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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碎你好第2部分阅读

    。”

    “哟,你大方——去楼下买一百本我写的书,到大马路上派发派发,我在这儿先谢谢你的热心了,去吧去吧。”

    “凭什么呀?”

    “凭你大方呗,要不然,咱就是小气到一块儿去了。”

    “谁跟你一块儿呀?”

    “我送你书就跟我一块儿了是不是?”

    “那也不。”

    “全完!我的希望落空了,刚才我还琢磨着能借着签名顺手给你留一电话以便暗中来往呢——失望!没劲!生气!再见!白白!小姐,买单!”

    “别啊,你也太不禁逗了!我买书去还不行?买一百本沿街免费派送。”

    “不同意!我不同意!”

    “为什么?”

    “我可不能自降身价,免费派送不行!凭你这姿色,趁着夜半更深,跑酒吧里连蒙带骗,就是推销喜力啤酒也能推出去百八十瓶的,别说我这艺术产品了,不能免费派送,要加价售出。”

    “好!”

    “你答应得倒挺快啊,怎么人儿还坐这儿纹丝不动的?”

    “这不天还没黑呢吗?你耐心点,等一等,不要急,呆会儿我去置身儿服装去,麻烦你用毛笔字把什么晃晃悠悠、支离破碎的书名写我后背上。然后呢,你请我吃完晚饭我就出动,我倒要看看,能不能叫那帮想买啤酒的改了主意买你的书!”

    “呸!”

    28

    说话间,姚晶晶的电话响,是一条短信息,上面写着“不打扰了”,我一回头,发现和姚晶晶一起来的那个姑娘已不知去向,我点着头说:“嗯!她一定是因为内疚才逃跑的!”

    “怎么啦?”

    “因为她喝了双份饮料。”

    我这么一说,姚晶晶突然脸红了,她意识到跟我贫嘴过分投入。

    我接着逗她:“渴了吧?我也渴了。”

    姚晶晶扬起手叫服务员,服务员过来,我又叫了一杯可乐,她叫了一杯冰咖啡,饮料上来,我们分别几乎是一饮而尽,中间却没有说什么话,只是翻看手头儿的书。

    “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一拍桌子,突然满怀豪情地对着姚晶晶说。

    姚晶晶冲着我飞快地说了声“去你的”,但没有一点要动的意思。

    我们又一人叫一份饮料,这一回,我叫的是冰咖啡,她叫的是可乐,饮料上来的时候,我提醒她:“省着点,慢点喝。”

    “我偏要快喝。”

    “那么,你喝完了就抢我的喝,这样,咱们俩之间就会出现一种更亲近的关系。”

    “是亲昵!”

    “好样的!有文化!”我再次一拍桌子,对着姚姚晶竖起大拇指。

    姚晶晶却对我竖起了中指。

    “这样就更亲昵了。”我叹了口气,小声说。

    姚晶晶拿起杯子要动手,我赶忙说:“别啊,别,这也太快了,我对咱俩之间的那种打打闹闹、摔锅摔碗老夫老妻的关系还没有做好准备,”又学着广东话说:“给我一点点时间,好吗?”

    姚晶晶笑了,弄假成真有时就是这么轻而易举。

    29

    吃晚饭的时候,我和姚晶晶坐在位于东直门的一个叫“乌江鱼”的小饭馆里,我们中间是一锅红油翻腾的乌江鱼,姚晶晶告诉我她刚从一个公司辞职出来,等着到另一个公司上班,更远期的打算是去英国留学一年,拿一张硕士文凭,据说相对容易一些,至于前途吗?要么白领,要么嫁金老公,就这么一些。这一路姑娘是机灵鬼儿,她们没有奋力攀登社会阶

    梯,而是凭借一点点个人长处,比如小姿色,去灵活地绕过那些阶梯,北京人管这一路人叫“人精儿”,也就是说,不管怎么混,这一路人总有手段能够不失自尊地达到一个随大流儿的生活水平,并且一点也没耽误娱乐。

    我们开始猛吃了一通,接下来速度放缓,姚晶晶开始眉飞色舞地向我讲起她刚走入社会、在西单站柜台卖化妆品的事儿,其中有趣的一个是,她竟遇到抛弃她的男朋友的女朋友到她的柜台来试用一种面膜儿,“我用手在她脸上擦呀擦,还顺手给了她几个小嘴巴,拍得啪啪响,那感觉太来劲了,要不是想再服务她几次,我早就从那儿辞职了。”

    30

    吃到结账时分,在等服务员找钱的时候,我不失时机地问她:“你晚上有事吗?”

    “没事儿。”她说。

    “你住哪儿?”

    “跟父母住,不过,我常不回家。”她把话儿递过来了。

    我哪儿禁得住诱惑呀,立刻接上茬儿:“我今天晚上也没什么事儿,要不一会儿去我们家吧。”

    “我明天上午九点有个面试,其实去不去都行,我新找的工作已经定下来了,我只不过是想去看看。”

    “那咱们可以早点睡!”

    “呸!”

    31

    出于一种幼稚心理,我至今仍认为与一个陌生且好看的姑娘走在回家的路上,是一件叫人高兴的事,特别是这里不夹带着诸如利益之类的因素,就像追求纯粹的动物好奇,没有诺言,没有欺骗,没有要求,只是单纯地相互并列,身体与身体,话语与话语,孤独与孤独。

    我们坐在车里,透过玻璃,可看到外面移动的夜色,像是一种变化不定的城市晚妆,令人陶醉与不安,但我们已经成功了,所以,连不安都只是有把握的那一种不安,任何时刻都可以说不,都可以停止,当然,我们在继续,这是一种在自由的巨翼下附着的影子,是一种我们可以独立处理的乐趣,平等、无危险,且无麻烦,是两个意愿之间情投意合的握手。

    32

    “你说我们下午才开始说话,现在却这样躺在一起,啊?”

    昏昏欲睡前,姚晶晶还发了一个迷迷糊糊的感慨。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接着睡去。

    早晨我突如其来地醒了,窗外发出微光,四周静得只有姚晶晶的呼吸声,我起身来到洗手间洗了个澡,然后站在煤气灶边为自己煮了一大杯两人份的咖啡,咖啡的香味令人心满意足,我端着咖啡坐到电视前,打开电视,又打开dvd机,随便找了一张没看过的dvd塞了进去,然后按下播放键,一阵声音从电视中传出,我走到卧室门前,把门关好,却见姚晶晶直起身来,冲我叫道:“别关门,别关门。”

    “我看碟。”

    “没关系,我不怕声音,正好可以练练我的英语听力。”

    她的话声未落,电视里却传出法语声。

    我笑了,姚晶晶冲我招了一下手,我走到床边,她一把拉住我的手,把我揪到床上,然后故意浪声浪气地说:“我文化不高,听不懂法语,但会胡背两句课文,叫做‘春宵一刻值千金,从此君王不早朝’!”

    我学着她的腔调说:“我们村长说了,隔夜菜热起来更香,回锅的肉才最好吃。”

    “拿出实际行动来吧!”她故意冷冷地说完,就转过身去,用全裸的后背对着我。

    我爬上床,匆匆脱去衣服,从后面抱住她,她挣着身子转过来,深深地喘息着,并紧紧抱住我:“别告诉别人。”

    “同意。”

    33

    然后的事情简直就像打仗,这个仗一直打到上午十点才完,我是说,我接到姚晶晶电话,她在电话里兴奋而大声地说,她从跳下床,洗澡,到衣冠不整地从我家冲出去,跑到出租车上,一直到面试通过,简直是一气呵成,最后,她被录取了。

    “出租司机看着我的样子,差点问我是要打车还是要报警,我一念之差,你得救了,我月薪涨到六千块!”

    “那我得谢谢你。”

    “不用,我落你那儿的口红可要收好,还有我的耳机,袁晓晨要是给搜出来,你就死定了。”

    “放心吧,耳机我替你使着,口红呢,”我走到洗手间的镜子前,拿起水池边的口红,“还是cd的,我正缺粉笔,好在镜子上留小条儿,谢了!”

    “你敢!”

    我一边用口红在镜子上画了只地鼠,一边说:“还挺好使的。”

    “我一把火把你的狗窝给烧了你信不信?”

    “划火柴的时候小心点,别把你眉毛给燎秃了,长起来可费时间了。”

    “唉,你就不能说一句叫我爱听的话?”

    “祝贺你。”

    “这还差不多,我马上要去办一些手续,不多说了,以后短信息联系吧,注意你个人卫生,讲点乱搞道德,听见没有?”

    “听见了,女游击队长。”

    “再见,臭流氓。”

    34

    第二天上午,我在最困的时候,在床上接到袁晓晨电话,问我有没有时间去一个桑拿房接她。

    “怎么啦?”我问。

    “一夜之间,钱包、、工作都没了。”袁晓晨语气沮丧地说。

    “一起吃中午饭吧,我还没起床。”

    “好吧,哪儿?”

    “你说。”

    “只要是大鱼大肉的那一种,哪儿都成,我都快饿瘪了。”

    “我再狠睡两小时就起,十一点半,大笨象的牛排怎么样?”

    “好吧——早点起啊。”她用可怜巴巴的语调说。

    35

    我准时来到日坛公园北门的大笨象西餐厅,发现袁晓晨已经呆在那里了,桌上吃空的盘子就好几个,她手里挥舞着一把叉子把金枪鱼夸张地往嘴里送。

    我坐定,叫了一杯红茶,袁晓晨唉声叹气地说:“你结账啊,可别怪我点多了,我从昨天中午到现在,一口东西也没吃。”

    “怎么了?”

    她好笑地叹了一口气说:“一言难尽。”

    随即接着大吃起来。

    因为刚起床,我也吃不下什么东西,就要了个罗宋汤,用面包沾着吃了。

    吃完后,袁晓晨问我:“你那里方便吗?”

    “怎么了?”

    “我没地儿去了,”她用脚踢了踢,我这才发现,桌下竟有一个旅行箱零两个大手提包,“全是我的衣服。”她说。

    36

    生活教给我一条经验,那就是别人不想说的事情,你千万别问,即使被你用尽办法知道了,那也多半是对你不利的事情,人们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形成了一种奇妙的自我鼓励机制,那就是报喜不报忧,人们本能地掩饰对自己不利的事情,而把有利的事情摆到台面儿上来,一棵植物,无论开出多么美丽的花,结出多么丰硕的果也掩盖不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它的根正在黑暗的泥土中盲目地摸索,能否得到养料与雨水是全凭运气——花朵与果实,我才不信,骗谁啊?

    37

    就这样,在一个中午,在冬天的灰色冷风中,袁晓晨搬到我那里,她郁郁寡欢,开头的几天,不爱说话,也不做任何事情,趁我出门,我猜她是趁我出门,才打些电话出去。一星期后,她向我要了一百块打车钱,出了趟门,回来便有了钱包与,她煞有介事地把钱还给我,然后就像是受了打击一样,昏睡了几天,这期间我接了一个电影剧本,不时出去谈,也顾不上她,其中还有两天时间没回家,住在外面的饭店,我谈好剧本,带着一磁盘被整理好的电影情节回家,一进门便看到袁晓晨的笑容。

    “哟,阴转晴啊,美女!”

    “是啊,成天铁青着一张脸,把你都给吓跑了,我一小白领哪儿敢?”

    “瞧您客气的,请坐。”

    “老板,您先请!我刚去超市买了最新鲜的毒药,您说,是趁热喝呢,还是等凉了再喝?”

    “我建议你先喝。”

    袁晓晨拿起桌上的一筒秋梨汁喝了起来,然后清清嗓子,抡一抡胳膊,说:“我上网找工作,美女照都发过去了,还不见回音儿,你说这叫什么现代生活啊?”

    “你试试我的照片,没准儿就行。”

    “你的?把商家吓出了命案谁负责?”

    “公安呗,回头把你抓走我绝不拦着。”

    “一边呆着去——我告诉你,我对你前一段儿的表现意见很大!”

    “我怎么了?”

    “人家小白领经历了严酷的身心煎熬,你看在眼里,忘在心头,连句嘘寒问暖的话都不说一声,脸就像撞门板上没鼓起来,像话嘛你?”

    “我是怕打扰了你的悲伤,要知道,悲伤是一种很好的滋味,可牛啦。”

    “你一点也不爱我,就会嘻皮笑脸的往我伤口上撒粗盐!”

    “得了吧,我可撒不起,留着盐还往炒菜锅里撒呢,怎么舍得往你那儿撒?”

    “饭也不给人做点好吃的,净是方便面、速冻饺子,叫人家失业小白领儿的生活水平下降了一大截,饿得我夜里梦见过好几次大龙虾!”

    “我看你长得倒是越来越像小龙虾了。”

    “滚!”我话还没说完,袁晓晨跺着脚大叫起来,脸上也乐开了花,我知道,她恢复正常了。

    38

    下午袁晓晨叫我带她去英东游泳馆游泳,我拗不过她,就带她去了,我换好衣服一进大厅,照例一头钻进水池,二话不说先游得一点劲没有了再说,等我重新爬到岸上才发现袁晓晨正稳坐在水池边,泳衣都没湿。

    “怎么着,你半裸着又没太阳可晒,不怕冻感冒了呀?我长这么大没听说有泳模儿这回事儿,游泳馆付你钱吗?走吧。”

    “别别别,有一男的看我半天了,我正想换姿式呢,你耐心点,我呢,反正也没事儿,叫他多看看,跳水里他就看不见了。”

    “那男的在哪儿呢——我帮你递句话吧?”

    “不用,就对面,你知道什么叫眉目传情吗?我再传一个过去。”说罢,向对面眨眨眼睛。

    我一抬头,果真有一男的坐在对面的水池边,人长得又黑又结实,虎头虎脑的,用两条短粗腿在水里划拉着。见我看他,把泳镜拉下来戴上,但仍向这边张望着。我明白了,一定是袁晓晨约了他或是他约了袁晓晨在这里见面。

    我讨厌成为姑娘们搞感情游戏的附属品,于是对袁晓晨说:“你先跟他传着,我就不耽误你了,回头电话联系。”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泳池,我到更衣处洗了个澡,然后换好衣服出来,在大厅里买了一瓶冰镇乌龙茶,边喝边走向停车场,在汽车边,再次看到袁晓晨。

    “对不起,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好,怎么你也是一大作家呢,叫你没面子了。”

    我没说话,钻进汽车,袁晓晨也跟着钻了进来。

    “你别生气啦,我只是想叫他瞧瞧你,他也爱看你的书,我跟他说我跟你好了,他不信,非要亲自看看。”

    我本想说“谁跟你好了”,话在嘴边停住了,觉得这么说伤人,也就算了,在一般的男女关系上,我特烦被人裹挟着做这做那,尤其是被不懂事儿的姑娘裹挟着。

    39

    汽车开动不久,我便对袁晓晨说:“下面一个月我要写剧本,我想一个人写,你要是没地儿,我替你租一间房,你以后有钱了还我,没有就算了,一会儿路上找一报刊亭停一下,买几份报纸,你看看。”

    袁晓晨听了我的话,没出声,路上我到一报摊亭买了两期《精品购物指南》扔进车里,她也没看,直发愣,回到家,她进了门,飞快地钻进卧室,关上门,假装睡觉。

    到晚上,她走出来,眼睛哭肿了,坐在我的桌子边,伺机搭话。

    我在电脑前敲击,见她来,换成空档接龙,我翻着扑克,故意不跟她说话,在我的经验里,像袁晓晨这种姑娘属于纠缠麻烦类的,当炮友混着没什么问题,要是弄假成真,以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所以决定铁着心肠不改初衷。

    一会儿,她走了,我听到背后有些声响,不久,袁晓晨拖着她的大箱子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背上还背了两个包,出门都费了半天劲,我回头看着她,她也回头看着我。

    然后,她笑着说:“你别不忍心,别拦着我,我先去桑拿,明天自己找房子。”然后就看着我,一动不动。

    “这天都黑了,要走明天走,又不在乎这一晚上,去桑拿干嘛呀?”

    “我背这么沉的东西,正好先按摩按摩,这事儿我都盘算好了,你好好写你的剧本吧,我不打扰你了,再见。”说完,看着我的反应。

    我把转椅转了一百八十度,用后背对着她,继续翻扑克。

    果然不出所料,背后传来脚步声,然后是一个小蚊子般的声音响起:“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