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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泪花嫁第4部分阅读

    儿?”韩真任他拉着走,小脸上净是一片迷糊。

    “陪我开会去,很好玩的。”让她好好收集情报,绝对获益匪浅。

    “真的?”有好玩的?心思单纯的韩真双眼亮了起来,高高兴兴的陪他进议事厅。

    她只想陪着夫君,看夫君做事,至于身系的任务,在这一刻,她真的忘了。

    过了半日后,她瞌睡连连的发觉,夫君对她撒了谎,看几个大男人开会,一点也不好玩!

    只听他们满嘴的运货、路线,气氛严肃又沉闷,应该是在谈论一桩买卖的细节。

    最后,她毫无身为卧底探子自觉的,在一群枉费心机、白作一场戏的男人面前,睡倒在不敢置信的靳硕南怀里。

    第五章

    柳大夫自从那日夸下海口说要治好韩真的伤后,便开始每日勤快的往她这边跑。

    “真丫头,手来。”柳大夫将药箱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喘着气将胡子撩起来扇风。

    “喔。”韩真眨眨眼,将左手伸出来,乖乖地等着换药。

    “柳大夫,跑这么急做什么?夫人又不会跑掉。”冬梅好心地拿把扇子为满头大汗的老人家扇凉。

    “我手脚不快点,就让硕南那浑小子将人给占走了,我还医什么?”帮人治伤,还得抢时间!谁不晓得靳硕南故意阻挠,就是想看他医不成的笑话。

    “对呀,这些日子大少爷好黏夫人,即使谈公事,也要夫人在一旁陪着。”冬梅点点头。

    以往少爷们和重要人士开会商量时,外人在场是个大忌讳,没想到,大少爷却拉着夫人一起进了议事厅,将她这个苦命小婢女留在外头晒太阳。

    “这很奇怪吗?”韩真侧着头,不明白其中曲折。

    “以往少爷们谈正事时,很少外人能被允许靠近议事厅,夫人是唯一一个被少爷带进去的。”冬梅一脸正经地告诉她。

    “那我以后是不是避开比较好?”她有些迟疑。

    这么重要的会议,他怎能带她进去旁听呢?难道,他真的没怀疑她的身份,还对她百般信任?

    万一有一天,她真的听见了要紧的机密活动,她该如何面对?

    向罗腾久通风报信,才能保全娘的性命,她们母女才有机会相聚;但若背叛靳家,泄漏情报,那靳家的血海深仇又雪恨无望,教靳家兄弟情何以堪?

    韩真的心沉至谷底,完全没了主张,娘的安危和靳家的仇恨,在她的心里撕扯。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可以像乌龟一样缩着头,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不晓得。

    “避开?”他有没有听错?这笨娃儿真忘了自己是来卧底的?柳大夫错愕的竖起眉,捣药的手顿了一下。

    上回韩真在议事厅里睡倒在靳硕南怀里,简直让几个满肚子心机的大男人愣掉下巴、看傻了眼。

    这个j细娃儿真不是普通的怠职!一个听情报的大好机会竟让她睡掉了。他摇摇头,继续捣药。

    “好香啊,柳大夫,这回又换新药方啦?”冬梅朝空中闻了闻,然后又看向柳大夫手里捣着新配的药,不知掺了什么,浓郁的香气溢满整个房间。

    “这次加进我花不少心思、想办法向人要来的七彩雪兰,这个雪兰能疗伤生肌,功效惊人,肯定能治好伤疤,一点痕迹也不留。”柳大夫得意地捧高手中的心血。

    “哇,柳大夫你好厉害哦。”冬梅乐得拍手崇拜道。

    “伤疤还在,你的药也还看不出什么成效,现在高兴未免太早了吧?”一句冷语,像一盆冷水狠狠从门外泼进来。

    “浑小子!狗嘴吐不出象牙。”柳大夫马上变了脸色,将高高举起的药钵收回怀里抱着,眼光恶狠狠地瞪住闲适地倚在门口的靳硕南,恨不得眼神能化为利箭,把他射穿成蜂窝。

    “大少爷。”冬梅低头恭敬的喊一声,拼命掩住脸上所有的表情。

    “夫君,别抹杀了柳大夫的一片好意。”韩真同情的看看脸上青白交错的老人家,深怕他气过头。

    “真丫头,你所托非人了。防他一点,他这个人嘴坏心肠狠,没什么好心眼。”柳盛言气极,转头向韩真郑重警告。

    “这……”韩真愣住,傻傻转头看向靳硕南。

    “柳老头,快换药,换好了就滚出去。”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老头想挑起韩真的戒心?这盘棋还轮不到他来搅和!

    “夫君,别这么凶,好歹柳大夫是个长辈。”韩真有点为难地拉拉靳硕南的衣袖,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

    不知怎的,似乎每次的战火都因她而起。

    “我等你换好药,带你出去走走,看看一年一度的庙会市集。”靳硕南垂眼看她,倏然换上笑脸,抱住她低下头,在她耳边轻喃细语。

    “别这样,好痒。”韩真敏感的缩缩肩膀,忍不住格格笑出声。

    他轻呵的热气烘暖她小巧的耳廓,红晕控制不住的蔓延整个芙颊,几乎快烧了起来。

    “再玩啊,再玩啊。小心有一天玩到哭不出泪!”柳盛言反感地看着靳硕南对韩真做的小动作,悻悻的用力捣药。

    亲密动作在彼此有情的夫妻情人之间,会互相交融,越酿越甜。但是换成在无心情爱,只为了玩弄谋策的敌人之间,便成了致命毒酒,即使最后骗了对方喝下去,也难保自己可以保持清醒,一滴不沾。

    不听老人言,等着吃大亏吧!

    每年此时,城中城隍庙前一定会连续办三天热闹的庙会,市集集中在两条交会的大街口上,店铺酒楼林立,不分贵贱阶级的人群熙来攘往,穿梭在小贩吆喝声、吃食油香味之间,路旁充斥珍奇异宝以及各色南北货的摊子,头上的烈日将人气活络的市集蒸晒得更加。

    “好热闹。”韩真转动着晶亮圆润的大眼,贪婪地想将所有的市集景色全收进眼帘里。五年来封闭在山寨的日子,几乎让她忘了平凡百姓生活的滋味。

    她满足地呼吸着空气中泛着各种气息的杂味。味道不香,也不美,严格地说,甚至还有一股酸腐味,但让她感觉自己似乎在此刻脱离所有禁锢,找到了人们真正存活的世界。

    没有刀枪血腥,没有心机诡诈,这里才是人们生活的地方!

    前方人群渐渐增多,难以行进,靳硕南干脆将韩真推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奋力开路,免得一身细皮嫩肉的韩真让人粗鲁的冲撞到。

    “牵好,别走散了。”靳硕南紧紧牵住她的小手,向几乎贴在他后背的韩真细细叮嘱。

    “嗯。”韩真感动的偎着宽大的背,感受他十足的安全感。

    “夫人真好,有大少爷帮你开路,我都被挤成丨人干了……唉哟!谁踩我的脚?”冬梅含着两泡泪哇哇叫,却还是忠心耿耿地伸长了手,小心地护在韩真身后。

    “冬梅小心,你也别跟丢了。”韩真担心的对她说道。

    “放心啦,小场面而已……啊——”冬梅才豪爽的拍拍胸脯,突然两个孩子打斜冲过来,将她推开两步。

    一瞬间,人潮涌过来补上空间,便将冬梅和韩真他们隔得老远。

    “夫人——夫人——”冬梅急得在人群后挥手大叫。

    “啊!冬梅走散了。”韩真心焦的回头。

    “真儿,别放手……”

    “我……啊——好痛!”来不及回话,左方一个老妇人布包里的油纸伞滑落,尖端不偏不倚地敲中韩真伤痕未愈的左手腕。

    痛入心扉的韩真直觉收回被靳硕南握着的右手,紧紧覆住左腕压在胸口上。

    一切只是反射动作,才一放开手,个子娇小的韩真瞬间淹没在人潮中……

    她呆若木鸡,惊慌地四处找寻高大的身影。“硕南……夫君……夫君呢?怎么不见了?”眼底滚上心慌的泪水,她像个迷路的孩子,不由自主的被一波又一波大量的陌生人向不知名的方向推移。

    “真姐姐。”

    “真儿。”

    两个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声音又小又谨慎,像是怕引起注意。

    韩真握着疼痛的手腕,惊讶的转头,认出一大一小乞丐装扮的两个人,眸中的慌乱,一时间被巧遇故人的惊喜取代。

    “奎哥,小伍!”她惊呼一声。

    “嘘,跟我们来,我们带你离开这里。”元子奎和小伍谨慎地向四周瞄了一眼,利用灵活矫健的体形,不着痕迹一前一后地将韩真夹带出洪水般的人潮,转进僻静的小胡同。

    “天哪,这么热的天,你竟然有这么大的兴致和一大群人来挤市集。”小伍用袖子抹抹额上汗水。

    “真儿,你还好吧?”元子奎细心地看出韩真痛苦的神色。

    “我的手……好疼……”韩真雪白着唇,沁着冷汗勉强说道。

    “我看看,糟糕,伤口大概迸裂了。”元子奎小心翼翼地捧着韩真的左手,皱紧眉盯住雪白细腕上渐渐泛出的殷红。

    “啊?怎么办?”小伍不知所措的在一旁挥手呵着她的伤口。

    “没关系,我回去敷药就没事了。”韩真颤着手,努力抵挡住一阵又一阵的痛楚。

    “真姐姐,一定很疼。”小伍似乎感同身受的白了脸。

    “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是不是有娘的信?”韩真勉强摇头笑笑,然后收回手,不稳的吸一口气。

    “……不是,是罗老大要我们来传话,说你的任务开始了。”元子奎神色古怪。

    “任务?”韩真怔了一下。

    “罗老大要你开始窃取靳家和官府合作计划的情报。”

    “窃取情报?”她想起上次靳家举行的会议。虽然出席旁听,却听得心不在焉,因为他们所说的词句和内容,几乎都不是她能理解的。他们谈的,都是什么带多少货、运货路线什么的,听起来好像在谈一笔买卖。

    “罗老大猜测,他们近日应该会准备策动出兵,找山寨麻烦。”元子奎传话的语气非常笃定。

    韩真苦笑,罗腾久能盘踞新罗山十数年,也许靠的就是他心思缜密难缠,才能和报仇心切的靳家,与亟欲平乱的官府周旋这么久。

    “我没听到什么出兵计划,只知道他们好像要合作运送货物。”她捧着手皱起眉,透露出这几日在议会厅听来的,有关靳硕南和官员们商讨的计划。

    伤口越来越疼了。

    “运货?不可能!官府怎么会和一般商家谈送货买卖?也许是他们之间的术语或暗号,你最好留心一点,下回不管听到什么,全记下来。”元子奎心思转得飞快,凝住眉头深思。

    “知道了。我要怎么和你们联络?”她脸色越来越白,一面是为了元子奎传递的惊人讯息,一方面因为手腕的灼热疼痛不断袭向她。

    “还是一样,靳府后门的石柱底下就是咱们的联络点。你不管听到什么,也不管听不听得懂,把他们的计划动向全写在纸上,塞进石柱下头,我和小伍会找机会拿走。”元子奎眼神一直不由自主地瞟向她腕上渐渐渗血的布巾。

    “我尽量。还有呢?有没有我娘的信?”忍住晕眩,韩真焦急地问道,一心一意挂念娘亲的消息。

    “没有。”元子奎转开脸,语气突然一冷。小伍在一旁怯怯地瞄向他,倏然又收回垂到地面,不敢说一句话。

    “为什么没有?我有一段时间没有娘的消息了。难道罗老大骗我?你们这次没有带来我娘的书信?”

    “罗老大说等你传来情报再交换,现在不能给你。”元子奎的表情很生硬。

    韩真眼里满是警戒与不信。“难道我娘出事了?奎哥,告诉我。”

    “没有,你娘很好。”元子奎不再看她的眼。

    “是吗?”问不出情况,使她极度失望。

    “那么,请你传口信告诉我娘,说我很好。希望一切顺利,不久罗老大就会让我和娘见面了。”韩真虚弱地抚着阵阵泛疼的手腕。

    “我会转达,你自己一切小心,不要漏了身份。”元子奎的语气有些急,似乎是不想久留。

    “真姐姐……”小伍抬起头,嘴唇蠕动了一下。

    “什么事?”韩真含着温柔的笑意轻声问道。

    “小伍。”元子奎眼睛警告地瞪住他。

    小伍犹豫地看看元子奎,又看看韩真。“真……真姐姐要保重。”他吞下千言万语低下头。

    “别为我担心,我会注意自己的安危,我还等着和娘相聚呢。”无邪期盼的笑容,难堪的刺进两个男孩的胸膛。

    “我们先走了,以免暴露行踪,让人起疑。”深吸一口气,元子奎转头向四周不停的瞧着,深怕有人突然闯进巷里。

    “你们小心点。”韩真倚靠向墙壁,忍耐阵阵疼痛让她有些疲倦。

    “嗯。”元子奎不再多话,拉住小伍匆匆地往巷口跑去。

    “等一下。”韩真突然叫住他们。

    “真姐姐……”元子奎没有回头,只有小伍不舍的转头看她。

    “请帮我向娘报平安。”她柔声说道。

    小伍的眼眶突然发红,嘴唇再次无声的蠕动一下;元子奎僵硬片刻,背对她僵硬的点点头后,扯着小伍头也不回地离开。

    韩真浑身冒着冷汗,只觉头晕眼花,她慢慢靠墙滑下身子,将左手腕护在怀间,虚弱的闭上眼。

    “真儿!”一声低沉得让人心安的呼唤,远远的模糊传到她耳际。

    她没有力气回答,只有唇畔浅浅勾出一道暖暖的笑意,听见他的声音,泊动不安的心,竟奇异地沉静了下来。

    他终于找到她了。她的夫君……

    柳盛言再次气得跳脚。

    “臭小子,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的!”他喃喃骂道。“没事干么带她去逛庙会?庙会人杂险多,你不晓得吗?害我忙了好几天的心血完全白费!”

    他一听下人说靳硕南脸色阴霾的抱着昏迷的娃儿进门,马上猜到一定出事了。

    果然,娃儿的腕伤又加重了。

    靳硕南脸色铁青的拉着柳盛言快步向房门走去,一路上就任老大夫骂着,一言不发。

    “她的伤一开始就没处理好也就算了,伤口未愈再度扯裂,想要完全消除疤痕,更是难上加难。你想害我出丑,也别拿你老婆当箭靶,见不得她好是不是?”他忍不住火大的碎碎念,脚下却一刻也没停。

    “够了!”靳硕南不耐烦的低喝一声。“她痛昏了,帮她看看。”他浑身怒火的推开房门,将柳大夫粗鲁地推到床榻边。

    “哼哼,心疼了?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柳盛言不打算放过他,继续数落。

    “你到底看不看?”靳硕南被激怒,一把抓住柳盛言的衣领怒瞪他。

    “看!当然看!这傻娃儿够可怜了,每回让你玩过以后,都被逼着喝下净身的药,她还感激得误以为你对她多疼爱,把打胎药当补药喝,连我也成了帮凶。如果我不帮她看伤,我死了都下不了地狱。”柳盛言吃软不吃硬,从小把他看大的,哪会被他的怒气吓到?

    靳硕南像烫了手倏然放开,神色复杂的望向床上昏睡的韩真。

    他现在的心神全是乱的,无法冷静、无法漠然。

    当他找到倚倒在墙脚边、羸弱不堪的韩真时,漫天漫地的恐慌感瞬间向他涌来。

    初时他以为她死了,当场僵凝得无法思考。随后发现她尚有呼吸,却在左腕上发现渐渐泛红的血印,顿时陷入更深浓的自责当中。

    如果,他没有一时兴起,拉她出来一起逛庙会,她不会再度受伤。

    他低估人潮的冲撞力,以为自己能万全的保护她。结果,她放开他的手,就这么从他身边消失。

    他所有的理智当时也跟着碎裂,直到在僻静的小巷中找到她时,他几乎被急焚的挂虑折磨而死。

    她是心机不单纯的j细,她毫不知耻的用美色混入靳府卧底,她为他势不两立的新罗山寨效力,她——

    她该是他视如仇敌的女人!可是,为什么心却不受控制的被她牵引?

    她的眼泪、她的腕伤,全成了他心头抹不平的疙瘩,难受得要命。

    烦躁的撇开头,突然瞥见门外闪过的衣角。“谁?进来。”靳硕南警觉的向门外沉喝一声。

    冬梅头垂得低低的,怯懦的慢慢从门后走出来,手上还提着柳大夫沉重的药箱。“我……我帮柳大夫拿药箱来了。”她咬住颤动不停的嘴唇。

    “你听见了?”靳硕南深沉的目光盯住她。

    冬梅先是直觉的摇头否认,瞄一下主子山雨欲来的严厉表情后,又骇然的迅速点头,不敢隐瞒。

    “今天不管你听见什么,绝对不能说出去。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