没有其他祖父母。很小的时候有过,但我对他们记不起多少了。这里我有个姨妈,她有两个孩子,但对我来说,完全是陌生人。我们搬回这里后,绝没想过会见到爷爷。他真的很不错!”

    “对,他很好。有时爸爸妈妈外出后,他就来和我们一起住。通常就是这样……。不过……你是知道的,他们……他们现在已经不在一起了。”罗比声音低下去了,眼光垂下,望着漆过的木板。

    “我想那都是因为我和我妈搬回这里引起的。”

    罗比耸了下肩,用食指在金色硬木凳子上搓来搓去,一上一下,一上一下,直到表面油漆被刮掉,沾在指头上,露出一个冰棒把手的形状。“我不知道,我妈,她好象有点发疯了。你知道吗?她把他赶出去了,他只好和爷爷一起住。切尔茜现在也毁了,她开始和一些野孩子鬼混。……我真不懂,现在我们一家乱成一团。”

    “我很抱歉!”

    “唉,那……,那不能算在你的帐上。”

    “我感觉得是。”

    “不!……那只是……”罗比发觉自己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感觉,他不再揉搓凳子,一动不动,盯着搓过的地方。最后,终于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异母兄弟,“嘿,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当然!”

    “你不会生气?”

    “有很多事让我发疯。”

    “哦,是吗?”罗比眼珠转了下,“就象那一天你怒气冲天地冲进我们家一样?”

    “哦,那也是,我很抱歉,我失去理智了。”

    “是呀,我注意到了。”

    “我知道我不该那么干,但你想想,多年想知道父亲是谁,一旦知道了,又该怎么办?”

    “是的,我能理解,就象是突然被子弹打中了一样,是不是?”

    也是第一次,他们相似而笑。双方又沉默下来,感觉舒畅多了。过一会肯特又回到谈话的主题。

    “那……你想问什么?”

    “哦……这个……这个话真不好说。”

    罗比深吸一口气,以增加勇气,“那好,我说啦,你觉得我爸爸和你妈妈有外遇吗?”

    出乎罗比预料,肯特一点不生气。他爽直地回答:“我想没有。如果有,我一定知道!”

    “我妈认为有,那就是她赶他出去的原因。”

    “我保证,他们绝对没有。”

    “他……他在你们家里转悠或作其它类似的事没有?”

    “没有。他只去过一次,我知道。那是他开始怀疑我是谁,来向我妈询问详细情况。”

    “那你认为他们没有外出约会过?或秘密幽会什么的?”

    “绝不会有。说实话,我妈很少与人约会过,她的全部生活就是工作和照顾我,她是那种成功人士,不考虑私生活的人。”

    “那就是我母亲因为毫无根据的嫉妒,而心理变态了。”

    “我看,还是因为我的缘故。她看到我每天在学校里晃来晃去,肯定不高兴。我觉得是这样。”

    “我开始也是这样,现在不了,她怎么还是这样呢?”

    “你现在不啦?”

    他再次耸下肩,“我想我不了,你从没让我丢脸或其它的。直到这个赛季结束时,我们在赛场上配合得很好。我不知道……我只是认为自己又长大了点,我开始把自己放在你的位子来思考了。我要是你,也会想知道谁是自己的父亲、爷爷。我的意思,谁都会这样的。”

    他们坐在那里,感受着彼此真诚相待而形成的新关系,甚至规划着将来。他们不仅要成为好朋友,更要比朋友更亲近。

    肯特在两人心中更贴上一记良药,“你认为我们还能够,我不知道……我们一起干些事。不仅象兄弟一样,还……”

    “你说你想这样?”

    “可能吧!”停了一下,“我是很想,我想我也能办到。但你妈妈不喜欢。”

    “妈妈可能不得不接受。”

    “你妹妹肯定不喜欢!”

    “嘿,听我说,她第一次见到你,就非常喜欢你。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一直认为你非常优秀。”

    “我告诉你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我有天晚上吻了她,就是这件事。”

    “你吻了她!”

    肯特摊开双手,“我,真是见鬼,我不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我怎么会知道事情是这样子?我喜欢她。她漂亮,爽快,对我很友好。我们相处得非常友好。有天晚上打完球,我送她步行回家,就吻了她。以后,我知道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从那以后,每当我们在大厅相遇时,都不敢互相望一眼,更不用说停下来交谈。两人都向另外方向绕开走。唉,我真不知道……”

    罗比的嘴唇张开了,然后严肃地反复低声说:“你吻了她,天啦!”

    “是呀,”肯特回答,好象也不相信自己的愚蠢举动。

    马上,罗比又恢复正常并问:“就只这些?”

    “你什么意思,就只这些,还不够吗?”

    “那,如果你只是吻了她,见鬼,我的意思那只是一个诚实的错误,是不是?”

    “当然是罗,但我简直吓得要死,从那以后,不敢跟她讲话。我意思是,谁能够色迷迷地吻自己的妹妹?”

    “哦,别这么说,那怎么是色迷迷呢?”

    “是呀,也可能不是,但我感觉蠢极了。麻烦的是,我真的喜欢她。我是说,即使不作女朋友,只是一般的朋友。我们讨论一些平常的事情。我感到新到一个地方,交上这么一个朋友,真是棒极了。你可能不会相信,我们谈过的一件事,就是你父亲,我们的父亲,我想我该说出来。我有一次向切尔茜承认,我有点嫉妒她有伽德纳先生这么好个父亲,真是滑稽,你说是不?”

    他们又谈了一会,试图一起回味他们生活中的一些细节琐事。

    不久,罗比说:“要是你能跟我一道回家去怎么样?”

    肯特马上退缩:“哦,不行,那可不成!”

    罗比进一步说服他:“我得告诉你切尔茜的事。自从爸爸搬出去后,她简直完全变了,尽干些莫名其妙的事,简直吓死我了。她几乎不再去找艾琳了,而是围着一个叫麦瑞莉的不三不四女人转,穿着怪七怪八的衣服和一伙相当危险的人物来往。昨天晚上,她和德拉克·艾默生一起去了密西西比生活俱乐部。”

    “德拉克·艾默生,你是指那个吸毒,满身拉链的家伙?”

    “就是他。她不问他的情况,就跟他出去了,穿得非常前卫,直到最晚时限都没回家,还喝了酒。妈妈简直气昏了。我隔着卧室门都清清楚楚听到她喊她的声音。还有,你想……哦,见鬼,我不知道……,这真没办法说清楚。但切尔茜也喜欢你,我知道的。也许要是你去和她谈谈,说你想与她再次成为朋友……。要是我们三人拧成一股绳,或许会让这场恶梦结束。

    “我要是到你们家里,你妈妈知道了,恐怕于事无补,反而更糟。”

    “她今天开家长会,不可能知道。我想切尔茜也不会告诉她。她只是有点……”罗比感到无话可说,长叹了一口气,变得有点茫然。“我得承认,唉!我真吓坏了。自从和爸爸闹翻,她简直完全变了。我想她自己也吓坏了。她就以这种方式显露出来。我是男孩子,无法了解女孩子。我告诉了你这么多。这两周以来,我想了许多,关于我们,我们三人,你、我、还有切尔茜,我们怎么办?我的意思是我们有同一个父亲,是吗?我们以后是一辈子都装着互不相干,还是直接面对现实更好一些?我问我自己,也在想,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妈妈到底想要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切尔茜该怎么办?还有,爸爸想怎么办?我想他一定希望重新成为一家人,但他也是吓坏了,又深感内疚,才无法正确行事。我不知你的想法如何,要是能让你知道我们的想法,也许我们就可以从今天开始,还有切尔茜。你觉得怎么样?”

    肯特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叉开双腿,两手放在成v字形的腿上,仔细品味着这次谈话。

    “你认为切尔茜愿意和我谈吗?”

    “为什么不?她能拥抱你,让你吻她,你当然也可拥抱她。她肯定非常高兴把过去的尴尬丢开。”

    “你能保证你妈妈不会在家?”

    “一个半小时后,才有可能。家长会六点钟结束。爸爸一贯严格要求每个老师必须在会议结束后才能离开。”

    “那他呢?”

    “他,只要教学楼没关门,他就不会离开。此外,我还告诉你,他很少回家来。”

    肯特考虑不到五秒钟,两条长腿离开凳子站起来,“我们走!”

    两人锁上柜子,一道离开了。

    肯特终于有了一辆自己的汽车。他跟着罗比,把车停在车道尽头,向房子走去。

    “老兄,切尔茜不知道有多吃惊!”罗比说,笑了,让肯特进屋。

    一楼不见切尔茜的影子,罗比说:“跟我来。”领他上楼。他敲了敲她卧室的门,切尔茜问:“干吗?”

    “我,能开门吗?”

    “没事,开吧!”

    他转动把手,推一下门,又让它弹回来,屋里仔细打扫过了。切尔茜坐在地板上,正在折迭衣服,把一叠袜子放在床上。床也收拾得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