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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当空第5部分阅读

公公千叮万嘱,奴婢须立即赶返仙居院。”

    龙鹰耸肩洒然道:“那明天才去玩儿吧!保证人雅不用回仙居院报到,以后都不用回去。”

    见人雅一脸不能置信,又惊疑又惊喜的神色,忍不住探手拧她脸蛋。小美人儿任他施为,颤声道:“鹰爷!”

    龙鹰差点失去自制力,爱怜的道:“明天将是人雅新生活的第一天!”

    步出御书房,脑海仍萦回人雅的倩影,也知在武曌的手段下,愈陷愈深,至乎失掉亡命天涯的资格,带着人雅可逃到哪里去?而最恼人是,明知是陷阱仍心甘情愿的投进去,且甘之如饴,这算什么娘的命运。现在只好做一天和尚撞一日钟,在最恶劣的环境下创造最美好的未来。她是女魔帝而自己是邪帝,一天未分高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而他唯一的生路,就是撃败武曌,而在现今的形势下,这是绝无可能的。

    恭候他的是令羽而非荣公公,令羽先领他到御花园无人的僻静角落,将一个长方锦盒交到他手上,道:“这是胖公公着人送来交给你的,他对你相当看重。”

    见龙鹰似要拆开来的姿态,忙道:“小将稍作回避。”

    龙鹰道:“没关系!这是一对名为袖里乾坤的护臂,乃八十年前江淮杜伏威的独门兵器。”

    令羽两眼放光的道:“我听人说过,那是兵器中的极品,价值不菲。”

    龙鹰笑道:“待老子干掉薛怀义后,拿去押他娘的五百两银,不是可一起去花天酒地吗?”

    令羽忙道:“这是有银两也买不到的宝物,而且鹰爷何须到青楼去胡混,谁及得上我们上阳宫最漂亮的俏宫娥?”

    龙鹰大讶,肃容道:“副统领是如何知道此事的?”

    令羽耸肩道:“这是上阳宫人尽皆知的事,圣上特别挑了人雅贴身伺候鹰爷,令我们一众兄弟羡慕得要命。”

    龙鹰暗骂,武曌故意放出风声,薛怀义晓得后,会失去仅余的一点理智,若他还有理智的话。

    装好护臂,把空锦盒交给令羽处理,朝离宫的方向走去,见令羽欲言又止,道:“大家兄弟,有什么话尽管说出来,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令羽叹道:“鹰爷最好不要离开上阳宫。”

    龙鹰道:“避得一时避不开一世,我还要到宫外吃喝玩乐。”

    令羽苦笑道:“小将明白鹰爷英雄了得,不过薛怀义非比寻常,若他来惹鹰爷,除非圣上下旨,否则没人敢插手其中,包括我们飞骑御卫在内。此人天生神力,最惊人是能把外家横练转化为内家横练,不惧兵刀,普通真劲根本奈何不了他,兼之身经百战,未尝一败,所以虽是仇家遍地,到今天仍活得八面威风。想不到小佛爷竟是他的人。”

    龙鹰拍拍他肩头,微笑道:“他的好运道将会在今晚结束,我斩了他的臭头后过两晚和你们去喝酒。”

    令羽知没法说服他,沉吟片刻,道:“今天鹰爷问清楚被跟踪的情况后,立即提议独自划艇,是否预悉会于途中被人行刺?”

    龙鹰见他对自己有情有义,不忍瞒他,点头道:“正是如此!但不要问我个中内情。”

    令羽难掩惊异神色,叹道:“鹰爷真神人也。”

    龙鹰道:“比之那女刺客,薛怀义如何?”

    令羽无话可说,转变话题道:“鹰爷和推事院的来俊臣有交情,对吧!”

    龙鹰奇道:“你怎会晓得?委实算不上什么交情,只是泛泛之交吧!”

    两人步入主殿所在的大广场,离观风门有数千步的距离。

    令羽现出理该如此的神色,道:“因为现在来俊臣正在门楼外等待鹰爷,这种人鹰爷最好敬而远之,宫内没人喜欢他,他亦没有任何朋友。如果有一天他横死街头,陆大哥肯定没法抓到凶手,因为想杀他的人实在太多。”

    第十八章 前因后果(下)—八方风云(上)

    龙鹰心中苦笑,为来俊臣难过,不论他当的官如何大,又有啥人生乐趣。不过罪魁祸首是武曌,推事院乃她剪除异己的工具,不过来俊臣为虎作伥,本身就不是正人君子。

    此时离门楼不到千步,令羽停下来,发自真心的道:“鹰爷三思。今天鹰爷连场激战,不若休息一天,待明天离宫如何?”lwen2

    龙鹰不解道:“因何副统领像晓得我一踏出宫门,立即遇上薛怀义的样子?”

    令羽苦笑道:“因为自午后时分圣上颁下命令,明言不准薛怀义和张氏兄弟踏入上阳宫半步。稍后薛怀义声言只要鹰爷踏出上阳宫,他会和鹰爷来个生死决战。”

    龙鹰心忖原来如此第十八章

    前因后果(下)—八方风云(上),武曌借他之手杀薛怀义之计,成功了一半,另一半还看他龙鹰。

    令羽道:“现在皇城空前热闹,没人肯回家去,因为鹰爷若要返丽绮阁,皇城乃必经之路,现在大小官儿全体留在那里看热闹。”

    龙鹰长笑道:“想不到我龙鹰平生第一场决斗,竟有万人空巷的盛况。”

    令羽大惊失色道:“第一场?”

    龙鹰轻松的道:“对我来说是第一场,对他来说是最后一场。令副统领不用劝我哩!有信心一点。”

    言罢燃烧起火红的斗志和决心,朝正门楼举步。

    为了所有被这假和尚杀害的人,为了胖公公,为了人雅,此战是许胜不许败。

    龙鹰离开上阳宫,牵动皇城的整个神经,像一个涟漪般扩散。而他和薛怀义的决战,已成离弦之箭,势在必发。

    来俊臣再没有昔日的神采,茫然道:“发生什么事?皇城从未在这时分仍有这么多人集结,比得上举行祭典的盛况。”

    太阳在西山边缘上徘徊,发出万道霞彩,染红半边天。寒风从右方第十八章

    前因后果(下)—八方风云(上)洛水吹来,天气明显转冷。际此决战当前的时刻,格外有肃杀之意。

    与他并肩而行的龙鹰正心中嘀咕这酷吏头子竟如此胆识过人,敢际此风头火势之时找他吃饭,闻言道:“今天来大人干过什么事?”

    来俊臣苦笑道:“不瞒鹰哥儿,早朝时在小臣身上发生很不幸的事,累得我整天躲在官署忙个不休。唉!现在很心烦!”

    以往龙鹰在宫内走几步都有兵卫前呼后拥,独这次任他一人走出上阳宫,当是武曌撤去对他的保护。由是观之,皇城的禁卫理该收到指令,不会插手到他和薛怀义的事上。龙鹰比任何人更清楚自己的情况,国宾只是个虚衔,事实除与他有接触的如令羽等人外,在其他人眼中龙鹰只是武曌的新宠玩物,而和薛怀义纯属新旧宠间的争风吃醋,谁死掉没有人在乎,甚至死不足惜,哪想得到武曌是借新一代邪帝之手。去掉心腹之患,借势展开继除掉魔门后,另一轮掀起腥风血雨和江湖大动荡的阴谋行动。

    龙鹰问道:“看来大人的神色,却是一副大祸临头的模样。”

    皇城东向上阳宫的入门处,聚集大批人,不少穿便服者,看情况该是武林人物,藉与相熟官员的关系,到来观战,见龙鹰昂然而至。立即起哄,投往龙鹰的目光,不无鄙夷之色,特别见到伴他来的是在他们心中做尽伤天害理的事、凶狠成性的来俊臣。

    龙鹰对他们的注视安然自若,一派我行我素的态度,来俊臣却被看得浑身不自在,皆因心中有鬼。

    来俊臣低声道:“究竟是什么事?都在看你。”

    龙鹰道:“不用理会他们。我们到哪里吃饭?”

    龙鹰和来俊臣踏足八方馆最高第三层的一刻,原本喧哗震堂,气氛热烈的食堂倏地变得鸦雀无声。那种从嘈吵转变为寂静本身已是强烈至令人有透不过气来的沉重压迫。

    近六十张桌子座无虚席,有些挤迫得插针不下,只余中央处的一张空桌,专供两人之用。坐下后,大堂稍复原况,但声音明显降低。

    来俊臣一头雾水的低声道:“为何如此异乎寻常,与鹰哥儿有什么关系?”

    伙计来了,来俊臣心不在焉点了几个小菜后,龙鹰笑道:“他们在等看好戏,不要理会他们,先说来大人的心事。”

    来俊臣颓然道:“今早狄仁杰重提刘思礼一案,我本不放在心上,因为这样的情况已非首次,以往圣上总会压下去。岂知今回圣上一反常态,不但一口答应,还着狄仁杰亲自处理。唉!圣上等于翻自己的案,不过她当然不会有事,有份在背后策动的武承嗣更会推得一干二净,最后拿我去祭旗。狄仁杰一向恨我入骨,怎肯放过我。现在我是求助无门,希望鹰哥儿能为我尽点人事。”

    龙鹰恍然,来俊臣是有求而来,不过念在总算有段“交往”,听他吐苦水算是尽点朋友道义。旋又想到胖公公曾提过端木菱因两件事来见武曌,一是薛怀义霸占白马寺,另一件事大有可能是这桩来俊臣炮制的冤案,否则怎会这么巧的,这么看来俊臣确是大祸临身,成为另一政治牺牲品。

    思索至此,想到端木菱不应错过这场决战,理该在皇城某处,至乎此食堂之内,不由目光扫射,接触到他魔眼者无不不自觉地垂下目光,只有附近一双精芒湛动的深邃眼神,正凝然不动地回敬他。此君二十许岁的年纪,身材魁梧,长相豪猛,灰色武士服加御寒披风,一派高手风范。正在他耳旁说话的人亦是一表人材,穿的却是皇族的服饰。

    沉声道:“他们是谁?”

    来俊臣心神恍惚循他目光瞧去,回过头来后道:“是有关中剑派第一高手之称的万仞雨,被江湖誉为继少帅寇仲后的超卓用刀高手,就是他万里追蹑的擒拿你大师兄仇本初,旁边与他说话者是李旦的儿子李隆基。我的娘!万仞雨到这里干什么?”

    龙鹰道:“我来为你测字?”

    来俊臣愕然道:“鹰哥儿懂测字吗?”

    由于圣帝府最多江湖旁门左道的书,测字的书看过好几本,自问颇有心得,而来俊臣的灾祸属神仙难救那一种,只好诉诸苍天鬼神,让他有个明白。

    龙鹰淡淡道:“一笔能知心中事,一画能知事之机。来大人想起哪个字,请说出来。”

    来俊臣想都不想说道:“那么测个‘人’字吧!”

    龙鹰说道:“这个‘人’字该曾在来大人心中盘据了一段时间,否则怎能一口道出。”

    此时三碟小菜来了,还有两个冷盘和一碗汤,作为东道主的来俊臣边请他起筷,边道:“因为我觉得做人很痛苦,求官时哪理得当什么官,入仕第一,岂知鬼遣神差的进了推事院,秉承圣上‘不峻刑名,不可摧j息暴’的旨意,落得今天的下场。做人真难。”

    龙鹰随意吃几口,道:“来大人一口说出个‘人’字,人加口为囚,大人恐怕难以免祸。”

    来俊臣给吓得脸无人色,颤声道:“怎么办?”

    龙鹰道:“来大人勿要慌张,我不是也曾被囚吗?囚并不是杀,‘囚’再加‘一’是因,可知因果早有前定。来大人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吗?”

    来俊臣叹道:“没有一晚睡可安寝,闭上眼就有冤魂来索命,可以的话今晚便服毒自尽,想起凌迟真的宁愿死掉,又怕到阴曹地府更不好过。如果今次避过大祸,我愿意捐出多年搜刮得来的钱财,然后削发为僧,以赎前愆,若能从头来过,就算讨饭也不进推事院。”

    龙鹰道:“来大人再说一字,看灾祸何时降临。”

    来俊臣亦是想也不想的道:“就测个‘木’字。因为我属‘木’命。”

    龙鹰道:“‘木’加一为未,指的应是明年中的未月,来大人仍有七个多月可想办法。你想我怎样帮你忙呢?”

    来俊臣见仍有时间缓冲,心神大定,压低声音道:“我想鹰哥儿助我弃官逃亡。”

    龙鹰道:“如果我今晚死不了,而来大人又的确肯捐家产和削发为僧,此事可从详计议。”

    来俊臣大感错愕,正要说话,一人扬声道:“刚收到消息,薛师正从白马寺策骑奔来,鹰爷如欲明天再来光顾八方馆,何不立即赶返上阳宫睡觉,大家亦可早点休息。”

    食堂立即静至叶落可觉。

    来俊臣终晓得是怎么一回事,登时色变,轻轻道:“说话的是宋之问,乃张氏兄弟府内食客,诗文方面颇有名望。”

    龙鹰一眼都不向说话者望去。此人说话阴损,既讥他不是薛怀义的对手,又暗讽他是武曌的玩物,但他却毫不动气,魔种在这种山雨欲来的庞大压力下,其力量不住蓄聚。喝道:“说话者何人,给老子报上名来!”

    宋之问始终是文人,虽说有张氏兄弟撑腰,但给龙鹰用这种带有威吓性的江湖口吻当众叫阵,一时竟不敢答他。

    另一个雄壮的声音在龙鹰左旁扬声道:“本人褚元天,在魏王手下办事。刚才说话的宋先生对鹰爷实是苦口婆心,句句金玉良言,却惹得鹰爷不满,令人为他不值。”rq

    第十九章 八方风云(下)—决战皇城(上)

    这几句比宋之问说的更抵死,登时惹起哄堂大笑,显见大部分人站在与龙鹰对立一方,当然不看好他,且不会怕他报复寻仇,因为在他们眼中,此时的龙鹰与死人没多大分别。

    今次龙鹰的反应出乎所有人料外,别头过去盯着说话的大汉道:“原来是褚兄,如果龙某十招之内,令那假和尚长棍脱手,褚兄便代主子输我十两黄金,反之龙某赔你十两。”说罢露出雪白牙齿,现出个阳光灿烂般的笑容。教人感到他不但临敌从容,更是完全不把即将到来的决战放在心上。

    全场为之哗然。

    褚元天不愧高手,神色不变,哑然笑道:“假设龙兄不幸被人撕作八块,教褚某向何人追讨欠账?”

    今次再没人敢发笑附和,因晓得龙鹰大不简单。

    褚元天改称“龙兄”,而自称“褚某”,摆出江湖事江湖决的姿态。

    来俊臣很想出头为龙鹰背起赌金,只恨他一开口,立即得罪魏王武承嗣,会令他现在的处境更不堪,终不敢说话。

    龙鹰明白他的苦衷,毫无怪责之心。此事本很易解决,只要他立即掏出十两黄金,掷之于枱,眼前难题迎刃而解。只恨不要说黄金,他拿不出一个子儿来。

    倏地一个故意压得低沉的声音在靠窗角落处一桌传来道:“赌注可由本人负责,不过龙兄赢钱后,须分一半给我。”

    食堂内一阵马蚤动。不住有人站起来或探首观望,看是何方神圣竟敢公然开罪出名记恨的武承嗣,到见“他”坐在狄仁杰身旁,虽仍不知是谁,均清楚必是大有来头之辈。而听他语意,对龙鹰显然信心十足。

    龙鹰一眼瞥去,心中剧震。认得是改穿男装便服又戴着帽子的静斋仙子端木菱。她果然来了。

    再没有其他人敢答口。狄仁杰桌子的人开口说话,立告壁垒分明,变成武承嗣为首和以狄仁杰为首的两大政治集团。通过龙鹰以另一种形式较量。试问谁敢插手?即使张氏兄弟一方亦不愿随便开罪任何一方。

    武曌登基后,随之而来就是皇储人选的问题,现时被封为太子的李旦。谁都知道是武曌一时之计,纯属过渡性人物。

    武承嗣为切身利益全力支持武曌,大举诛戮李唐宗室,一向自视为武氏天下的当然继承人,只是遭以狄仁杰为首的重臣大将激烈反对,令武曌不得不以大局为重,暂时搁置。

    狄仁杰等属意的是李显,一来他曾当过短暂的皇帝,更因居长,拥有储君的合法地位。而现时朝廷的斗争。正是环绕帝位的继承权展开。

    褚元天旁一个谋士型的中年书生好整以暇道:“张某也想学鹰爷般问阁下一句,说话者何人,够不够资格代国老发言,事后能否拿出十两黄金来。”

    来俊臣向龙鹰道:“是武承嗣的头号谋臣凤阁舍人张嘉福。”

    虽被提到封号,狄仁杰仍含笑不语。

    作男装打扮的端木菱从容道:“有金子和没金子有什么分别呢?在下从来不赌。只因这场摆明只赢不赔,方来凑兴。”

    众皆哗然,一时间议论纷纷。

    一个雄壮悦耳的声音忽然响起,将所有喧吵全压下去,哂道:“张嘉福枉你自负才智,能坐在国老座旁者。岂是等闲之辈,只是她的眼力,便不只值十两黄金,我敢以性命担保,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