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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幻池塘第7部分阅读

物很容易被利用来反对你们自己。”

    姬热拉小诊所里充满了血腥味道;空气是令人难受。现在,难受的事实象利剑一般刺痛着她的心。可怜的伊奇苏醒过来时,姬热拉心里知道,她的悔恨与自责跟伊奇刺穿身体的痛苦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她庆幸在给伊奇缝合伤口时他尚处于昏迷之中,她用烧红的烙铁烫合他的伤口时,他醒过来了,大声惨叫着,然后又回到浑然不知的昏迷之中。

    她给病人擦洗了身体,自己也洗了一遍,又把诊所整理了一下,然后就开始不停地在这里忙碌了。现在不需要再为伊奇做什么了,可姬热拉不想离开他。她隔一会就检查一下他的脉搏,他的呼吸、面色。她希望他能活下来,希望他的伤口很干净地愈合了。当她再想不出更多的祝愿时,她就安静地坐在他身旁,把他的大手放在自己手里。

    “这不是我干的,伊奇,我发誓这不是我干的。”无尽的感概都积在她心里,她不禁喃喃自语着。昏迷中的伊奇成了她的可以倾吐苦衷的好朋友,她可以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鲁特加认定我是个坏蛋,你知道吗?这个人真是没脑子,要是你们的查理王用的都是他这样的人,这么大的国家不四分五裂才怪呢。”

    她稍稍停了一下,给伊奇的身上敷了一些膏药减轻他的痛苦,伊奇的身上已经是遍体鳞伤了。

    “他是个固执、愚蠢、多疑、傲慢、粗鲁、目光短浅的东西。他是我见过的最险恶的,最不可理喻的人。”

    “还有独断专行。”伊奇忽然用刺耳的声音吃力地说话。“这就是鲁特加。”

    姬热拉僵住了,手指在伊奇的身上。

    “说下去,小贼猫。你用尖爪抓鲁特加总比抓我强些。我记得好象是有只比你还大的贼猫抓在我的肚子上,好象我的脑子流到地上来了,还被我的马踩了。”

    “没这么可怕。”她尽量又轻又快地给伊奇敷好药。又给他穿上衣服。虽然伊奇身上到处是伤口缝合与烙铁烫过的痕迹,他却一动不动。只当是姬热拉将他身上刚流出的血擦去,又给他施了一剂白柳膏药时,他沉重地叹息了一声。

    “疼得很吗,伊奇?要不要我给你吃点睡觉的药?”

    “不用。要是这一刀刺得再深点,我就永远睡着了。”

    姬热拉不敢看他的眼睛。

    “别这样,姑娘,这不怪你。我的职责就是保护你,我正是这么伏特。”

    “不是我让阿尔汉去的,伊奇,我发誓,不是我。”

    “我知道,我看见那坏蛋朝你逼近时你脸上的表情了。”

    他闭上眼睛,脸上带着疲惫与痛苦。过了一会儿,他的眼睛又睁开了,姬热拉看到了那双眼睛深处的懮虑。“我还能活下去吗,这一次,魔鬼是不是已经在地狱里给我准备好位置等着我了?”

    “看来这次魔鬼等不着你了。阿尔汉没刺到你致使的地方。我用烙铁止血之前已经给你把伤口洗净了,希望它不会恶化。”

    “但愿如此,”他说着撇嘴一笑,然后想坐起来,但疼痛立刻使他脸上的笑容变成了苦相。

    姬热拉轻轻地把他按倒。“你得在床上老老实实躺好几天的,我的大个子,否则的话虽然阿尔汉的剑没让你丧命,你自己也会把自己折腾死的。真是奇迹,阿尔汉的剑没有把内脏刺伤。好象你们法兰克人对撒克森人的刀剑天生有抵抗力似的。”

    “那真好。”伊奇痛苦地嘟哝着。姬热拉给他伯病人盖上被子,然后在小屋里忙碌着把制膏药用的草药灰清理干净。伊奇就躺在那里看她忙碌。

    “你脖子上青肿的地方是阿尔汉搞的吗?”他轻声问道。

    姬热拉抚摸着自己的喉咙。“是鲁特加搞的。他认定是我把你们骗进了阿尔汉的陷阱,因为这他差点把我杀了。”

    “他对你脾气总是很不好,你也总是惹他发火。”他扬了一扬浓密的眉毛。“我真奇怪,他现在还留着你,鲁特加在心里一定是很喜欢你。”姬热拉不禁笑了。“这人根本就没心。”

    “他倒是真愿意全世界的人都这么以为。”伊奇腆地笑着说。

    晚饭的时候,鲁特加的态度奇怪地冷淡,姬热拉说出伊奇有可能恢复的消息之后,他也没什么反应。她在火炉与桌子之间的地方吃着自己的饭,但由于白天发生的事情,又加上现在鲁特加用铁一样冰冷的眼光盯着她,所以姬热拉胃口极不好。他对她的注意使她觉得极不安,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一种不安。她觉得实实在在的仇恨比现在这种不可阻挡的男性的审视的眼光更让人好受些。

    姬热拉从桌边走开,想尽量离鲁特加远一点。她和阿特露达一起到小桌旁侍候普通士兵们和工匠们吃饭??这些匠人们是和她一样的农奴。然而这样的防线是不牢固的,饭至正中鲁特加粗鲁地一挥手叫她过去,她这防线便破了。她别无办法,只好过去。“我再要些酒。”他命令道。

    姬热拉和阿特露达互相看了一看。本来阿特露达一个人完全可以给他拿酒,用不着让姬热拉这么远再跑过来。阿特露达似有似无地耸耸肩,让姬热拉回去伺候鲁特加,自己一人留在小桌这边。

    “再来些酒。姬热拉,就这么难吗?”姬热拉端走酒罐,从鲁特加椅子后面向他放着酒杯的那一边走去。然而他故意把椅子斜靠在墙上。她绕不过去了。

    他扬起眉毛,看着她犹豫的样子。

    “再来些酒,女人,你聋了吗?”

    整个大厅里的人们都看着他们。姬热拉咬着牙,仍上难堪得发烫。她真想把罐子摔在他腿上,但看现在的形势,那她就完蛋了。她从他面前倾下身去倒酒的时候,她能感到他的眼睛在自己领口处张开的曲线上溜着。这杯酒好象倒了几个世纪长的时间。姬热拉倒完酒直起腰来时,鲁特加无耻地笑着,又使她想把酒罐砸在他头上。

    “你的魔力比我想象的要大。”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好象是只对她一个人说的。但他刚纔细细欣赏她的身体曲线的动作人们却都看得见的。“饭后你到我的卧室去,女人。”

    大厅里突然安静极了。每个人都在听着。姬热拉明白,鲁特加说这些话也没想要保密。没人会那么简单地以为他让她去仅是为了打扫一下房间好休息。

    “我……我……”

    “什么?”

    她绝望地找着借口。“伊奇得有人照顾,主人,我没法离开。”

    “如果伊奇真像你刚纔说得那样,你有几小时不在他旁边也没事。”

    她的脸很热,她觉得自己的两颊现在肯定火炭一般。“我……还有别的事,主人。”

    “我要你做我交给你的事。”

    这可恶的猪!想在众人面前羞辱她!她嘴唇抿成一条线。眼光死死地盯在他身上。

    “我不愿意……主人。”

    鲁特加的笑容冷冷的。但同时却奇怪地使她的腹中感到一股热流。“姬热拉,”他说道。轻轻地摇着头,算是警告。“你愿意不愿意没一点作用。”

    姬热拉在心里绝望地搜寻着借口要挫败他,但在关键时刻,她心里却是一片空白。

    “再拿些酒来,姑娘。”

    姬热拉强压着动手打他的冲动,到厨房中拿酒,她希望没人看见她在这功夫跑回了她的小诊所。她拿回了一些白色的粉末,这些粉末自从姬丝芬达死后就再也没用过,她自己则从来没用过。她现在要用它们了,让那些跟鲁特加一道又唱又笑的家伙们见鬼去吧。

    姬热拉不顾四周人们针扎一般的眼光,抱着新搬来的酒罐走过大厅来到鲁特加桌前,把酒罐放在他的手边。

    “你自己来吧,主人。”

    他笑着说:“我正想自己来。”他的笑容如此坚定,让她感到脸上像着了火一般。

    鲁特加的眼睛瞇成一条缝,“你在酒里放了什么?”

    姬热拉昂起下巴,褐色的眼睛平静而无畏。“那杀不死你,我的主人。我想你过几个小时就恢复了。”

    “你想?”他恶狠狠地问。

    “那剂药的药效,再加上一些咒语,只是让你收敛一下自己的色欲,兴许我调制得稍微重了一点。”

    他迈着缓慢的步子向她走来,那步子已失去了往常力度。“让我收敛色欲,它几乎把我的色欲给冻结了。还不止如此。”

    姬热拉听着他的吼声,直往后退。但她“扑”地捶在奥多身上。奥多伸开两手抓住她的胳膊,像给她带上了铐子。

    “你说该如何惩罚一个企图毒害她的领主的农奴?”鲁特加看起来很有礼貌地问道。姬热拉极淡地对他笑了一下:“也许她应该为保护了自己的贞洁而受到奖励。”

    鲁特加若不是生病,一定会大笑的,他曾想只凭自己原始的力量与色欲把她征服,可她却将他搞得如此虚弱,精疲力竭,她曾扬言要把他的睾丸变小,现在真兑现了,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现在她在他的面前得意地笑着,神采飞扬的。这样的女人让人不得不敬佩??当然如果他心智清醒的话就该接着把她一把掐死,或者至少得把她关到一个可怕的角落里,让她只能对着老鼠、臭虫这些东西施她的法术。

    但他的心里仍有一渴望,要跟她继续把这场角逐进行下去??假如他能从她的第一击下挺过来的话。他在挑战面前从来没有退缩过,而姬热拉眼中闪烁的光,他敢打赌,就是挑战。毫无疑问,她是个女人,但她已经证明自己足以作他的对手。

    他挤出一丝笑容,但这一笑却使他脸上的肌肉发疼。“你认为这么一个人该受奖,是吗?那行,她会受奖的,会的!”她眼中忽然闪过一丝警觉,这多少安慰了他的尊荣之心。“奥多,给姬热拉提一桶水,再拿一把刷子。既然她让我难受地折腾了一夜,那她会把我弄乱的房间整理好的。”

    鲁特加痛苦地穿上了一件衣服,然后又转过身看了她一眼。看来她已经镇定下来了,因为她也在顽固地瞪着他。“你还要什么东西,奥多会给你的,你不许离开这间房子。晚上我感觉身体恢复好了时,我会给你应得到的东西。”

    “可是……打扫房间用不了一天。”

    “那你别的时间就等着我,想想我们下一轮的战斗,要是你不在这儿了,我会找到你的,到那时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鲁特加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姬热拉盯着他离去的后背,眼里冒着火。他感到自己后背着了火一般火辣辣的。终于出了门,他疲惫地倚在门外的石墙上,但奇怪地觉得自己好象在屋里一样。好一会儿,他禁不住幻想着那双美丽的眼睛是在冲自己微笑,而不是怒视着。

    这想的幻觉更使他觉得四肢无力。万幸,姬热拉并不知道她自己有这么大的威力。她实在太危险了。

    鲁特加没心思呆在大厅里,一想到旧相要摆上来的饭食他就有些反胃。于是他朝姬热拉的小屋踱去,他每次到这来时伊奇总是昏迷着。鲁特加已经确信他的朋友会活下来的,但具体病情如何他并不知晓。这一次鲁特加走进小屋时,伊奇正醒着。

    这家伙的状态看起来和鲁特加的心情一样坏,这使鲁特加得到一点怪诞的安慰。人都希望有人陪自己一起受苦,尽管伊奇是在战斗中光荣负伤的,而鲁特加却是被一个女人给斗败了??虽然是暂时的。这“钢铁的武士”??查理王殿前的侍臣们,给鲁特加起了这么一个绰号??现在被征服了,被打倒了,被俘虏了,不是刀剑,而是被一个还不到自己下巴高的女孩子。

    “这不怪她。”伊奇是在说姬热拉。现在她被关在他自己的卧室里,被他掌握着,而且同时他觉得自己也是被她掌握着。

    “不怪谁?”他问,心里希望伊奇说的不是姬热拉。

    伊奇很痛苦地说道。“姬热拉。”

    果真是姬热拉。“什么事不怪她?”

    “这场袭击。”

    “我没说这事怪她。”

    “但你心里这么想,不是吗?”

    “我想到过这种可能性。”鲁特加承认了。

    伊奇撇着嘴笑了,“你总是……以为……女人是不可靠的。”

    “我这样想是有理由的。”鲁特加提醒他。

    “是啊,”伊奇喘了一会儿,闭上眼,然后又睁开了。“她护着我。”他很艰难地说,“用她的身体。”

    “姬热拉?”

    “是的。”

    鲁特加本来已经一团糟的心里又加了一点负罪感。这撒克森女巫为保护伊奇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阿尔汉刺来的剑,是这样吗?他痛苦地想起了自己在狂怒之中用手抓住她那光滑、柔弱的脖子想把她掐死的情形。他暗自骂着自己。

    “怎么了?”伊奇艰难地问。

    “没什么。”

    伊奇咧着干裂的嘴唇苦笑一下:“拿不准了……两个都想要……铁石心肠?”

    “你那张唠叨嘴要是能少说两句,”鲁特加敌意地瞪他一眼,“你会恢复得快得多。”

    “唠叨嘴……我现在只能动动嘴了。”

    “你要想说,就说些别的。我来你这儿看望一个受伤的战友,可不是听人教训我对一个爱找麻烦的女人如何宽容。你是怎么被这个姑娘迷上的?”鲁特加急躁地问。

    “不……不是我被迷上了。”

    鲁特加在床边的一只小凳子上坐下来。他叹口气,这等于承认了伊奇的话里隐含的意思。“伊奇,我的朋友,她不止是一个女人,她是撒克森的力量的象征??象征着他们可恶的异教,这是过去的力量,但不是现在的。”

    伊奇发出不屑的声音。

    鲁特加笑了,几乎是很不情愿地:“你觉得我这是个借口?”

    自从鲁特加十二岁被送到查理王的军中打仗,伊奇就像父亲一样对他。这巨人太了解他了。鲁特加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有伊奇在身边,比自己心里有了道德良心还难受。

    “那……那一个怎么办?”伊奇问。“碧雅特丽丝。”

    “碧雅特丽丝跟姬热拉没一点关系。”

    伊奇失声笑了。他笑的时候显然身上很痛苦。“你根本不了解……女人,并且,你……对自己……撒谎。现在去校场吧……到那里清醒一下脑筋。”

    鲁特加笑了。男人之间的逗弄取笑让他觉得比难堪地谈论姬热拉要好得多。“好!黑熊等你好了,我们来看你到底能不能几下就把我摔倒。你可说过大话了。”

    “我早就摔倒过你了。”伊奇提醒他。

    “是啊,你当然还能再把我摔倒,你这壮熊,那么我该让你好好休息了。”鲁特加站起来,双脚不自在地动了几下??他又想起了那个引诱了他,同时又使他恼火的女人。他不得不因她救了伊奇而感激她??然而他还是要向人们证明,在阿顿,他的话就是法律。不管他因为什么想占有她,他就是想占有她。她会因此而快乐的,该死的。她也得为自己曾想反抗他而后悔。

    “鲁特加,”鲁特加关门出去时,伊奇叫他,“如果你真的对一个女人动了真情……”他顿了一顿,喘口气。

    “这不大可能,我的朋友。”

    “那也不会对你有什么不好的。”

    鲁特加笑了:“留着你的精力到校场上使吧,黑熊,至少在那儿你还明白自己在干什么。”

    第十一章

    姬热拉过于丰富的想象力使她一整天都在担心与不安中度过。卧室的门被从外面锁上了。她砸门喊人,只有奥多上来,不耐烦地瞪她。本来想求他放了自己的,却没开口就打住了。她怯生生地说要些醋和碱用来清洗屋子。奥多很简洁地一点头,当着她的面“砰”地又把门关上了。她听见门拴在外面冷冷地“嗒”一声。

    这回可真麻烦了,姬热拉自己说。许多女人就是因为小过错而被男人杀了。当时她要是很干脆地躺倒,任由命运摆布,也许会是个很明智的办法。她要是早知道那本是要让他收敛色欲的药和咒语结果差点要了他的命,她也许就真的那样做了。她竭力想当时谁和鲁特加坐在一张桌旁,还有谁也喝了那罐子里的酒,他们怎么样了?她感到一股负罪感。她原先只想那些人喝了这酒会领教一夜?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