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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者第6部分阅读

    晌午,外婆和亚梦来了。这是母亲前次赶集稍信叫她们来的,由于母亲趁志宏回家来杀猪,明天赶集上街去卖。

    下午,志宏从学校回来了。亚梦,外婆和母亲三人坐在家里聊家庭琐事。

    亚梦看见志宏回来,莞尔一笑:“你今天回来那么早!”

    “我有意早回来!怕下午杀猪!”

    志宏挪了把椅子坐下。

    母亲突然看见志宏穿着一双新皮鞋,特别地吃惊问:“你到那儿得钱买皮鞋?我说你有钱就是乱花,买了几双皮鞋了,志成一双也没买!”

    志宏看着亚梦,笑着说:“你以为是你的钱?这钱是白痴的钱。”

    亚梦暗自好笑。这鞋是她去志宏学校玩,给他买的。

    母亲没注意,责骂:“谁对你好?你不是拿家里的钱,我不相信了!你若是这样,明年你上学,你自己找钱!”

    “家里的钱?——是亚梦白痴给我买的。”

    母亲听了,笑了笑说:“真不要脸!还要让妹拿钱给你用!”

    外婆笑着在旁插嘴说:“有什么不要脸的?以后有钱,拿给他用不也是一样的吗!”

    大家坐了一会儿,志宏忽然对母亲说:“妈,这个星期二,我听同学说志富到苗匡去没收赵二毛的vcd,差一点被下岗了。我们同学问我:‘志宏,你认识你们那儿派出所赵志富吗?’我说,他是我堂哥!我同学说:‘完了,我不知道是你堂哥!他去没收我表哥的vcd下岗了。快点,不然来不及了。’我当时没钱,便借了60元钱,才到人事局,公安局,给局长送一条红塔山。我还陪他们玩了两天。”

    母亲问:“你怎么找得到这些人呢?”

    “这些人?他们都是我同学的老爸。”

    “是你的同学介绍你去的?”

    “我常在他们家玩。他老爸和老妈都认得我,对我也很好。我去说,志富是我堂哥。他们都说,没关系。”

    “你若不去,怎么办呢?”

    “怎么办?自己到沿海去打工!”

    母亲很自豪地和亚梦夸耀:“多读书,人要变得聪明些!熟悉的人也多一些!如果是我们遇到这件事束手无策,有钱找不到门儿送。”

    亚梦只是痴痴地盯着志宏没说话。

    “……有人说我送儿子读书,不如送儿赶集。读书人还是要比没进学堂的人聪明些。”

    他们正在说,志成回来了。

    母亲则对志成说:“志成,你去晒谷场大伯家去借两根杀猪凳来!今晚要杀猪!”

    志成看见志宏在那儿坐着聊天,母亲没叫他去,有点厌恶,没吭声去了。

    志成到大伯家借凳,伯妈很不舒服。志成在寨子里没其他人家借,只有硬着头皮借了。他回到家气唬唬地对着母亲发气:“每次借东西叫我去,你们怕别人白着眼睛骂,我不怕!”

    母亲知道他伯妈这人,问:“是不是你伯妈说什么了?”

    “她说,我家什么都去她那儿扯!下次我不去借了!”

    “这婆娘!她说话从不考虑,只管说出来!她志富要不是志宏给他求情,他有冤没地方诉!”

    母亲没好气地说,“志宏还把他们当自家人,出事费心费力的,以后你别理他们。”

    母亲把事情全告诉给志成了。

    继父抓猪草回来,听见母亲与志成说话便问:“你们请帮忙的人了吗?”

    “叫志成去吗!”母亲说。

    “要去,快一点!”

    母亲看见志成站在一旁发愣,催促道:“你去吧!”

    志成去了。

    母亲又把赵志富的事讲给继父听。

    继父责骂:“志宏真是蠢!你自己这么穷,他有钱借给别人,他怎么不借给你?”

    “刚才志成去借她一张凳子啰啰唆唆的。”

    吃了晚饭,志成看见亚梦和志宏甜言蜜语的,心里很委屈,出去玩了。

    母亲看见志成往外走,问:“你到哪儿去?”

    “出去玩!”他没好声气地说。

    “今晚你要回来吗?”

    “我不回来了。”

    平时,志成若是和寨上年轻人吹牛聊天晚了,他就和周老四睡,不回家了。

    母亲没有反对。

    这晚,志成没睡好觉,心情特别烦乱。他最害怕亚梦出现在他眼前,但是又渴望。自从亚梦回来以后,家庭发生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母亲对自己有了偏心,更别去提其他人了。他感到好可怜,孤独,落寞,不知不觉泪水浸湿了枕巾。他越想越觉得不安宁,便穿衣起床了。

    周老四看着窗外一片漆黑,鸡还没打鸣。

    “你怎么了?鸡还没打鸣呢?”

    “我睡不着!”

    “是不是想表妹?”

    志成脸一热,很羞愧,说:“不是,那敢去想这些事,是那天去砍枋枋把自己累坏了,现在每晚到半夜就睡不着。”

    周老四看见志成起床了,他也跟着起床。

    “你怎么不睡了?”

    “我也睡不着。走,去你家吧!”

    母亲早已起床料理家务了。志成回家帮着挑水劈柴。

    杀了猪,继父叫志成和屠户收钱,害怕回家算帐和母亲吵架。

    “志成,你今天没事,去和姐夫收钱!”

    志成也害怕收钱,一脸不悦对继父说:“真没本事!收钱不知有什么了不起!”

    “你在家做什么!假若我死了,你们今天不卖肉吗?”继父吼着。

    “好!我去!”志成很愤怒地说。

    继父看见志成发怒了,没好声气地说:“你不去,我也不去!”

    志成气了说:“别说外人不把我放在眼里,连家里人没把我放在眼里。”

    继父听志成这一说,他知道志成的心情很委屈没说了。

    吃了饭,志成和继父上街去了。走到街上,志成对继父说:“你回去吧!我在这里收钱!”

    继父看见他皱着眉头,绷着脸,怕他把钱掉了。这毕竟是血汗钱,在外面顶着严寒酷暑挣来的,另一方面怕志成心想歪了,以后父子俩虎里虎气的日子不好过。

    “你回去吧!把牛放在青草地方,否则过不了冬天。今年你回家放牛,把牛喂得像风车架子了。”

    志成听继父这一说,没有说什么,回家放牛去了。

    下午,志成回来特别早。他怕母亲在家忙不过来。他知道志宏和亚梦在家玩,一般是不会帮忙的,母亲也不会叫他们的。

    晚饭做好了,他便去叫运付和老四,佰松来吃饭。

    吃了晚饭,何运付们和屠户走后,继父和往常一样与母亲算帐。志成怕他们吵架,出去玩去了。

    母亲看见志成要出去玩,便吩咐:“你出去玩,顺便把你伯妈家凳子还了,免得说闲话。”

    志成把凳子扛去了。

    志成来到伯妈家,进门看见伯妈和刘群珍在喝酒,笑沉沉的。

    “伯妈,把你凳子还来了。”

    伯妈看见是志成,硬生生地说:“随便放在那儿!”

    志成顺便走到厨房里,看见她们围着桌子吃肉、喝酒。他想,这人一点分不到青红皂白,平时说三道四的。他有意说:“伯妈,志富哥差点出事了!”

    伯妈认为志成是想到她面前讨好。

    “出什么事了?”

    “他去苗匡没收赵二毛家的vcd,差点工作没了。赵二毛家有人在公安局,人事局……”

    没等志成说完,伯妈就骂伯伯:“我说你伯,他一天到晚只知道抽烟,什么事都不管。我说娃儿到派出所,叫他小心做事。他们都说我担闲心。我给志富说,他说:‘我有枪,谁敢碰我!’现在出事,别人笑得脱掉两颗大牙!”

    赵志富今年刚从省警校毕业的,伯妈和伯伯听见他分配到大平派出所,四处夸耀。志成这一说,以为他是逢迎她。

    志成听了这话很尴尬,一不说二不休,心里暗忖:——咦!真不得了!不到几个月就不把人放在眼里。

    “后来,志宏听见他同学说,才借了60元钱买几条红塔山送给他们,因为这些人是他们同班同学的老爸,这件事才算摆平了!”

    伯妈心想,志成一定想要钱,暗骂:“你怎么不说到明处呢?”

    “志成,你要钱给伯妈说,伯妈不是那些吝啬的人。”

    志成听了,很不好受,心里暗骂:“好的,下次你有事不要到老子们耳边说!”

    刘群珍在旁边说:“这件事,若不是得志宏麻烦可大了。我们这一族应该大家互相帮助吗!这件事,他自己肯定不清楚。”

    伯妈听群珍这一说没面子,认为面子被志成失尽似的。

    “我说多少次了,他就是不听!现在出现这种事,真丢脸!”

    志成暗骂伯妈,好心不得好报。

    第二天,志成把和伯妈说的话讲给母亲听。

    “叫你别理他!他们一家人全是忘恩负义之人。你爸爸和他是亲兄弟,你爸爸死了,他没流一滴眼泪!关心过你们吗?你们关心他,他反过来把你当着仇人整,真够气人的!”

    志宏听见母亲唠叨,有点不耐烦,说:“我们是自家人,我不帮,你不帮,谁来帮呢?我是想,自家人多有几个在外面做事,免得受人欺嘛!”

    “你是这样想,但是他把你当什么人啊!”

    外婆插口说:“看来他们不是那种领情人。”

    “不知你伯妈这婆娘,简直不叫人!——志宏,你干脆去给志富说,把你伯妈的话讲给他听。你说,志富,我不该给你到公安局,人事局去求情,丢你面子,真对不起!看他怎么样!”

    “我说你心胸怎么这样狭窄嘛!计较这些干吗?”

    “你不去说,他不知道。”

    第二天,天很热,好像天气又回到初夏。在溪边可以看见几个老农汉在洗澡,有人把家里旧衣服和被子都拿出来掠晒。

    母亲趁天晴,准备今天把萝卜砍了晒干,不然没有好天色。

    他们家每年把萝卜晒干了,把它塞在瓷罐里,来年没菜或者活忙可以抓出来吃,其实味道挺不错的。

    志成把牛放出去,回来了。这时,志富穿着警服来了,好像在志成全家人面前炫耀自己。志成没理他。

    志富看见全家人都坐在院坝里洗萝卜砍,笑着说:“你们在洗萝卜啊?”

    “是的。你来玩一下!”母亲不冷不热地说,看上去很平静,好像没发生什么似的。

    志成跑在厨房里搬了一把椅子给他坐。他看见志成给他搬椅子,说:“别管我,我随便蹲一下。”

    “蹲着有坐舒服?你们在办公室天天坐,也许屁股坐痛了,蹲着要舒服一点!”母亲笑着说。

    “是的,每天坐在办公室,实际很难受。”

    母亲怕亚梦不认识志富,转身说:“亚梦,这就是志宏的堂哥。”

    亚梦会意一笑,没说话,低着头洗萝卜。

    “他爹和志成家爸爸是亲兄弟——我们刚说,我们希望多有几个人在外面做事,免受别人欺侮!”

    “是的!多有几个人,做事说话顺利得多。不过我这人,从来不走‘后门’的,拿我舅找我给老表办户口,我同样不办理!因为他是超生的。”

    母亲冷笑一声说:“志宏说你到苗匡赵二毛家没收vcd,差一点被公安局和人事局通报了,把你下岗到沿海去。志宏听见他同学说,忙借了60元钱,买了一些东西拉关系,后来才没事了。”

    志宏听见母亲说,便补充说:“我也是听见向锋说的,因为他老爸在公安当局长。”

    母亲问:“你真的去苗匡没收赵二毛家的vcd?”

    赵志富冷着眉睫很厌恶地笑着说:“是的。但我一点没事的,vcd我们早已卖了,钱不知用去哪儿了!”

    母亲暗骂道:“你这没良心的娃儿,和你妈一样傲气没心没肺的!你若不是志宏,你狗命躲不了,真是他妈的良心被狗吃了。”

    志宏也很气愤,暗骂:“下次你求我,我不去!让你去吃点亏!”

    志富接着说:“这些事情,我自己有主见,何况不是我一个人去的。”

    母亲虽然心里很生气,但表面笑着,说:“不是说你怕事,是说你刚出来,在单位上做事自己小心点,脑子要多想一想!”

    “这不必担心。”

    “……今天早晨,我妈气愤愤地去我办公室,我们正在上班,神神密密地叫我出去,问我,是不是没收赵二毛的vcd。我听了吃一惊,后来她才说,我才明白怎么一回事。我才对她说,这些事我自有分寸,不必担心。”

    “我也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当时听了很急,假若真是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伯妈和伯伯不是冤枉苦了大半辈子了。况且,几姊妹就送你一个人读书出头,现在伯伯又老了。”志宏说。

    “这是不可能的!不可能这社会没法律了。”

    “只要你这一说,我们都放心了。”

    志富站起身准备要走,他伸了伸懒腰,说:“没有其它事了吧?我得走了。”

    “没有其它事了。”

    赵志富刚没走多远。志宏就骂:“你有一天,别人打死你,我懒得管,真是他妈的不知好歹!”

    母亲责怪道:“我预先知道,你们做好事,没人领情了。这一族人没有人关心你们!你给他做事还以为你求他……像志富的妈,常在我耳边说,志富朋友多,亲戚多。他的朋友比别人亲戚多,比别人亲戚好!我想,你才一个儿子就炫耀,人家几个儿子在外面当官坐府,不是坐花轿叫人抬着上街下乡的天天玩耍。”

    “他才一个警校毕业呢!别人大学毕业没有他妈的那么嚣张!”志宏说。

    “他是背枪的,谁不怕他?”

    这几日,秋庄没有安宁,志富的母亲在村里逢人便说此事,骂志成他们一家担闲心。有人传到母亲口里,母亲气得只顿足乱骂。

    亚梦劝说道:“有什么!别人提着东西没有去处呢,何况还多熟悉几个人。”

    志成不在乎,他习惯了。吃了早饭,他又扛着斧头去砍树子。

    “妈,我上山去劈枋枋!”

    “你又去!不要那几个钱!——回来!”

    母亲不允许他去,怕别人陷害他。

    “我在近处山头劈!”

    “近处哪儿还有?”

    “砍窗条,怎么没有!”

    “你就是不听我话!你爸爸不听我话,他有什么好处没有?”

    亚梦看见他在家无事可做,对母亲说:“姨娘,让他去吧!别人都在山上砍,怕什么!”

    “他们年轻了,在别人山里去砍,躲在隐蔽的地方,趁不妨,随便拿什么袭击,就死定了。”

    “好,我不去!去放牛好不好?”

    志成放牛去了,扛着斧头去。

    晌午,伯妈在晒谷场边与夏玉英叽叽喳喳地说。

    夏玉英历来对姓赵的这一族人没安好心,更何况姓赵的在外面读书的人越来越多,而杨家人连一个上高中的孩子也没有,他常常暗中挑拨,使姓赵的一族内部打死人架。

    “玉英嫂,这志成和他妈说话没两样!他爱撒谎,他说我志富在苗匡赵二毛家没收vcd要被人事局下岗。你评评理,这话害不害臊!没收赵二毛家vcd是他们所长叫他去的,关他什么事!”

    “大家都这样说,偏偏说得那么准!”夏玉英见到志成兄弟俩读书,心里不服气火上浇油地说。

    “他肯定是听别人说!”

    “不可能这么巧吧!”

    “他表面是我们亲的,实际上比外人不如,害不着没办法!”

    “是这样的!不过好了还是亲的好!”

    “亲的,你看他帮我们什么?暗地里说了我们好多怪话。”

    “哼……亲的有时候比外人还不如。有的外人比亲的好得多!实际出事了全靠外人帮忙,家族人谁管你!”夏玉英扯是搬非地说。

    “我才对我志富说,不要听别人的话,现在得工作了,谁都想来拢络你,想找你办事。就拿他的幺娘就是这种人,你不知她心窍,你以为她们关心我们。那天志成说志富那事,我就是对他说,要钱给我这个伯妈说,我不吝啬钱!玉英嫂,你想,我有钱拿给他吗?我拿丢到大河里,我也不会送给他的。”

    “是的。人落井下石;有钱有势了,谁都想占点便宜!”

    “占点便宜?——她如意算盘打错了!”

    杨玉容此刻挑着粪去泼菜,听见她俩谈得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