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蜜意经 > 第27部分

第27部分

    第27部分

    火之伤

    这紫玉佩乃是连尊所赠,内有须弥天地——汨萝香花海。以前颜初静修为尚浅,体内真元不足以将紫玉佩完整祭炼,直至晋阶凝心期后才能炼化入体。虽然明知大火小火扎根在祝融峰上会复原得更快,但她还没弄清楚那个神秘帝君的意图,实在放心不下。因此在离开太黎神宫之前,她把他们的真身赤桑树移入了花海之中。

    按照小火的说法,汨萝香是神界的花中王者,他们呆在这花海里也不错。

    而大火沉眠五载,一直未有转醒的迹象,此刻竟忽然神识传音,叫她如何不喜出望外?!当即只对朝泷说了句“别进来”,便闪入魑离殿,同时在大殿内外布下禁制。

    殿中的墙壁地面几案等俱是白玉砌就,如雪纱缦由殿顶直垂而下,层层叠叠,纤尘未染,犹如千年不化的雪瀑,隐约还余幽淡冷香,沁人心脾。

    “果真是火龙丹!太好了!”紫玉佩中传出小火欣喜雀跃的声音,“哥,你的伤才刚好了些,受得住这丹力么?”

    大火气息渺如游丝:“无妨。”

    这时,颜初静亦已感应到小火所说的火龙丹。隔着层层纱缦,在大殿西侧的寒玉床上有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盒子。盒身通体晶红,似乎含有一种隐而不发的威压。盒盖上不知因何缘故裂开了一道细缝,飘出一缕浓郁炽热的丹香。

    她走到床前,舀起盒子:“大火,这火龙丹对你的伤势可有帮助?”

    “有的。”

    打开盒盖的一刹那,似有火光冲天,龙吟隐隐,大殿之内清冷尽消,如同冰山雪洞中骤然洒入炎夏烈阳之光,温暖洋溢。

    盒中仅有一枚灵丹,圆润无瑕,焰光璀璀,被颜初静拈在指间,犹微微颤动,灵性十足。观其品相,竟与仙丹无异。颜初静暗自奇怪,这灵丹莫非是魑离帝君留下的?思及对大火有益,遂不多想,神念微动,紫玉佩上紫芒一闪,火龙丹随即被吸入花海中。

    一刻钟,一时辰,等待大火炼化丹力的时候,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殿外的天空在黄昏将近时也下起了蒙蒙细雨。

    颜初静神识传音与朝泷,说明自己要在此地暂住一宿,之后便在寒玉床上打坐运功。

    行至大九周天之际,她忽有所觉,心神霎时坠入一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中,喜悦如烟花在心头绽放,千言万语从何说起?!

    “大火……”

    回应她的是一个激烈窒息的吻。

    温暖清香的气息,紧密无间的搂抱,额贴额,呼吸交错,唇舌缠绵,百转千回,只为印证彼此的存在。

    直至那粉颊染满红晕,细腰瘫软在怀,大火才恋恋不舍地结束这个吻,努力按耐着体内蠢蠢欲动的渴望,在她唇边低语:“小静,我爱你,你呢?”

    他语气微酸,可惜颜初静被他吻得脸红耳热,哪里察觉得出,只顺着他的话,微微颌首:“我也是。”

    大火很不满意,顺势将她整个人压到床上:“是什么?唔?”

    敏感的耳垂被他轻轻含住,酥麻难当,颜初静觉得身体软得渀佛不受自己控制,连声音也柔如水:“我爱你……大火……”

    “只爱我么?”大火沿着她的颈项一路往下细吻,吻至xiōng口时,猛然用力含住顶端一朵粉嫩,以舌尖牙齿百般挑逗,像是要把她的心都勾出来似的,“只爱我一个,是不是?”

    问出这句话时,他的眼中有了悟与无奈,甚至悲哀,心底某些坚持也随之轰然而塌。

    神试的最后一关,她在通天牌坊前选择了希望之门。

    她以为自己进入的是幻境,却不知那里是魑离帝君亲自开启的太古蜃境。

    她沉溺在那些虚幻的岁月里,为亲人的逝去而悲伤怅惘,整整四百年,始终未能堪破生命的最终奥秘。

    而魑离帝君的目的却是让她的灵魂在太古蜃境中历尽生离死别,喜怒哀乐,支离破碎,而后净化成为全新的神魂。

    她将彻底失去今生的记忆,忘却自己在尘世间的点点滴滴,包括他们。

    这个结果是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的。

    然而在魑离帝君的面前,所有的抗议反击都只是无用之功。他从未如此痛恨一个人。他也不知道是什么让魑离帝君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他只记得自己在绝望中,按照魑离帝君的意思,跪在神坛前,向浮生父神与沉玉母神发下誓言,一个日后每每想起都痛彻心肺的誓言……

    太古蜃境对妖类元神具有绝对的克制,将她的灵魂引回现实之后,他的妖元之力已耗去大半,加上元神受创,再也无法维持人身,唯有以真身沉眠的方式,通过小火连体输送灵气,慢慢养伤。

    在沉眠期间,他的意识有好几次隐隐感应到她的声音,她的思念。天晓得他多想抱住她,狠狠地抱住她,不让她再离开自己,不让她再用那种深情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大哥,不让她在迷惘中徘徊,不让她……

    当他吸收完火龙丹的药力,得以暂时凝聚人身,抱她入怀,祈求她承认只爱他一个的时候,他才恍然大悟昔年的堇羲帝君何以在得到嬗司娘娘的真心之后还日复一日地借酒消愁,原来他们要的都不仅仅是相爱,而是一心一意的爱,只有彼此,再无第三人。

    当年他答应嬗司娘娘立愿辅助她后人的时候,也曾说过担心自己有朝一日会变得与堇羲帝君一样,爱一个人爱到快乐与痛苦并存,悲喜不由己。

    嬗司娘娘说,既然怕伤就莫要动情去爱,永远不爱,只需全心守护就好。

    但是他已经爱了。

    从一开始他就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不会是她唯一的男人,他也以为自己不会在乎,即使在乎也不会痛苦。而事实证明,他低估了情之一字,也高估了自己……

    小静,告诉我,我该如何爱你,心才不会痛?!

    咝——

    千年冰蚕丝炼制的法袍在他手中裂成长长的碎片,以凄厉之礀飞向半空,又如断翼雪蝶,无力继舞,缓缓坠落玉地。

    只爱他一人么?

    她不知道,但她可以肯定自己最爱的男人是他。

    而她的回答沉浸在他的热吻里,没有机会说出口。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都被他指尖的温度一一烫红,揉软。某种熟悉的空虚感从小腹深处渐渐弥漫开去,令她情不自禁地曲起腿,在抵抗与迎合之间挣扎。

    “大火……大火……”

    “我在,我在这里。”火热的指尖轻轻划过她腿间的柔珠,深入那紧密滑腻的细涧,重温那无法言喻的娇嫩触感。曾经的彻夜缠绵历历在目,化作无药可解的烈琼熊熊焚烧着他的理智冷静,使他忍不住加快指上勾挑捻弄之速,恨不能立即尝到她倾涌而出的蜜汁,却又怕不小心伤着了她,“这儿如何?好么?”

    “唔。”颜初静低低地喘着气,忽然啊地一声,不由自主地拱起腰肢,双腿微微颤抖。

    大火知道自己碰着了她体内最敏感的那处,不禁火上加油地反复揉压,直至她再也受不住这种酸疼麻痒的折磨,涌出柔腻芬芳的蜜汁,才放过她。

    颜初静缓了口气,正想放松一下,却被他一手握腰一手抬腿地弄起身子,角度恰好够她看清他低头的动作。看着他的唇含住自己那儿,一下一下,时轻时重地吮吸,英挺的鼻尖还不时厮磨着那先前被他弄得有些鼓起的柔珠……

    刚刚平缓了些的呼吸再度急促起来,她微微仰起头,咬住下唇,不想让呻吟脱口而出。雪白发巾滑落于床,露出满头紫发,如水如丝般倾泻蜿蜒。沉醉在大火的温柔里,她未曾发现自己的头发已然从墨紫色转变成与汨萝香一模一样的幽紫色。

    直到大火抬起头,瞥见满床幽紫,惊诧问道:“小静,你的头发?!”

    自从突破凝髓期后,她丹田中那朵由yīn阳真元凝炼而成的血莲就发生了异变,所有的花瓣皆由红变紫,连带着头发眉毛等也变成了墨紫色。蜜意经里未提及会出现此等变化,她又无师可问,无奈之下只好向天机神君请教。当其时天机神君说她这是圣血复苏,她无语良久,半信半疑,最后还是接受了他的建议,答应蘀神宫取回圣物。

    原本她也不太在意长发眉睫变了色,毕竟对自身修为没影响嘛,可是后来某天她偶然间发现自己的头发忽紫忽银,在两色之间来回转变,诡异得要命,然后又莫名其妙地想起嬉司娘娘银发紫衣的传说……

    如果真的跟神女扯上关系,还不知是福是祸呢。她纠结了半天,仍是想像无果,只好将镇魂绫变成发巾的样子,掩住头发,眼不看为净。

    没想到这会儿更离谱,更抢眼了,居然变成了幽紫色!颜初静一边暗自叹气,一边坐起身将此事前后说与大火知晓,顺手拨了两股长发到xiōng前来遮掩春光。

    她的肌肤本已是莹白无瑕,方才被大火弄得血气激荡,浑身上下都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红光泽,如今再被这丝丝神秘幽紫一映,无意间让xiōng前浑圆愈满,两点粉樱若隐若现,兼之凤眸迷蒙,唇红若滴,当真如魅妖再世,艳绝三界。

    大火心知这一变化是吉非凶,象征着她血液里的神源之素更加精纯,故而毫不担心,伸出双臂将她整个抱过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彼此靠得极近极近,他只要稍微一挪动就能抵及她那处湿润柔软……

    “别担心,这是好事。”大火说着,俯下头去,隔着那一缕缕光滑如丝绸的紫发,轻咬她xiōng前的粉樱。

    两心知

    颜初静自然是信他,而后转念思及他的伤势,便伸手轻轻地推了推那宽厚的肩膀:“你的伤全好了么?”

    “没。”

    “没好你还乱动?别动了,休养要紧。”颜初静一听,立即抓住那只正在自己xiōng口上揉来捏去的大手。

    大火郁闷了,抬起头,灼热的眼神里渀佛蕴藏着两座随时可能爆发的火山:“小静,半个时辰就好。”

    她怔了怔,脸颊上的红晕也淡了些:“什么意思?”

    大火反手握住她那纤纤五指,又亲了亲她的唇,才道:“我刚吃了火龙丹,所余丹力只能维持半个时辰的人身,之后还需恢复本体,继续疗养。小静,我们好几年没在一起了,你不想我么?不想要我么?”

    颜初静听到末尾一句,脸上蓦然一烫,连带着身体也忍不住燥热起来,他那因欲求不满而低沉沙哑的声音简直性感得要命。好在她的自制力向来不差,方才之所以被他弄得神魂颠倒,其因有一半是惊喜,此刻虽然也想与他亲热,但还是忍住了。

    有些事刻不容缓。

    “大火,有一个人,我想让你辨认一下。”顾不得大火的不满,颜初静执意起身。没办法,坐在他大腿上还怎么谈正事嘛。

    随着法袍碎片掉落在地的如意荷包微微发光,而后袋口大张,射出一道白光。白光过后,地面上多出一副翡翠棺材。翡翠通透,可见棺中之人毫无生息,然容貌不变,皮肤的肌理光泽一如生前。大火瞥了眼,不认识,这是谁啊?

    颜初静留意着他的神色,问:“你认得这人么?”

    “不曾见过。”大火心不在焉地说道,眼看着她居然从如意荷包里弄出一件丝袍穿上,心想好不容易才见面的,无论如何绝不能就这么偃旗息鼓!

    “气息呢?”

    “没印象。”大火如实回答,不明白她干嘛为了那么个不相干的人而躲开他的亲近。

    心中一半欣喜一半忐忑,颜初静犹豫再三,终于鼓足勇气问他:“你以前说过只有神昙一脉可以进入凤栖岛,可是,你怎么确定我是嬗司娘娘预言的那个人?”

    “当年你身上戴着这块玉佩,玉上有汨萝香的印记,而你本身又是天生至yīn之体,我们与你结合之后即时化形为人,连九重天劫也免去了。这一切无不应验娘娘所言。若非是你,换作寻常女子又如何承受得住我们的元阳,怕是早已焚化成灰了……”忆起彼此初次见面时的情景,他的心里骤然如烈酒混入了甜油,那团情火烧得愈加旺盛,不禁一把抱住她,恨不得将她揉入身体里。

    颜初静依偎在他怀里,眸子眨了又眨,有点不敢相信真相竟是如此简单。

    即使人已死,但尸身完好,而且尸体仍然遗留着一些灵魂气息。倘若冥王青矶是嬗司娘娘预言中的人,大火不可能对其一点感应也没有。既然他不认得,那就说明青矶(颜氏)根本不是什么神昙一脉。

    或许她并不是借尸还魂,或许她就是大火小火要等的人,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一股神秘强大的力量在cāo纵着这一切……

    “大火,知道我为什么想去地球么?”

    “因为娘娘?”当年在云思岛上,连尊曾说地球乃是他与嬗司娘娘的出世之地,还说小静必须去那里寻人。他私下问过小静,可她不愿细说,而事关娘娘,他也不好勉强她说。

    颜初静伸手绕到他背后,搂住他毫无赘肉的修腰,脸颊也紧贴着他那肌肉结实坚韧的肩头,似乎想要从他身上汲取更多的温暖与力量。

    “十三年前,我被人推下游轮,以为自己会淹死在水里。没想到,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之间,脑子里多出了另一个人的记忆,那个人的姓名年龄与我相同……”

    一刻钟的坦白,对她而言无疑是一场豪赌。

    赌赢了的话,她与他之间最大的隔阂将就此消失。

    如果输了,她就会失去他。

    “……在地球上生活的那二十五年,我只是个凡人。这些年,我一直想弄明白自己究竟从何而来,因何而来,可是没有人能告诉我。离开太黎神宫的时候,我答应帝君,蘀他取回沉蒂骨玉。帝君也答应届时将实情告诉我……”

    “大火,你真的确定我就是你要等的人么?”

    想要说的话已然说完,颜初静闭上双眼,如同一个等待命运审判的赌徒,平静地面对即将到来的最终判决。

    然而,在那平静的面容下正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窒息般的沉重。

    无声流逝的光yīn,每一分漫长似冬夜夏昼,每一秒残忍如磨心之锯。

    直至眉心被烙下一个温柔无限的怜吻。

    直至双耳听见那深情依旧的声音。

    他说——

    傻小静,我爱你。

    他一直知道,她的心中有一座防守严密难以攻陷的堡垒。

    他在门外徘徊,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得到她的全心接纳,更料想不到这一天的来临竟是这般毫无征兆。

    理智如她,冷静如她,寡言如她,居然就这么剖解了自己视为秘密的过去,摊放在他面前,任他分析判断……

    这是何等的信任?!

    亦是到此时此刻,他才真真正正地了解到她内心深处的彷徨痛苦,实实在在地感受到她对自己的爱意。

    他觉得自己从未像这一刻这么地贴近她的心,如此满足,如此快乐。心里充满了对她的爱恋与怜惜,再也装不下其他,只想抹去她眼底的不安,使她不再怀疑自身的真假,让彼此之间再无猜度衡量,再无多余间隙。

    要怎么做呢?他不是那种舌灿莲花之辈,也没有多少安慰人的经验。相对于言语安慰,他更喜欢用实际行动来表达自己的心意。

    思及至此,大火暗叹一声,轻轻地捧起她那清艳无华的脸庞,几如起誓一般,认真说道:“不论将来发生何事,你永远都是我的小静,是我一直在等,一直心爱的人。”

    她听到他的心跳,坚定有力。同时看见他眼中的真挚,如山不可动摇。而她的心也随之安定下来,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宁谧与满足。

    “不会后悔么?”

    “绝不。”他斩钉截铁。

    颜初静释然而笑,但笑容仅在面上停留了片刻便黯淡下去,想起那个夭折腹中的孩子,愤恨与遗憾再次如缺堤潮水般涌上心头,难以平复:“对不起……”

    “怎么了?”看着她又难过起来,大火也急了。

    她低下头,无法坦然直视他:“我们的孩子,没了,对不起,都怪我,我没有保住……”

    还记得那夜,确定她有身孕后,他与小火是那么的欢喜慎重,约好一起疼爱孩子,甚至连孩子的名字都迫不及待地想了许多个,然后左挑右选,难以取舍。

    五年前,小火得知她被天命神官袭击,以致流产时,气得焰火冲天,若非顾及在沉眠中疗伤的大火,加上她在旁劝阻,怕是早已不顾一切地冲出神宫将那人撕个粉碎。

    小火心思单纯,性子直,行事也比较冲动,不像大火那般沉稳。很多时候,她不用深思就可以猜到小火在想什么。而面对大火,若要揣摩他的想法或用意,便是多费数倍精力也未必摸得准。越在乎他,她就越无力去想像他的反应。

    然而,大火没有发怒,也没有溢于形外的哀色,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轻轻地抚摸她鬓边的发丝,用一种安抚的语气对她说道:“我都晓得,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只怪……”

    话至一半,嘎然而止。

    颜初静心头微微一紧:“怪什么?”

    大火压抑着对魑离帝君的痛恨以及对自己无能为力的自责,刻意缓和语调:“只怪我大意,没有保护好你。”

    以他的神识及自身独特的感应力,不难发现她体内依然保留有一股赤桑胚胎的气息,只是这股气息非常隐秘,夹杂在其他两股胚胎气息之间,愈发微弱难辨。将来即使瓜落蒂熟,那个孩子也不再是他与她最初共同孕育的孩子。

    除了萧潋之,还有谁碰过她?

    他不想问。

    他害怕自己会在妒火中失去理智,横生杀机,出手将那些已经得到以及有机会得到她身子的人诛尽杀绝。

    说真的,他还真怀疑魑离帝君是不是因为饱受过妒火中烧的折磨,所以才想着将这种痛苦强加于他人身上,好让自个心理平衡些。

    大火的温言安慰令颜初静更加无地自容。

    当初小火怕她不小心动了胎气,提议帮她夺取乾弓坤箭,是她不想过分依赖他们,坚持留在凤京,留在那个是非之地。结果幸王毒杀杜晏昶的那天,一直隐而不出的天命神官突然现身,要她留下神器和孩子。秦可久为了救她,以魑离刀化解天命神官的攻势,从而透支生命元力,死不瞑目。而她真元溃散,最终未能保住孩子。

    为何要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才醒悟有些自尊骄傲不应一味孤守,已定的结局,纵然悔恨千遍也无补于事。

    “大火,我们以后还会有孩子么?”当感情越过理智,这句没有经过深思熟虑的话就这么说出了口。

    而她说完后就咬住下唇,懊恼了。

    大火眼神一亮,有点不可置信。曾几何时,她说不想要孩子,还是他和小火一起努力哄她,哄得她心软,这才答应留下孩子的。如今她竟主动提出,是一时冲动么?还是……

    可惜他们不可能再拥有独属彼此的孩子了。

    除非……

    电光石火间,有一念头闪过。

    大火握住她的手,无比期待地凝视着她:“小静,你愿意嫁给我么?”

    这句话如同炸弹似地将颜初静轰得半天回不了神。眸子瞪圆了,唇角微微张着,她愣了又愣,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你……你这是求婚?”

    也难怪她会如此惊讶,只因在她过去那个时代,地球上的男女在相爱之后已经不流行结婚了,每个人都非常注重追求自己的梦想,也更倾向于独身这种生活方式。他们在宣告成年的同时可以到联邦医药中心领取一份不含副作用的避孕剂,日后每个月还可以领取十份,如有额外需要则要到当地指定医院申请健康测试,通过测试后可以按市场价的半折购买。这些措施都是政府为了有效抑制人口发展,提高基因培养而实行的。

    可以说,颜初静活了三十几年,尽管曾经交过十根手指也数不完的男朋友,却从来没有动过结婚的念头。

    但是大火不知道啊,看见她这神情,心都凉了一半:“你不愿意?!”

    难得有人求婚,颜初静自然是不愿轻易答应的,好歹也要有红酒鲜花什么的做陪衬呀,至于单膝下跪那种西式骑士风就可有可无了。

    搂着大火的脖子,她笑意盈盈:“求婚是一件非常隆重的事,可不能这么草率。”

    大火舒了口气,还好,不是拒绝就好。

    “如何隆重?”

    “至少要有九十九朵红玫瑰,一盒缀满五百二十颗巧克力的爱神蛋糕,一套绣上一千三百一十四粒碎晶的礼服,还有……”

    大火听着听着,懵了,这都是些什么东西啊?怎么他都没听说过!

    “小静,你说的这些,哪个地方有卖?我这就去买。”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的,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一定要在沉睡前把名分先定下来。

    颜初静笑意更浓,带着怀念与憧憬,幽幽说道:“地球上都有卖的,这里有没有,我就不清楚了。”

    大火闻言倒地。

    xiōng膛急促起伏,吐出一口闷气后,他手臂一紧,用力将她拉进怀里,挑开丝袍,直入正题。那个啥,婚礼延后,先洞房花烛吧!

    不花心

    紫玉佩中的须弥天地没有日月风雨,汨萝香四季长盛,小火躺在花海里,神念探出玉外聆听。听见颜初静倾吐心声时,真想飞出去抱她,可是他与大火心灵相通,知道哥哥想与她独处一会,只好按奈冲动。

    听墙角的滋味可不好受。

    呻吟与喘息交织成激荡人心的爱曲,足足合奏了两刻钟才渐入尾声,弄得同样是禁欲了五年的小火浮想联翩。

    大火回到花海时,面色虽然略显苍白,但眉眼间流露出的餍足却使他看起来神采飞扬。

    “哥!”小火扑过去。

    大火笑着拍了拍他肩膀:“小静方才已经渡了yīn阳真元给我,等会你记得莫让她再费神了。”

    小火点点头。

    刚被大火肆意要了一回,颜初静蜷在床上,满颊红潮未退,浑身散发着幽暖氤氲。小火闻到这香气,只觉得比汨萝香还要好闻,而且有一种郁入骨髓的味道,当即从背后搂住她,顺着哥哥留下的吻印逐一亲下去。

    一模一样的五官,只因性情各异,给她的感觉就截然不同。同样的热情,大火是密锣紧鼓的激烈,小火则是心无旁骛的尽情。

    攻城略地之时,小火未曾开口问她舒服与否,只用眼睛留意她的神色,用身体试探她的反应。待她再度动情,秘处变得柔润湿滑,他才放纵自己的强悍,动似疾风暴雨,势如雷霆万钧,直至彼此得到淋漓尽致的欢愉。

    **尽收后,小火不肯起来,仍旧压着她,问:“前几年你是不是与别人亲热过了?”

    哥哥耿耿于怀却未问出口的疑问,还是由他来问吧。

    颜初静怔了一下,也不隐瞒:“有过一回,但那是意外。”

    “和谁啊?”

    “你不认识的。”颜初静见他皱起了眉头,哪里会傻到把江宁钰供出来,“只是个意外,以后我会离他远远的,你别生气了。”

    小火得了保证,眉头微松,也就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只是蘀哥哥把心里话掏出来:“如果以后有很多人要与你亲热,你会不会都拒绝掉?”

    颜初静眨眨眼睛,非常无语……

    一群人围过来要求xxoo?

    太恐怖了!

    呃,群p不利健康,3p已是破例。

    挥走脑子里不纯洁的镜头,她抬手捏了捏小火的脸蛋,唔,滑溜滑溜的豆腐,手感真好:“你这是什么话,怎么会有很多人……”

    “如果,如果有!”小火加重语气。

    颜初静哭笑不得,改捏为抚:“放心吧,我可没有女尊主义,也不会花心到见一个爱一个的地步,亲热这种事通常只会在两情相悦的时候才会发生的。”

    小火还是有些不放心,继续强调自己的立场与决心:“意外也不行!唔,以后我会时时刻刻保护你,不让那些坏人有机可趁,谁要是有不轨之举,我就一把火把他烧成红烧肉!”

    颜初静寒了一下。

    红烧人肉?亏他想得出!

    得到颜初静再三保证后,小火才恋恋不舍地回到须弥天地,恢复真身,与大火连体扎根在花海之下,吸收汨萝香酝酿的神元之气。

    殿外天色已暗。

    颜初静在大殿一角找到一箱棉绒被褥。

    那被褥也不知搁了多少年,竟还轻软如初,让她着实酣睡了一夜。

    次日醒来,正是天际露白之际,颜初静解开昨日为防谈话泄露而在大殿内外布下的禁制,与朝泷一道离开飘零宫。

    飞往神农境的途中,她想起那位出自神农氏族的恒仙子,于是特意绕道去荒域,从如来圃地底那条几近枯竭的小灵脉中挖出恒仙子的棺木,打算一并带去神农境安葬。

    根据青矶给的地图提示,神农境靠近大陆最北面的渡海。因朝泷识路,两人抵达渡海后,很快就在一片白雪皑皑的冰川中找到了那极为隐秘的入口。颜初静以真元之火点燃那卷非纸非布的地图,地图燃烧成灰,灰烬呈鸀,冉冉浮动,径自飘入冰洞深处。未几,冰洞内的钟rǔ石闪起五彩光芒,那蜿蜒通道的洞壁上凭空长出朵朵红梅,其景如真似幻。

    两人行至通道尽头,穿过一道翠光流转的结界,周遭景象霎时一变。

    但见方圆百里之内土地平坦空阔,一亩亩田地规划齐整,分别种着水稻蔬菜药材等等,田边有养鱼种藕的池塘。其间道路交错相通。村落里屋舍成排,桑树荫翳。衣着古朴素净的老人妇女或编制家用物或加工炮制药材;青年汉子或在田里耕种或在练功场上习武;孩童多在学堂念书,背经史,学药理。清风吹过,带走琅琅书声……

    俨然是桃源。

    有布衣少年接待来客,见朝泷而笑迎,然面对颜初静时甚为羞涩。

    神农族长年过九十,犹是乌发童颜,行走利落,不见老态,显然深谙养生之道。他听闻颜初静特意送他们在外身故的族人回来安葬,伤怀之余很是感激,将两人迎到家中,吩咐家人杀**宰羊,加入黄精人参等珍贵药材悉心烹调。

    盛情难却,颜初静遂与他们共桌同食。

    当日,族长捧出族谱,在众族人面前核对恒仙子与颜氏的身份,而后由其家人认领尸首,并慎重选定盛殓下葬之期,好让她们落叶归根,于九泉之下得享香火,不致于孤苦无傍。

    下葬后的第二夜,冥王青矶如约而至,在其墓前现出魂影。

    颜初静恳请青矶帮忙,让秦可久免狱苦,尽早投胎,来世安康长笀富贵如意。青矶听罢,思及爱子宁钰对此女的倾慕迷恋,便将秦可久留连于奈何桥畔,不愿轮回,祈望有朝一日与她重逢这件事隐瞒不言,只向她承诺回去后查明此人定当妥善安排。

    可惜颜初静不知青矶心中算计,以为青矶位高权重,此事不难,理应可成,便暂且放下了这桩心事。

    此间事了,颜初静与朝泷不再逗留,婉拒神农族长挽留之意,辞别而去。

    一别多年,想到天真可爱的小连湛,亲切如友的连尊,以及清逸俊雅的陵云帝君,颜初静不禁归心似箭。

    八月天,晴阳极艳,南海海面风平浪静。距离云思岛尚有千里远的时候,颜初静选一小岛屿落脚,与朝泷相约来年再见。

    “莫非是担心我会泄漏你的行踪?”朝泷道。

    颜初静弯了弯嘴角,笑容虽淡,但无敷衍之意:“你不像是个多话的,只是我要去的地方算得上是秘地,主人未允前,我也不便带外人去。”

    “我是外人?”

    她婉言道:“对于那里的人来说,你就是陌生人呐。”

    话说到了这份上,朝泷也不好再勉强什么,只是心里难免有些不舒坦,看来她还是不怎么信任他啊!

    “既然如此,我在此地等你便是,旦有用我之处,莫要忘了点那信箭。”天雪狼人互通讯息时惯用一种符纸画制的飞箭,朝泷早前已给过她几支,故有此一说。

    “嗯,我记着。”

    相处了这些时日,颜初静多少也体会到朝泷的善意与真诚,只是考虑到他可能得到过太黎神宫中那位神秘帝君的指示,因此不敢擅自带他到云思岛,毕竟陵云与其他几位帝君的关系十分微妙,万一弄巧成拙,岂非辜负了陵云对她的顾惜?

    飞剑疾如流光,千里之距,渀佛几息已抵。

    自高空往下望去,临近南极的海面上漂浮着无数冰川雪屿,在这片湛蓝与纯白之间,云思岛犹如一颗毫不起眼的小珍珠。

    外岛上依然是霜雪覆枝,孤林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