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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书生第4部分阅读

    峰从他的语气上,知道“百禽神君”一定在里面,不由心怀大慰,至于那人语气的专横傲慢,他可没理会。

    这时“追云神乞”怕罗俊峰炫露绝技,可能犯了“百禽神君”有大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抢着向二个中年汉子说道:“二位兄弟,你看我俩像是会武吗?我这位老弟乃一介文人,我老叫化子又只会讨饭要钱,什么武功,我们全是门外汉,我看二位,不如出个题,叫我这位小弟,对对答,若不行,就任二位处置,好吗?”

    这二人是目不识丁的文盲,武功也平平无奇,只是养禽的佣人而已,“追云神乞”这么说,好像是明知而故意存心蔑视他们似的,不由脸红耳赤,气得哇哇怪叫,说道:“好个臭小子,你是不是拿咱俩寻开心?”

    说着,凶光往“追云神乞”两人一打量,接着又说道:“好,臭叫化子,你两人只要跪着,对咱哥俩儿叩三个头,就破例带你们去见主人。”

    “好兄弟,老叫化生来就是一副硬骨头,叫我怎么跪得下去呢?我看好兄弟你就行行好事,老叫化子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你们的大德。”

    “不行,就是咱们哥儿俩允许你,我家主人也不会轻易放你,我看废话少说,快跪下来,叩头求饶。”

    罗俊峰再也忍不住了,只见他那黄腊的脸上,掠起微丝怒气,向着那个中年汉子说道:

    “二位既然一再为难,在下只好献丑了,不过二人相斗恐会失手误伤,我想借物献丑来得妥当些,若二位觉得过得去,就烦请带路,你说如何?”

    说完,也不待二人回答,运气扬掌,一声短喝,单手一扬,十丈外一株合抱大树,就声而折。

    “好!”林中传来一声娇喝。

    罗-俊峰先以为是二人叫好声,但马上又觉得不对,因为,那二人正目瞪口呆地为罗俊峰的绝技所惊。

    正思索间,一条兰色飞影,快似逐电般,往罗俊峰处射来,罗俊峰往后一掠数丈,一看,前面已悄生生的站立着一位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

    只见那少女,身穿一套翠绿的紧身衣裤,脚蹬绿色小便鞋,胸前织满了一只只翩翩欲飞的深蓝色燕子。

    一张鸭蛋形的嫩脸,长得洁白异常,好像生下来就没见过太阳似的,嫩得就连风都能吹弹破似的。

    小巧的鼻梁儿,如把锋利的剑,樱桃似的小口,一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简直美极,娇极。

    罗俊峰自那少女来到现在,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这少女。

    那少女也被看得粉脸通红,“扑嗤”一声娇笑,低头播弄着衣角,她觉得这病少年,脸色虽黄,乃不失其英俊挺拔,翩翩风度。

    但为什么一见了自己就像中了邪,死瞪着自己。

    这时一听少女一声“扑嗤”立即惊醒过来,从脸上烧到耳根,不禁责备自己,怎会这般“死相”,忙也跟着低下头去。

    这时“追云神乞”旁观者清,已看透了罗俊峰的心,不由抚须哈哈大笑起来。

    “好啊!二个娃只顾传情,连老叫化都忘了,看我将来理不理你们。”

    惊醒美梦,首先那少女,小嘴一嘟,瞪着那双大眼睛,向老叫化说道:“你们二人到这里干什么,刚才我以为你们二人真不会功夫,不想竟是真人不露相。”

    说首,转向那二个中年汉子娇喝道:“阿顺,阿治,你们还不快给我滚,难道还要在这里丢人现眼不成?我父亲的脸都让你们扫光了。”

    二人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连气都不敢吭,听那少女这一怒,忙一揖身,飞也似的往森林内跑去。

    原来这位娇美的少女,就是“百禽神君”的掌上珠,名叫郑美惠。

    刚才,她正带着她的二只燕在玩的时候,忽听一声震天的啸声,接着又见群禽惊飞,知道前面来了劲敌。

    于是命二人,现身说话,自己忙入报其父,随后也跟到前面来。

    等她一到入口处,看来人竟是穷叫化子和一位病书生,不禁安心了大半,觉得她的佣人,已足够应付了。

    没想到那位看不直眼的病书生,竟能掌断大树,惊得脱口叫好,她心暗忖:“这少年目前病成这个样了,都有这般惊世功夫,要不生病,那还了得。”于是也就身随口出飞落当场。

    这时少女害羞的向罗俊峰二人说道:“请问二位尊姓大名,不知到我们‘百禽居’有何贵干。”

    “追云神乞”咬牙皱眉,痛苦不堪,但还不失去幽默的天性,向郑美惠答道:“老叫化了,承武林朋友看得起,称我‘追云神乞’,这位是我叫化子的弟弟罗俊峰,我想你一定是郑士永兄的千金啦,老叫化已身中金蛇毒汁,想向令尊借百年蜈蚣一用,能否烦你带路。”

    郑美惠一听,这老叫化子竟是与其父同辈的宇内三奇之一不禁多看一眼:于是毫不犹豫地向“追云神乞”回道:“原来是‘追云神乞’赵老前辈,小女子这就带路了。”

    说着一旋身,领着老少二人向林内走去,只觉得曲折盘旋,三人飞驰了一盏茶时间,眼前突然一亮,他们已走过那片奇门森林。

    眼前一片空地,地上满满都是人工挖的小凹岤,深约一尺,里面装满着米谷之类的饲料,一定是饲鸟用的了。

    广场那边,一片修竹丛立,竹林包围着几间房子远望那情境,太美了,真是修身养性的好所在,那房子与这片森林约有四、五十丈远。

    此时,在这所房子门前,已站立着一位身穿灰绸长衫,年纪看来四五十之间,双眼精光灼灼,太阳岤高高凸起之人看来内外功定达到很高地步。

    郑美惠腾空飞起落到那人面前,一声:“爹!”

    跟着整个身体投入那老者怀时,状极天真,活泼,那老者左手抱着少女,脸上掠起快意的笑容,但随着就叫她离开。

    此时“追云神乞”与罗俊峰二人,也双双走到,老叫化子一见老者,面容与二十年前一般,并不因岁月流逝,而使他更老,于是哈哈一笑,向着那老者说道:“郑昂,别来无恙,看你红光满面,老叫化子就羡慕你。”

    “老叫化子,你还不是一样,听说你跑到深山去纳福,怎么又跑出来冒风霜呢。”

    “唉!老叫化生来命苦,天生就是跑腿的相,终年为人作嫁,到头来还不是差点就把一条老命送掉。”

    “我看这叫化子,远道来访,一定有事吧!”

    “是的!说来不好开口,我想借郑兄那条百年蜈蚣,吸金蛇毒汁。”

    “……”

    “追云神乞”看“百蛇神君”脸露难色,知道这家伙视那条百年蜈蚣如命,于是,就把自己中毒经过简单告诉“百禽神君”。

    “百禽神君”当然知道金蛇毒汁,非用百年蜈蚣放在伤门,吸取毒汁不可,不过这一来百年蜈蚣元气大损,又需二年功夫才能复原。

    但是,一想起三十年前旧事,自己英名及一条蜈蚣,还是人家送的,只好忍疼割爱,于是“百禽神君”点点头无可奈何的答应。

    于是请“追云神乞”二人进屋,又命人去取百年蜈蚣,然后向“追云神乞”说:“本人恩怨分明,三十年前蒙你与穷儒,相救一场,就一直耿耿在心,今天你来,正好能使我偿还你的债。”

    这时,一个仆人打扮的中年人,又手捧着木盒,送给“百禽神君”,然后恭身退出去。

    “百禽神君”接了木盒之后,就命老叫化躺下,然后带上手套,谨慎地打开木盒,拿出一条金黄铯的蜈蚣来。

    只见那蜈蚣,只有二寸来长,周身百脚细小如发,除了黄光闪闪以外一点也没有惊人之处。

    这种小东西,还得使“百禽神君”拼命才得到,现在他是那么战战兢兢,惟恐逃循似的,这不是太滑稽了吗?

    话虽如此,但“百禽神君”脸色持重,老叫化也脸露惧色,使得这位学富五车的罗俊峰也不禁希罕起来。虽然他知道蜈騄槎疚薇龋趸崛绱丝蠢床黄鹧邸?br />

    这时,“百禽神君”一手紧紧抓住蜈蚣,另一手忙为“追云神乞”解衣,然后慎重地将那条百年蜈蚣的嘴,在“追云神乞”中毒的伤口上。

    说来不信,那条小东西,一闻金蛇毒汁,百足曲伸,一声细如蚊叫的欢声,全身贴服在伤口处,没命的吸取金蛇毒汁。

    “追云神乞”惨白的脸上热汁涌溢,时时听到齿牙根之声。

    毒克毒,“追云神乞”觉得全身闷麻,渐渐感到伤口一疼,一股腥味难闻的黑色血桨,破口而出。

    那条百年蜈蚣,百足一阵蠕振,一张口将那血浆一口吞入。

    渐渐地,色变黑了,这时“百禽神君”更是不敢放松精神,他要在黑色血浆流尽的那一刹那,收回那条百年蜈蚣。

    “追云神乞”的脸色由白而红,由暗而晴,汗已渐渐止住涌流。

    霎时,“百禽神君”右手快似闪电般地,一伸一缩,那条蜈蚣已经拿在手中,但已瘫软地百脚松伸,像喝醉了酒一样,任由“百禽神君”装入木盒内。

    罗俊峰这时,才“嘘”的呼出了一口悠长的气。

    “追云神乞”见大功已成,连忙拿出金伤药,敷在伤上,身子一坐起,立刻向“百禽神君”感激地说道:“郑兄,老叫化的这条命,是你老兄往阎王爷那里要回来的,老叫化平生不曾受过半点恩惠,今日之赐,老叫化永生不忘。”

    “咱俩谁也不欠谁,现在天色已晚,今晚就留在这里,明晨再走。”说着脸色冷冰冰的没有笑容。

    这时,门上匆匆进来一位中年汉子,走到“百禽神君”面前,一施礼,呈上一封信,“百禽神君”打开一看。

    陡地,脸色大变,随着冷冷地说道:“你回答他,明天我在这里恭候他。”

    “是!”那大汉领命而去。

    一会儿,饭菜送来了,门口出现一位少女,那少女就是郑美惠,她刚才引进了罗俊峰二人后,就径自到林中游玩。

    虽然她很想和来人一起,但她父亲的性格,她是最清楚的,没经允许,是不许她与陌生人在一起的,尤其是与她年纪相当的少年。

    郑美惠一直门,就低着头,往“百禽神君”右边坐下,等候开餐。

    这时厅内四人,静得连一根掉在地上针可以听出声来。

    “百禽神君”身为主人,应该笑容陪客才对,但刚才那封来信,使他忘乎所以。

    “追云神乞”伤毒已痊,心中快慰异常,也就沉醉在快乐里。

    郑美惠这个小妞儿,一进门就觉得空气不大对劲,心里一阵乱想以后,终于给她想出一个端倪来。

    于是,她一坐下来,往她父亲踢一脚,说道:“爹!你怎么愈来愈怪了,菜都凉了,还在祈祷。”

    “百禽神君”这才从沉思中醒过来,一瞥爱女嘟着嘴,不禁哈哈笑道:“对,来来,我们用菜吧,小厝简慢,请勿见怪。”

    老叫化子当然清楚“百禽神君”的个性,知道刚才中年汉子送来的那儿封信,相当严重,至少对“百禽神君”来说。

    不然以他以往的那种天不怕,地不怕,唯我独尊的傲性来说一封信怎会使他沉思忘记招呼客人呢?好在,事实真象,明天就可以得到一个解答,想着,不管三七二十一,拿着碗风卷残云般自顾吃喝起来。

    饭后,“百禽神君”命人将“追云神乞”二人安置在一间清洁的睡房,自己了带着爱女离去,这情景,不由使人想到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那般不安来。

    罗俊峰关上门之后,觉得满不是味,就请教“追云神乞”道:“老哥,我看‘百禽神君’一定遇到很大的困难吧!”

    “追云神乞”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回答罗俊峰说:“小老弟,在这里说话一定要谨慎,你有没有听到异声?”

    罗俊峰听“追云神乞”这么一说,忙聚神细听,果然屋顶有夜行人,想来一定伏在自己头上,这时,他才觉得自己的江湖经验太差了。

    于是,他也用“传音入密”的方法,回答追云神乞道:“老哥,你真了不起,小弟佩服极了,我看那家伙一定是女人,你看他呼吸,不是很细匀吗?”

    罗俊峰这一说,可把“追云神乞”楞住了,本来已有的得意之色,霎时化于无形,继之而来的是惭愧,敬佩。

    因为罗俊峰能将夜行人呼吸声,都能听出来,甚至于还能分辨出男女,这不是他已练到令人不可思意的地步吗?

    “老哥,我想趁其不备,把她捉下来,要是来人打架不利于此间主人,我俩不是建了一件大功吗?”

    说着,不等“追云神乞”回答,一晃肩,身如燕飞,掠窗而去。

    “追云神乞”要想阻止,已不见罗俊峰身影,随着飞身追出。但是一上屋顶,四周空空地,不见半点踪迹,就连罗俊峰的人影也消失。

    这种打击,在成名江湖四十多载的“追云神乞”,是无法忍受的。

    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轻功望眼武林,难寻对手,但刚才自己只差罗俊峰半点起飞,却在霎时间,丢掉了他。

    “追云神乞”懊丧之余,只好回到房间,等待罗俊峰。

    且说罗俊峰掠到屋顶,那夜行人已在二丈之外,罗俊峰忙空中一扭身,“巧燕出天”,向黑影追去。

    前面夜行人,轻功也甚了得,像一缕烟,穿林而去。

    罗俊峰哪能让他得逃,只见他脚一用力,立刻施展师门轻功绝艺“凌空虚步”快逾电风向前赶去。

    刹那间,那黑影已入竹林,罗俊峰毫不犹豫地,也随着飘身而入,一人竹林,立即消失夜行人的影子,罗俊峰不由踌躇起来。

    陡地,“哒”的一粒小石子,打在罗俊峰右侧的竹子上,随即一条黑影从罗俊峰侧面六丈处飞起。那条影子,就是那夜行人,罗俊峰轻啸一声,穿竹追去。

    但无论如何,罗俊峰都未能赶上前边那人,因为罗俊峰在这竹林内。步履间都被竹枝牵阻着。

    前面夜行人,好像对这里非常熟悉,左飘右闪,飘逸自如,若非前面那人,有意放慢,则罗俊峰轻功再过,也万万追赶不上。

    罗俊峰心中不觉有气,他暗忖“这样追下去,要等何时?”想着忽被他思出追敌方法了。

    只见他单足沾地“青云直上”掠出竹林上空,接着在竹尖上施展“登萍渡水”,双眼俯望,身如流云。

    一眨眼就追到那夜行人身后一丈处。

    那个夜行人一见罗俊峰追到,非但没有急急逃避的样子,反而停下来,双手叉腰,等待着。同时,罗俊峰飞落前面半丈处,当他一瞥对方,不由得使罗俊峰倒退三步,满脸狐疑之色。

    随着向夜行人说:“原来是姑娘,我以为……”

    “你以为是小偷是不是?”

    原来,夜行人就是“百禽神君”的掌上明珠郑美惠。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种意思。”

    “那么你无缘无故追人家干什么。”

    这真是强词夺理,他也不想想,若不是她半夜偷听人家谈话,人家身为客人,怎会这般随便呢?郑美惠见罗俊峰惶恐的样子,也不禁心软,于是,她“扑嗤”一声娇笑,对罗俊峰说;“不是就不是,看你那样子,就像人家要宰了你一样似的。”

    罗俊峰见佳人并无怨意,宽心不少。“郑美惠姑娘今夜来访,不知有什么事相告。”

    “这是我的事,我愿意怎么走就怎么走,难道还要你许可不成?”

    “不,不……”

    “好啦!我知道,你病得这么厉害,怎么不去治?”

    “姑娘,我并没生病,也没伤,我是生来就是这副样子。”

    “哼!你别骗人啦,三岁小孩都没这么好骗。”说着,好像给他想起什么似的,偏头想了一会儿,接着说:“喂对了!你是怎么称呼我的?”

    “当然称你姑娘。”

    “我又不是没有姓名,谁要你叫姑娘?我叫郑美惠,以后叫我美惠好了。”

    罗俊峰觉得眼前这少女,天真的令人怜爱,于是他也用不着先前那么拘束,随声笑说:

    “你叫我‘喂’,不是更没礼貌吗?我也是有姓名的呀!”

    “哼,我才不叫你名字哩,我又不认识你,怎么可以这样随便。”

    “现在不是已认识了吗?你说要怎样才算认识?”

    “不知道。”说着,猛一转身,背向罗俊峰,心房卜卜地猛跳,她自觉得见了罗俊峰之后变了,变得连自己也无法说出所以然来。

    “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