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只是体内的循环,身体表面却因为周围温度不会有任何变化。
“满月,谢谢你。”
林冬曜此刻都有一些慌乱,可他看到的满月,却比他还要沉稳冷静。
“我派人去准备。”
满月没说别的,转身快速离开。
林冬曜已经拿出针灸的用具,开始在皇上身上施针。
太后始终在一旁看的揪心不已,这蛊毒究竟是谁下的?为何能轻易接近她和皇上,还能在他们御膳中下毒?
这个人如果就在他们身边,那真是太可怕了!
此事的太后,逐渐清醒理智,她知道下毒的不会是安妃!安妃没有法子接近她身边,更加没有理由毒害皇上,那么——究竟是谁?
418 因为不是唯一,所以才能淡然
承乾宫内,看似寂静如常。
可寝宫内,此刻却是难以形容的紧张气氛。
原本皇上喝了林冬曜亲自熬制的汤药,应该会有强烈的呕吐反应,可皇上却是陷入了长久的昏迷之中。
太后一开始还能沉住气,越到最后,看不到皇上苏醒,太后脸色阴沉不定。
“殿下,按理说针灸加上冰块,足够加快皇上体内汤药的渗透,可为什么皇上还是昏迷不醒?是不是汤药本身有问题?”
满月小声提醒林冬曜。
林冬曜果断的摇头、
“不会,汤药是我亲自熬制,期间一刻也不曾离开过,璇玑宫膳房外我也派了年政亲自把守,更加不会有陌生人接近。”
“既然不是汤药的问题,那就是皇上本身体质问题,或者是——”
满月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大胆的假设,这也是她结合了上一世对林冬合的了解灵光一现想到的。
“或者什么?”
林冬曜疑惑的看着她。
“殿下,下毒之人既然能想到用一对蛊虫,相生相克控制太后和皇上,那会不会之前就已经开始行动,在皇上的饮食中做了手脚,哪怕是什么都没做,若是他按照皇上的饮食而选择蛊虫的话,我们现在做的很有可能就是白费功夫。”
满月话音落下,太后在一旁忍不住插话,
“令狐满月,你如此猜测可有依据?”
“太后,这要看过皇上过去一到三年的膳食清单才能下结论。”
满月如此说,太后有种呆住的感觉。
“过去一到三年?这要看到什么时候?”
“皇奶奶,满月的猜测不无道理,现在父皇一直昏迷不醒,可孙儿的汤药也没有问题,现在就剩下最后一个办法,就是从父皇过去一到三年的膳食中找出问题。”
林冬曜也赞成满月的想法。
“可这也不一定就能找出问题,况且是一到三年,你们要找到什么时候?”太后摇摇头,眼底一片灰暗。
“皇奶奶,只有这一个法子了。”
林冬曜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蛊虫,在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好,哀家再信你们一次!”
太后点点头,虽然答应了,可眼神明显是有所怀疑的。
事情到了这份上,太后也是骑虎难下。想要停下来,可事已至此,太后现在也不能轻易相信其他人,连下毒的人都没查到,万一引狼入室如何是好?
她是信任林冬曜的,只是眼下的情况,显然有些失控。
——
面对堆积在桌上如山一般的膳食清淡,满月和林冬曜交换了一下眼神,打开身前一本,快速浏览。
按理说,一本看完所用的时间并不多,可关键就在于,看完了之后要记在脑海中,结合后面出现的,查找问题所在。
看了三本,满月突然想到了什么,正要开口,林冬曜却已经出声吩咐太监,
“去找一下过去一年所有进贡的贡品。”
林冬曜说的正是满月想要的。
她话到嘴边咽了回去,淡淡的看了林冬曜一眼,迅速低下头。
刚才的默契是二人都没想到的。
满月和林冬曜在大殿查看膳食清淡,寝宫内,安妃正要俯身为皇上掖被角,冷不丁被太后一声呵斥住,
“你滚开!哀家还没跟你算账呢!别以为你什么事都没有!皇上吐血的事情,哀家跟你没完!”
太后咬牙开口,一把年纪的人了,还担惊受怕的,又是好几天没休息好,说完这几句话,太后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险些栽倒。
安妃在一旁看着,什么都没说,继续给皇上掖被子。
太后扶着桌子才站稳,坐下休息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见安妃仍是留在皇上身边照顾,太后气不打一处来,想起之前安妃对她的不敬,以及处处与她作对的往事,太后就越发气愤。
太后正要开口,安妃却已经率先发声,
“太后,我是皇上钦点留在承乾宫照顾他的妃子,如果皇上醒了,见不到我,皇上不会直接与太后争辩,但皇上心中,自然明白,我若有事,只会是太后出手!皇上既然留我在身边,就是相信我的能力和为人。过去多年,我与太后不睦,可我自始至终都是在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很多时候都是太后有所逾越,就算您是太后,这后宫,侍奉皇上的不还是我们这些妃子吗?皇上的妻妾是我们,在我看来,这便是相公与妻妾之间的事情。
太后管的太多,我这性子自然会有所反抗,皇上看到了明白了,却不多管,其实也是用他自己的方式处理后宫之间的平衡,后宫三千,有人受宠,有人失宠,有人飞扬跋扈,有人小心翼翼,有人奴颜媚骨,还有人暗中出手。皇上不可能每个人的心思都掌握的透彻明白,他只需要明白身边最重要的几个人就够了。
后宫这个敌方,人虽然多,可很多时候,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皇上看到的始终有限,所以他身边的人不能都是皇后那样对太后当面唯命是从背地愤愤不平的,也不能都是静妃那般逆来顺受不求回报的,需要有自以为是的瑾妃和看似单纯实则另有目的的惠妃,自然也需要一个众人眼中所谓的反面人物——自然就是我!
可我自始至终,对太后,对皇上,甚至是对皇后的宝座,都不曾有过真正有危险的行动,我大多时候都呆在璇玑宫内不曾主动行动,璇玑宫看似是皇贵妃的宫殿,在后宫地位仅次于太后和皇后,可妃子就是妃子!一个没有野心的妃子,得到皇上的宠爱呵护,若能想的透彻明白,也就不会有所不解了。
太后,您若对我不利,后宫必定大乱,太后不信尽可一试!”
安妃一番话,说的从容不迫,娓娓道来。
就像是在跟太后闲话家常,绝美夺目的面容上,始终挂着清浅无波的气质,看似清澈明净的瞳仁,却是深不见底。
她与太后斗了十八年!这是说话最多的一次!
可直到这一刻,太后也没能看透安妃的真实性情。
太后与安妃,在很多方面是完全互补的。
太后生性强势威严,却是聪明不足。
如果不是过去那么多年经历了太多大风大浪,又有运气的成分,太后也不会撑到现在。
至于安妃,她聪明绝顶,可关键时刻却不肯低头,即便认定说的话做的事会得罪太后,也不肯妥协。
太后才刚刚缓过来,听了安妃的话,气的险些背过气去。
“你这是在威胁哀家吗?”
“太后,您仔细想想我刚才说的话,就知道我是不是威胁。”
安妃语气始终从容淡然,相比较太后此刻的愤怒,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此刻躺在床上的是皇上,是太后的儿子!母子连心,太后平时就是强势的性格,在这会子,更是要用强势来伪装她的不安和濒临崩溃的身心。
而对于安妃来说,她早就看透了后宫的尔虞我诈拜高踩低,眼前这个男人,是太后唯一的儿子,安妃却不是他的唯一!
她不过是他后宫众多妃子中特立独行的一个!
仅此而已!
也仅仅只是特别,而不是唯一!
所以安妃此刻可以如此平静淡然,只因为她心底从未将皇上看作是她一个人的,所以面对此刻的生死关头,她看的很淡。
即便皇上真的不在了,她也没有眼泪。
她是东曜唯一的母亲,可东曜的父亲却不是她们母子的唯一。
看透了,才能在这囚笼一般的皇宫从容生存。
“好好好!皇上现在昏迷不醒,你倒是敢教训哀家了!哀家现在没空与你计较,等皇上醒了,哀家再跟你慢慢算账!”
太后语气依旧强势冷硬,她是爱面子的人,不会在安妃面前示弱。
——
次日清晨,天亮了。
满月活动下僵硬的身体,揉了揉眼睛,正要低头继续看,却见一杯温水递到了眼前。
“一夜都没合眼,先休息下。”
林冬曜声音有些沙哑,眼睛满是红红的血丝。
不止是满月一夜未眠,他也是。
更何况他还坐在轮椅上。
满月累了还能站起来一边走动一边看,可他就只能坐在轮椅上。
“殿下,估计我们还要看一天一夜才能看完。”
满月轻舒口气,他们看了一夜,才看了三分之一。
“稍后我会安排年政过来替班,我们去寝宫看看父皇。”
“嗯。”
满月点点头,揉揉眼睛继续看。
“先把水喝了。”
他的声音冷不丁的响起。
“知道了。”满月几乎是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林冬曜却是有些讶异的看着她。
她其实并不是表面看到的冷静无情,她也有顺从的时候。
满月的视线还未离开眼前的册子,一只手摸索着拿过杯子,一杯温水一饮而尽,放下杯子继续专注的看着册子,林冬曜视线落在她脸上,仿佛看到了另一个她,令他有种说不出的动容。
与以往的动心不同,这一次更加深刻清晰,只是,她的心依旧束之高阁,不可一窥。
419 八方怀疑,求月票
金銮殿
皇上难得没有早朝,一众朝臣扑了个空,三三俩俩小声议论着。
令狐鸿熹是知道皇上不上朝的原因,他却装作浑然不知,与往常一样来到朝堂,与众人一同扑了个空,正要转身去内阁,却被人从身后喊住。
“侯爷请留步。”
说话的是林冬合。
令狐鸿熹神情一凛,对于林冬合早已不是之前的看法,而是充满了不满和警惕。
只是面上却如从前一般随和恭敬。
“二殿下。”
“侯爷,你昨儿可是进宫见过父皇,那时父皇也不舒服吗?”
林冬合看似随意的问着令狐鸿熹。
皇上不早朝,十之八九是身体不适。
众人都没什么怀疑,可偏偏林冬合做贼心虚,有所怀疑。
令狐鸿熹思忖了一会,疑惑的看着林冬合,
“回二殿下,臣昨儿进宫见皇上气色不错,只是咳嗽了几声,也问过皇上,可皇上说是无妨,臣也就退下了。”
令狐鸿熹说话的时候,其他朝臣也都是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其实朝堂上的一众老臣子,比起市井中的普通妇人更加喜好打探消息,这朝堂之上,风云瞬息变化,令狐鸿熹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女儿既是二品女官,又是未来的皇子妃,令狐鸿熹现在跺跺脚,对京都的影响比之前还要明显。
一旁,丁台杨咬牙狠狠地瞪着令狐鸿熹。
上次的事情没能够扳倒他,反倒令他更加受皇上信任,相反他的女儿却迟迟没有消息嫁给二殿下,同样是生女儿,他的女儿却是死的死,病的病,没一个能出头的。
“侯爷如此说,更加令本殿下担心父皇。反正侯爷也没什么事,不如陪本殿下去看看父皇。”
林冬合精明的拉上令狐鸿熹。
就是想试探一下皇上今儿不上早朝,跟昨天见过令狐鸿熹有没有关系。
令狐鸿熹眸子垂下,没想到林冬合如此狡诈。
正在这时,尚敬平从不远处脚步匆匆的走过来,也不顾那么多人在场,一把拽住令狐鸿熹的袖子,着急的说道,
“侯爷,你怎么还在这里?皇上昨儿交代你的水路漕运的进展,你今天不是要找我一同商讨对策吗?你这个性子,做什么都不紧不慢的!真是急死老夫了!你到底记不记得,忘了你也说声!我的折子还等着你呢!”
尚敬平既是朝中独一无二时不时就跟皇上叫板的愣头青,也是出了名的急脾气。可因为他的耿直不阿,却是深得皇上器重。
尚敬平突然插了一脚,林冬合眉头一皱,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尚敬平和令狐鸿熹、
令狐鸿熹有些尴尬的赔着笑,
“尚大人稍安勿躁,老夫这就去内阁,尚大人——”
“赶紧的呀!再过几天可就来了雨季了,到时候工程出了问题,附近村落的百姓都要遭殃!”
尚敬平出了名的不给任何人面子,也向来不会撒谎。
林冬合怀疑任何人,也不会怀疑尚敬平。
只不过,尚敬平没有问题,不代表令狐鸿熹这个老狐狸没问题。
“二殿下,您看这——”
令狐鸿熹面有难色的看着林冬合。
林冬合急忙摆摆手,一脸随和释然的表情,
“侯爷去忙吧,本殿下自己去就行了。”
“谢殿下体谅。”
令狐鸿熹话音落下,就被尚敬平拉着朝内阁走去。
背对着林冬合的令狐鸿熹,不觉轻舒口气。
他昨晚上故意不给尚敬平折子,上早朝之前,明知道尚敬平会在大殿外面堵他,令狐鸿熹就第一个来到大殿,尚敬平不知道他已经来了,等尚敬平进了大殿,众人都按照品级规规矩矩的站好了,尚敬平和令狐鸿熹之间隔了好几个人,尚敬平也就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令狐鸿熹利用尚敬平着急耿直的性子,不用他开口,尚敬平就会催着他去内阁,到时候他就有了忙碌和离开大殿的借口。
之前他也没料到会被林冬合盯上,如此法子,也不过是为了求一个万无一失。
没想到倒真是派上用场了。
看着令狐鸿熹离去背影,林冬合眼神愈发阴郁狰狞。
丁台杨小心翼翼的凑到林冬合身侧,轻声道,
“二殿下,这令狐鸿熹可一贯是诡计多端,可要盯紧了。”
丁台杨因为对令狐鸿熹的不满,再加上自家女儿是未来二皇妃,所以不自然的就与林冬合走的很近。
林冬合却是一副大度随意的神情,
“丁大人多心了,侯爷为父皇可是尽心尽力,是朝廷难得一见的栋梁之才,当然,丁大人也是朝廷的功臣。”
林冬合早就看透丁台杨为人,不过是墙头草两边倒,哪边有利倒在哪边,对于这种人,他的女儿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不过是个势利小人罢了,该利用的时候捡起来用一用。
丁台杨没讨到便宜,不甘心的加了一句,
“二殿下,人不可貌相,令狐鸿熹只是表面看起来忠诚,实则内里可是一肚子坏水,不得不防。”
“丁大人辛苦了,本殿下会小心的。”
林冬合给了丁台杨一个面子,丁台杨总算是满意的走了。
大殿外,林简皱着眉头在前面走着,苏康脚步匆匆的跟在后面。
自家殿下走路一贯是不紧不慢的,今天却很反常。
“派人跟着令狐鸿熹,盯紧了他。还有,侯府也盯紧了,看看令狐满月今儿有没有露面。”
林简沉声吩咐苏康。
“是,殿下。”
“殿下,您是怀疑皇上身体不适可能有其他原因?”
因为林简脚步是朝着承乾宫的方向,所以苏康如此猜测。
“我总有种不好的感觉,从昨晚开始就觉得不对劲,尔若出事,父皇不露面,皇奶奶态度敷衍,一定有事发生!”
他的直觉还告诉他,这次的事情令狐鸿熹很有可能是知情的!
因为父皇最信任的臣子就是令狐鸿熹!
西域王虽然是父皇御弟,可终究隔了那么远,不是与令狐鸿熹这般,几乎是朝夕相处,人心隔肚皮,父皇对于西域王的势力还是忌惮三分的。
苏康退下去处理林简吩咐的事情,林简脚步飞快的朝承乾宫走去。
路上,却被一道女声拦下。
“太子哥哥,您这是急着去哪儿?”
尔若声音甜甜的喊着他,三两步追上他,看向他的眼神清澈明净,不带一丝杂质,仿佛她的性情就如她此刻的眼神一般,单纯无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