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我有这个。”孙然抬头问。
“你救出的独臂船长，有人因为藏宝图碎片找他麻烦，他把你供出来了，整个南方大陆都知道你身上有碎片，你如果不用魔法，你的命运可想而知。”
孙然脸色阴晴不定，许久，他才开口：“你别说了，让我再想想。”
维纳斯心中一喜，不再催促。
这一天，孙然都没说话。
维纳斯也没劝他，只安心养病，她相信，罗素已经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现在只是在思考。
到了晚上。
雅典娜来了，问道：“事情怎么样？”
“差不多没问题了。早知道这么简单，我还费那么大劲勾引他，真是笨死我了。”维纳斯后悔不迭。
“那倒不是。如果是一个陌生人跟罗素说这些话，他根本就听不进去，只会不屑一顾。你之前的举动，已经让罗素在某种程度上认可了你。对他来说，你的话有了份量。”
“也是哦。那还不算白忙。”
“明天，我会安排一条七级飞龙来小镇作恶。然后你劝罗素动手屠龙。你知道的，罗素这个人其实心很软，他绝不会袖手旁观，肯定会听你的。只要他动手了，心结就破了。”
“好。”维纳斯点头，然后又转头看了一眼房间另一侧正在沉睡的罗素，有些忧虑：“他一年多没碰魔法了，不知道力量有没有保持住。”
“退步倒不至于，应该只是有些生疏吧。”雅典娜猜测。
“或许，等他动了手就知道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 超越时代
木溪镇。
第二天一大早，小镇如往常一般‘醒’了过来。
伐木场传来‘嘶嘶’的锯木声，工人的呼喝声。农场里，牛哞马嘶，鸡鸣狗叫。小镇中心，小贩们开始一天的叫卖。各种声响，打破了小镇的宁静。
木溪镇外的路上，一支马队正缓缓地朝小镇过去，马背上的人大多都是身强力壮，全副武装的战士，还有一个，则做魔法师打扮。
当走到一处高地的时候，一个马队头领模样的人一扬手中的马鞭，高声道：“停止前进！”
整个马队立刻又动转静，伫立在高地上一动不动。头领指着高地下的小镇，恭敬地对身边的魔法师道：“兰帕大师，前面就是木溪镇了。”
这个魔法师看起来三十多岁，神色淡然，眼神深邃，他身上穿着精致的银丝黑袍，手上拿着一根紫色的水晶法杖，眺望着下方平静的小镇，微笑道：“消息确定吗？”
“确定！的确有一个叫罗素的人住在镇子里。他在一年前突然出现，和圣玛格丽特号靠岸的时间基本一致。诸多迹象表明，这个罗素，就是北方那个大魔法师。”头领凝声道。
“他真的一年多没用魔法了？”
“至少镇民们没有看到过，镇子里的人都以为他的魔法师名头是骗人的。”
“哦，这些镇民要是知道一个大魔法师天天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不知道是个什么表情。”兰帕呵呵笑，继续道：“听你这么说，那他应该是很少使用魔法，这个消息不错。”
兰帕又转头看向周围的战士：“我们有十个人。等到了附近，不要给他拿到法杖的时间，直接朝他发s精金破魔箭，我也会同时动手，力争一击毙敌。”
“是，大师！”
“出发……”头领的话没能说话，就被一声龙吼打断了。
“嗷～～～～～”一声震天的狂吼，众战士转头去看，就看见一头翼展近十米的黑色飞龙从另一个方向飞速接近小镇。
“是龙！”
“它朝小镇过去了！”
兰帕眯着眼，仔细瞧着飞龙，凝重地道：“是一条飞龙，头上长着独角，尾巴有刺球，飞翼上有勾刃，它体内的巨龙血脉纯度极高，从龙鳞的光泽看，它激发的力量至少能到七级！”
“怎么办？”头领问。
“先等一等，看看这条龙到底想干什么？”
黑色飞龙很快就飞到了小镇上空，又吼了一声，随后张嘴就是一记火焰吐息，镇子里的伐木场被喷个正着，立刻窜起火光，开始猛烈燃烧。
伐木场的工人跳水地跳水，躲地窖地躲地窖，都是哭爹喊娘地跑路。
黑龙又飞到了农场，看到了下面的奶牛，立刻就俯冲而下，龙爪准确地踩踏在奶牛之上，将其踩死。
然后，黑龙就在农场中大口大口地吃起了牛肉。
“它是来捕食的。”头领判断。
“的确如此，但黑龙性格残暴，吃饱后还会习惯性玩耍一通，这个小镇倒霉，要被毁了。”兰帕断定。
“罗素会出手吗？”
“难说。我们先看着，他如果出手，那正好估测下他的力量，等我们袭击的时候就更有把握。”兰帕说道。
他又朝后挥了挥手，说道：“大家都退后一些，别让对方发现了我们。”
……
木溪镇。
当龙吼出现，维纳斯就被吵醒了，睁眼看，就看见罗素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情况，一脸地凝重。
维纳斯心知肚明，明知故问：“罗素，怎么啦？外面怎么那么吵？”
“镇子里来了一条龙。”孙然静静地道。
“啊！”维纳斯赶紧起床，也到了窗口，望出去，就看见镇子外围的农场上，一条黑龙正在撕扯着农场里的牲畜。
这黑龙性格十分顽劣，咬一口肉，就会随意喷吐一下火焰龙息，很快就将整个农场都点燃了。
小镇的房屋都是木质结构，火势迅速从农场蔓延出去，向整个小镇延伸，镇子里时不时传来惨叫和痛苦声。
维纳斯立刻跑到墙角，将孙然昨天丢弃的两根法杖捡了回来，递向孙然：“罗素，你应该阻止它！”
孙然看向法杖，脸上显出犹豫挣扎之色。
“拿着它们，罗素！魔法能害人，但更能救人。现在，木溪镇就需要你的魔法！”维纳斯语重心长地劝。
孙然似乎被说动，手动了动，想去抓法杖，但又收了回来。
“拿着吧！”维纳斯直接将龙魂法杖塞到了孙然手里，另一根世界碎片法杖则别在孙然腰带上。
手握法杖，感受着法杖熟悉至极的魔力波动，孙然脸上显出了久违的怀念神情。
“嗷～～～～”窗外又传来黑龙吼声，它已经吃饱了，腾空而起，口中火光隐隐，准备放火玩耍了。
小镇的民兵们开始朝黑龙射箭，但钢制的箭头射中黑龙后，却都是无力地滑向一边，根本无法对黑龙造成任何伤害。
这攻击软弱地就像小姑娘一样，完全就是徒劳。
“罗素，快一点啊，它朝我们飞过来了。”维纳斯催促。
孙然却似乎没有听见，依旧看着手中的法杖，自言自语道：“魔法吗？我似乎已经把它们给全忘了。”
“什么？忘啦！”维纳斯惊讶回头。
“忘了，一个个具体的魔法，我都想不起来了……我唯一……”
“天哪，黑龙过来了，过来了，它嘴里出现火光了，它要朝我们吐息啊～～”维纳斯尖叫。
孙然忽然高举起手中的法杖，继续道：“……记住地，就只有魔力的掌控！”
随着他的话音，法杖上散发出刺目的光芒，空气中，猛地发出一股犹如实质的魔力波动，这波动向四面八方传播，就如海啸一般可怕。
波动所及之地，普通人都是感到一阵难言的心悸，牲畜家禽则被吓地四处乱窜。树林中，数不清地鸟儿全都腾空而起，拼命地远离木屋的方向。
这股无形的魔力波动传到了山坡上，马儿被惊吓地齐齐退后一步，有不堪的，甚至直接跪倒在地。士兵们脸色变得一片煞白。
“怎么回事？”头领惊问。
兰帕大师眼中出现了骇然之色，喃喃道：“是罗素，他要出手了！他竟然要用禁咒！”
木屋外，黑龙也感受到了这股庞大而凝聚的魔力波动，长长嘶叫一声，翅膀一拍，就准备转身远离而去。
木屋里，维纳斯也是惊讶，心中暗想：‘这罗素怎么回事啊？一开始说什么忘了魔法，现在却又准备释放禁咒。他难道准备将这个小镇给毁了？’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她的脑海，她就看见罗素手中的法杖突然破碎了，化作一点点晶莹的光点。
耀眼的魔法光芒却还在，光芒之中，一只拳头紧紧握着，手心里是晶莹的法杖粉末。
“法杖都碎了，这是怎么回事？”维纳斯更加不解了。
这只笼罩着耀眼光团的手忽然张开，手心里的法杖碎末向四面八方撒去，就如飞舞的烟花一样。然后，这只手开始握紧，就像抓住了什么东西，不断握紧，要握紧成拳头。
同一时刻，窗外传来了黑龙的惨嘶，维纳斯转头看，就看空气中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半透明琉璃巨手，它抓握住了黑龙的身体，正在狠狠捏紧。
这巨手之上连接着一股魔力，一路回溯，维纳斯就发现，这股魔力受到罗素的操控，也就是说，这只无名的巨手，是罗素的魔法。
维纳斯再看罗素的手，依旧在缓缓握紧，突然又稍稍一松，随后猛然变紧，抓握成拳！
‘砰’一声闷响从窗外传来，维纳斯急忙转头看。
就见不远处，那只琉璃巨手也跟着紧握成拳，七级的黑色飞龙就惨了，它的身体就像一个血袋一样，被巨手给强行捏爆，碎肉，碎骨，鲜血，从巨手的缝隙里挤出去，溅地满地都是。
不远处的山坡上，魔法师兰帕看到这一幕，直接被震地失魂落魄，扯着缰绳，调转马头就走。
他看到的东西足够让他做出判断，他虽然晋升了大魔法师，但和小镇里的那个人相比，依旧差了太多太多，他甚至不知道他用的到底是什么魔法！
“大师？”
“走吧，我不是他的对手。”兰帕头也不回。
木屋里。
“……”维纳斯同样无语，她看到了罗素施法的全过程，心里流过四个字：‘传奇魔法！’
传奇魔法，高达八级权限，和禁咒一样。不同的是，禁咒之所以‘禁’，是因为它几乎不可操控，危害不可估测。但传奇魔法，却能随着魔法师的心愿，自如使用。
更重要的是，这个罗素施法时，直接就毁灭了法杖，毁灭法杖后，他还能空手就将这个魔法给用出来。
维纳斯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在力量上，罗素已经跨入了传奇之境。在魔法技巧上，他更是独树一格。
当这个大陆的绝世天才们还在为跨入半步传奇而振奋，而狂喜的时候，罗素，已经悄悄地成为了传奇法师。
当所有魔法师都必须借助法杖释放一个个前辈发明的魔法时，罗素说，他忘了魔法。然后，他空手用出了属于自己的魔法。
他，罗素，这个商人之子，超越了这个时代！
第四百四十四章 各自的谋划
木溪镇。
维纳斯看着镇外的龙尸，怔了许久才开口道：“罗素，你吓到我了。你施法怎么不用法杖？”
“我用了。可是法杖承受不住，破碎了。”孙然道。
如果是需要长时间引导的禁咒，这根龙魂法杖完全能够抗住，但他刚才在几秒钟之内就完成了权限高达八级的魔法，数据流量太疾，法杖还是没支撑住。
“别蒙我，法杖碎了，你还在用着魔法呢。你用的到底是什么魔法，这么厉害？”维纳斯问，她知道是传奇魔法，只是对罗素办到这点的过程很是好奇。
“我说了，你也听不懂的。”
“你说呀，不说怎么知道我听不懂？”
“好吧。”孙然点头，开始解释：“我很早就发现一个现象，灵魂和身体并非紧密相连，他们是可以分离的。灵魂才是真正的自我，而身体只是一个容器。既然如此，我就想，为什么不能将手当作法杖来用呢？”
说着，孙然伸出两只手，翻上衣袖，稍稍使劲，鼓起肌肉，皮肤被肌肉撑开，上面顿时浮现出致密的魔纹。
“看见了吗？我的手，就是我的法杖。”孙然道。
“……这么小的魔纹，你怎么弄上去的？我没看你弄啊。”维纳斯继续问。
“这是我的另一个发现。我发现，对灵魂来说，没有‘大小’之分，没有‘快慢’之分，没有‘远近’之分。大小，快慢，远近，其实都是以自己身体为标准，相互比较之后带来的一种错觉。你看我这魔纹很小，其实在我冥想的时候，用灵魂视角去看，想它多大就有多大。”孙然继续解释。
“那你什么时候纹上去的？这一年，你不是没用魔法吗？”维纳斯问。
“无聊的时候干的。我……没能完全离开魔法……离不开它。”孙然叹口气。
“这也没什么啦。”维纳斯表示理解。
她还不满足，依旧缠着孙然问这问那，孙然也都一一耐心解释，看似没有机心，其实是给这些观察他的神明一个交待，放松对方可能产生的戒备。
奥林波斯圣山，主神殿。
木溪镇的场景成了桌面上正在演绎的全息影像，除了维纳斯外，其他主神都到场了。
诸神都在静静地听着罗素讲述他自己领悟力量的过程，一言不发。
过了许久，维纳斯才问完，诸神也都得到答案。
宙斯挥手抹去了桌面上的影像，看着座下众神道：“到了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明白了。这个罗素，只差最后一步，就能突破玩家的记忆屏障，认识到现实世界的存在了。这个罗素，将法师世界无数天才都甩在了身后。”
赫拉笑道：“这么看来，罗素才是法师世界的第一魔法师，不是西蒙，也不是兰洛斯。”
太阳神阿波罗开口道：“现在有个棘手的问题，那就是罗素的立场。他出身于北方，又被北方势力追杀到南方，但又和弗丽嘉纠缠不清，这关系太乱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
雅典娜笑道：“其实这并不难。这个罗素最终会属于我们奥林波斯神系。”
“怎么说呢？”宙斯笑问。
“因为他得到了弗丽嘉。以奥丁的性格，是不可能宽恕他的。所以，罗素即使想回北方也不可能。而且，奥丁更是动手囚禁了弗丽嘉，利用这一点，我们可以轻松让罗素进入我们阵营，成为对付奥丁的头号战将！”
宙斯大笑，点头道：“的确如此。奥丁这个老家伙呀，就是太矫情，太贪婪，想得到一切，却又不舍得付出。他注定失败！”
然后他又道：“在我看来，罗素能在短短不到十年内就得到如今的成就，他的前途不可限量。很快，他就能成为神明。再过上数百年，他说不定就会列席主神殿。”
“宙斯，你的想法是？”雅典娜问。
宙斯看向雅典娜，说道：“你传话给维纳斯，如果她愿意，那就呆在罗素身边吧。”
“如果不愿意呢？”阿波罗插口。
“拉拢各个潜力人才，是维纳斯的职责。她自己不愿意，那可以派遣手下，但最重要的一点，是必须保证罗素始终站在奥林波斯这一边。雅典娜，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这就去传话。”雅典娜离去。
宙斯又看向诸神：“罗素成为准传奇法师，这个消息是瞒不住的，很快，哈迪斯，奥丁都会知道这个消息，他们肯定会有所反应，也会做出对策。各位要注意应对。”
“是。”诸神回应。
凡间，夜晚。
孙然身份暴露，未免再次连累镇民，他第一时间就离开了木溪镇，现在正在一小树林中露宿。
维纳斯静静躺在松针搭起的临时床垫上，和一条不足手指粗的黑眉蛇传音交流。
“全力拉拢这个罗素？我就知道宙斯会是这个反应。”维纳斯笑。
“或许你应该派个手下来干这事，比如你的花园里的玫瑰花神，郁金香花神什么的。”雅典娜建议。
“不不不，这个罗素的观察力非常敏锐，直达灵魂，而且气场太强。我和他在一起，都得小心翼翼地应付。我那些花神……肯定一下就得沦陷，到时候唯罗素马首是瞻，什么用都起不到。这事还得我自己来。”
之前羞辱之仇还没报呢，维纳斯怎么肯中途放弃。
雅典娜最了解她，见她模样，立即警告：“这个罗素内心极其骄傲，别弄巧成拙，让她对奥林波斯神系产生恶感。”
“放心，我会掌握好度的，总不会让他投入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