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尧挑美男戏天下 > 尧挑美男戏天下第9部分阅读

尧挑美男戏天下第9部分阅读

    值中午,日头盛辣,阳光更加肆无忌惮,稀薄的光影在黄土路上氤氲出热气扭曲着浮动的尘沙。

    程志江把马车停靠在茶棚边仅有的一棵不算郁郁葱葱,但相比周围环境还是很茂盛的树下,同停于树下的还有另一辆看起来朴实无华的马车以及五六辆载满麻袋的驴车。

    没有感受到一丝荫凉的李孟尧愈加后悔刚刚自己的赌气,回头看了看程志江,思量着要不要自己下车喝茶,正好瞧见与程志江一桌的那年轻公子起身告辞。

    而当他转身,看清他的样子后的李孟尧霎时如被雷击中般愣怔住了。

    初临这异世那夜,“横尸”月光下的男子那张透露着不自然潮红的苍白的脸浮上脑海。虽不是当时似裹在流水中般欲飘飞而去的如谪如仙,素净简单的衣袍依旧难掩其清华温雅。

    是他!

    没想到在这种情况下巧遇陌生的“故人”。

    他和自己一样,都在之后得救了吗?

    算起来,他才是自己来到天成后遇到的第一个人。而想起那夜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情有可原,可从社会公德和个人素质的层面来看,却是自己有亏于他。忽而细想,又认为也许是自己及时地喂了他药,才使他得以支撑到获救,如此一来本就已深埋心底的愧疚感又淡了几分。

    李孟尧独自思绪纷乱之时,那人已轻衣缓带走向树下的另外一辆马车旁,狭长的丹凤眼一带而过她有些呆愣、异常的目光,随即流水般的衣角消失于马车帘后。

    而只是这擦过的一眼,偏生让她心头一震,那感觉如同冬日里晶莹的雪花轻落于眼角眉间,却在那薄透微凉中包裹着温暖不息的零零火星。

    不,这样形容还是不准确!

    歪了歪头,李孟尧还沉浸在自己绞尽脑汁地回顾二十年来所学到的所有比喻和形容。

    另外几桌的那群彪形大汉也在此时离开茶棚,一窝蜂地涌到树下,张罗他们的驴车准备继续上路。

    本就不宽敞的树下一时变得拥挤起来,那年轻公子所在的马车从李孟尧车边经过,欲穿过杂乱无序的驴车,突变在这时发生……

    第033章 惊电雷霆

    好似并不擅长张罗驴车,一群彪形大汉将本就不大的树底下拥挤不堪。

    恰恰那年轻男子的马车正从李孟尧的马车和驴车间通过,一只驴子不知突然受了什么刺激胡乱踢踏,惊起其它驴子的混乱嘶叫,拥向这边。

    驾车的随从为了躲闪驴子偏了方向,马车朝李孟尧处歪了过来,正撞上她所在的马车。

    心不在焉的李孟尧只感觉整辆马车猛地向一侧倾倒,猝不及防的她随之滚到马车另一侧,身子重重地撞上车板。守在马车外的车夫迅速从变故中反应过来,一手握紧缰绳将马拉住,另一只手撑着车轴,两腿顶住车轮,硬是将马车的倾倒之势收住。

    车里的李孟尧可看不到外面车夫的生猛英勇,她只知道自己刚伸出手想让自己找到支撑点,马车迅速地倾倒了回去。来不及调整姿势的她又随着马车撞回另一边。

    “砰”的一声,七荤八素的李孟尧晕乎乎地爬起身,正靠在车窗口,紧紧挨着的另一辆马车的车窗帘子刚好被扯在一边,将车内的人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她面前。

    对方也正靠在他自己的车窗口,车内的摆设也被震得有些凌乱,但相比于狼狈的李孟尧,他显得波澜不惊多了。

    四目相对,撞上他平静如水的幽黑双眸,明明是两波无纹无漾的湖水,李孟尧不由自主地被深深吸引,好似望不到底之处有深埋久远的璀璨珠玉珍宝等待挖掘。

    李孟尧清楚地看到对方眼睛里倒映出自己散落耳畔的几缕乌丝,在平静的湖水中闪现熠熠光泽。

    奇怪的是这么混乱的情况下,李孟尧竟没有听到马车外的喧闹声。

    然而疑惑刚起,耳朵便迅速捕捉到空气中陆续传来锋利的金属划破流动的气体的瞬间的撕裂声。其中一道由远及近,由小及大,随着男子身后车板被劈开的钝错巨响,亮晃晃的一柄长刀映射着举刀人狰狞的面目倏然而至。

    “小心!”李孟尧下意识地惊呼一声,一只手不由自主地通过两辆马车相接的车窗伸过,一把将男子推向旁边,堪堪躲过致命的袭击,目光却在同时瞥见男子在长刀出现那一刻而骤然紧缩的凤目呈现的杀机。

    那充满杀机的目光令她一颤,仿佛看见和煦温暖的微风即将吹过漫山姹紫嫣红,却骤然转变成肆虐无妄的龙卷飓风,将一切勃勃生机戛然掐灭,独留遍地废墟。

    这样的眼神,竟然出现在一个如此如月光流水般的男子身上。

    而也是这样的眼神,一个念头忽闪而过,也许他根本就不需要自己的帮助。

    深深不解的李孟尧狐疑看向他,却见他神色温和,仔细地盯着她,见她望向自己,嘴角弯出一弧浅浅的微笑,似是在向自己表达谢意。

    刚才的那一瞥,镜花水月,无影无踪。

    错觉吗?

    来不及细想什么,“嘭”的一声巨响,他的马车顶轰然炸开,一个健壮有力的身影大吼着顶着长刀螺旋一般从空中袭击而来。

    男子却似乎什么都没有察觉,气定神闲地坐着一动不动。

    眼看着长刀尖端就要从他头顶插入,马车外迅速飞入一股劲风,在李孟尧什么都还没有看清楚时,长刀“锵喨”落地,那彪形大汉已经飞落在地。

    正是那男子的随从从外面的群攻中脱身,及时挡住了攻击。

    然而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喘息,其他人连看都不看自己飞落在地的同伴一眼,只是一拥而上朝目标中心人物袭来。而这目标中心人物,包括了方才出手帮忙的李孟尧以及不巧也在斗争中心的程志江的车夫。

    两辆之隔一块车板的马车内,一个男子淡然倚坐,一个女子虽不慌乱但微微有焦灼之色。马车外,男子的随从和程志江的车夫冷静地对付刺客。

    巨大的变故早已令茶棚老板惊恐地躲藏到桌底下两股颤颤,唯剩程志江一人独坐在桌前悠闲地喝着茶,作壁上观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眼光有意无意地总在那年轻男子和他的随从身上瞟,似是好整以暇地看他们的反应。

    李孟尧皱了皱眉,总感觉从程志江眼神中看到阴谋的精光。只是分神的这一瞬,那男子的随从已经以一敌百地打落三个行刺之人,她回望过来的时候正见他一个飞旋腿将其中一人的长刀踢落离手。

    被踢落的长刀闪着冷冽的寒光,正巧直愣愣地朝李孟尧方向飞来。她迅速地侧了侧身子,锋利的刀刃从面前划过,长刀没入车板。

    谁知就在长刀没入车板的同一时刻,李孟尧的正对面,另一柄刀尖张着嗜血的血盆大口,惊电雷霆般从车板的夹缝处悄然刺了进来,正对准她的心脏位置。

    可恨明明看着那刀尖抵达自己跟前,身体却像突然被什么束缚住一般完全动不了,李孟尧脸上的所有颜色仿佛都在刹那间落尽。

    被掳时努力地留下线索,被掳后保存体力不行无妄的逃跑举动,心中隐隐寄希望于向来神通广大总是能够知道她所处方位并在危急关头出现的欧阳律。没等来救援,或者自己找到机会逃脱,竟要因为自己多管闲事惨遭牵连。回头想想,似乎来到这异世后,自己便一直被迫卷入莫名的事端麻烦中。

    刀尖已经指在胸前,一截月白色的衣袖刹那间从她脖颈后伸来,骨节分明的手指闪电般抓住自己的肩膀,用力地将她向左边扯去。

    手指透过薄薄的衣料,有微凉氤氲肌肤,伴随着从手臂上蔓延开来的剧烈的疼痛,心脏有一瞬间的痉挛,紧接着细细密密的针刺感像关押许久的野兽忽然从牢笼里挣脱出来放肆叫嚣,每一下都带起一阵更加难受的呼吸。

    久违不发而快要被遗忘的心绞痛竟意想不到地说来就来。

    余光瞅见代替心脏被刀尖划破的手臂上,鲜艳色彩迅速染红烟翠色衣裳。

    身后有两根细长的手指灵巧地夹住刀刃,看起来只是稍稍用力,便将刀刃生生断成两半,然后反向,留有刀尖的那一半“嗖”地一声飞向车外,一个欲待上前的彪形大汉顿时定在原地不动,眼睛睁得大大的,脖子上一抹红线绽开灿烂的血花,继而如泉水般往血管外涌,流了一地都是。

    一股恶心感从胃中直涌上喉咙口,李孟尧眼前一黑,脑袋重重地撞上车门板。

    “姑娘,你还好吗?”

    淡远醇厚的声音响在耳际,心神迷糊的李孟尧内心深处猛地震了震,这声音与不久前在于大川的别院中听到过的那个住在珠玉阁中不停咳嗽的病痨子的声音无异。而记忆在此时无比清晰起来,并且往更远处回荡,那次的熟悉感,原来是与很久之前的某一天从凤乌客栈门口的马车中传出的声音重合。

    原来,换了个时空,世界依旧一样小,早已几次与他擦肩。

    半夜落难深山雪地的病人,凤乌客栈掌柜口中的金主,于大川别院中的贵客,轻车从简出现在这荒凉之地被人围攻刺杀。

    他,到底是谁?

    第034章 风起云涌

    天成昭明十二年五月初七,太阳尚未升起,天际一片肚皮白,蒙蒙的雾气浮游于天地间,给世间万物笼上了一层神秘的薄纱。几颗星星还悬挂在头顶,宛若一双双锐利的眼睛,拨开朦胧的背景,俯瞰着长隗坡上整齐一致排开的黑色军帐,黄底红字的“暄”字大旗迎风招展。

    看起来与其它帐子并无多大差异的主帐中亮着灯光,黄霑顿了顿脚步,问守帐的士兵:“王爷什么时候起来的?”

    “回黄大人,帐中掌灯一夜未熄。”

    原本走在黄霑前面的景辉闻言放下正要撩帐的手,回头看了黄霑一眼,满脸苦相。

    黄霑无奈地摇了摇头,越过景辉率先进入帐内。

    长案前一盏清灯,玄色长袍的男子正端坐着百~万\小!说,身影在光影中淡淡透着凌冽。听见有人入内的动静,头也不抬一下,好像书中的内容正深深地吸引着他。

    黄霑和景辉好似见怪不怪这样的冷漠对待,俯身行完礼后自行坐于两侧椅上。

    时间静默的流动间,景辉一会儿一脸无辜地看看主位上的自家王爷,一会儿朝坐在对面的黄霑挤眉弄眼,见对方神态自若地呡着手边的茶完全无视自己对他的暗示,便又满脸焦灼地盯回自家王爷,如坐针毡。

    最后似是实在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气氛,景辉腾地突然站起,朝前奔走了两步,又回头,来来回回踱步几趟,终是欲言又止。

    坐在主位长案前的景暄轻轻挑起眼皮看了从进来后就坐立不安的景辉,收回目光重新聚在手中的书上。

    而他的这一挑眼皮,令景辉眼神顿时一亮,迫不及待地说:“爷,这都第三天了,憋得人发慌,总算给了个眼皮子。该撒的气您也全撒在于大川头上了,就搭理搭理我们吧!”

    “哦?所以这三天你反思的结果就是把账全算在于大川头上了?本王平日里就是这样教你们推卸责任的?”

    片刻的静默之后,景暄看也没看景辉一眼,先是淡然地反问,话到结尾语气突转凌厉,把手中的书重重地拍在了案上,惊得景辉愣在当场,只支支吾吾地说了几声“不是……不是……”,最后无声,不知该如何应答。

    气氛有些凝重,黄霑轻咳一声,走到景辉身边,一掀衣摆突然跪下,额头叩地,语气凛然,中气十足道:“今日黄某特来谢罪。一谢黄某无能被于大川抓获之罪;二谢王爷心绪混乱之时黄某胸无大计只懂出手对王爷动粗之罪;三谢黄某不顾大局、不问王爷意愿擅自将王爷带回大营之罪。此等无能无德又无敬主之心的人,实在不配当为王爷的属下,望王爷成全黄某的衷心请辞!”

    “黄大人,你……”景辉诧异地看着跪在自己身旁的黄霑,不知他现在唱得是哪一出。

    景暄眯眼睨着五体投地的黄霑,冷笑一声:“好!好个三谢罪!你无能被抓罪在本王计划不周,你对本王动粗罪在本王慌乱失了分寸,你擅自带本王回大营罪在本王不顾大局。好!好个三谢罪,果然不负你扬名天下的铁齿铜牙之称!”

    “黄某不敢!”黄霑身子伏得更低,然虽是这样低姿态,脊背却是笔直;口中虽说着不敢,语气却是铿锵。

    景暄冷哼一声从案后走出,咬牙切齿道:“你不敢?天下哪还有你黄霑不敢做的事不敢说的话!”

    军帐中瞬间沉默,景暄负手而立,唇线冷然,半晌稍微松动了凌厉的口气,看着两人说道:“本王领军多年得以有这么一群出生入死的属下拥戴,是因为本王日夜谨记庄天铭大将军当年的教诲。其中本王记得最清楚的一条便是不要令信任你的人心寒。所以本王必要救了你一起走。是的,当时的情况是要顾全大局,那样没有把握的回头,不若先逃离,打有准备的战。只是,这么多年来,本王第一次被迫抛下自己的同伴,何况她还只是无辜卷入纷争却还无怨地帮助我们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你们还不该,不该只顾本王的周全而撤走全部的人!”

    说到最后一句话时,景辉也腾地跪下,黄霑依旧伏地,背脊却有一丝抖动。

    油灯恰在此时燃尽熄灭,天空露出它的第一缕阳光,正好因掀帘而入的人照了进来,映射着景暄肃穆的侧脸。

    进来的人顿了顿,扫了一眼帐内的情形后迈着矫健的步子到景暄面前俯身行礼。

    “爷,程志江出现了。”

    一言惊起另外三人,均抬眼。

    “他终于露面了!之前像缩头乌龟躲着,留着于大川那莽夫坐镇,总算在我们的步步紧逼下亲自出马了。”看着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景风,景辉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咬牙切齿。

    景暄瞥了一眼摩拳擦掌的景辉,再看看淡定的景风,两人虽是孪生兄弟,细看之下一动一静的性子气质截然不同。

    “人呢?”

    “已经在长坡上。只是情况有些蹊跷。”

    “怎么?”景暄皱了皱眉。

    景风依旧平静:“据探子回报,程志江约莫寅时三刻抵达长隗坡,带回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

    景辉疑惑:“这种时候,他怎么还有闲情搞个女人到军中?”

    黄霑已经起身,若有所思地望向景暄微沉的双眸。

    长隗坡实际上是一块宽阔的小平原,宽五六米的长隗河穿原而过将其一分为二,南侧是平坦的草场野地,北侧紧挨河边是陡高凸起的长坡。景暄和程志江两军人马便是一南一北地占据中段特殊地形对立而望。

    就在景风报予景暄程志江之事的同时,距离两军人马一里之外的长隗河畔茂密的芦苇丛中,欧阳律也收到了相同的消息。

    一日以来紧紧提着的心在听到“昏迷不醒”四个字时稍稍舒了口气,还好,还好不是自己所想到的最糟糕的结果。

    在最短的时间内判断出李孟尧离开的方向,马不停蹄地追赶而来,到了那处她停歇过的茶棚所在地时,所有的打斗痕迹都被清理干净,如果不是突然消失的茶棚引起他的疑心,以及大红花敏锐的嗅觉,根本发现不了。

    “风月”溶于人的血液之中,当金蚕辨别出被灰尘掩埋的鲜红血迹中有属于她的血时,内心所受到的惊跳像潮湿的寒气侵入五脏六腑,扎得他莫名地难受。

    晨曦初露,清新的凉风携着沁人心脾的芦苇香飘飞着衣襟,欧阳律迎风而立,望向长坡方向,摸了摸轻轻跳动的心脏,与她月下同饮那夜一瞬间令他自己感到害怕而不愿承认的想法重新浮上心头。

    既已微醺,何妨长醉。

    第035章 营救之计

    天成昭明十二年五月初七,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如利剑般刺破||乳|白的雾霾,伴随着嘹亮的号角声从黄底红字旗下的成片黑色军帐中奏起,穿越整个长隗坡平原,远远回荡响彻,飘荡至大片的芦苇丛。

    欧阳律果断对阻止他下水的云舒说道:“时间差不多,再迟就来不及了。云舒,你留在这支援!

    “公子!”云舒眼中含泪,“如果非要救,让我去吧!”

    欧阳律轻叹一口气,柔声道:“你家公子我从小云里来水里去,要比水性,别说你们几个,就是整个天下能有几人敢与我较量?云舒,月皎不在,你就耍小性子了?”

    云舒摇了摇头,上齿轻咬着下唇,说:“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