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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娇娇第29部分阅读

一眼,瞅了瞅吕姣所伤的位置,烦躁的一把将帐幔扯下来,将吕姣放倒,自己撕开一条口子,细看了一番伤口,登时放下一半的心,“伤的不重,你死不了。巫竹,可有外敷的药?”

    巫竹将随身的药箱打开,找出一小瓶药膏来递上,目光僵僵的转向床幔里,吕姣微微翻身背对着巫竹,巫竹便垂下眼,坐到一旁,静静等候。

    公子重极为不悦,出声赶人,“这里不需要你了,你可以走了。”

    巫竹将戴在脸上的银质面具拿下来,用自己一双奇特的眼盯视公子重,公子重顿时一噎,巫竹便又将面具戴了回去。

    “你回去吧,我没事了。”隔着那雾蒙蒙的帐幔,吕姣低声道。

    巫竹便起身离去。

    公子重虎目一瞪,“噌”的站了起来,一指吕姣,什么话也没说就气的浑身发抖,仿佛吕姣此时此刻给他戴了绿帽子一般。

    吕姣盯着他,冷冷一笑,“这就气的了不得了吗?你想过我亲眼看见你宠幸妧时心里的感觉吗?”

    “那怎能一并而论?!”

    “怎么不能一并二论,你是人我就不是人了?哦,你是男人,我是女人,这便是不同了,可在我看来却是一样的,你对不起我一次,我也该对不起你一次,不信你就试试。有本事你经年累月的守住我,若不然,迟早我是要还回去的。”

    “你这女人,简直就是、简直就是,存心气我!”公子重气的脸都绿了。

    “你不是就要我死吗,我死了也顺了你的意。”

    公子重恍然,这才是吕姣和他赌气的根源所在,少不得又放□段来哄劝,但他不懂,一个女人心碎了,再想帮她黏回去,又谈何容易?

    有些伤害造成了,是无法修复的。

    不觉将夜,他又想留下,便扯出笑脸来,赖着不走,吕姣也不与他纠缠,只是他在她便不睡。

    她从来不知道,对这个男人,也会有这么一天,但凡闻着他的味儿心里便觉厌烦,更遑论肌肤相亲。

    “姣,你想好了,真要这般对我?”公子重到底没能把身段再往下放一放,如此这般便恼了。

    吕姣一怔,遂即冷笑连连,“都已让我死过,你还想怎么威胁我呢?威胁我宠幸旁的女人?威胁我将我打入冷宫?这些我以前在乎,可现在不在乎了。”

    “你就不为雪想想吗?他有一个无宠的母妃,将来又该如何是好?”

    “你现在也是无耻到了极致了,连孩子都拿出来威胁。你不就是想要吗,我从你就是。”说罢,淡淡宽衣解带,往床榻上一躺就大睁着眼睛默然无声了。

    公子重俯身下来,灼热的吻她的唇她的脖颈,但她就像一根木头,他预期的缠绵再也不复存在,他便真的气恨了,坐直身子冷冷望着吕姣,“外面几国混战,应付过各国来使之后,我便要出征了,姣,国势危急,我没有功夫慢慢哄回你,你若还有一丝爱我的心,便重新振作起来,好好做我的君夫人,辅佐我完成大业。我知道你懂得些机关巧计,但你一个女人还是太过渺小。”

    说完,公子重穿上外袍便走了。

    吕姣躺着,怔怔望着床顶,独自道:“是啊,一个女人,纵使有制造机关巧计的能耐,但这还是不够的,她还不够聪明,不够大胆,不够有野心,她太小女人,只看得见自己的喜怒哀乐,她太任性,任性到已不愿意成为这个时代里的一个。”

    这日鲁国使者到了,公子重在大朝堂接见了他,对于这位使者,公子重有所耳闻,此人名为长鱼桥,乃是鲁君嬖臣,是鲁国新贵。

    些许说些表面话之后,长鱼桥便开门见山道:“昔年我与您的君夫人有旧,此番前来一是为了恭贺您继承君位,二则是为了与君夫人一见,不知您可否答应?”

    此时公子重恍然记起这个长鱼桥是谁了,他就是那个曾和吕姣私奔过的男人!

    “我知道你了,但你觉得寡人会让你见她吗?”

    长鱼桥笑道:“您会的,因为我救了她一命。”

    公子重冷笑道:“笑话,她一直好好的在我后宫中呆着,何用你救。”

    长鱼桥摇头道:“您错了,她并非好好的,您难道忘记了一个曾经死在她面前的人了吗?她的兄,公孙暇,您可知公孙暇刺杀您想要帮助的人是谁?是现在的鲁君,公孙暇曾与鲁君相好,而公孙暇死时,鲁君曾亲眼所见。”

    “寡人想起来了,难道是那个抱着公孙暇尸体大哭的男子?”

    “是他。他要我来,便要我趁机刺杀您的君夫人,为公孙暇报仇,我这难道不是已救了她一命吗?”

    公子重道:“然,你要我如何谢你呢?”

    长鱼桥摇头,“但求与君夫人一见。”

    公子重沉吟少许,便道:“善,我这便命人去叫她来。”

    “多谢晋侯。”

    后宫里,吕姣正坐在一旁看巫竹翻地种草药,从寺人荇那里得知鲁国使者要见她,当即便道:“不见。”

    寺人荇便又道:“君上说,鲁国使者名为长鱼桥。”

    吕姣一顿,“哪个长鱼桥?”

    寺人荇道:“君上说您曾与之私奔的长鱼桥。”

    “他没死?”吕姣淡淡一笑,“不见。你回他一句,他的吕姣早已死了,活着的吕姣和他无关。”

    寺人荇颔首,转身而去。

    巫竹站直身躯,仰头望一眼高高升起的太阳,转身从药圃里走了出来,在吕姣身边坐定,吕姣便倒出一碗茶来递给他,一个倒的自然,一个接的坦然,仿佛一对老夫老妻。

    吕姣望着他,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细微表情,道:“你可有法子送我回去?”

    巫竹不答,僵僵的眼珠望着吕姣,就那么淡然望着,便把吕姣望的垂下了头。

    “我想回去,回到那个属于我的世界里去。”

    “孩子也不要了?”巫竹道。

    这回轮到吕姣没有话可答,就那么站起身缓缓走了,来到公子雪的寝殿,此时的公子雪正在屋里百~万\小!说,见吕姣进来,不声不响的坐到对面去,公子雪道:“娘,你有话要说?”

    吕姣起身坐到公子雪身边,将他抱在怀里,长长的叹一口气,“无事,娘无事要说,娘会等到你长大的。”就这样吧,就这样熬着,直到雪长大成|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眨眼之间,年华老去。

    “娘,儿子会好好的长大成|人,不辜负您的生养之恩。”

    “好,雪是娘的好儿子。”吕姣眼眶微湿,“罢了,你百~万\小!说吧,娘走了。”

    “恭送母亲。”公子雪起身,小小的孩子,礼仪态度一丝不苟。

    吕姣回身望了一眼,又是心酸又是欣慰,摆了摆手径自离去,又来到巫竹这里,静静坐下,巫竹瞧见,也来相陪。

    吕姣双手交叠,十指相扭,不安的道:“巫竹,你会一直呆在这王宫里吗?你什么回家去?”

    巫竹垂下眼,没头没脑的道:“巫族的血脉是不容混淆的。”

    “嗯?”吕姣心上一紧,眸光遂即黯淡,“哦”了一声。

    “等你死后,我便离开了。”

    这是她听过的最不像情话的情话,但却是最令她感动的话。她知道自己不该奢望巫竹什么,但就是控制不住的欢喜。

    她彻底杜绝了和公子重有关的消息,所以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要出征,只是这夜他来了,不由分说,强行要与她行房,她心里慢慢被另外一个人填满,便不愿意,激烈的反抗,他恼羞成怒,扬起手来要打,吕姣闭上眼由他,只是他望着这张令他又爱又恨的脸,又怎么也下不去手,只恨恨道:“你这么和我闹,不过是仗着我真的怜爱你。”

    吕姣不语,此时的她连与他说话都觉得无趣,心里道:有些男人永远也不愿意相信来自女人身上真实反应出来的答案。

    她道:“我还留在这里,我还活着,是因为我要亲眼看着你把欠我的都还到我儿子身上去,这晋国将来的君位若不是我儿子,公子重,我会让你知道急了的兔子怎么咬人。”

    公子重冷笑,道:“是啊,我怎能忽略你的能耐,你的情人那么多,又是鲁国使者,又是巫族大巫,我怎敢不顺了你的心。”

    “你!”吕姣大怒,碎了的心彻底被他碾碎成粉末。

    “对,我的情人那么多,你怎敢惹怒了我,若是惹怒了我,我让巫竹赏你一记符咒,咒你早死!”

    曾经相爱过的人,如今相互伤害也最深。

    又是一场不欢而散。

    只有愤怒,没有伤心。

    感情是不够折腾几次的东西。

    他出征去了,从此踏上了他宏图霸业的征程,而她就只呆在王宫里,哪里也不去,养养儿子,闲的时候就隔着墙与巫竹说说话。

    是的,他临走前将巫竹囚禁了。

    但这是一件可笑的事情,她始终相信在这个世上没人能囚禁得了巫竹,能囚禁巫竹的……只有她。

    这项认知令她开心的好些天。

    在这座笼子里,巫竹是她唯一的光明。

    时间就像是煮青蛙的那一锅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让青蛙们无路可逃;时间也像一个温柔又持久的挑战者,它不厌其烦的一次又一次挑战,令我们最后都要不战而降。

    从一开始得知真相的时候,她就没有勇气杀他,而到了几年后的现在,她更没有勇气为乌妈妈她们报仇,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还爱着,后来便看的淡了,当对他的爱消磨殆尽的时候,原来恨也随着消失了。

    当她的心里完完全全被另外一个男人占据的时候,公子重便真的不算什么了。

    他这几年好似一直在征战,听宫里人说,晋国已隐隐成为列国霸主了,她心里还挺为他高兴的,毕竟公子重也算是求仁得仁。

    而她,现在也挺满意自己的生活,一边等着儿子长大一边与巫竹“谈情说爱”,其实她与他之间真的不算谈情说爱,只能算是君子之交,所不同的是,他在她来说,已成了水,一日不饮便觉渴,两日三日不饮便觉去了半条命,七八日不饮便要死了。

    眨眼又是一年,公子重回国了,听闻他从齐国带回来一位娇娇,听闻这位娇娇还是她的侄女,长的与她有七八相似,她也只是微微一笑。

    这日,她在花园闲坐,公子重携着那位娇娇来了。

    再相见已物是人非。

    她心里全然放下了,而他却还执着。

    “姣,这是你侄女,名吕香,我已封她为夫人了,你不是不爱管王宫里繁冗的宫务吗,就由香儿代替你吧。”

    吕姣点头淡笑,“善。”

    公子重忽觉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什么都了无趣味了。

    那吕香上前来拜见了吕姣,便娇笑道:“姑姑,您已这么老了啊,我还以为您有多美呢,君上常常在我耳边提起你呢。”

    “是吗,多谢君上挂念,我很好。”

    公子重冷笑道:“日日与情人私会,岂能不好。”

    “情人?”吕香轻叫一声捂住嘴。

    “过了这些年,我还当你已想通了呢。”吕姣笑道。

    “哼。”公子重一咬牙,猛的将吕香抱起,故意道:“今夜寡人便宠幸你。”

    “君上!”吕香高兴的娇笑不止。公子重却拿眼睛瞥吕姣,见吕姣淡然,他自己倒是气个不轻,只觉自己这些年来的忍让和想念都白费了,一霎那心痛难忍。

    这一日,吕姣又来到囚禁巫竹的宫院,见门开着,心里微诧,遂推门走了进去,里面巫竹依旧如故,他正光着膀子在翻地,猛一见吕姣他先是一愣,遂即慌了,忙去找衣裳穿。

    吕姣心里也是碧海微澜,慌慌的错开眼去,心跳如鼓,支吾道:“我见门开着就、就进来了。”

    二人平时隔着一面墙虽是无话不说,此时对面相见又都两相羞赧起来,果真是近人情怯吗?

    正待此时,公子重持剑踏了进来,猛然一见衣衫不整的巫竹,又望向脸色红红的吕姣,顿时气血翻涌,提剑便朝巫竹刺去,此时巫竹正背对着吕姣系衣裳带子,他的心神又被吕姣所惑,故此不曾听见动静,待那剑直刺而来时,蓦地转身,吕姣大叫一声,“不——”飞身来挡。

    一剑穿心而过,两个男人都惊愣了,公子重快上一步,一把将吕姣抢在怀里抱着,心如绞痛,低低呜咽喊道:“姣……”

    巫竹一见那血窟窿,心便凉了,他知道吕姣已回天乏术。

    吕姣也是一阵呆愣,当锥心的疼传至四肢百骸,她忽的彻底清透起来,反而笑道:“终是解脱了……”说罢,一口血就从嘴缝里涌了出来。

    公子重心痛落泪,紧紧抱着吕姣不松手。

    吕姣见他也是情真意切,便摸向他的脸道:“重,我爱过你,深爱。”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说话了,巫竹你要救救她。”

    巫竹僵僵的一双眼珠不知何时已盛满哀绝,“我要带她回巫族,兴许可救。你放手吗?”

    眼见吕姣生命即将消逝,公子重不得已道:“……我放手。”但他抱着吕姣的力道却不松反紧。

    “重,放手吧。”吕姣伸手向着巫竹,巫竹握住,五指相扣。

    公子重仰天一啸,蓦地松手,转身奔离。

    巫竹将吕姣抱了起来,一吻她的眉心,道:“放心的睡吧,我会陪着你。”

    仿佛吕姣不是死去了,而只是暂时的睡着了。

    吕姣已不能开口言说,只是眼中噙着泪水,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缓缓的,她终是闭上了双眼。

    ***

    “醒了,那个植物人苏醒了。”

    “奇迹,这简直是一个奇迹。”

    穿白大褂的护士兴奋的奔走相告。

    吕姣缓缓坐起来,闻着既熟悉又陌生的消毒水味儿,望着现代的天花板、床铺、地板以及放在床侧的现代仪器,一双眼里早已是泪珠滚动。

    她终于回来了,却失去了巫竹。

    接下来,来了一堆医生,给她做了全面的检查,望着这些活生生的白大褂们,吕姣知道,她又变成了吕娇,她是真正的自己了。

    春秋,晋文公,巫竹,仿佛成了南柯一梦。

    但她知道那些人和事都真的存在过。

    后来又来了以为经理,就是负责那个蹦极项目的人,向她诚挚道歉,并付了医疗费用还有一大笔赔偿。

    就那么不费吹灰之力得了这些钱,真是令人哭笑不得,若是以前她可能会欣喜若狂,但现在她心里却不起任何涟漪。

    她出院了,孤身一人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公寓,然后按部就班的回到正轨上来,满世界的找工作,拿着文凭,她却没有找对口的工作,而是在一家私立中学教书,做了语文老师。

    日子不好也不坏,她又回到现实中来。

    在她看来,现实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懂得及时的顺从。而她是一个现实的人,但同时她又有一股不服输的拼劲,被现实驯服,又在不断挑战现实的底线。但经历了一遭再回来,她变成流水,倾身倒入现实世界这个海绵里,均匀的钻入空隙中,与海绵容为一体。

    这是一家咖啡馆,装修洁净雅致,这个时间段店里的客人寥寥可数,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孩正坐在靠窗的位置,她时不时的看一下手机,大概是在等人。

    她来相亲了,相亲对象是另一所学校的数学老师,是经另外一个同为老师的同事介绍的。

    她要忘记在那个世界里发生的事情,还有比嫁了人生孩子,循规蹈矩的生活更好的方式吗?

    但她讨厌迟到的男人,尤其是让女士等待了长达两个小时的这种糟糕透顶的男人。

    终于,相亲对象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出现了,吕娇望着来人,见他长的也算是五官端正,谈吐作风也还算过关,但心里为何一想到要嫁给这样一个人就深深的抵触?为何听着他说话就觉厌烦?

    “对不起先生,我讨厌迟到的人。我想我们并不何时。”吕娇打断他的滔滔不绝,拿上手机和包起身离开。

    心里有了人真的是不能凑合的,那会生不如死。

    就那么一路走回了家,疲惫的往沙发上一趟,双眼便落下泪来。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