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你会因为多一不得善果。。。。。。。”
多一何尝不想抓住这苦熬来的情,可前车之鉴太过深刻,纵然她有通天之能,却丝毫扭转不了在他身上种下的命轮。情守一世,真真成了一种遥不可及的贪恋。
“若老天真心作践至此,承香也无处可逃;情有永恒,至死不渝,哪怕一年、一天、一刻,我们都要为这不悔承诺付出真心,尽力一搏!”
怀中的多一,哭成一只哆嗦不堪的小猫,紧紧伏在元承香胸膛口颤颤不止,心中的纠结百口莫辩。渴望这再续情的心情,此时俨然超过了心中那惴惴不安的害怕。
“承香会守在你身边,直到老天降罪;那一刻,承香会心甘情愿的闭上眼睛。”
元承香赤着的胸膛处,一股灼热感混合着眼泪的冰凉,纷繁复杂的交错在心中。试着闭上眼睛,去相信苍天有情,多一点点头回应上元承香的一片丹心。
转悲为喜的元承香忘情地将多一紧紧搂锁在怀里,生怕多一再次消失了一般,惜若珍宝般怀揣着。
前世错过的美好姻缘,在这一世继续延续,共结一段人世连理。
今夜,作为他元承香新娘的多一,美得不可方物。
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如出水芙蓉;斜軃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姿,春笋纤纤娇媚态。
娇眸柔柔一望,与多一并立相携的元承香,亦是一派玉树倜傥之姿。
头束嵌宝紫金冠,执手藏于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间;柔健的腰腹上,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樱红之绯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脚登青缎粉底小朝靴。玉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谁家儿郎生得如此俊俏韵致。
天地为鉴,花草为媒,明月为证,清风为贺,多一和元承香两人一色大红喜服,执手为伴,垂身月下。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三拜礼成,共结一世百年好合。
花前月下,好似一对神仙眷侣,逍遥人世间。
洞房花烛夜,春风得意少年时。
月走过流云下一方喜房,投下一席静谧的喜悦;灼灼燃着龙凤鸾烛,轻摇鎏金春房中对影成双,美娇娘轻掀喜帕一角,偷觑对坐跟前美君郎,凿凿郎情似枫糖,娇羞霞颜添桃花。
琥珀玉檀熔的香,阵阵醉心的迷醉;髣髴兮,梦不真,惶惶兮,情难抑。方执杯中合卺酒,共结同心连理枝。
情酒尽玉醅,颜羞赛红罗,摇曳不定的烛火中;苦短春 宵,良辰莫失。灯花轻爆喜烛芯,鸳鸯锦被红罗帐中,忽明忽暗地烛光渐渐模糊了一对有情眷属。。。。。。
月隐云间,情入沉 沦,各自情怀柔成心中的一番诗文意境:
沧澜映翠,
月露凝香送红罗,
红烛照影双双宿。
春 宵苦短,
耳语枕边诉,
直道相思不了情。
一世缘卷(六十八)
芙蓉金花镜前,再也不是寥寥地映照着多一独自一人,对镜满愁容;如今镜映喜色,满满当当地照拂着一对新婚燕尔。妾带娇,郎含笑,相偎相依在一处,细细地用黛石为镜中玉颜勾勒一双精致花蛾。
东海之滨的海平面上,迎上那冉冉而起的旭日,不再是那孤单的期盼;金黄遍布的滩涂上,总有高矮错落的人影相随相伴,形影不离。软身浴温存,倾身紧相依,密不可分地娇颜玉面间,是阵阵让人艳羡的耳鬓厮磨;甜话窃窃情绵绵,不知妙颜尽染酡颜红,待看此情暮暮朝朝。
百花织染的世外之地,以欢声为歌,以笑语为曲,浓情盛盛地一对鸳鸯人儿,追逐嬉闹在无尽地花海石林间。且偷妙人唇间一缕香,不解心中悱恻难禁情;空气中弥散的清幽芬芳,似有花不醉人人自醉,勾得一对人儿沉乐其中。风扬花雨,眼有迷离,轻揽玉人同心赏,且妄人世百般忧。
月照清溪上,花开山涧边,天幕盈盈月华为明灯,谷中桃李芳菲为舞伴,设下一天然舞池。怀揉玉石金弦琵琶,曼妙身姿柔展微微清风中,素袖飞舞如練,引得一头芳菲桃艳徐徐而落,缭绕轻舞抚曲的仙人儿。佳郎轻执玉箫与唇伴,凝眉带笑在侧看,为这一方惊艳的舞姿和上一曲悠扬的箫声。
手凉了,有君执合手间为取暖;身累了,有君一臂柔怀为憩;心倦了,有君暖情甜言为安抚。
只羡鸳鸯不羡仙,能心中牵挂之人,相守相携相依相伴,便是最好的事情。就如多一和元承香眼前那一藤开得正好的鸳鸯花,金银双色藤间伴,生亦同欢,死亦同眠。
无声流逝的岁月中,且行且珍惜,他们不敢妄加怠慢;在这雷鸣山中的百花幽谷中,尽情地享受着只属于他们两人的幸福美满。
两人为伴的快乐,不觉山中岁月凄苦,世上繁华已变迁近二个月之久。
终是一身俗事难推诿,作为阁中掌事的元承香,即使身在软玉温香之中,情浓得难舍难分,可他还是得挑起这家族重担。
如今身为元承香妻子的多一,自是明白夫君的顾虑。他就是她多一的天,即使她再不喜这纷乱红尘,多一也是倾心相随。
多一知道今生哪里有他,哪里就会有她多一的快乐;遂不再让元承香进退为难,一同随他回了瀚州沧澜城。
虽然时隔两年,可多一的声名并没有从真香阁一干制香师心中抹去;她现在的身份不同了,是元承香的妻子,再也不是真香阁执掌香门的奇女子。
他们夫妻二人都明白着,这俗世中的人伦纲常,并不因为他们的情投意合而改变;他们的结合,终究是有违伦常,为世人不耻。
毕竟真香阁内见过多一真容的人不多,且都是年老之辈;他们之间的阻隔,也许在十年、二十年后会消弭无形之中,对于青春年少的元承香多一夫妇来说,这等待有算得了什么呢?
于是元承香多一夫妇达成了一个共识,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夕之间?
权衡在世俗和情爱之间,他们以一种低调的方式出现在真香阁内。人前,他们是世人眼中的姑侄之亲,人后他们依旧是山盟海誓在百花谷中的神仙眷侣。真香阁内之人,看到的是元承香为香门大业请回了一尊大神,而他们夫妇俩,看到的是幸福就在不远的彼岸。
而日子会在他们的冀盼中顺利度过吗?人有千算,不如老天手中一算来得精妙,多一和元承香暂时平静的生活,无形中添上了一番波澜。
一世缘卷(六十九)
真香阁内荒置下的业务,如潮水袭来压上元承香的肩头,虽说不是什么疑难,可两个月积累下来颇让元承香够呛的。幸得多一从旁帮忙打理,元承香才不至于太操劳。
刚回府没多少时日,两夫妻正热火朝天地清理真香阁耽搁的账目,不想这时元府之内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大师请用茶,竟让您劳心奔波几遭,承香真是惭愧至极。”
元承香毕恭毕敬地递上香茗,诚意拳拳,脸上尽是愧色于面,倒显出了一副谦谦君子之态。落座之人接过元承香递过的香茗,感激地还上一佛礼,佛颜慈眉间尽是祥和之气,颇显佛家大气。
今日造访元府的客人,正是那数月前开坛讲法的得道高僧普众大师。
“施主不必挂怀于心,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衲奔走几遭也算不上什么。如今见施主这气色甚好,老衲也是放心了。”
原来,这普众是为了上次佛宝开光仪式上,元承香被佛光所牵动心魔而来。只是这两个多月来,未曾得见一面,甚是担心;今日一见,见元承香已大好,这普众倒是放下心中一桩牵挂。
“普众大师慈悲为怀,元承香心悦诚服;听小厮说,当日是大师以真力为承香化解心魔,我才得以化险为夷;大恩无以言表,还请普众大师受在下一拜。”
话毕,元承香便跪身朝普众感恩一拜;这恩情太过礼重,普众慈悲施以佛手,便急急起身扶起跟前的元承香。
“施主无需行此大礼,折煞老衲了,阿弥陀佛。”
扶起元承香之时,无意间普众又瞧见他胸口那缕光丝,似乎光芒更胜之前,普众也是颇为吃惊,随口问上跟前元承香一句闲话。
“看施主的气色,似乎心中心结已解?”
“承大师福泽,承香确实得偿所愿,心结已解。”
得偿所愿?普众脸色上微微一怔,细细地斟酌了一番元承香这话,难道他已经寻着了这种光丝之人?一时间也不敢妄下论断。
“可喜可贺施主了,能和至亲再续天伦。不知是什么样的人,让施主心心念念着。”
“您是方外圣僧,世俗间的纷乱情怀,倒是让大师见笑了。”
一团红霞绯色浮于颊上,却掩不住元承香春风得意的儿郎本色。不过,世人心中执念的情,在普众这样的得道高僧眼中,不过是一眼空念;岂不知色色空空,空空色色,不过是迷惑世人法眼的业障。
“承香~~!”
内堂里闲谈之余的两人,正沉思在自己的意境中,不想一声娇滴滴地柔声呼唤,顿时打断两人的思量。
不似元承香变幻的那般明朗,普众目光中却有眼观四象的平稳,朝着唤来的声音瞧去;只是这一眼,顿起惊澜,来人落入普众眼际中,便再也不能让普众心境定持下来。
眼中渐渐清晰的女子形容,普众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亦如十八年前那日落晖山中般清晰。像一颗钉在心头的旧刺,此时又泛起了疼痛感,提醒着普众过往所受的耻辱。
普众十八年光阴,不惜孤身涉足万里,西往天竺求取大法,为得是什么?唯独念念不忘那日这十尾天狐给普众的挫败感,若他日再有山水相逢之时,他普众定要将她降服在手中。
绝对不会错,这绝世倾城的容颜,这仙姿出众的气质,如脑海里铭记那般如出一辙。
眼前这女子,就是他苦寻了十八年的天狐。
一世缘卷(七十)
元承香倒是未曾瞧出普众面色的异样,一个健步上前便挽住多一,颇为雀跃地为她引荐着眼前之人。
“来得正好,我为你引荐一位得道高人。这是南山宝光寺的高僧普众大师,曾于承香有过救命之恩;大师,这位就是承香曾提及,日夜牵挂着的。。。。。。姑姑。”
一时不好挑明多一与他的关系,元承香也只能照旧的在普众面前唤多一一声“姑姑”。
多一无心的目光流过普众的佛颜,霎那间对上普众慧眼如炬的目光,如针尖对麦芒般心中顿时起了一阵寒颤;不知为何,这眼前的普众大师的面像竟有些眼熟,多一一时间也想不起和他有什么渊源。
忍住心中的惊奇,免得落了人笑话,多一立马浮上一抹谦恭的盈盈浅笑,朝普众微微一福身。
“民女见过普众大师,失礼之处还请多多包涵。”
心境之境波澜起伏,心潮难平,断然未曾料到会此番光景下再遇这十尾天狐。
普众灼灼的目光一刻不曾从多一身上抽离,多一元承香两人也是心中一阵纳闷;这和尚也太过无礼了些,即使不是身为出家人,也该懂得非礼勿视的道理。他这样明目张胆地瞧着多一,着实让人感觉到不舒服。
些许时光过后,普众跌宕起伏的心稍稍平和下来,也察觉到自己在人前失态。立马收起自己过于肆意的目光,双手合十,诚挚地朝他们二人敬上一佛礼。
“阿弥陀佛,请恕老衲一时失态之过;眼前这位女施主,生得好一副仙姿不凡的玉容,老衲恍然以为是遇上了九天之上的女仙降世。”
先前一席尴尬,被普众一方赞誉化解于无形,元承香也是释怀地爽朗一笑。原来,连普众大师这样德高望重的高僧,都为多一的玉颜仙姿所动,不免人前失态。
元承香莞尔一笑之间,也懂得拿捏方寸,多一的身份自是不便多暴露在人前,遂也附和着普众搪塞了一句。
“姑姑能得普众大师一言佛口妙赞,实属三生有幸。”
普众的失态,滴水不漏地落入多一一双柔眸之中,佛口之下似乎别有用心,让多一顿时有了警惕之感。可一时间,也说不上有哪里不对,只能含笑持礼静看着普众欲意何为。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皆如普众那慈眉善颜般平静,让起疑的多一看不出有什么不妥。
“元公子既然身体无碍,老衲也算了却一桩尘缘,不便再做叨扰,就此告别二位施主。”
“多谢普众大师关心,有劳您多番为承香奔波。”
普众起了去意,也不便多做阻扰,何况多一瞧着他也是满心忐忑不安,何必又惺惺作态地故作挽留。
只是,多一并不知道普众的心思,他现下不过是以进为退,身处红尘俗地诸多不变,不宜此时撕破脸大打出手。
多一和他之间的瓜葛,他日再行计较。
望着红衣袈裟的普众在目光中渐行渐远,多一的惴惴不安感丝毫没消停下来,正欲拈指一算,不想却被折回来的元承香大手一握,圈在掌心中细细摩挲着。
“想什么想得如此出神?还在为普众大师一番夸奖,欢喜得回不过神来么;啧啧,这女儿家都是一个心性,听不得别人说她美,一说便得意忘形了。”
“贫嘴!”
一时心绪不宁的多一,被元承香这无意调侃,愁绪尽散,立马浮上一副小女儿家的娇嗔样,没个好眼色的嗔怪了他一句。
一世缘卷(七十一)
打趣了怀间圈揽着的美娇娘,自然是满面沐浴在春风得意之中,唇间尽是朗朗开怀之笑。元承香将多一娇柔的身躯抱地更紧密了些,将下巴贴在多一玉颜边,小孩子气十足地嗲起声线撒起娇来。
“多儿,好多儿,你快帮为夫瞧瞧那头疼的账本吧,我都快被阁中的管事折腾死了。”
“你这散漫的性子,就是该多吃点苦头,才治得好你这懒病!好的没学会,就学会市井之徒的油腔滑调。”
多一佯装着一脸嗔怒,支着莹莹玉指朝他鼻梁一点,他却不依不饶地圈着多一,左摇摇右晃晃地诓哄着她,像个在撒娇的小猫弄得她一颗心跟猫爪挠痒似的。
“好多儿,要不你就在这陪着我;要是一刻见不到你,心总是静不下来做事情。让我成天对着这些枯燥乏味的账本,娘子就忍心见为夫在这遭罪么。好多儿,你就可怜可怜我吧。”
一声声柔情似蜜的耳语轻唤,像是给多一灌了迷心汤般,有种神魂颠倒之感,让多一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一颗冰晶无暇之心,还是敌不过他那柔情似火,朝他元承香服软起来。
“别闹了,别闹了,这里下人进进出出,看见了又要添乱子了。我答应你,还不成么?!”
多一玉莹之白的脸颊间,添上几朵含羞的桃花绯色,让元承香情不自禁地就朝她脸颊柔肤间一嘬,一亲芳泽。浓情蜜意尽染心中,让人沉醉不已,渐渐地忘记了先前普众这事情来。
得贤内助出手,真香阁耽搁下的账务,在多一手下迎刃而解。起先央求着多一帮忙的元承香,这下倒好,有这么一位精明夫人在侧协助,自己倒是落得个清闲自在。
连日来,元承香都在听涛小筑内陪着多一清理阁中的旧账,一位阁中的管事前来禀报说月前给宝光寺的供香又到了日子,遂来请示元承香是否一如既往地为宝光寺无偿添香。
得知此事后,元承香对那普众大师先前的救命之恩也是深感在怀,自然这绵薄小事断不得。账务这边有多一在,元承香也插不上什么手,便想着亲自给宝光寺送一趟供香;一来彰显真香阁的重视,二来了却一桩人情。
这等小事,元承香自是不好打扰多一,便随口支了个由头,带了两三个阁中的伙计,亲自上宝光寺走一遭。
到了宝光寺,元承香添了供香,和院内的主持客套的寒暄了一阵;不想此时一小沙弥跑来禀报,说菩提院中静修的普众大师相邀一叙。
元承香也是不太在意,既然路过宝刹,怎能不参拜下这位有道活佛呢?遂应承了下来。
添上一盏山间清茶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