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很多,但仍令人想到未露出的部分,总之,性袭击无处不在,叫人脑子里尽是些没出息的想入非非,更不用提广告牌子上的完美肉体了,往往在街上没走多久就气得我差点当街暴跳如雷,那简直是对我x欲的挑战!我尽量不东张西望,免得脑子里犯罪的想法层出不穷,出于自卫,我几乎决定,今年夏天不买那些拿美女当广告的商品,以此报复他们想出在夏天拿美女气我的缺德招数,好叫美女和商人一起破产。不过话说回来,气氛归气氛,能力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就我的经验,再无边际的性幻想,再庞大的性计划,也顶不上现实的力量,真刀实枪地火拼叫人很快便会满足,人就是那么一种活在想象里的动物,往往实战上那么半个小时,所有的欲望便倾刻间化为乌有了,到那时候,才知道当初的什么“三天三夜不下床”纯属谣传,特别是,当你的性伴侣只有固定一个人,我是说,一不新鲜二不够丰富的时候,那是无法叫你力挽狂澜的,那些网站或杂志上介绍的什么买新款睡衣、涂香水、什么换姿式、什么前戏后戏,全是胡扯,那么老熟的人儿,那么老熟的地儿,谁有那么大耐心翻来覆去地胡折腾呀!以我的观点,相互尊重、简洁明快就得了,又不是升国旗,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搞一搞正儿八经的表演仪式,一板一眼弄得跟真的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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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袁晓晨想法跟我不一样,事实上,是我们俩状态不一样,我春青期已过,成天在家,守着电脑,翻着闲书,周围也没什么激刺我欲望的东西,外加上有求必应的袁晓晨,当然无所谓,可她就不一样了,我弄不清性在她的生活里占的什么位置,也不知在她心里,性代表着什么东西,只是觉得她自从从公司的繁忙中脱身出来,能力惊人,基本上可用永远不够来形容,加之在我面前不加掩饰,有时候,我想到她一把小小的年纪,被x欲折磨得慌慌张张、愁容满面的样子就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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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对什么都失望,都觉得只是那么回事儿,却总是想你,天天慌慌张张的,就像有人在我后背放了一把火似的。”有一天夜里,她抱着我说出这样令人感动的话,直让我觉得,在这句话后面,她的整个令她不满的生活都是沉在阴影里,而她,被激|情趋使着,在黑暗中无助地挣扎,她的前面是无尽的物质,无尽的情感上的空白,这一切,都在时时刻刻地被她自己的幻想伤害着。
“你想要什么?”我问她。
“我什么都想要,”她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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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段儿,她十分爱看三级片,有时还逼着我去买,她时常看三级片看得废寝忘食,有时看得来劲,还会受到不良影响,标志是,一般来讲,她会忽然故意把那种浪声浪语的声音调大,引起我的注意,然后就衣冠不整地站在我面前,经常还把双手放在背后。
“有事吗?”我从电脑边抬起眼晴看她。
她不出声,用眼睛盯着我。
“没事儿啊,继续。”我转过身,接着看电脑。
她便撞我一下。
“有什么事?直说。”
“这不明摆着吗?还要我明说吗?”
“说一说我听听。”
“不说。”
“不说我哪儿知道你什么意思呀?”
“你不是禽兽吗?你怎么会不知道?”
“可我发情期还没到呢。”
“可是我到啦。”
“你怎么到啦?”
“我不行了。”
“那你就这么站着,多晾晾,要不去纱窗边上吹吹风,没准儿就——”
“什么没准儿——快快快——不想混了吧你——”
“你等我一会儿,我找根儿绳子绑起你拉街上去。”
“不上街,就不上街。”
“那你想怎么着?”
“人家上了一天班,当了一天小白领儿,回来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你不觉得心里有愧吗?”
“我看你是想搞se情活动,这是正当的娱乐吗?”
“咱们之间不算搞se情活动,我无色你无情的,是不是呀?”
“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咱们也该娱乐娱乐了。”
我看看表,才晚上八点:“看报纸,看电视,上街,上电影院,或者路边支一棋摊儿,下下跳棋,你选一样娱乐吧——我亲自提供。”
她翻着白眼儿:“你瞧着办吧,反正电视我是看完了,由于内容特不健康,所以,我受了坏影响。”
“那又怎么样?”
“所以,我也想影响影响你!”
“你看的什么电视,那是国家放的节目吗?”
“我自己放的。”
“你瞎放些什么怪节目?”
“一起去看看就知道了。”说完,她伸手拉我。
“我可不看,我只看国家电视台给我和全体公民提供的节目,像你这种私人小电视台——”
她不耐烦地打断我:“你真的不陪我娱乐啦,后果你可得想清楚?”
“后果是什么?”
“后果是,我早晚要引入竞争机制——你不陪,有人陪!”
“谁?”
“你——点你名呢,听没听见?”她动作粗暴起来,恶狠狠地用手指捅着我的脑门儿。
“听见了。”
“我可告诉你啊,坚持了这么半天,我可要着凉了,更可怕的是,马上就要生病了,你可得小心点。”
“我小心着呢,为了配合你,我这不正色迷迷地看着你呢吗?”
“光看不行。”
“好吧。”我站起来。
她一溜烟儿跑到床边,滚上床,两脚把被子蹬到床下,迅速摆出一个她认为很正确的姿式,然后闭上眼睛,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别关灯,别关灯,我就讨厌你关灯,明明是拉着窗帘呢,还故意偷偷摸摸的,装什么装?”
我把手从开关上拿开。
“我也不喜欢你磨磨蹭蹭,就跟我多难看似的。”她扭动一下身躯,然后复原。
我坐在床边脱掉上衣。
“对不起拿杯水来,我怎么渴起来了。”我听到她有气无力地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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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习惯夜间工作,与袁晓晨时间相反,她总是希望纠正我,叫我与她一起睡,据她说,这样才像在一起的样子,可惜我白天什么也干不了,天又热,只愿意在家里吹着空调呆着,而袁晓晨的理想是,她下了班进门,我们一起先干一次,然后趁着天刚黑,手拉手出去吹吹小风,到路边的夜市坐一坐,她喝点啤酒,吃几只小龙虾,跟我聊聊天,然后回来看看电视,然后一起睡,为了睡得香,睡前最好再干一次,第二天一早起来,一起出去吃早点,我送她上出租车,她当着出租司机的面儿,伸着脖子到车窗外跟我吻别,然后我站在路边,目送她远去,更理想的是,我那条右臂最好举起来,在空中向着远去的出租车挥动几下,被她回头看见。补充条款是,如果晚上没干,早晨起来补上,这样她就可以心情平静地去上班,在公司不急不躁,和蔼可亲地、笑眯眯地度过一个白天。
倒是挺会安排的。
“我也没什么追求,就这样挺好的,以后你要是出了大名,我辞职回家,给你生一孩子,自己看着,你给我趴电脑边上挣钱去,老了咱靠孩子,要是你不行呢,这孩子就别生了,生了也没条件养好,看着孩子变成像你一样的混蛋我会心疼的,这么着吧,咱看着苗头不对,就分头加紧工作,老了找一保姆管咱们。”这是她对未来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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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情况是,我们的未来远不可及,而现在呢,则是得过且过。她曾跟着别人去看过房子,但遭到我的讽刺:“分期付款不干!交银行那么多利息,看着就生气,凭什么呀——还有啊,现在的房子造这么结实,要是赶不上地震,能住一千年,想想看,咱能活多久?一大房子给谁买呢?后面九百多年不是白白地亏了?这里外里一算,咱这劳动全叫别人给占有了,还不如吃了呢。”
袁晓晨一听也急了:“就是,不买!我要是跟你散了,这房子归谁?还不如攒着钱灵活机动地使用,下一个男朋友没准儿就有大房子,到时候住他那儿就得了。”
我点头称是。
她回过味儿来了:“你一点也没有跟我长期好的打算!说说看,你成天耗着我吸我的青春,把我青春吸没了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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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我们没谱儿的将来,袁晓晨就会担心,但她看到我茫然的表情,那担心也就像被风吹走的云一样消失了,事实上,我们胡混的关系悄然发生了变化,用一般人话讲,叫做“慢慢地,我们之间有感情了”。
那感情,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像依赖似的习惯,又像是一种共同培养出的趣味,总之,我们对于事物的看法基本一致,虽然提出的理由各不相同,但总比那种怎么说也说不到一块儿去的人强。总之,换人的想法一直没有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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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我们耗上了。
我们共同生活的主题是懒惰,我们什么也不干,只是天天在一起呆着。每一天空洞得如同没有一样,我们的眼神也变得空洞,有时,我放出音乐,她愣神儿,半天了还说没听见,而我竟觉得那音乐声是与我毫无关系的。
不久,因为夜里吹空调,我不失时机地病倒了,没过两天,她也知趣地病了,她请了假,我们仍比着懒,她不做饭,我也不做,我们什么都不干,专心养病。
病养好了,我们便像老年人一样表演无聊,相互说话时,对方都是爱搭不理的,有一阵儿,无论她对我说什么,我都回答她:“没听见。”
换成她,便改成:“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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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兴致勃勃的时候也很多,而且带有刺激性的暴力色彩,为的是强调自我的重要性,动手成了我们生活里的常事儿,一天,我见她进了洗手间,便在门口埋伏下来,她一出门,我便大叫一声,她吓了一跳,接着,缓过来之后,便打了我胳膊一下,还挺疼,她总是这样,也许是为了向我亲热或不满,总之,总有一些原因叫她打我或拧我一下,占点小便宜,有时候还相当地疼,我要是不理她,她就对我知足地笑一笑,事情就过去了,但我那天不知为什么还击了一下,打在她的腿上,她一下子来了兴致,脸上做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然后对准我腿上就是一脚,她刚踢完,手还没有收回去,我的一下已后发先至,打在她的胳膊上,打得又快又疼,她惊呆了,脸上刹那间流露出愤怒的神情,猛然给我脸一巴掌,我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于是更快地回击,这一下弹在她的脑门上,眼看着就起了一道儿红印,她对准我脸上就是一拳,我用胳膊用力一挡,正撞在她的胳膊上,她疼得眼里冒出了泪花儿,但仍不依不饶地用力踢我的小腿,并跳起来踩我的脚,嘴里大声叫嚷着:“疼死了疼死了!一点也不让着人家!一点也不心疼人!啊,我疼死了——”叫着叫着,放声大哭,眼泪流成一条河,并且还气得不停地打我,我抓住她的手臂,她便趴在我怀里,搂着我,像是一方面害怕我再打她,另一方面向我寻求保护似的。
我抱住她,她发现安全了,就不停地向我撒娇:“你打不打我了?”
“谁打你了,跟你闹着玩呢。”
“说,打不打了?”
“不打了。”
“你都快把我打死了。”
“真的?”
“死了好几次了。那么使劲!”
“好了,我不打了。”
“你瞧,这里,这里,和这里,都红了,我妈都没这么打过我,你可真狠心。”她开始仔细地寻找伤痕,还打开化妆盒的镜子照,“呀,你看脑门上这一块,都鼓起来了,你打啊,你再打啊!”她说着生起气来,气咻咻地连续打了我胳膊几下,“你还打不打了?”
“我不打了。”
“那你给我揉揉,揉揉就不疼了。”她轻轻伸过一条细细的小胳膊来,放在我的嘴边,“先吹一吹。”
我吹了吹,她看着我,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接着笑容变成委屈,“你还踢我,恨不能把我踢出门去,好找新的姑娘,是不是?你看着我就不顺眼,是不是?”
“不是,再说我也没踢你,你在说瞎话。”
“你踢了,你就是踢了,我看着踢的,差点没把我腿踢折了!想起来我就生气,快气疯了!”
“好吧好吧,我不踢了。”
“你以后还敢不敢这样做了?”
“那你以后还动不动手了?”
“我打你跟你打我不一样,你是家庭暴力!”
“那你呢?”
“我是打是疼,骂是爱,懂不懂你?那么无知!”
“为什么轮到我就成了暴力了?”
“你不知轻重,打一下等于我打三下,不!是十下!疼死我了!”她像是在回忆里又挨了一下似的哆嗦起来,“你别打我了,再打,我可要走了,不理你了。”
我抱住她,亲了一下,又亲了一下,她高兴了,搂住我亲了又亲,像一只小动物,一会儿,她连挤带爬地坐到我腿上,用胳膊勾在我的脖子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说:“我爱你,你就是打我,我也爱你。”
看着她湿漉漉的眼睛,一丝柔情涌上我的心头,我抱住她,说:“以后我不打你了。”
“那我就让你操我。”她更高兴了,“记住啊,打我的时候,不能使劲,可操我的时候——”
“怎么着?”
“相反!”她兴奋地上下颠着脆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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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是在生活中取得和解的万灵药,娱乐、享受、发泄激|情都靠性,打一炮就能解决一切争端,永远是这样,性也是一种可以鼓起生活之帆的断续的海风,叫人生不屈不挠地驶向未来。总之,我们偏偏降生在这样一种人群里,只要一吃饱了,性就成了一切,别的全都是扯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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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份,袁晓晨的公司高层变动,进行内部调整,要放十天大假,据说有一些人要被辞掉,又据说,袁晓晨不在此列,当她得知消息后,一回来就跟我商量这十天怎么过。
“回家看看父母吧。”我建议。
“半天儿就够了。”她说。
“要不出国旅游吧?去欧洲。”我建议道,“咱也晚上跑巴黎街头多走走,浪漫浪漫,要是没感觉,就多喝几杯。”
“农民!出国旅游?公款去还可以考虑,自费坚决不去!”
“干嘛不去?”
“做牛做马地给外国人干了一年活儿,然后花半个月跑人家那儿转一圈儿,只为看看人家都用我们的劳动置了些什么,有病啊!让我白去我还生气呐,更甭提自费了,自费就是把做牛做马挣来的钱都还回去,懂不懂?我疯啦?给人家打工还退人家工钱,我有那么贱吗?要花钱也花在咱中国,最好北京!”
“我,中国人民要是有你这智慧,妈的这国家早就有希望了。”
“那是,叫十二亿人民学我吧。”
“学你?我倒要听听学你什么?说说你的打算。”
“跟你打炮!”
“打断?我受不了!而且,你听我说,这事儿也不是你我的强项,打炮好的人多着呢!”
“是啊,你挺聪明连这也知道呀,那么多人都奔着这事儿,想想为什么?”
“为什么?不就是粗野刺激吗?一下一下的抽疯似的,一脸盆凉水下去病就全好了。”
“滚!我早该趁你快射的时候给你一澡盆,看你还能不能像现在这样胡说八道!”
“我胡说八道?你管传播真理叫胡说八道呀?我倒是想听听您的高见,说来听听——”
“这还用说,明摆着,想想看,既不花钱,还能享受,既让人脸热心跳,又可以不害羞,既可以被你折磨得死去活来,我小白领儿还打心眼儿里高兴——”
“得得得,你辩证法学得可以啊。”
“我政治考得好着呢。”
“那还那么庸俗!就知道打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