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尧挑美男戏天下第15部分阅读

 荷风之荷

    庄老太爷一大清早就闻讯赶来了定王府,倒没有先来看她这个宝贝孙女,而是和定王两人进了书房谈了一个上午,再出来时,神色凝重。

    “丫头,受苦了!”庄老太爷心疼地摸了摸李孟尧的头。

    李孟尧嘴角勾出一道温暖的弧,顺着庄老太爷的手蹭了蹭,弯着眉眼笑道:“爷爷不用担心,老黄不是说我身上的烈火掌已经完全清除了吗?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在你面前蹦跶!”

    边说着,李孟尧边举起手,似运动健将般展示自己有力的臂膀。

    庄老太爷呵呵地笑了起来,爬满皱纹的脸灿烂无比,看着故意逗趣他的李孟尧,无奈地摇摇头:“你呀!还一副没长大的样子!”

    李孟尧趁机挽上庄老太爷的臂弯,靠在他的肩上,撒娇道:“我就是还没长大。我想永远陪在爷爷身边!”

    是的,想永远陪在爷爷身边……

    她的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怅惘,庄老太爷以为她想起了过去十多年的他乡生活,心中的怜惜又多了一分。他的这个小孙女啊,命中劫数已经度过,只望日后喜乐安康苦尽甘来。

    “丫头,姑娘家长大总要嫁人的……”庄老太爷顺着往下说。

    李孟尧愣了愣,没想到他突然提起这个。庄宜静今年也有二十了,这样的岁数对来自现代的李孟尧来说还不算大,但在这个封建异时空,恐怕已过正常的适婚年龄。

    话音刚落,庄老太爷明显感觉到肩上的人身体突然僵硬,他眼中精光一闪。

    “她,只怕还是不会同意……”

    想起方才书房中景暄隐在光影里黯淡的只言片语,心底暗暗叹息一声。

    本以为庄老太爷还会再说什么,李孟尧却等来一片沉默。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题,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招架。

    此后祖孙俩又絮絮叨叨地扯了一堆,庄老太爷也没有提让她回庄府的事情,这点倒是让她倍感疑惑。

    日暮时分,送走庄老太爷略显佝偻的背影,看着他有些吃力地扶着小厮的手爬上马车,却精神抖擞地与她道别,李孟尧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纤弱的双肩,笔直的背影,黄昏的霞光将她的侧脸映得鲜艳,可她的眼却有些灰暗地垂下。

    纵然对这个酷似自己爷爷的老人家有万般不舍,可是,庄宜静,我能为你做的,恐怕不多了!

    虽说烈火掌已清除,可汤药还是没有断,据说都是专门为她准备的培根固本之用。所幸不再像是疗伤期间苦得化不开的滋味,所以李孟尧也就无所谓穆孜一天要灌她多少。

    盛夏的夜晚,空气永远是闷闷热热的躁,明明刚沐浴过,身子不觉一丝清爽,黏黏乎乎地很不舒服。睡房的角落里,应芬摆放了四个盆子的冰块,寒气无力地从盆里飘出来,还没成形就迅速在热气的包裹下不见残骸。李孟尧跨出房门,正见佩兰靠在一旁打盹,圆圆的脑袋一下一下地掉落,又一下一下地抬起,逗得几个在打扫卫生的小丫头掩嘴偷乐。也许是这段时间熟悉了李孟尧的性子,看见她出来大伙儿虽然稍稍收敛的笑容,却也不拘谨。

    嘴角泛起一个弧,李孟尧径直往苑子里走去。

    迎面荷香扑面,她抬头一望,四面静谧,夏风醺然,月华如练,白日还碧绿汪汪的荷塘,不知何时,悄然娉婷盛开。水光粼粼点点光影浮动间,荷叶似镶上了一层淡淡珠光,托起一张张精致的面庞,有的雅致仰脸,有的含羞遮面,有的欲待招展,或高高低低,或婀娜偏折,或凌水依波,渐没于朦胧的夜色中,展开一幅幽长梦境般的水墨画卷。

    曲曲折折满弯荷塘风华之上,一抹萧然的剪影轻荡荷香之中,清贵优雅,刻在了眼前的荷塘月色中。

    隐隐的熟悉感让李孟尧眼眸一闪,沉湎于美景的神色逐渐收起。那抹身影恰在此时转过身来,清贵优雅依旧,添一份硬朗冷冽,目光深湛向她凝视而来,倒映夜色正浓。

    天际边刹那电弧闪过,那些跨越时间跨越空间跨越生死的弧光,瞬间抵达她的脑海,戳破总似蒙了层纸般的神秘真相,所有探不见边际的黑暗虽未完全清晰,却已是形成了一个朦胧模糊的轮廓。

    她手指紧拽,臂膀僵硬,眼前不断浮现庄宜静房中的那幅水墨画卷,仿若无意窥探到了他人死死捂着的秘密,内心不受控制地颤抖。因这不动声色的惊涛骇浪,因这现于眼前的熟悉画面,因这静心佛前女子眷恋红尘的凄苦,因这不同时空两个样貌相似女子在上帝之手下交错人生。

    李孟尧突然觉得,此刻的她仿佛神奇地与庄宜静灵犀相通。

    那是穆孜多次欲言又止未出口的话?那是景暄在得知他身份后别有深意的沉默目光?那是庄老太爷试探话语里的无奈叹息?那是你的心吗?那是你暗藏于画中每一笔墨的缱绻情思!

    你,如今,身在何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对上景暄探究的眼眸,一步一步地走到他身边,与他并立而站。

    有那么一会儿,两人皆闭口不语,只静静地注视着满池清新淡雅的芬芳。

    “知道我背上的疤是怎么来的吗?”

    突然以这样一个问句打破安静,李孟尧不太跟得上他的逻辑,随即想起那道美中不足的歪扭狰狞。的确,她从第一次见到时就很好奇,只是后来觉得,像他这样南征北战的将军,身上有几条疤是理所当然的事。如今听他的口气,恐怕它大有来历。

    景暄微微侧了侧头。女子浓密睫毛在淡淡的月光下投下微微暗影,平静如水的目光无波无褶地盯着一朵白莲。

    这便是现在的她吗?可以俏丽温婉,也可张牙舞爪,更多时候是这样不兀自追根究底,就像是这世外之人,不执著红尘纠葛,却又能在她所触及的视线内,捂热她在意之人的心。

    第067章 血战瀚海沙

    “彼时我十三岁,跟随庄大将军三年,经历的大大小小战役不算多,却历练难得。也是这么一个夏天,与达齐尔之间的斡旋已持续了小半年,两军在沙州卧河谷僵持不下……”

    景暄沉厚的声音冷冷静静地传出,望定眼前的月色朦胧,一恍惚,好似回到了那一年的那一天。

    “此处地势曲折奇特,恐怕援军是被困在林雾外围不得入了。我们滞留已多日,今夜必须突围!”庄天铭沉声道,他泛着血丝的黑眸威严地扫了一圈围在案前的几个重要将领,粗黑的手指在展开的地图上指了几处红色标志,俨然是他连夜推敲出的关键突破点,“丑时三刻,小五带第一小分队从敌军后方假意火烧粮草,记住,务必搞出大动静,坚持到第二小分队支援!”

    小五重重地点点头,应声道:“将军放心,兄弟们正憋着气没地方撒,看不把达齐尔那群蛮子踹回去吃他们老娘的奶!”

    众人皆因他这句话笑了笑,庄天铭依旧一脸严肃,点了点头,看向其中笑得最欢的一个黑黝皮肤的壮汉,继续道:“大虎,你领第二小分队从南面潜入索桥底下,待渡河后将索桥砍断,瞅着小五那边的马蚤乱差不多后,从旁夹击。”

    大虎笑到一半突然被将军点到名字,一口气没出憋红了脸,好不容易听完将军的嘱咐,郑重地点了点头,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记住,你们的任务都只是为了虚张声势分散达齐尔右路军的视线,到时候我将会在正面引敌军主帅出战。”

    “将军!”庄天铭的话刚落,景暄便察觉到不妥,疑惑问道:“我军如今只剩八千人,要从正面迎战而不让敌军察觉背后的偷袭,势必要将多数兵力集中阵前。遣去第一、二小分队的人,恐怕不足以与达齐尔的五万大军相抗。”

    帐内顿时一片安静,所有的人都齐刷刷地注视庄天铭。

    敌军主帅早年败于庄大将军一直含恨在心,此次两军交战对方势是要与庄天铭再战高低,如今这样的作战计划,无疑是以他自己为饵。

    庄天铭一身戎装,目光湛湛地看向景暄,一只手重重地拍上他的肩膀,“所以,第三小分队就要趁三面夹击期间,从北面的密林逃脱。卧河谷三百丈内的林木都被达齐尔砍光,为的就是清除遮掩将所有情形一览无余。可相对的,他们的情况也完全暴露在我们面前。景暄,如何利用你手中的一百精兵从敌人的眼皮子底下到达外围找到援军,就在于你的安排了!”

    一语落下,掷地有声,大家的目光又转而不约而同地看向景暄。

    塞外的长年风沙似都灌进了眼前这个男人黑白分明的眼中,坚毅非凡。他按在他肩上的手,如铁铸般压着他,给予他重过五岳的信任。景暄震了震,耳边回荡着庄天铭将军最后的郑重托付,在帐外忽然吹过的燥热夏风中飘旋。

    李孟尧听景暄话说一半不再言语,不由狐疑地转过头看他,正见他原先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深邃的双眸里藏一抹沉痛挥散不去,似是刚从遥远的回忆中挣扎过来。

    她知道他在讲述的是十二年前那场著名的战役,那场令庄老太爷痛失长子、令庄宜静两姐妹继失去父亲后又失去伯父、令天成憾丧爱将的难以忘怀的离别。她曾查看过关于那场战役的记录,可悲的是,那场战役中永不归来的人们,只化作了残篇纸页的寥寥数笔概括而过,不见过程的残酷喋血。

    她沉默地听他继续开口。

    “那把利剑在我的背上砍下时,我第一次明白战场的真实含义。白云苍狗,人世蝼蚁,生死便是这样一线间。离开金印踏入西北大营时,我十分清楚自己选择了一条怎样的路,所以经历的所有伤痕、痛苦和绝望,我都可以自己承担。”

    他肃然坚定的侧影,落在她的眼中,化作黄沙苍穹下寒剑浴血的铁马英雄。

    她记得根据记载,最后援兵到达时,庄天铭将军及他手下的五千将士已经全军覆没。作为当时向外接应援军的景暄,还是来迟了。

    “我没有迟到。“

    身旁的人再度开口。

    李孟尧怔了怔,对上他转过来的目光。

    “外人都以为我是在对外接应援军时深受重伤,”景暄嘴角边竟诡异地生出浅笑,盯着女子诧异的目光,一字一顿地道,“其实我在半路折了回去。”

    是的,他折了回去。在他带领的精兵顺利穿到密林时,他因不放心庄天铭将军折了回去。当时的他并不知道,达齐尔早在密林边缘处埋满了火药,在以为希望就在眼前而放松警惕的一刻,那些人就此尸骨无存,哪里还得去找援军。

    他折回去时,庄天铭将军所领众人正被包围,战事进入白热化,全部的人以他和庄天铭为中心,用破竹之箭般的阵型,左冲右突,硬生生地以不到五千的人,与五万的敌人相抗了一夜,杀敌三万。

    那晚的景象似乎很清楚,清楚得他记得敌人的鲜血是如何溅到他的脸上;那晚的景象又似乎很模糊,模糊得他不记得他们是如何在修罗地狱杀出一道口子。到最后,每一下都觉得自己再没有力气,可是下一刻却又飞快地举起长矛刺入敌人的胸口。一切都是麻木地动作着,直到……

    景暄浑身蓦地一震,李孟尧才见他再次陷入回忆中的沉痛双眸重新凝回焦点,多了一丝叫做自责、遗憾,或者是苍凉的东西。

    背上的伤疤在此刻好似突然灼热起来,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那场战役的馈赠,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故人最后脸朝金印时的那抹满足的笑。

    从那一刻起,他便将故人的遗憾背上了自己的肩头,将故人的不舍无声地藏于心中。

    十二年前的血腥气味仿若随着淡淡的荷香在两人身周弥漫。

    “小静。”他静静地看着她,紧抿的唇角轻轻地溢出话语,“做我的王妃吧。”

    第068章 姐妹相见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没有空调汗直流。

    烈日当空照,花儿蔫蔫笑,如若不是前面领路的太监时不时就转过头来瞟她几眼,李孟尧早就翻七八个白眼甩袖子走人寻那阴凉处休息还用得着只能这样暗自在心中腹诽面上却要保持着尽量看起来端庄完美的体态以免辱了皇亲脸面。

    说是皇亲,其实也就是庄宜静被先帝封了个郡主,而庄宜静的姐姐当年嫁了个太子如今直接晋升为贵妃。

    而这,又关她李孟尧什么事?

    好吧,她无奈地承认她现在正顶着庄宜静的名头……

    天成皇宫的宏伟壮丽雕廊玉柱她没心情欣赏,反正也就跟北京的故宫差不多,就是少了那人山人海的游客罢了。

    领路的太监将她带至钟粹宫门口后,一个早就等在那的宫女见到她眼睛一亮,向她行了礼后带着她入了厅中茶水伺候。

    “郡主请稍候,娘娘马上就出来了。”

    李孟尧微笑着点了点头,一个人默默地坐着。

    一个人默默地坐着,连连打了几个呵欠,思绪不由地飘回昨晚那惊悚的一刻。

    “小静,做我的王妃吧。”

    皎皎明月,朗朗星空,夏风徐徐,荷塘飘香。一个英朗凌峻身份尊贵的美男,语气郑重地跟你求婚,照理应该毫不犹豫欣喜若狂满口答应投怀送抱,然……

    用脚丫子想都知道李孟尧的反应。毫不犹豫倒是果断毫不犹豫了,却是毫不犹豫地落荒而逃。

    景暄认真的表情太过销魂,销魂得李孟尧逃回房间紧闭门窗后犹自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他,发什么神经?

    前一秒还在言语模糊地讲述他背上伤疤的来历,下一秒就毫无预兆地迸出这么句话,两件事情丝毫没有联系不说,思维跳脱得光怪陆离天马行空,人吓人吓死人好嘛!

    这一吓,吓得李孟尧整晚没有睡好,苦思冥想他发神经的原因,反正绝对不是被她的花容月貌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所惊艳,更不是拜倒在她的聪明伶俐善解人意机智勇敢之下。后半夜则转而演练第二天早上该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从金印城消失过回她李孟尧的生活。

    结果顶着个熊猫眼起床后听到的是庄宜静的姐姐庄贵妃召她入宫一聚的消息。

    出逃计划尚未拟定周全,暂时进宫避避风头也是可以的。

    于是……

    她便坐在这钟粹宫中又打了个长长的呵欠。

    “小静!”

    清脆的女声响起,李孟尧正打到一半呵欠,闻声看去。

    身若柳蒲,绛紫的捻金银丝鸾凤华服雍容高贵,细长的柳眉斜飞入鬓,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随着她的脚步一步一晃。

    她眼中始终含着笑意,三分相似的清亮眼眸注视着李孟尧。

    李孟尧站了起来,两人面对着面。

    然后庄宜修伸出手指,轻轻抚了抚李孟尧的面颊,眼中渐渐有光亮的水汽涌现,感慨地说:“这么多年不见,小静都长这么大了……”

    “早就听说你修行归来,迫不及待地想见你。只是前段时间谦儿受了风寒高烧不退,我抽不出时间。如今,终于见到你了。”

    李孟尧没有见过庄宜静本人,但是如果她和庄宜静当真有七八分像,那么不得不说,这两姐妹虽是同一个父亲,可除了眼睛,显然没有一处相似。

    多年宫廷生活的浸润,让庄宜修浑身透过出一股皇家气派。

    庄宜修身旁的一个侍女眼疾手快地递上一块帕子,她接过后轻轻在眼角处按了按,随后亲热地拉着李孟尧的手,坐了下来,关切地问:“听说你被程志江抓去长隗坡作了人质,还中了什么五灵门的烈火掌,姐姐刚从陛下那知道时担心不已。如今,总算相安无事,也是佛祖念你多年潜心相伴,护你周全!”

    紧接着庄宜修就像一个体贴的母亲,关心刚从外归来的子女,絮絮叨叨地问起她修行期间的衣食住行。

    李孟尧哪里会知道得那么详细,况且穆孜此时也不在身边,只能期期艾艾地嗯哼应付了几句。

    庄宜修则以为李孟尧是不太想回忆之前的事情,叹了口气:“也罢,昨日之事譬如昨日死,今日之事譬如今日生,不想再提便不提了吧,往后的日子才是最重要的!”

    李孟尧佯作怅惘地点点头,心底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全松出口,庄宜修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眨了眨眼睛,悄声问:“听说你在古坎里就与定王殿下相遇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