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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心默许第3部分阅读

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人了。

    全小贤看他关上门,心底一片茫然,坐到沙发上,捂著脸痛哭。

    稍晚,真的有侍者送来丰富的餐点,她拭去泪,前去应门,看见餐车上送来的是素食义大利面,心底深感意外,这一定是费允翔替她点的菜,他竟然会费心的为她点了她习惯的素食,她沮丧的心情突然好过了些。

    但毫无胃口的她走回沙发,蜷起身子,合上双眼,再也不让过多的想法来侵乱她已疲惫不堪的心。

    全小贤醒来时,已是一室强烈的日光,她再也睡不著,舒展僵化的四肢,看看房里,餐桌上的食物不知何时已被撤走了,换上的是一客炒面,但房里无人,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她不确定费允翔是否回来过?

    也许他还住在另一个房吧!早知如此就不必蜷在沙发了。

    她走向露台外,下意识地朝舺板上找寻他的身影,并没有看见他,心情沈郁地回到室内,拉上阻隔强光的纱帘,一个人在房里无聊地踱步。

    一个钟头过了,他仍没回来,她试著想开门探探外头,却发现房门被锁上了!

    她跌坐到沙发上,情绪很糟,很想歇斯底里的尖叫,他预备把她关在这里多久?至少也让她到舺板上透透气啊!他真是太坏太坏了!

    她在心底骂了他好久,做困兽之斗,最后绝望地倒在椅臂上,任由泪水淌落……

    七点整,天色已暗,她听到门锁的声音,门被打开了,灯也被打开,她把哭肿的眼埋在臂弯里,避开刺眼的光线,也避开那个开门的人。

    “怎么不开灯?”费允翔一进门就看到她倚在沙发臂上,动也不动,而他派人送来的午餐也全都未动,走近她,俯身一瞧,她不理人。

    “为什么不吃东西?”他问。

    见她仍不回应,他强拉她起身,终于瞧见她满脸泪痕,一脸失神,他的心就像被鞭挞过那么疼,他好心地把房间整个让给她,就怕看见她哭,没想到她还是哭著,怕她饿,派人送餐饮,她也不吃,这么下去怎得了?

    “要不要跟我去吃饭?”他有点苦恼地问。

    “是……出去……外面吗?”全小贤注视著他,本以为自己会拨开他的手,恨恨地捶打他,但当她见到他眼底的担忧,她有点怔住了,忽然不想那么做了。

    “没错。”他应允。

    “我去。”说什么她也不想再一个人待在这里,像颗闷坏的咸菜。

    “去洗把脸,我等你。”他声音沉沉的,听起来像关怀。

    她温吞地走进浴室,用冷水把脸洗干净才走出来,他什么也没说,竟握住她冷冷的小手,把她带出舱房。

    她怔怔地看著走道的前方,心缓缓地流淌过一道道热热暖暖的东西,她不知自己的感觉代表什么,她并不厌恶被他牵著手,心底也没有想像中那么怕他或那么气他。

    要接近电梯时,走道中央迎面而来两名美国胖子,他把她拉得更近,搂住她靠边走,直到那两个大胖子顺利通过了,他仍没有放开她。

    “我们……不该这么亲……近。”她本想说亲密,却又脸皮薄不好意思把话说得太白。

    “是吗?”他低头瞬过她一眼,漫不经心地说:“我是不想你溜了。”

    她胀红脸,立刻甩开他的手,不让他搂著,气自己多嘴多舌说错话,跟一名冷血的特务在一起,她怎可以被自己善感的心绪牵著走?

    “我能溜到哪里?大海吗?”她瞪他。

    “少孩子气了,你瞪人的样子真像个小孩。”他笑。

    她很不服气,他竟这么笑话她,她的脚步也和他拉开距离,就连跟他并肩走都不愿意了。

    费允翔瞧她闹脾气,一个人走在后头,手一伸把她掳了过来,定在身边,可不容她造次。“你是想吃义大利餐,还是西餐、中餐?”

    “我要吃的,这里绝对没有。”她力气敌不过他,嘴皮子总不会轻易认输。

    “哦!说来听听。”

    “我要吃我妈煮的饭。”她以为这是难题。

    “家乡菜,那也是我想的,原来我们都想吃有妈妈味道的菜,真有默契。”

    她白他一眼,真不知他是说真的还是说假的,或者只是捉弄她?

    当他们一起搭上电梯到了地下楼的餐厅,走进一家叫“大厨的私房菜”中式餐厅,她坐定了,看了菜单才知他并没有晃点她,但她要自己别太信任他,要自己理智点,在她还没真正“认识”他之前,她都不该掉以轻心。

    “想吃什么尽量点。”他很大方,招来侍者点菜。

    “你要养我,我怎么会客气。”全小贤双手拿著菜单瞧,双眼从菜单上端瞥他,不怀好意地说。

    费允翔也瞥著她,目光悠然,虽没有答腔,可他笑得好坏。

    她猛然低下头,气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他那样的眼光惹得心悸,胡乱地点了十道中式私房菜,也不知自己是点了什么。

    一旁的侍者收回菜单后,她失去了菜单当“防护罩”,直接地面对他让她显得心乱,枯坐著也不知手要摆哪里,很不自在。

    “你还没告诉我这艘船要航向哪里?”她忍不住先开口,问他目的地。

    “它只有靠岸加油,停泊接送宾客,二十四小时几乎都在各大洋绕行……”

    这……是哪门子的回答?她瞠目,瞥著他喝下侍者刚送上桌的瓶装海尼根。

    “我是说……”她不信他会不懂她的意思,费事地想解释,可恶的是她和他之间的桌面突然出现了“两座伟岸的山峰”和“一袭金色帘幕”的障碍物!

    挡著她的是那名曾在舺板上跟他有说有笑,身材姣好的金发尤物,她穿著白色的紧身衣和短得不能再短的热裤,倾身亲密地吻了吻费允翔,完全无视于她的存在,两人还低声交谈。

    全小贤憋著气,数数他们约说了三十秒的话,可是她一点也听不见他们说了些什么;那女子临走前还回头对费允翔抛了个媚眼,然后用一种近似同情的目光瞥了她一眼;全小贤眉揪紧了,感觉全身像突然长了刺似的。

    “她是谁?”她问。

    “朋友。”他简单地回答。

    全小贤满心失意地瞅著他,相信他没有说真话,因为他的目光并没有正视她。

    唉!就算他据实以告又如何?她又不是他的谁,就连朋友的关系都有待商榷,她怎能期待他对她坦然以对?

    这时侍者上菜了,桌子上满满是令人食指大动的佳肴,可她忽然不饿了,食欲不见了。

    费允翔看得出她又在闹别扭,她的别扭,他可是见识过了,虽然他不确定她现在是为了什么闹孩子情绪,但他不希望她又掉头就走。“你该知道的事,到时候你就自然会知道,现在别问那么多,可以吗?吃饭。”他倾身把她的筷子塞到她手里。

    她注视他深邃的眼,眼神里没有一丝调侃,倒像在执行一项严肃的命令那般,她心生警戒,至少为了自己的小命,她不该惹毛他。她默默地握住筷子,吃了饭菜,但她仍没有“开荤”,只吃了青菜。

    费允翔注意到了,淡声说:“我大哥如果知道他有这么诚心的信徒,一定会感动到睡不著的。”

    全小贤忽地被他的话刺痛了心,难道他仍不知她恋著的人其实是他吗?!

    唉!可是她永远不会再当著他的面,说些喜爱他之类的话了,她失去了那份勇气和单纯的爱恋心情。她仍想问自己还爱不爱这样的他?可她连给自己解答的勇气也没有。

    “吃饱了,谢谢招待。”她放下碗筷,拿了纸巾拭拭嘴,态度陌生且冷淡。

    费允翔心领了她这么冷的谢意,招来服务生,出示房间钥匙做为签帐依据,服务生登记了房号,他随即起身说:“走吧!”

    “原来,在这里吃饭挺容易的,只要拿著把钥匙,让他们确认入帐就可以了,那明天我就可以自己来吃饭。”全小贤试探他会不会“施舍”这项自由给她?

    只见他冷不防地伸手,握住她的肩头,嗤声说:“恐怕你不能单独行动。”

    她骇住,缓缓和他的目光接触。

    “在我下船之前,我都会看著你。”他语带嘲弄。

    她感到奇怪,他这么说,听来好像他会先下船似的,想问,但她知道她一定得不到他的回答,也认清了自己失去自由的处境,她不再东问西问了,既然无力反抗,就只好像个受约束的小学生,被他扣著肩走回房。

    进了舱房里更令她意外的是,他直接走向房里唯一的一张大床,舒服地躺下,还拿遥控器打开电视看。

    “你……不走了吗?”她站在上锁的门边拘谨地问。

    “这是我订的房,我为什么要走?”他看著电视,没瞧她一眼。

    她呆住,言下之意是,她才是个不速之客,而他们得同处一室,直到船航向那不知名的地点?

    她脸发烫,心冒出滚滚热流,千不该万不该,她在此时想起和他的一夜情,他的吻和壮硕的身子,他们曾合而为一!她莫名地开始紧张。“那……那……现在我要做什么?”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去洗澡,睡觉。”费允翔耐著性子说,打从带她上船,他就知道他的假期也泡汤了,她成了他甩不去的包袱,从现在直到他执行下一个任务之前,他都将会不得安宁。

    “那……我要睡哪里?”全小贤有点恍神地问。

    “随你高兴,跟我分享一张床也可以。”他没辙地说。

    她心里很不好受,想他是在嘲讽她吧!她低下头,不让他看见她受伤的表情,幸好房里还有一张沙发,她才不会傻得去分享他的床,那她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笨第一次是无心,第二次是不小心,第三次就是不用心了,所谓事不过三啊!

    她默不作声地躲进浴室里,上锁后开始从头到脚的清洗自己,洗好澡,吹干头发,一身轻松睡意自然而然就来了,她好想现在就躺到沙发上,什么也不管的睡一觉,可是在她解开浴巾时才惊觉──她没有可换的衣服呐!

    他是没有注意到她的需求,还是故意让她受窘?

    她注意到架子上有一件舱房提供的浴袍,灵机一动的赶紧“占有”这唯一的一件浴袍,动手把换下的衣服洗好,挂在衣架上让空调把衣服吹干,明天好有衣服可换。

    可是她能只穿著浴袍走进房里吗?她的“内在美”是镂空状态呢!万一春光外泄,出现了什么养眼的画面,不就便宜了他!

    她左思右想,再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只能把浴袍的腰带拉得紧紧的,把自己仔细包裹著,不想他发现她的窘境。

    做好准备,她踌躇地走出浴室外,瞧瞧他,他已睡著,电视仍开著……她暗暗吁了口气,蹑手蹑脚地走到电视旁关掉开关,熄了灯躺到沙发上,身子一接触柔软的沙发才知自己有多疲惫不堪,舒了舒腰肢,她闭上双眼睡著了。

    费允翔并没有真的睡著,他只是闭目养神,不想看到她出浴时香甜可口的样子;他对女人太热悉,女人在洗澎澎后特别诱人,而他刻意地避开了她,因为……他忘不了她甜美的滋味和那一夜她带给他的疼痛,他必须回避男人和女人共处一室时难免会发生的事。

    他要她太容易,只要她心底还有他,他只稍加把劲,她就会重回他的怀抱,但那对她并不公平,因为他虽然喜欢跟女人在一起,却没意愿放开自己的心去爱上一个女人!

    但她不同,她会因为爱上他,而全然地投入心神。她对他的爱情,他心领了,毕竟他们之间的背景差异太大,他的工作充满不可预知的危险,他不能让她冒险来爱他,也不让自己有负担,除非他退休,但那不太可能。

    而今晚他已拜托也在邮轮上度假的好友芳达帮忙保护她,在明晚后负责利用特殊管道把她带回他在德国的寓所,到时她的身分将有所改变。

    芳达同意了,她跟他同是安全组织的特务,身手一流,私人情谊不错,是可以信赖的朋友;而他得在科威特下船,他临时接到一个特殊的任务,迫使他必须提早结束假期。

    在他下船前,他希望她别再来左右他的心,他不能再受到她的任何惑动。

    “让我再见你一面就好……”一声模糊的呓语从沙发那端飘来,不一会儿他听见她发出柔细的微鼾声。

    她说要见谁一面?梦话来自人的潜意识,常是自发性的语言。他嗤笑,不以为意地放下手上的电视遥控器,下床去开了小灯,打算进浴室冲凉,不经意地瞥向她──她侧躺著,睡著的小脸像婴儿般稚气,长发恍若云雾散在胸前,纤腰下的浴袍微微敞开,露出一双白皙的玉腿……此般美景,怎不令人想要驻足欣赏?

    他摇头,要自己修身养性,即使他喜欢著她!虽然他不曾向她表明,但打从他决定搭救她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喜欢上她了;打动他的只因她叫全小贤,从小爱慕著他……他不是冷血动物,他也有被打动的时候,换做是别人,他绝不会那么费尽心思的去保护。

    他无声地走向她,把她抱到床上,轻柔为她盖上被子,预备把床全让给她,而他要出去找点别的乐子打发时间,他绝不让夜变得漫长而难耐。

    踅进浴室冲凉后,他独自离开了。

    第六章

    早上,全小贤舒服地在床上翻来翻去,心想现在不知是几点了,她竟睡得这么香……咦!不对啊,她应该是睡在沙发上的,怎能翻身翻得这么自在?

    睁开眼一瞧,她竟是在床上,怎会这样,难道……她又失身了?

    她惊愕地坐起身来,把身上敞开的衣领拉紧了,小心翼翼地往房里瞧,里头很安静,费允翔似乎不在。

    她赶紧下床到浴室去看看衣服干了没,可是一进浴室她傻住了,她的衣物全不见了!是他偷了她的衣服吗?他安的是什么心啊?他人呢?她气急败坏得差点跳脚。

    叮当、叮当~~

    这时门铃声响起,她困窘地从浴室走到门口,哭丧著脸问:“谁?”

    “客房服务,帮您送整烫好的衣服来了。”是服务生。

    全小贤狐疑地把门打开一道缝,看见服务生手里捧著的正是她不知失散多久的衣服;她好惊讶,讷讷地接过来,问道:“我没有送洗啊!”

    “昨晚是你的先生交代我们限时清洗,今早送过来。”服务生清楚地点明了是“她的先生”所为。

    她怔在那儿,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关上门时,脸已红透。真不知是费允翔自称是她的先生,还是服务生弄错了?但“她的先生”那么新的名词让她一颗心好慌呵!换言之,她不就成了“费太太”了,她把衣服搂在胸前,竟站在那里发怔起来。

    许久她才回魂地把衣服放在床上,走进浴室去梳洗,奇怪的是她往浴室的大镜子一照,里头竟是一张微笑的脸。

    她在暗笑什么,只是被误认,她也能这么暗自欣喜?可见她还是爱著他的吧!

    “唉!”她不禁叹息,爱就承认了呗!都爱了那么久,早就成了习惯了,就算他是特务又怎样?就算有点不能接受又怎样?就算她的命掌握在他手上又怎样?难道她不能重新的去熟悉他,赋予自己的感情一个新生吗?

    当然是可以的,只要她愿意,她一样可以好好爱他,说不定他也会迷恋上她,就放她自由啦!她心中浮现了希望之光,笑得更灿烂。

    “ㄘㄟˊ~~你就是永远都有颗赤子之心,学不来什么叫成熟、内敛!”她指著镜子的自己嘲笑,打开水龙头,开始梳洗,很想快快去换上那件“她的先生”送洗的衣服。

    洗完脸,刷完牙,她就边走出浴室边解开浴袍,自然而然地松了衣带,酥胸半露就要脱下之时,蓦地察觉身上只穿著一件泳裤的费允翔竟立在窗边!

    “你……你……”她羞红了脸,火速拉回袍子,紧紧揪住衣襟。

    “又不是没见过,干么那么……拘谨?”费允翔爱笑不笑地说,瞬过她白里透红的小脸,差那么一点他就有眼福了,可惜她不像其他女人那么放得开。

    “你……去哪里了?”她眨著眼害羞地问他,他那直勾勾的眼神,盯得她一阵心悸,双腿都隐隐发颤了。

    “去玩舺板上的人工冲浪。”难得的,他没有把握住这短促的假期,留连在哪个艳遇的温柔乡里,他只是去冲浪,消耗?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