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的是不是?!”
李景田已经到了崩溃的临界点,眼看着令狐惊烈都好了,可刘孟良还在昏迷之中,李景田早就忍不住了。
魏枫轻蔑的看了李景田一眼,虽然是个大夫,但此时此刻的气场和态度完全不输给李景田,更是不将李景田放在眼里。
如此沉稳的气场,让林简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
这人是林一东曜找来的,年纪轻轻却医术高超,背后绝对不止是林一东曜一座靠山。
“将军,我一早就跟你说过,蛊虫就三条,之前是你主动退缩,说是令狐惊烈先中毒,让在下先医治令狐惊烈的,现在蛊虫不能用,还不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魏枫态度愈不屑随意。
“魏枫!你先退下!”
见此,林一东曜沉声下令。
“不行!他不能走!他若走了孟良怎么办?”李景田拦住魏枫离去的道路,张牙舞爪的样子哪里还有威震四方的大将军的气魄,瞳仁血红,神肃杀,此刻的李景田给人的感觉,仿佛是全天下的人都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将军,刘孟良是你的干儿子,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就算有人要为刘孟良主持公道,也该是刘家的人出面才对!此次狩猎,刘家品级不够不能来参加,本殿下已经派人去找刘家的人了,将军现在说的并不能代表刘家,不是吗?”
林一东曜语气清淡无波,却是每一句话都狠狠地点在李景田和刘孟良的身份上。
刘家因为上次刘彩云的事被连降三级,现在品阶都不够四品,自然不能参加此次受累。
“他虽然不是我亲生儿子,但——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当他亲生的!既然收为干儿子,就是当做自己的孩子看待!本将军自然能做主!”
李景田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红的能滴血。
他此刻的焦急和痛苦已经在极力压抑着,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却没有任何名分!现在还要被其他人一口一个干儿子的排斥!
“就算将军心疼你的干儿子,但魏枫都说了,蛊虫需要七天时间才能再用!将军现在着急也没用,还是静下心来等待七天之后再说吧!”
林一东曜语气愈清冷淡漠,眸光更是深不可测,李景田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认识是多么肤浅和无知。
不管是林一东曜还是林简,都可以在这次的事中给他难堪,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不但如此,若是他们这一次有心继续为难他,他连现在的地位都很有可能保不住!
他常年不在京都,对林家皇朝的了解仅限于当今圣上还有太后,却没想到后起之秀如此可怕。
“七天?七天之后孟良岂不是——要成了废人?”
李景田喃喃低语,脸上的表一时之间是说不出的萧瑟凄凉。
他昨天已经问过御医了,虽然孟良中毒之后及时现,但因为毒性太强,若不能在三天之内救治,就只能用以毒攻毒的药先延续性命,但那些药对身体的伤害非常大,就算幸运捡回了一条命,也等于是半个废人。
“将军,你现在可以将刘孟良带回去了。好生照顾着吧。”
林简说着,对苏康使了个眼色。
苏康正要安排人抬起刘孟良,却被李景田一眼瞪了回去。
下一刻,刘孟良俯下身亲自抱起了昏迷不醒的刘孟良,一步步脚步沉重的走出帐篷。
李景田不知道的是,林简之所以现在同意他带走刘孟良了,不是看着他可怜,更加不是担心他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而是因为刘孟良所中的毒已经过了最佳救治的时辰。
刘孟良跟令狐惊烈的况还不一样。
令狐惊烈体内的毒素一点一滴的累积起来,在日常生活中,通过运动和代谢,有一些毒素是逐渐排出了体外,而刘孟良是瞬间中毒,根本没有排出体内的机会。
这也是满月提前想到的!
李景田既然对无辜的惊烈下此毒手,就不要怪她每一招都狠辣至极!
就算李景田现在将刘孟良带回去,而林一东合迫于压力给了他解药,刘孟良醒来之后也是半个废人!更何况,林一东合那边未必会有解药,他这一天的时辰只不过是故意拖延时间,目的就是为了搞清楚刘孟良的真实身份。
像林一东合如此阴险卑鄙的人,若要下毒,就要下的彻底,不留后路!
所以解药很有可能早就被他扔了!
满月之前没有将全部的赌注都压在林一东合的解药上,也是正确不二的选择!
李景田抱着刘孟良离开之后,服下了清毒解药的惊烈缓缓睡去,之前的折磨对一个年龄只有八岁的孩子来说是巨大的痛苦,现在他需要好好地休息。
虽然魏枫说用不了几天就能痊愈,但痊愈和康复是两回事。
惊烈要想彻底康复,至少需要三个月到半年的时间。
这三天来生的一切就像是做梦一般,她险些就失去了自己最重要的亲人,看着惊烈面色逐渐恢复红润,呼吸也变得平和起来,满月这才感觉到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
“满月。”
林简上前一步扶着她,却被她轻轻推开。
“我没事。”
“满月!惊烈是不是醒了?”
这时,帐篷外面响起令狐鸿熹焦灼的声音,他之前与皇上商议李景田的事,刚刚走出来就听说李景田带走了刘孟良,他就急忙赶过来。
“侯爷请进吧。”
说话的是林一东曜。
林一东曜永远都比任何人可以更快的恢复脸上的表,可以更加完美的掩饰自己的内心世界。
令狐鸿熹听到林一东曜的声音,虽然愣了一下,但也顾不得多想,急忙走了进来。
看到面色苍白的满月,令狐鸿熹心下一沉。
这可别儿子还没好,女儿也撑不下去了。
“父亲,惊烈的毒已经解了。”
此刻累极了的满月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了,这三天来她都没怎么喝水吃东西,现在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随时都可能会晕倒的感觉。
“满月,你先坐下,为父看看惊烈。”
令狐鸿熹也看出满月气色不对来。
月点点头,才刚刚坐下,已经有宫女端上来温热的白粥。
她好几天没怎么吃饭了,一下子不能吃太过油腻的东西。
紧跟着白粥之后是四道清淡的小菜。
满月看了看林简,又看看林一东曜,这白粥是林简的人端来的,小菜是林一东曜送来的。
这两个人——
纵使背对着满月的令狐鸿熹,此刻也觉察到气氛的不同,扭头的时候看到桌上的饭菜,令狐鸿熹隐隐明白了什么。
“满月,如今惊烈醒了,你就不要在此叨扰太子殿下休息了,为父已经跟皇上说了,惊烈醒了之后暂时留在我身边,不如你也跟我一同回去休息。”
令狐鸿熹这话是冲着满月说的,但分明是说给林简和林一东曜听的。
他一贯是谨慎小心的行事作风,可如今在他看来,自己这个女儿跟太子和五殿下之间的纠葛已经不是三两语能够点开的,他想听听满月怎么说。
满月撑着身子站起来,轻轻点头。
“一切单凭父亲做主。”
见此,林简轻皱下眉头,他倒是没想到令狐鸿熹会先快一步要将令狐惊烈接走。
“侯爷,那就等他醒了之后,本殿下会派人去通知侯爷的。”
林简语气恢复一贯的温润自然。
一时之间,众人都是沉默无语。
——
满月并没有跟着令狐鸿熹回到他的帐篷,她实在是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令狐鸿熹也体谅她这几天的辛苦付出,心里想问的话,也只能等她休息好了之后。
满月回到帐篷之后,凝静已经准备好了清淡可口的饭菜,满月一顿狼吞虎咽,连着吃了好几碗饭,凝静在一旁看了,说不出是心疼还是无奈。
“还有吗?”
满月将空碗递给凝静。
“有,还有。”凝静小跑着给满月盛饭去了,等她回来的时候,却看到满月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凝静蹑手蹑脚的放下碗筷,找了件披风给满月盖上,一直守着她,也没敢打扰她。
满月再次醒来是整整一天一夜之后。
趁她睡熟的时候,铁英和凝静将她扶到了床上,好几次凝静都是一脸担忧的望着沉睡不醒的满月,生怕她是不是生病了,可铁英却让凝静不要打扰满月,她跟在满月身边忙了三天,知道自家小姐累到了什么程度。
满月醒来之后,先去看了惊烈,惊烈醒了之后已经被令狐鸿熹接到了他的帐篷内。狩猎还有五天才能结束,令狐惊烈究竟是何去何从,不管是满月还是令狐鸿熹,都要在这五天内给林简一个答复。
看到惊烈已经能进食白粥,满月眼底难得的流露出一丝放松。
身旁,令狐鸿熹脸上的表却带着说不出的复杂和深沉。
他虽是朝中重臣,却也不曾接触过眼前如此复杂的局面。
先是令狐子璐被刺瞎了一只眼睛送到外面,再是李心瑾负罪自杀,留下一封忏悔信给他,他想扶正赵虞儿却遭到了老夫人的强烈反对,他曾经最疼爱的儿子却涉嫌毒害他的二儿子,二儿子中毒还在恢复当中,可当朝太子和五殿下对他女儿的心思已经快到了昭然若揭的地步。
种种复杂的事积聚在一起,纵使令狐鸿熹是一代重臣,如今也有些吃不消的感觉。
“满月,你应该明白——父亲想问你什么。”
短短几个月时间,令狐鸿熹两鬓竟然有了稀疏白,看似苍老了好几岁。
一旁床上刚刚喝完白粥准备休息的令狐惊烈突然瞪起了眼睛,愣愣的看向这边。
满月却是一脸轻松,淡淡道,
“父亲多虑了。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五殿下,满月都不会招惹他们,之所以跟他们有交,一来是因为父亲的侯爷地位,二来是因为什么,父亲应该比女儿清楚!女儿如今的身份是朝廷的六品女官,就算将来是安排在庞侯身边,那也是太后在庞侯身边设立的第一眼线,如今庞侯回来,不光是太后和皇上想知道庞侯的心思,其他人也照样想知道。天朝女官本就稀少,也多受重用,太子殿下和五殿下都是精明之人,自然不会为难满月了。”
满月一番话说得在在理,但要想通过这几句话就说服了令狐鸿熹,还是不太可能。
“满月,为父知道你聪明稳重,可皇室这趟水,一定要慎重选择,为父其实只想知道你的选择而已。”
令狐鸿熹语气沉稳历练,是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满月也一脸真诚的回答他,
“父亲,女儿的选择跟父亲一样,父亲效忠于皇上,女儿这个女官是皇上亲封的,女儿自然也是效忠于皇上。”
满月此话一出,一旁的令狐惊烈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旋即垂下眸子不做声。
令狐鸿熹眼神闪烁一下,却没有完全相信满月的话。
这个女儿的潜力不可估量,他并非无法信任她,而是不知道她的选择会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
307 报应
一时间,帐篷内三人同时陷入沉默。
令狐鸿熹看了眼坐在床上眼巴巴瞅着这边的令狐惊烈,不由得叹口气,轻声道,
“这一年来,惊烈长大了不少。”
令狐鸿熹语带双关,说的自然不是身体的成长,而是心智的成熟。
惊烈本就比同龄人要成熟,在经历了这次中毒之后,明显是更加成熟稳重。
“父亲放心,以后我会将惊烈留在身边细心照顾,不会再生这次的事了。至于太子和五殿下,其实在这场权欲的争斗当中,女儿不过是一个弱女子,所能做还是有限,一旦按照太后的安排进了庞侯府,失去了往昔的作用,时间一长,不管是太子还是五殿下,自然也就疏远了。这世上没有永恒的关系,很多事都可以生变化。”
满月一番话总算是说到令狐鸿熹心里头。
虽然他还没有完全放心,但对于满月的态度和想法至少还是放心的。
令狐鸿熹又嘱咐了满月几句之后,离开去了皇上那里。
皇上最近频繁召见令狐鸿熹,大多都是为了李景田的事。皇上那边也收到了风风语,李景田和刘孟良关系不一般,再加上李景田撞倒了林简那一下,虽然林简没说,但当时那么多官员都在帐篷外面看热闹,必定会有多嘴的人。
皇上现在对李景田的不满日益增加,可碍于边关三十万大军都是李景田的属下,在没有将那三十万大军的军心稳定的法子想出来之前,皇上暂时不会拿下李景田。
如此一来,皇上也就更加依赖令狐鸿熹了。
令狐鸿熹走后,满月来到令狐惊烈床边,见他忽闪着大眼睛认真的望着自己,似乎是有话说。
满月请拍下他脑袋,笑着问道,
“你想问我什么?”
令狐惊烈回给她一个灿烂的微笑,下一刻却是撅起嘴巴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姐姐,我还想继续留在太子殿下身边。”
令狐惊烈跟满月这个姐姐倒是不会拐弯抹角,这一次,他想获得满月的支持。
原本到了嘴边拒绝的话语,满月却是生生咽了下去。
惊烈对她信任,她对惊烈自然要有非同寻常的耐心。
“告诉我原因。”
满月眸子定定的落在令狐惊烈脸上,不给他丝毫逃避的机会。
其实令狐惊烈曾经是害怕自己姐姐的这双寒瞳,可他深知一点是,姐姐对他永远是付出多少都不会嫌多的。
所以渐渐地,他的心不由自主的就会贴到满月身边。再加上在太子身边的时候,太子也曾经不止一次的跟他提到满月,却都是关于自家姐姐神奇精彩的一面,令狐惊烈心目中,自然是更加欣赏她。
“姐姐,太子曾是我的救命恩人,在他身边做事,我很放松,也能学到很多,虽然也有主子和属下之分,但我更原因留在太子身边,不管是太子殿下还是苏康他们,都是真心实意的教我,这一点我能感觉出来。我不想成为令狐捷那样的人,我想真正的成才长大,将来可以保护姐姐,而不是惹下一堆麻烦,到头来还要姐姐帮我解决。”
令狐惊烈这些日了令狐捷惹下的祸事,二房的事他也知道不少,别看他小小年纪,可对于自己的将来却看的很清楚。
但是清楚未必明白。
当初满月安排他留在林简身边,也不过是三到五年的期限。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若是林简将来登基为帝,历代每一任君王都会逐步肃清老臣将来为自己的子孙后代做打算,功高盖主的臣子能留下的寥寥无几。
上一世,惊烈就展现出了他带兵打仗的强大能力,若是这一世也保留下来的话,或许前十年会是一帆风顺飞黄腾达,但十年之后呢?
毕竟他还年轻,他会膨胀!林简会有戒备!
她不希望看到那一天的到来。
如果那时候她再劝说惊烈离开的话,只怕惊烈不会轻易撒手他一手创立的一切!
“惊烈,姐姐也不瞒你,其实我不想你再继续留在太子身边,原因是什么,也许你只看到了表面,至于更深一层的原因,三两语也说不清楚。你想留在太子身边,我明白你的心。姐姐也不想你不开心,但我希望你能认真听好我后面的话。”
满月接着又说了几句话,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可令狐惊烈脸上的表却是浮现一分与他年龄不相符的严肃和凝重。
——
接下来的三天,最难熬的人自然是李景田。
林一东合确实没有解药,而他也始终不肯承认萧算子是他的人。
可不论如何,刘孟良现在都是中毒昏迷不醒,若要等蛊虫七天之后才能吸食毒液的话,那时候都已经要回宫过年了。
刘孟良始终是昏迷不醒,李景田衣不解带的照顾在床边,即便是刘家的人闻讯赶来,竟也没有机会见上昏迷的刘孟良一面。
刘家知道刘孟良身世秘密的人倒还好说,关键是不知的少夫人。少夫人好歹也是瑾妃的远房亲戚,明明听说自己儿子中毒昏迷不醒,可都到了面前却见不到,少夫人不甘心,三天两头的到瑾妃面前哭诉。
瑾妃虽然管不了李景田的决定,可刘家来了人却见不到刘孟良,这个消息还是飞快的传开了!最后传到太后耳朵里面,在太后看来自然是荒谬至极。
李景田这个义父当的也太霸道了一些!
凭什么不让亲生父母见儿子?
太后一道懿旨,李景田不好再阻拦,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