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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媚图第94部分阅读

    奴巡逻士兵在营中走动的频率,决定先烧两个帐篷,引起了混乱之后再找个倒霉蛋,易容成他的模样,好好搅浑金兵大营这潭水。

    打定了主意,钱逸群在一座羊皮帐篷边催生出一团荆棘,又用句芒杖吸光了它的木炁,自然留下一堆干枯的上佳引火物。只可惜他没有能够招火的法术,若是用掌心雷,未免有些惊扰太大,只能偷偷用火折子暗中点火。

    荆棘干枯之后很容易引火,不一时便吐出了火舌,继而嘭地一声燃成一堆篝火。女真人的帐篷又使用布满了油污的帆布围成,在这篝火旁边,瞬间就烧了起来。

    临近营寨外围的帐篷大多是辅兵和民夫的帐篷,里面的人顿时惊醒,争先恐后朝帐篷外跑去。

    辅兵民夫很快就惊动了女真人的战兵。

    这些八旗战兵在不久之前连营寨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常年的狩猎经验让他们知道如何搭帐篷能够防止野兽。如今虽然进化到了列营对阵的程度,但是在面对突发情况的时候却有些迟钝。

    一个燃烧的帐篷,乱哄哄引来了很多人,最后还是因为帐篷烧完之后自己灭了。

    钱逸群在这群人中仔细辨认。选中一个衣甲鲜明的旗兵,想来是有些地位的。正要动手之时,却突然听到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像是直冲这边来的。

    不一时,果然有个身穿红甲镶白边的骑士出现在钱逸群视野之中。这人身材魁梧,身上披着镶了铁片的棉甲,戴着铁盔,盔上还插着一根长长的红缨矛头。

    此人头上一柱擎天,应该是一个将军。

    钱逸群分不清牛录、甲喇之类的官衔,反正对应到明朝起码是个游击,说不定还是参将。见他对着众士兵颐指气使。又见众人对他畏惧如虎,厚道人心中也开始不厚道起来:若是将他击杀,不知道会发生多大的混乱。

    钱逸群选了个位置,从y影中鬼步而出,舌绽chun雷,清脆喝道:“雷来!”

    在场都是说女真蛮语的人,突然传来一声汉话,就算不知道什么意思,也知道绝非好事。

    钱逸群浮空现身。御风而进,一手高举,手中托着一团湛湛蓝光的雷电,宛如天人。

    就在建奴惊讶之中。这团雷电直冲那马上骑士飞去。

    那骑士反应再快,却终究因为盔甲繁重,没能躲过这团雷电。被轰了一个准。此时他的盔甲才是真的帮了钱逸群的忙,棉衣上的铁片的将电流导入身体。再经里面的锁子甲彻底打在身体上。

    棉质的部分又因为掌心雷带来的高温燃烧起来,整个人坐在马上。立刻就成了一支熊熊燃烧的火炬。

    掌心雷对女真骑兵看来效果极好啊!

    钱逸群心中也是颇为惊喜,手下却没有丝毫迟缓。他放出节隐剑,凌空一划,闪现出一道白光,揉身从这五sè笔开出的通道中冲了过去。再次出现的时候,人已经感受到了那“火炬”上传来的滚滚热浪。

    节隐剑飞出,干净利落地在那骑士脖颈上一旋,一坨圆团团的脑袋便落了下来。

    “雷来!”

    又是一声暴喝,雷团轰散了附近蛮兵,钱逸群已经落在地上,随手抄起那坨血肉与焦炭并存的脑袋。

    金兵总算醒悟过来,随着一声压过所有人的大嗓门,纷纷取出强弓,朝钱逸群shè去。

    钱逸群朗声一笑:“不劳远送!”

    足尖轻点,鬼步发动,人已经撤入身后的莽莽黑暗之中。

    金兵又换上了火箭,乱shè一阵,就算是最近的一支都与钱逸群相差数丈。

    钱逸群拿了那人的头盔和脑袋,只觉得腥臭不堪,又因为金兵大营里果然防御森严,自己要想找到皇太极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索xg先回城里。

    城中见他完好归来,还取了敌方将军的脑袋,自然士气大涨,欢呼彻夜。祖大寿又命人将这首级连同头盔,悬在城墙上,打压女真人的气焰。

    钱逸群浑然不觉的这是件什么了不得的事,自顾自去洗澡、打坐。然而在女真大营里,另一个道士的ri子却不怎么好过了。

    ……

    黄元霸还在睡梦之中,突然涌进一队棉甲高盔的女真士兵,二话不说就将他四肢分开按在地上,结结实实地捆上了一圈圈绳索。

    黄元霸的保命灵符不少,却不似钱逸群的金刚珠那般随念而发,一旦被制住无法捏符,自然毫无用处。

    “你们干什么!不知道我是你们大汗请来的贵客么!”黄元霸叫道,脑中却冷静地筛选了自己得罪皇太极的所有可能,最终却是一无所获。

    女真兵自然不去理会他的大喊大叫,实际上他们连汉话都听不懂。

    黄元霸被捆得如同粽子一般,抬进了皇太极的大帐。若是让钱逸群看到这大帐,绝对要气得吐出三升血来。因为这装饰了黄金sè流苏的大帐,实在太过于醒目和sāo情,绝没有“难找”的道理。

    “黄道长,本汗待你不薄啊!”三十九岁的皇太极坐在铺了虎皮的汗位上,居高临下看着被扔在地毯上的黄元霸。他是女真贵族中汉化最为深刻的一位,非但会说汉语,还识得汉字,能够通畅阅读汉族高深的兵法巨著……《三国演义》。

    黄元霸喘着粗气。道:“贫道不知有什么愧对汗王的地方。”

    皇太极长着一张大饼脸,八字眉。大马金刀地坐着,悠悠道:“道长说。已经困住了那妖道厚道人。可为何这妖道今晚却闯入我军营中,杀了我一名牛录额真?”

    女真族人人在旗,战时为兵,平ri为民。以三百人人为一牛录,额真就是首领的意思,汉话译做协领,约如明军的千总。不过这三百人都是女真的战兵,若是算上辅兵和民夫,一个牛录额真统领的人数已经与明军的游击将军不相上下了。

    努尔哈赤确立八旗之后。理论上一旗当有二十五个牛录组成。但实际上每旗的牛录数量并不一样,随时可以调整。其中正黄旗有四十五个牛录,冠列榜首。镶白旗最少,只有一个牛录。

    所以说,即便在正黄旗,牛录额真也不是满地走的高官。只要能活到入关,现在的牛录哪个不是满清的高官显爵?

    皇太极可是实实在在的心痛。

    只是,这位枭雄将这心痛表现出来的时候,主语却变了:“本汗真是为黄道长痛心啊!本汗待你如自家人一般。你却蒙骗本汗!”

    黄元霸到底是读过书的,知道当下这种情况,只要皇太极肯见他,必然要听他解释。否则乱刀砍死在外面不就行了?

    “大汗!”黄元霸沉声道。“贫道做买卖从都是童叟无欺,岂会蒙骗主顾?敢问大汗,到底是何人看到那妖道厚道人的!贫道有话要问。”说到“妖道厚道人”五个字的时候。黄元霸咬牙切齿,这仇恨可是真真实实。没有半分虚假。

    你这妖道,明明与我击掌为盟。竟然翻悔,当真是没有半点信用!你是吃准了我为了功德,只能与你委曲求全么!

    黄元霸心中怒骂。

    皇太极闻言却是一惊,暗道:本汗怎地今ri如此急躁!下面只说是有妖人偷营,为何本汗就一口咬定是那妖道厚道人……是了,那些山西老财一ri三封信地与我说那厚道人如何厉害,如何泯灭人xg,故而这事一出来,我便想他身上去了。

    不过身为上位者,是不能随便认错的。

    皇太极冷静道:“兵士来报,说这道人形如鬼魅,出手有轰雷之声,又能御剑夺人首级。不是那妖道厚道人,却是谁人?”这席话说完,皇太极又恢复了自信,自己心中又道:是啊,这不是妖道厚道人,却是谁人?

    黄元霸哈哈大笑道:“这样的描述,在中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难道都是厚道人么!”

    皇太极心中暗自怀疑:真有这么多奇人异士么?那为何前年本汗打到běi jg城下,也没见有高手出来。

    “难道就没有别的了么?”

    黄元霸其实一听有“雷”,就知道多半是厚道人。虽然三山符箓都有雷法,但扔雷球如吐口水一样的人,普天下除了厚道人不会再有别个。

    不过厚道人真正的特sè,却是那听得人心中发慌的帝钟啊。

    皇太极遣人唤目击者进来,又细细盘问,然后翻译成汉话告诉黄元霸其中过程。

    黄元霸与钱逸群几番交手,听了一半就知道铁定是他,虽然恨得牙根发痒,却仍咬定金主认错了人。他问道:“大汗且问问他,可听到什么怪声了么?”

    皇太极问了之后道:“无声无息,只是最后怪笑一声。”

    “就没有叮当作响的铃声么?”黄元霸松了口气。

    “并没有。”

    “那就铁定不是厚道人!”黄元霸一口咬定,“他那铃子是独门法器,天下无二,没了那铃子,他与寻常人无异,如何杀你牛录额真?”

    皇太极将信将疑,却也做出雄主的模样,连忙下了座位,亲手为黄元霸松绑,口中称道:“本汗关心则乱,黄道长切莫见怪啊!”

    “给些银子压惊便是了。”黄元霸旋即笑道,站起身来舒展筋骨,浑不见怪。

    “慢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帐篷外面传来,震得黄元霸脑浆晃荡,差点摔倒。

    ps:何ri能上点推榜呢……

    十七 萨满巫阵头施法,大凌河孤军御敌(八)

    o     一个马头形状的长杖探了进来,挑开帘幕,走进来一个满头白发,编着蒙古小辫的老人。这老头看不出多大年纪,双眼通红,带着重重的眼袋,脸上阡陌纵横,满是风霜。他身上穿着羊皮袄子,在这八月的北国倒也不嫌早。只是这皮袄子上都是破洞,有虫蛀,有撕裂,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百衲衣,看上去就像是个典型乞丐。

    “你是何人!”皇太极此言一出,满帐皆惊。

    这里是大汗的金帐,是整个金国的中枢。让一个莫名其妙地乞丐闯进来已经是格外诡异的事,何况这乞丐还大呼小叫,竟然连天聪汗都不放在眼里。

    女真禁卫当即拔出顺刀,护在皇太极身前,同时担心着帐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是博尔济吉特的阿古拉。”老乞丐重重一顿马头长杖,面对着皇太极不卑不亢。

    皇太极退到了后面,坐在了铺着上好毛皮的汗王宝座上,同样以蒙古话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老乞丐顿了顿长杖,往前踏出一步。

    他这一步充满了让人不能抵御的威势,诚如他的名号一样。

    阿古拉,蒙古语中的山岳。

    博尔济吉特又是黄金家族的姓氏,是成吉思汗的后裔。皇太极对这个姓氏极其熟稔,因为他有一半的后妃都是出自这个家族,可以说他用这个黄金家族的影响力将蒙古与女真联系在了一起。

    起码在对大明的战略态势上,他们的确是一起的。

    “你这个自大的人,难道没有发现他是在骗你么!”阿古拉盯着黄天霸,双目中的血丝条条暴胀,充斥着愤怒说道:“你的心被什么蒙蔽了?竟然认不住这是草原上最狡猾的狐狸!他浑身每一根毛发,已经在欺骗天上的神鹰而竖立,散发出恐惧的味道。”

    黄天霸从来没有面临过如此威压。他知道自己的修行并不算很高,在那厚道人一ri千里高歌猛进面前,他甚至可以说是天资有限。进益缓慢的废材。然而即便是厚道人一个个杀掉他身边的同伴,让他陷入惊恐和畏惧之中,也比不上这个老乞丐的凝视。

    这凝视,直直看进了黄天霸的心中。

    看得他完全无法动弹。

    甚至连眼皮的跳动,都无法做到。

    皇太极也发现这种异样,只是因为不在这老者的直接压迫之下,多少还能维持一些皇者的尊严。他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侵袭着他的大脑,使得他除了这老者的话。完全生不出任何别的心思。

    甚至于,连恐惧都做不到。

    皇太极想起自己当年追杀插汉儿林丹汗进入草原,面对茫茫无际、天地相连的大草原,他也有过这样的感觉。

    “我知道有人妄想改变天命,”老者死死地盯着黄天霸,“但是我不能让这种悖逆神灵的人得逞!我要你去告诉那个人,胆敢杀死我的血脉之人,就要付出代价,就要承受长生天的愤怒!”

    黄天霸蠕动嘴唇,努力撸直了舌头。吐出一个字:“是……”

    “去吧!”老者重重一顿马头长杖。

    一圈红sè的光芒从长杖底部亮了起来,渐渐蔓延开去。只是呼吸之间。满地尽是红光。黄元霸惊恐地看着这地上的红光,只觉得脚下一颤,整个人像是被地面扯拽进去了一般,终于迸发出极端惊恐的尖叫声。

    红光猛然爆炸,刺得在场众人不得不闭上眼睛,眼前犹自一片鲜红如血。

    当这血sè渐渐消散,众人缓缓睁开了眼睛。老乞丐和黄元霸都已经失去了身影。

    皇太极呆呆坐在汗位上,过了良久方才听到“啪嗒”一声。

    这声音似乎是心底解开了一道锁,让他重重喘息起来。刹那之间汗如雨下。非但他这汗王如此,就连那些身经百战的禁卫jg锐,也是一般无二,甚至还有人普通跪倒在地,大口大口呕吐起来。

    皇太极没有怪罪这个污秽了他地毯的亲卫,勉强撑起虚脱的身体,站了起来,喊道:“来人!”

    门外传来噗通两声,正是守卫倒地的声音。

    皇太极微微闭上了眼睛,等身体里的力气恢复了些许,方才道:“去叫巴克什来。”

    巴克什是蒙古语中“师傅”的意思,对于文化程度极低的建州匪帮来说,只要认识字就可以被人尊为“巴克什”。然而侍卫们都知道,如果皇太极说“巴克什”,那就只能是那位被视作珍宝的老人。

    额尔德尼。

    额尔德尼,世居都英额,姓纳兰氏,是正黄旗人。他早年即跟随清太祖努尔哈赤南征北战。因他jg通蒙古语、汉文、朝鲜文,主要职掌是“记典例司文书”,赐号“巴克什”。

    努尔哈赤当年为了加强民族存在感,命令额尔德尼创立女真文字。

    女真人曾在明初使用一种模仿汉文和契丹文的文字,但是这种文字在明朝中叶就没人认识了,后来便用蒙古文来书写女真语。这导致不懂蒙古文的女真人就无法识字。是额尔德尼利用蒙古文字,结合女真语音,连缀成句,创制了可以因文见义的“老满文”。

    此外,额尔德尼还着手将许多汉文著作译为这种女真文,在皇太极眼中,他就是人如其名的“珍宝”。

    业已老迈的额尔德尼并不愿从军,但他是正黄旗人,而皇太极是两黄旗旗主,是他真正意义上的“主子”。身为奴才,额尔德尼很清楚自己的地位,绝不因为脑袋里有些别的女真人没有的东西而放肆。

    尤其他是死过一次的人。

    在八年前,额尔德尼因为私藏珠宝被努尔哈赤发现,盛怒之下的努尔哈赤下令杀了他和他的妻子。是当时还身为贝勒的皇太极暗中出手,找了一具容貌相似的头颅送去,方才保住了他的xg命。

    “主子,”额尔德尼打了个千,“不知深夜招奴才前来,有何吩咐?”

    皇太极知道这位巴克什睡得早,此刻也顾不得了。道:“巴克什,你可听说过博尔济吉特的阿古拉?”

    额尔德尼微微低着头,过了良久没有说话,甚至让皇太极以为他站着都睡着了。

    “奴才知道他。”额尔德尼终于开口了,声音发颤。

    “哦?”皇太极顿时来了兴致:“快与本汗说说,他是怎么样一个人?”

    额尔德尼抬起业已浑浊不堪的一双眼睛,不答反问道:“主子是如何想起问他的?”

    “因为刚才,他来了。”皇太极回忆起刚才的情形。浑身打了阵寒栗。

    额尔德尼好像受到了更大的刺激,浑身颤抖不已,竟然忘记了奴才的本分,抬起头看着皇太极:“他来了?是他本人来了么?”

    皇太极镇定下来,将刚才那自称阿古拉的老者描绘给额尔德尼。

    “可是还有一条马头手杖么?”额尔德尼问道。

    “正是,”皇太极急道,“巴克什快与本汗说说,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巴克什为什么会认识他?他为什么能让本汗最勇猛的巴牙喇都无法抗衡?”

    “因为……”额尔德尼抬手抹去了额头上的虚汗,“他就是山岳啊。是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