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行了一番打理。
剪刀在耳边虎虎生风，殷少岩悲哀地发现，单论力量的话，自己似乎连赵诚都抗不过，又不能使出一些打架专用的下流技巧，像年前的猪一样被剃光光简直就是唯一的下场。
捯饬完毕，殷少岩摸了摸重见天日的脸颊，看着镜子里乖巧得有些过分的脸忧愁地叹息。
才犀利了三天这就又回去了。
青春期的毛头小子，或者某些方面不行的男人也许会这样迫切地用外貌昭显自己的男子汉气概……殷少岩自问自己不属于这其中任何一者,但仍旧不太愿意去想这背后潜意识层面的原因。
到家的时候还只是傍晚，大忙人陈靖扬竟然在家,闲闲坐在沙发上翻看着几页资料模样的东西。
殷少岩最近看到他总是会莫名地紧张，脸上光溜溜的更是缺乏安全感。于是在看见陈靖扬的瞬间，殷少岩差点丧失人类好不容易进化出来的行走能力，进客厅的时候用的是同手同脚的僵硬姿势。
自那天之后已经过去半个月有多，两人之间的关系较之以前似乎有些不同，又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身体接触很多，但以前应该也有那么多。
殷少岩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之前的相处模式，就“兄弟”而言显得太亲密了一点。
殷少岩还没有问过陈靖的扬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真实身份的，如果陈靖扬在认为他是陈靖涵的前提下就这么亲亲摸摸抱抱……想来实在是有些不是滋味……
虽然感觉这个可能性不高，殷少岩还是自顾自地酸涩了一小下。
坐在沙发上的陈靖扬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的视线，抬起头看了过来，然后慢慢地、浅浅地展开了一个笑容。
“你回来了？”
心脏漏跳一拍，脸颊倏然发热，殷少岩慌忙低下视线“嗯”了一声。
不管看过多少次尼桑的笑容，都无法对他的杀伤力产生免疫。更何况与之搭配的还是“你回来了”这种人|妻系台词，一度独居了二十多年的死单身汉怎么可能抵挡得了。
要说陈靖扬与之前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无时无刻不在故意散发着奇异的费洛蒙。
没错，是故意。
换个平实质朴的词来概括的话就是——“勾引”。
殷少岩发烧痊愈也不再屁股痛了之后，陈靖扬就大模大样地侵占了一半的卧室。虽然回来之后陈大神就忙得几乎不怎么着家，但只要是他在家过夜的日子，殷少岩对床铺的控制权就变得跟中俄边境线一般憋屈。
既然都睡在一起了，进行某些少儿不宜的睡前活动似乎成了不可避免的选择。但自从殷少岩找各种借口三次回避掉陈靖扬的求欢，用手草草了事之后，陈靖扬就再也没有明确地提出过这方面的要求。
原本殷少岩还心怀忐忑，觉得照陈靖扬以往的尸……咳，行事风格，很有可能又闹起别扭来，玩个离家出走什么的。没想到的是陈靖扬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不满或者冷淡，也没有恼羞成怒霸王硬上弓什么的。殷少岩还没来得及对自家尼桑的成长表示欣慰，就发现他只是……转变了路线方针……而已。
这条新的路线，以陈靖扬的视角看来也许应该算作是对某个口嫌体正直的人的“调♂教”，但在殷少岩眼里就是“勾♂引”了。
于是殷少岩就每天沐浴在陈靖扬一会儿含情脉脉一会儿又极具攻击性的视线里，含情脉脉的时候活像被他从头到脚抚摸了一遍，极具攻击性的时候感觉和被扒光了按在地上操的羞耻程度也不相上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以往那些相对温馨的肢体接触也多了点难以言说的暧昧味道，力道和流连的时间长度都非常的不对。入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往日里陈靖扬在家都十分文明，穿戴整齐才会出房门，但这阵子殷少岩经常可以看到他洗完澡还特意下楼，围了一条浴巾在客厅这个公共空间里溜达来溜达去也不知道想干什么。身上的某些装饰部件看上去居然是美味的粉色，头发还往往湿漉漉地滴着水走到哪儿水渍就滴到哪儿。那种感觉就像家里多了一只巨型的白玉蜗牛，貌似非常温和无害的样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粉嫩嫩~我水灵灵~我白胖胖~我很好吃耶~快来吃我哟~”的讯息。
可是这个……真的……能吃么……
殷少岩只是有点心理阴影，觉得被进入这种事情实在太痛才会不乐意做运动，却并不是对陈靖扬毫无感觉。毋宁说他对陈靖扬充满了性趣才是真的。但是如果真的按捺不住扑上去了会有什么后果？被以牙还牙地拒绝一次算是最好的情况，殷少岩几乎可以预见被反过来吃得骨头渣也不剩喝白粥一喝三天的惨烈结局。
所以尽管被整个人都小妖精化了的尼桑撩拨得欲♂火焚身（……），殷少岩，还是坚持做着柳下惠。并且为了防止尼桑丧失控制，殷少岩还成了胡子拉碴的柳下惠。
另一方面，陈靖扬跟人私定终生，心态已经比以前好了许多，反正都在自己碗里了，暂时吃不到嘴也不觉得有多着急。看到殷少岩明明情动却死撑着一口气的隐忍模样，陈靖扬反倒觉得十分有趣。只是那个人如此别扭不坦率还是需要点教训，于是为了有朝一日说出类似于“想要？求我啊”的台词，陈靖扬，一边用着美人计，一边坚持做着柳下惠。
这一场柳下惠大赛输赢如何却是后话，此处姑且不题。
眼下的陈靖扬还是含情脉脉状态的，殷少岩虽然有些心律不齐但仍旧有余力招架。
“去理发了？”陈靖扬把手里的资料放到茶几上，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殷少岩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无哀怨地说：“赵诚威胁我说不去把胡子刮了要收我违约金。”
“刮了好。太稀疏了留也留不好看。”陈靖扬一边说一边朝他走了过来。
要的就是不好看啊……
都成了恋人了，不能太不给人面子，殷少岩硬生生忍住了往后退的欲望，任由陈靖扬站到了跟前。
“小涵。”陈靖扬叫了一声，一面用手轻轻地摩挲着他的脸庞。
殷少岩努力想让自己的脸不那么红，也不知道成功了没有，下一秒陈靖扬的嘴唇就落到了他的唇上。
身高差不太明显，接吻可以说是轻而易举。陈靖扬本身的吻技很好，好得让殷少岩总是暗自吃各种毫无根据的醋，再加上他刻意而为之的挑逗，不多一会儿殷少岩就被挑起了情绪。
只不过陈靖扬假装若无其事地放开了他，殷少岩就只好悲催地忍着。
现在的他还做不到诚实地表达自己的需要。
“你刚才，咳，看的是什么？”为了分散注意力，殷少岩问道，声线还无可救药地带着颤。
“你说那个？”陈靖扬表情蛋腚，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茶几上的资料，“李珂仪的调查报告，要看吗？”
“李……”
陈靖扬的语气实在太过理所当然，就好像殷少岩应该知道他在调查李珂仪似的。不过仔细想想，按陈靖扬的秉性，会放着那件事情不管才比较奇怪。
“我看……”殷少岩带了点无奈地说。
一个现代人类的生活状态和轨迹其实用几页纸就可以概括完全。
新生代玉女掌门人学历不高，但也没有比殷少岩低到哪里去。私生活比较混乱，但也没有比殷少岩所知的另一些女星更混乱一点。后台是有的，但也不是什么能够一手遮天的大人物。总之是个中不溜丢的女星，比较可观的也就是一些不入流的手段了，资料里附上了她在星程万里踩掉了同期的人气新人一路上位的励志故事，另外还有一张得罪过的人物名单。
在娱乐圈混，得罪个把人物是不可避免的。但与人为善，不结不必要的仇还是大多数人的行为准则。指不定今天埋下的恶果就成为明日的绊脚石。剧组里看起来不起眼的工作人员如果决意给你难堪，就算是大牌也有可能过上一阵处处不顺利却找不出原因的日子。艺人作为一种商品，在整个食物链里只能算处在中下的位置。所以，除非是真正后台坚硬的人，或者已经有一些资本和人脉的资深人士，身为艺人，私下里如何为人处世暂且不论，明面上一般都是处处谨言慎行谦逊礼貌的居多。
李珂仪的那张仇家名单有个特点，她得罪的大多数都是自己能摆平的人。这一点看上去就有些恶劣了，似乎是专门挑着软柿子欺负，这是能解压还是能美容啊。殷少岩回想起李珂仪乖巧清纯的外表就觉得有点恶寒。
李珂仪仗势欺人的时候也许没想到什么后顾之忧，不过殷少岩估计那张名单上列出的人对于这份调查报告的形成恐怕起了不少积极推动作用。
嘛，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是自然至理，殷少岩并不关心这个，他在意的另有其事。
但翻遍整一份调查报告，包括银行账户内容和手机通讯记录在内，殷少岩都没有发现李珂仪和陈永谦有什么超过艺人和老板关系的私人交往。
下药一事是陈永谦背后指使的——这一猜想依旧无法立证。
倒是李珂仪平日里有溜冰和滥用药物的经历，能够解释催|情剂的来路问题。
看来只能到此为止了。
殷少岩没有兴趣去听取李珂仪的证言，陈永谦堂兄干过的坏事据说都已经罄竹难书了也不差这么一笔，似乎还是将这件事记到李珂仪一个人头上比较稳妥……
“别皱眉。”陈靖扬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他旁边，大腿紧挨着大腿，手臂紧挨着手臂，“没有看到你想看的内容？”
“可能是我的偏见，不过你觉得陈永谦会不会跟这件事有关系？那天他也在现场。”
“你尽量把他往坏里想，都不算偏见。”言下之意陈永谦其人已经坏得超乎想象了，“不过我倾向于他和这件事无关。至少不是直接指使。”
“理由呢？”
“直觉。”陈靖扬淡然道。
“直觉……？”
“我觉得他的品位没有这么1ow。”
的确下药这种事非常下三滥，但殷少岩凭印象也没觉得陈永谦看上去很有品的样子啊。也许这是坏人国住民之间才有的感应吧。
“他如果想对付你，会有更稳妥更万无一失的方法。这个女人，”陈靖扬看了一眼殷少岩手上的资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陈永谦不会挑这种人。”
“……”殷少岩突然觉得说这话的陈靖扬有点吓人。
“再有，陈永谦知道陈靖涵的用药经历，也应该知道耐药性的事情。”
听到这一点，殷少岩才有些相信陈靖扬的判断。
“老实说，我对我弟弟的了解恐怕还比不过他。”陈靖扬又露出了那种，让殷少岩对陈靖涵有些羡慕嫉妒恨的表情。
“那既然堂兄没有找我们麻烦我就不去找他的麻烦了。”殷少岩生硬地中断了关于陈永谦的话题，有些笨拙地收起调查报告，打开放在茶几上的文件袋正要往里面塞，突然发现文件袋里面似乎还有一份文件。
“这是啥？”殷少岩看着里面的文件问道。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你最好别看。”
陈靖扬这么一说，殷少岩反倒更想看了。
抽出里面的几张4纸，陈靖扬也没有阻止他，殷少岩翻开第一页，就瞧见江亦霖，前辈，那正直端方的脸印在上面。
殷少岩满脸黑线地抬头看向陈靖扬。
陈靖扬理直气壮地说：“告诉过你别看了。”
作者有话要说：陈靖扬：（翻剧本）你是不是想说“以往的尿性”？
殷少岩：哈？你说哈？风太大我听不清。
陈靖扬：（皱眉）（继续翻剧本）小妖精是什么？勾引又是什么？
殷少岩：小妖精就是你！勾引是小妖精的拿手好戏！
陈靖扬：……你想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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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更新又晚了……
上星期开始打了第二份工……我有点找不到正确的生活节奏了【不，从来没有正确过
咳，谢谢花月痕同学的叟牛蛋。
还有大家的留言。
虽然我又懒又弱，但是就……努力找回节奏努力更吧。
继续祝新年快乐【咦怎么还没到
76【番外一】
/番外。时间是本文第一章开始略往前。至于之后的进展…大概可以理解成平行宇宙？/
九月是个很尴尬的季节,说是夏天有点太晚了，说是秋天又有点太热了。
不过季节的移转也好风物的变换也好，对于禁足在家的殷少岩来说应该是最无关紧要的事情了。
室内光线幽暗，窗帘紧闭,烟灰缸里塞满了香烟的残骸。有几个烟头被排挤出了桌面，狼狈地滚落在脏污的地毯上。
殷少岩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一手拿着电话，另一手扒了扒纠结成一团乱麻的头发。
好像蛮多天没洗了，眼睛也肯定因为睡眠不好而充着血。身上这件超人t恤还是穿了很多年的居家服,蓝色略微泛白,很有些英雄末路的意思。
幸好不是和电话那头的人面对面,否则自己这样的形象……老实说殷少岩真有点不好意思见他。
阔别了六年的……小初恋。
那张照片曝光之后，媒体的马蚤扰电话蜂拥而至，手机不能开，家里的座机也拔掉了线，为了方便和赵诚联系才买了这个新的号码，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打听来的。
当屏幕上显示出一个陌生号码的时候殷少岩浑身都紧绷了一下，还以为是新号泄露了。做好了被连番炮轰的心理准备按下了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一个意料之外的声音。
巨大的落差所带来的安心感几乎让人落泪。
当然这只是一个修辞而已，殷少岩并没有落泪，而是换上了尽量明快的声音叫出那个暌违许久的名字：“嘉禾？”
左支右绌之时人难免变得心理阴暗，殷少岩不是没有暗搓搓地怀疑过照片是凌嘉禾泄露的，毕竟这是只有他才有的东西。但就算做了这样的假想，殷少岩发现自己也不会对凌嘉禾产生什么怨恨的情绪，也许是因为初恋情结，也许是因为对他殷少岩总有种莫名的愧疚感。更何况冷静下来一想，凌嘉禾根本不是会做这种事的人。最后捏造出来的报道更是把他附会成了特殊行业从业者，照片与其说是凌嘉禾本人有意外泄的，殷少岩还是更倾向于相信这其中有什么意外。
只不过没有想到五六年没有联系的人竟然会打电话过来解释。
而他的解释更让殷少岩百味陈杂。
殷少岩自问做不到五六年之后还把旧型号手机拍的低像素照片一直保存在手边。说到底，那张照片还是当年在凌嘉禾的半强迫下拍的，殷少岩从前根本不曾热衷过拍照……或者说任何一种用来制造美好回忆的活动，虽然，他并不是故意的。
那张照片对于凌嘉禾来说，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吗……？
但是却被人用来当成攻讦自己的武器。还被硬安上了奇怪的身份。
如果自己不是艺人，又或者凌嘉禾的交往对象是别的什么人，那么他大概也就不会有这种糟糕的经历了吧。
然而就算如此，凌嘉禾仍旧在电话那头道着歉，言辞中满是歉疚和自责。
“不是你的错。”这可以是殷少岩的错，也可以是媒体的错，甚至可以说是冤冤相报的tk和星程的错，但凌嘉禾是最不该道歉的人，“圈内事圈内了，你没有必要牵扯进来。”
……
“真的没必要。你站出来也就是给人家多提供点谈资而已。你有你的生活，娱乐圈的事情能不沾就不要沾。”
……
“申明？讲什么？我是直男，比直肠还直吗？”
……
“别气别气，我不开玩笑了。我是说性向怎么样他们根本不关心，有热闹看就好了。你就算站了出来说我们是清白的，也会有人要你出示良家妇男证和处男证的，这还有完没完了。”
……
“嗯，没事的。没有新料爆出来看客很快就觉得没劲了，没劲了也就散了，别担心。”
……
“大不了去工地背大包啦，又不是没背过。”
……
就这样讲了大约一个小时，殷少岩使出浑身解数，尽量表现得举重若轻谈笑风生，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
「你这人总是这样……」最后凌嘉禾说，用一种殷少岩不太能懂的语气，「我只是想做点什么。毕竟事情是因我而起的，他们那样诋毁你，就这么毫无作为我觉得很受不了。」
“嘉禾，”殷少岩抽了抽鼻子，“谢谢。不过你真的不需要做什么。我只要求你一件事。”
「你说。」
“不管这件事最后会怎么收场，你都不要自责，不要因为我的事情影响到你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