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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天下第73部分阅读

    清朗,应是知书达理的正人君子。不知公子籍贯何处?来洛阳是探亲访友吗?”

    胡笑天道:“小生乃兰州人氏。此次携内子来洛阳是为探亲,不料内子半路染上急症,须百年山参入药,结果为了买参,我们花光了所有盘缠,不得已才抵押了那块玉佩。认真说来,我还得感谢孙家,让我有了足够的银两买到药材救命。”

    孙夫人脸色微变,关切的问道:“尊夫人的病很严重吗?我认得一位医术精湛的老大夫,要不要请他出诊,替尊夫人把把脉?”

    胡笑天道:“多谢夫人好意。内子按方服药后病情大为好转,暂时不必惊动旁人了。”

    孙夫人点点头,道:“既然尊夫人卧病于床,我就不耽误公子的时间了。其实我请公子见面,就是想问一问,公子肯否把彩凤如意玉佩转让给我?我愿出两万两白银买下。”

    胡笑天恍然,原来她竟然看中了玉佩,想要变抵押为买卖,名正言顺的据为己有!玉佩的珍贵稀有尚在其次,关键是它代表了唐雪的心意,是两人之间情感的见证,如何能转卖他人?正色道:“孙夫人,此玉乃我们夫妻成亲时山盟海誓的信物。玉石有价,而情感无价。我是迫于无奈才暂时抵押在孙氏当铺,五日之内必然要赎回的,恕我不能答应。”说罢把怀中的礼盒取出,放到茶几上。

    孙夫人微笑道:“胡公子,我是很有诚意的要做成这笔买卖。若公子嫌我出价太低,那五万两如何?”

    胡笑天道:“夫人误解小生了。我乃读书人,并非逐利之商,绝不是因为贪图银钱,故意拿捏摆架子。我郑重声明,此玉乃是信物,对我而言意义非凡,即使给我金山银海都不换。”

    孙夫人皱眉道:“公子果真不卖?”

    胡笑天斩钉截铁道:“不卖!”

    孙夫人轻叹一声,眼中闪过忧虑之色,苦笑道:“既然公子心意已决,我自不能勉强。孙元,代我送客!”说着端起茶碗。

    胡笑天起身一拱手,道:“夫人,小生先告退了。”

    孙夫人目光扫过,浑身一颤,茶碗“当啷”一声失手落地,砸得粉碎,茶水茶叶溅上了她的裙脚。“夫人!”那两名婢女失声惊呼,急忙扑上前来,手忙脚乱的擦拭收拾。苏夫人仿佛感觉不到茶水的滚烫,难以置信地盯着胡笑天,娇躯抖颤,两行泪水夺眶而出。

    胡笑天和孙元都是大为惊讶,猜不透孙夫人为何突然失态。胡笑天轻咳一声,对孙元道:“麻烦孙掌柜带路吧。”

    “且慢!”

    孙夫人一声娇呼,激动地道:“请公子留步,我有话要说!”举袖擦去泪痕,对孙元等人道:“你们统统出去,我有要事与公子密谈,未有我的许可,任何人不许靠近。”孙元等人应道:“是!”躬身退出门外,只留两人独处一室。胡笑天面对着孙夫人灼灼的目光,不禁浑身发毛,莫非她强买不成,竟想使用美人计?

    孙夫人走上两步,低声道:“胡公子,你是第一次来洛阳么?”胡笑天警惕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生怕她忽然扑过来纠缠,道:“小生的确是第一次进入洛阳城中。夫人,有话请直言,我们孤男寡女相处太久,或会引人非议。”孙夫人凄然一笑:“那公子可曾见过奴家的夫君,孙浩真孙大少?”胡笑天莫名其妙:“夫人的问题问得好生奇怪,我怎会见过你的丈夫呢?难道他在兰州城开有商铺吗?”孙夫人咬着下唇,眼中射出冷如利箭的锋芒,抬手一指,冷冷道:“既然公子不承认见过我家夫君,那么你手上怎会戴着我孙家的乌金戒指?你是不是联合盗贼谋杀了他?!”

    胡笑天垂首一看,孙夫人指的是他左手无名指上套着的一枚黑色戒指。往事如闪电般陡然掠过脑海,回忆起这枚戒指的来历,不由恍然大悟,失声道:“原来孙大少就是你丈夫!”

    四年之前,胡笑天武功初成,第一次获准行走江湖,与一众同门赴嵩山参加七大剑派的论剑大会,途中曾在衡阳短暂停留。在衡阳期间,他无意中发现当地富商余楚阳贩卖女奴,牟取暴利,于是一怒拔剑,与衣舞凤联手毁灭了余家。当时参与买卖女奴的富商及江湖豪杰都被杀尽,其中就包括膘肥体壮的孙大少。孙大少临死之前留下遗言,拜托他把这枚戒指带回开封孙家。这几年来胡笑天出生入死,东奔西走,几乎都已将此事遗忘,所以面对孙夫人质问时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孙夫人冷笑道:“铁证如山,你现在又承认见过他了?”

    胡笑天长叹一声,问道:“你丈夫是不是四年前奔赴湖南采买货物,结果一去不回,从此杳无音信?”

    孙夫人娇躯轻晃,脸色苍白:“是的。”

    胡笑天不解道:“我记得孙大少曾经说过,让我把这枚祖传的戒指带回开封,怎么夫人你却是在洛阳呢?”

    孙夫人道:“我孙家乃是大家族,孙家的老宅和祠堂都建在开封,洛阳的生意对于孙家而言,只是旁枝末流。我夫君乃孙家的长房长孙,深得孙老太爷宠爱,亦是孙家这一代的家主,这枚乌金戒指便是家主的身份象征。只因夫君他失踪多年,致使家主之位空悬,族内的兄弟叔伯为此争斗不休,有人嫌我碍眼多事,便将我打发来洛阳消磨时光。胡公子,你实话实说,我夫君他是否已遭遇不测?”

    胡笑天黯然道:“孙大少遭人击杀,已然丧身火海,还望夫人节哀顺变,莫要太过悲伤。”

    孙夫人虽然早有预感,但亲耳听到丈夫的死讯,还是心痛如绞,掩面抽泣。她垂泪半响,低声问道:“胡公子,我夫君是被何人所杀?死之前有没有遭受折磨?”

    胡笑天愣了一愣,严格说来,孙大少是被魔教所杀,间接死于衣舞凤之手,难道要如实相告吗?缓缓说道:“不知夫人对江湖上的帮派宗门了解多少?”

    苏夫人茫然的摇摇头:“奴家只是听人说过什么青龙会、丐帮、少林、嵩山剑派什么的,详细的情形便不得而知了。莫非我夫君竟牵涉到江湖仇杀之中?”

    胡笑天叹道:“正是如此。当年魔教和地府两派高手在衡阳争斗,孙大少恰逢其会,结果不幸被人灭口,死得甚是冤枉。小生因与魔教高手相识,才得以免却一死。夫人,那些江湖豪杰飞檐走壁如履平地,心狠手辣,杀人如麻,要替孙大少报仇怕是千难万难。夫人如不相信,可找人私下打听魔教和地府的消息,报仇之事务必三思啊。”说着褪下乌金戒指,递到孙夫人面前。“此乃孙大少的遗物,请夫人验收。”

    孙夫人伸出两根嫩如水葱的手指,轻轻拈起戒指放入掌心,双手合拢置于胸前,双膝一软,噗通跪倒,忍不住放声大哭。四年的相思与等待,最后等来的是良人已去的噩耗,饶是坚强聪慧如她,亦是悲痛难忍,哀伤不已。

    就在这时,走廊上忽然爆发一阵激烈的争执声,很快逼近了会客室。只听一把尖利的声音叫嚣道:“你们这帮狗胆包天的奴才,要拦阻四爷捉j吗?李秀娘居然在府中与姘头幽会,已犯了家法,凡包庇她的统统治罪!”

    孙夫人脸色骤冷,霍然站起身,怒喝道:“孙浩翔,你血口喷人,就不怕报应吗?”

    第十八章 不告而别

    只听脚步声杂乱,一群人你推我挤涌进了会客室,又打又骂,混乱不堪。孙夫人深感大失颜面,顿足道:“统统给我住手!”家主发怒,打闹纠缠的双方纷纷停手。孙元等家仆帮佣退到孙夫人身后,对着来者怒目而视。

    直闯进来的共有六人,领头的一位肥胖如猪,眼泡浮肿,脸部通红,走起路来一摇三晃,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其余五人都做下人打扮,生得颇为健壮,紧紧护在那胖子的周围。

    孙夫人怒斥道:“孙浩翔,你又喝醉了发酒疯不成?老太爷派你来洛阳是跟我学做生意,不是让你来花天酒地借机生事的!”

    孙浩翔理也不理孙夫人,小眼珠滴溜溜一转望向了胡笑天,指着他哈哈笑道:“果然是在跟j夫幽会!瞧你小子长得人模狗样的,就不晓得床上功夫是否了得?”

    孙夫人羞怒欲绝,冷冷道:“孙浩翔,你污蔑诽谤我不要紧,竟侮辱我孙府的客人,已触犯族中大忌。我会向老太爷详细禀明一切,你就等着滚回开封受罚吧!”

    孙浩翔打了个酒嗝,斜眯着她道:“李秀娘,你在吓唬谁呢?大哥生死未明,你就耐不住寂寞红杏出墙,败坏门风,我孙家的脸皮都被你丢光了!你会告状,难道我不会吗?我偏要骂你的野男人,你又能怎样?反正等事情闹大了,且看爷爷会相信谁!”

    孙夫人怒道:“孙浩翔,你哪一只狗眼看到我不守妇道了?我和胡公子是在商谈正事,绝对与私情无光。你自己龌龊无耻便算了,别把我归入你这一类!”

    孙浩翔冷笑道:“李秀娘,你们孤男寡女凑到一块,还有心思谈正事吗?那你说说,你们刚才谈了什么?”

    孙夫人怫然不悦道:“我们所说的事与你无关,不必向你禀报!”

    孙浩翔大笑道:“怎么样,不好意思当众宣之于口吧?干柴烈火,一点即燃。若我来迟一步,说不定你们已经……”

    胡笑天沉声道:“住口!”他的心性受到灭世霸王决的影响,渐趋霸道,耳听孙浩翔一而再,再而三的诋毁羞辱自己,不禁怒气上涌,冷着脸举步冲出。

    孙浩翔见他一副发怒动手的模样,不惊反喜,跳脚大叫:“快上,给我打死这个j夫!出了事有我罩着!”

    那五名家仆齐声大喊,拔拳猛冲,抱定了围殴对方的念头。孙夫人花容失色,叫道:“住手,不要打架!”胡笑天虽然震怒,心中却冷静如冰,早看出他们是未曾练过武功的粗人,所以毫不畏惧。他只是不能使用内力,各种武术技法依然精熟,尽管对付不了武功高手,难道还对付不了几个奴仆?脚步一滑,避过当先一人的直拳,膝盖一顶,正中他丹田部位。那人痛得涕泪交流,捂住小腹仆倒在地,但听身后骨骼断裂声、重拳击肉声、惨叫痛呼声络绎不绝,胆颤心惊的扭身望去,只见眨眼的功夫同伴们不是手断便是腿折,倒在地上呜呼哀哉。

    孙夫人、孙元等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这斯文书生如此凶悍。

    胡笑天伸手一把抓住孙浩翔的衣襟,冷冷道:“你刚才指桑骂槐很痛快嘛,要不要再多骂几句?”

    孙浩翔眼看着手脚折断哀呼不止的仆人,吓得脸都绿了:“大哥大叔大爷,不要打我的脸,我怕疼呀!”

    胡笑天摇摇头道:“你又说错话了。”扬手啪的一记耳光,打得他脸颊红肿,口角溢血,跟着一拳捣在肋下,差点令他当场闭气。

    孙浩翔魂飞魄散,拼尽气力大叫:“大嫂,救命呀!大嫂,小弟我错了,救命呀!”

    孙夫人心里暗呼痛快,本不想理会这神憎鬼厌的废物,但毕竟是在孙家宅院之中,若放任客人殴打丈夫的兄弟,自己也不好交差。假如孙浩翔把此事添油加醋告到开封,那些心有邪念的夫家兄弟还不闹翻了天?虽然自己无愧于心,但众口铄金,三人成虎,万一惊动了老太爷终是麻烦。轻咳一声,道:“胡公子,我小叔子不懂事,你大人大量莫要与他计较。奴家代他赔个不是,请你饶了他一回。孙浩翔,还不主动认错!”

    孙浩翔哭丧着道:“胡公子,我嘴巴贱,我满口喷粪,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您高抬贵手,不要打我了好不好?”

    胡笑天冷笑道:“看在你大嫂的面子上,我今天饶过你。记着跟你大嫂认错赔罪!”

    孙浩翔忙道:“多谢公子,多谢公子!我若再惹大嫂生气,我就不是人。”忙转首对孙夫人道:“大嫂,小弟我喝多了乱讲话,实在是对不住。”孙夫人寒着脸道:“你记着,下不为例!”孙浩翔唯唯称是,被胡笑天随手一推,腿脚发软的哎呀跌倒,他顺势低下头去,眼底闪过一缕恶毒的光芒。

    胡笑天拍拍手,懒得再理会这草包公子,道:“夫人,事情已了,内子尚需我回去照料,胡某告退了。”

    孙夫人歉然道:“家门纷争,奴家训导无方,怕是令公子耻笑了。等尊夫人病体痊愈之后,奴家当宴请公子夫妻,为今日之事郑重道歉。孙元,送客!”

    胡笑天拱手作别,由孙家派车送回了客栈。此时天色已晚,胡笑天推开房门,却见李玄儿又已醒来,正倚在床头出神想着心事,仿佛未曾听见他的脚步声。胡笑天吃不透她的心思,小心翼翼地道:“李姑娘,我回来了。你饿了么?要不要来点米粥充饥?”

    李玄儿对他的示好宛若未闻,沉默半响,忽然说道:“胡笑天,你坏了我的贞洁,按理说我该杀了你,至少也要挖掉你的眼睛,剁掉你的双手。不过事急从权,你的本意是救我性命,而非有意亵渎,倒让我不忍心下此毒手。”

    胡笑天心情一松,笑道:“李姑娘深明事理,胡某衷心敬服。反正此事仅仅你知我知,就让它烂在腹中如何?”

    李玄儿淡淡道:“我白云宗虽不禁男女接触,但亦有限度规定,尤其是我这种注定要服侍宗主的炉鼎,身心俱要绝对忠于宗主。我会将此事向宗主如实禀报,是生还是死交由宗主裁定。”

    胡笑天如闻霹雳,惊得手脚冰凉,道:“李玄儿,你不会这么傻这么天真吧?你这样做与寻死何异?”

    李玄儿微微一笑,凄美中带着绝望:“我的性命早已属于宗主,他若要拿去,我自当主动奉献!”

    胡笑天实在无法理解李玄儿的决定,她自己求死不要紧,关键是宁无凡绝对会迁怒于他呀!江、湖早有传言,宁无凡心高气傲,不满足于江湖排名低于于君忘忧和玄宗,因而闭关苦练神功,以求突破瓶颈之后向他们发起挑战,争夺江、湖第一高手的称号。如此巅峰强者,岂是胡笑天目前所能抗衡的?宁无凡若想杀他,除非玄宗及时出手拦阻,否则他焉能不死?两人实力之间的绝对差距,是他无论怎样努力都弥补不了的。当下苦笑道:“李姑娘,你若执意如此做法,宁宗主未必会责罚你,却定然会遣人取我性命!你我相交一场,多少有点香火缘分,请替我遮掩一二如何?”

    李玄儿不动声色道:“我只说过我不会杀你,但其他人要动手的话则与我无关。”

    胡笑天闻言暗怒,这女人终究是心如蛇蝎,摆明了要借宁无凡之手杀掉自己,洗刷她遭到的所谓“失贞”之辱。与其坐等宁无凡杀上门来,不如先将李玄儿灭口?

    李玄儿何其聪慧机敏,见状冷笑道:“胡笑天,你是否动了杀机?我重伤未愈,手足酸软,绝挡不住你一剑。你有胆量便把我杀了,杜绝事情外泄,不然你的小命难保!”

    胡笑天冷冷道:“李玄儿,你是在玩火!难道你真的舍得这花花世界?你今年至多二十岁吧?正是一个女人最美丽最灿烂的年纪,你就甘愿化作一抔黄土,和尘同化?”

    李玄儿冰冷如霜的面容终于悸动,侧首望了他一眼,眼角晶莹闪烁,眼底的幽怨深若碧海,似有情似无情,如痴亦如醉,令胡笑天心脏一紧,汗毛倒竖。他赶紧偏移目光,怒道:“李玄儿,你敢乘隙施展摄魂大法!”李玄儿嘴角抽动,似哭似笑道:“胡笑天,我如何还敢对你施展摄魂大法?上次施法失败,我受心法反噬,心底从此留下了你的影子,不仅无法磨灭,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你已成为我心中最大的魔障!我只要见到你,便会情绪失控,忽悲忽喜,平白无故生起臣服的念头,甚至连服侍宗主的使命都不顾了。你可懂得我的惶恐绝望?你可明白我的忐忑无助?每过一天,我中的毒便深一分!左右是死,不如死在你手里干净。”

    胡笑天听得呆了,满腔的杀意不知不觉散尽,眼看着李玄儿凄美柔弱的神色,居然一阵恍惚,涌起莫名的怜惜。

    李玄儿悠悠道:“那日在马家村意外相遇,我原有机会杀掉你,但不知为何下不去手。后来我被阎傲击伤,原该即刻远遁运功自疗,却记挂着你的生死安危,鬼使神差转回头去,搜寻你的踪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