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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梦者第10部分阅读

    ,没几个姑娘理你。”

    “哎呀!你们不必担心得太多了!”志成胸有成竹地说。

    继父笑着说:“只要这样说,我们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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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跳龙门  第十七章 姨父出狱

    天很冷时,若是没有其它要紧事儿,都足不出户,围在火坑旁烤火!今天早晨,天空竟而飘起了片片雪花,刺骨的寒风像发了疯的狗见缝隙就窜,吹到脸上像芒刺扎。

    母亲看见下雪了,急忙去田地里抓猪菜。她担心,这雪一下可能至少要一两天才融化,到时猪菜找不着。

    赵志成把牛关在圈里,抱了一捆干稻草喂,便帮着母亲去抓猪菜。继父忙着准备柴禾。

    果然不出乎所料,竟而下了三天的小雪,走到那儿都冻得哆嗦,大家都呆家里围在火坑边烤着火。周围特别静。志成非常喜欢这样的天气,可以静下心来,任何事可以去想,也可以不去想。他认为这样太自由了。

    几天过去,雪虽然没有下,但是没有融化。

    周老四和云华这天在家里闲着无聊,便邀志成去江林县城玩。

    赵志成看见自己身上没有一件好衣服,觉得人长这么大了,没有一件好衣服站着不像人,走到那儿没有人瞧得起,心里不舒服。他便趁此机会向母亲索取。

    赵志成笑着对母亲说:“妈!周老四们去赶集,我想去,顺便去买件衣服和一条裤子,不是以后出门,我找不着衣服穿。”

    母亲知道这钱不能乱用,来年的学费钱怕抓不到。她揉了揉眼睛,蹙着眉头说:“唉!你们弟兄俩,总觉得家里留点钱不放心,怕别人用似的。”

    老四开玩笑地说:“找钱不用,为什么去找钱呢?况且,志成大了,要去请媒人找姑娘,穿得不像样儿,谁看得上呀?”

    母亲听他这么一说,笑着说:“是的,你们嘴会说。”

    “人本来是这样!人大了,不去和有钱的比,但是也不要很差呀!别人看了才不会骂你。别人会说:‘咦!你看她儿子穿得不差咧!你们怎么说人家穷呢?’”

    母亲展眉一笑说:“不必说了,你不说我也会答应的。”

    母亲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向隔壁房走去。片刻,她出来了,手里捏着一个布团。母亲坐定,便把布团打开。原来,里面裹着的是钱,大约有二三百元。

    母亲把几百块钱重复数了几遍,说道:“你不要乱花。这几百块钱是我们节省了又节省的,你拿一百元钱去,剩下的留给你们去读书。”

    赵志成接过钱,数了一遍,觉得好沉。对他来说,从来没这样开心的用过钱。

    周老四听母亲说,奇怪的问:“志成还要去读书?”

    “他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了!”

    赵志成接过母亲的钱,换了衣服,便和周老四,云华去了。

    他们过了河,上马路坐车。

    赵志成坐上车,不停地问自己:“这钱今天能否用吗?这是咱们的学费钱哩!”

    他内心正在揣测着明年的学费,车到大平——大平是乡政府所在地。车停了下来再等几个人上车。他眼睛蓦然一亮,像是流星划过夜空一样清晰。

    “他,他不是姨父吗?”他惊讶,差点儿叫出声来。

    那是一个曾经很熟悉的背影和面容,但是他立刻又怀疑,论年龄,脸上不可能变化那么大呀!脸上皱纹可以和七十多岁的老人比,看上去很憔悴,很沮丧,眼睛干巴巴的,头顶己是一块空地,光秃秃的了,怪可怜的。

    正当赵志成怔忡时,车已走了。他只能透过玻璃窗多看一眼那张模糊而又清晰的脸,多看一眼那曾经熟悉现在而又陌生的身影。

    赵志成决定要到亚梦家一趟。

    他们在街上草草地转了一圈,便匆匆地乘车回来了。

    赵志成把母亲的一百块钱恰恰花完,心里有点怪可惜的。他买了一套西装。

    赵志成到小坝,决定下车去外婆家一趟,把姨父回来的事说给她老人家听,好让她惊喜一番。

    赵志成疾步朝外婆家赶去,他一敲门,外婆不在家。大舅的女儿——平平探出头来张望,见是志成,笑着对他说:“志成,到这里来烤火!婆,他刚才出去。”

    赵志成今天有点觉得奇怪,昔时她是不会理睬。他把从江林买来的桔子放在柴垛上。他怕平平看见,不给她吃不好意思;给她吃心里又过不去,她一家人又不关心外婆。他只有趁平平没注意,把桔子放到柴垛上。

    赵志成推开门,走了进去坐在一张方凳上烤火。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只有她一人坐着织毛衣。

    平平看见志成没有说话很尴尬,笑着说:“你一个人来啊!为什么你弟弟没有来呢?”

    “他在读书呢!”

    “你没有读书了吗?”

    “我这半年没去,打算明年去考试就是了。”

    平平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老姑娘了。赵志成听母亲说,她至少有二十八岁了。在母亲的记忆中,她比赵志成大七八岁,然而仍然没嫁出去!在他们那儿像这样的老姑娘,真是罕见。若是有人来做媒,总有人在背面指手划脚的说闲话的。这种老姑娘,一般上门作媒的,男孩总是有许多缺点,不是年龄大就是再婚或是拐子,瘸子,瞎子这类的人。

    赵志成看见她笑得很灿烂,不觉心有点动情,便和她聊天。虽然说,平平有点“老”了,但是仍然有女孩子的魅力。

    平平看见志成情不自禁地盯着她织毛衣,说:“今天,好冷哦!外面的雪还没融化,我猜你们上面一样吧!”

    “是,是。”赵志成没有听她说什么,只是专注地看着她的一颦一笑。他从来没有单独和女孩子这样开心过。平平绽着笑容像盛开的红玫瑰,赵志成这样想,但千万别带刺。

    她看见志成好像在与她初恋似的,不好意思地看着手表,说道:“哎呀!可惨了,我的菜还没有炒哩!我爸爸和我妈回来一定要骂的。”

    赵志成有点莫明奇妙,问:“怎么了,今天还早呢!”

    “早?——四点钟了!”

    “四点钟,当然早啊!”

    “四点钟,我们家若是平时早吃饭了。”

    “我有点不明白,我们家一般都是天黑才吃晚饭,甚至到深夜才吃晚饭。”赵志成说。

    “我们家一般都是四点半钟,再晚也不能超过五点钟。”

    “现在四点钟,半个小时你做得好吗?”赵志成故意挑逗着眼神问。

    “我饭是煮好了的,只是炒菜了,而且菜也是干净的。”

    平平把毛衣放在一个精致的竹篮子里,起身对志成说:“你烤火!我去炒菜。今天你别走,和我们一块吃饭吧!”

    “用不着啦!今天我还要回家哩!”

    “回家去干什么?天这么冷,在家也不是坐着玩吗?”

    赵志成没说话,只是情不自禁地看她。

    平平便去炒菜了。

    赵志成呆一会儿,无聊,闻到烧焦味,便起身去厨房,看平平炒菜。

    厨房是搭在大木房子上,共四方,三方都没有板壁,空空的,一阵凉风吹来,灶前烟雾缭绕,搞得满屋子都是烟雾,真呛人!让人睁不开眼。

    平平搞得手忙脚乱的,在灶背后团团转。赵志成走到灶前,定眼仔细一看,平平是在弄土豆粉。看她那样儿绝对是初次吧!或者是看见志成在那儿,有点分神。赵志成看着捂着嘴像小女孩似的干笑。平平看他在笑,也跟着笑了。

    “我从来没做过这东西,你看全烧焦了。”

    赵志成没有评价,只是赔笑。

    忽然,赵志成看见外婆提着菜篮回来了。赵志成不好意思似的对平平说:“姥姥回来了,我要过去了。”

    “你就在这儿吃晚饭吧!”

    “不用了,我今天还要回家哩。”

    赵志成一边走,一边说。他顺手把刚才拿来的桔子从柴垛上取了下来,趁着平平没注意,转身进了外婆的屋子里。

    外婆见是志成得一怔,微笑着说:“我还以为是谁呢!是志成。”

    赵志成看见外婆冻红的手,不停地颤抖,哆嗦,便问:“姥姥,你去洗菜来?”

    “我在河边洗。——唉!好冷,水好冰,风好大哟!”

    外婆急着去抱柴烧火。她把火烧燃,志成坐在木凳上烤火。

    外婆问:“你饿吗?”

    “我不饿!你烤火吧,不然会着凉感冒的。”

    “我知道你肯定饿了。天色已经晚了,许多人家都吃饭了。”

    外婆说着准备去洗锅做饭。

    “姥姥,我一点不饿。你快过来烤火,不然会生病的。我坐一会儿,我要到亚超家去,我在大平好像看见姨父回来了。”

    外婆立刻像触电似的,不动了,吞吞吐吐地说:“莫……非他回来了。”

    “我只能是揣测,因为我当时是在车上,看不清楚,那身影很像。”

    外婆把锅架在三脚架上,便把火抱着似的。她一定是冷坏了。

    “姥姥,你和我一起上去吧!”

    “我不去了。若是他回来了,就叫亚超到我这儿来一下。”

    赵志成不能强求,这么冷的天气,她怎能走得了呢?她只有点头答应。

    稍稍坐一会,赵志成起身走了,外婆像往常一样送志成到村口,直到志成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赵志成快步向亚梦家奔去。

    赵志成刚跨上台阶,亚珍在院坝里洗菜,惊讶地叫:“爸爸,大哥来了!”

    亚娟和亚梦都出来看,笑着异口同声地说:“你来得好呢,若再来迟一点,我们要煮饭了。”

    赵志成向屋子里一扫视,果然是他回来了,而且在大平看见的一样,头已经像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变成了秃顶,木雕似的脸,嘴不停地触动。他一定神,根本没有注意到姨父在叫他。

    “志成,快过来考火吧!天很冷的。”姨父叫了两遍他才听见。

    赵志成笑着说:“我今天感觉到你回来了!我到大平街上看见那背影太像你了,当时我在车上,不好下来,便决定去江林回来再进来看一下。”

    姨父笑着那几年从未见到的脸,就像干枯的老梧桐树刚渡过寒冷的冬天看见春天的阳光。志成从他的笑容里知道,他很想得到阳光和温暖,春雨的滋润,毕竟这一别已经八年了。

    姨父笑着说:“我的确去大平来,去你家玩,顺便从街上过路。你妈在家,说你到县城去了,一定到我家来玩。所以,我到你家坐一会儿,就下来了。

    家里几个老表见到志成和姨父聊天都很亲热,脸上都挂着笑容。素时老虎脸的亚娟像解开缰绳的野马似的,脆脆的笑过不停。

    姨父叼着香烟,和谒地对志成说:“你妈说你没上学,是不是没有钱啊?”

    赵志成看着他和谒可亲的脸,没有吭声。

    “唉!这几年,我们家也把你们家拖垮了,又加上你们弟兄俩都在上高中。”

    赵志成看见他脸上瞬息浮着愁云,忧悒地说:“过去的事了,我们不必去提它了。”

    姨父忧伤地说:“现在回想起来,心还是酸楚的,可怜家里这些孩子,吃了不少苦头。”

    “虽然,他们吃了不少苦,但是他们将来不一定会苦。他们学会了生存的本领,以后走出社会,他不再受苦的。”志成安慰他说。

    “特别是亚娟,在家里苦。自从她妈出去后,我很少回家,更不必说坐七八年牢了。你想,一个大男人带着这么多孩子就难养大,何况是一个女孩子呢?就拿我隔壁的这桥云的爸爸——建生来说吧!她妈的,我听二毛说,他家四个小孩都没读书了,搞得饭都吃不饱,下雨天,房子漏雨,脚不敢落地。那像我家,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我在外面担心,思量着,不知家里搞得像什么样儿,肯定和建生家没区别,回家一看,连自已不敢相信,这是自已的家。他们都长大了,家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而且穿得漂漂亮亮的,我流泪了,不知这七八年她们是怎样过的。”

    姨父说着,不停的用手帕擦着泪水。

    亚娟安慰着说:“爸爸,不必担心。现在我们不是一样长大了吗?”

    姨父坐一会儿,说:“昨晚二毛和我说,我们村里年轻人在外面打工混发了,每家不少于七八万元钱。”

    亚娟说:“爸爸,七八万块钱算什么!我们几姊妹几年就能挣到。”

    姨父忽然笑着说:“现在找钱,一般找几十万很难!我在内蒙古,我们省也有一个在那儿服刑。他和我说,现在要想发得快,只有去贩毒,不几年就富了。我想了一下,这个生意还是可以的,虽然危险性很大,但是只要找到几十万就收心不干了。”

    赵志成听她说,感到恐慌,劝阻道:“唉!这生意,危险性太大了,若超过一定的数量是要枪毙的。”

    “只要得几十万,我死也值得。我只盼望他们几姊妹过得好些,死也值。”

    赵志成感到坐立不安,想:“怎么他这人一点不畏惧法律呀!”

    姨父阴沉一张老谋深算的脸,连抽了几口闷烟,便起身去茅厕。

    志成悄悄地对亚娟说:“亚娟,你爸的心死不改呢。你们要多开导他。他非常的惭愧,内疚,总觉得对不起你们。刚才他说的一番话就是在自责,没尽到自已抚养子女的义务。”

    亚梦苦着脸责怪地说:“亚娟还和我爸爸说,她要去打工呢!”

    “亚娟出去打工?你爸爸现在脑子糊涂,你若不在家,他就要从邪路上去想!”志成说。

    亚娟板着脸说:“我要出去!管他的。我现在已经二十岁了,若现在不出去,将来休想出去!一辈子死了,火车不能没见到。”

    亚超笑着说:“亚娟说得太可怜了。你看电视,也看见过火车嘛!”

    “那是看电视了!真正看见,才算。”

    姨父叼着烟进来了。他曲着身子,看上去弱不禁风,像生了病的老孺妇,过完这个冬天就要惜别世界似的。

    赵志成害怕自己估计错,便问:“姨父,你今年好大年龄了?”

    “我今年四十四岁了。”

    亚娟,亚梦异口同声地说:“哎呀!看上去爸爸好老哟!像五六十岁的人了。”

    姨父没着声,皱着眉头,不停地抽闷烟,脑子里像是在盘算着什么问题。

    大家沉默了,坐了半天姨父问亚娟:“亚娟,你们是不是买了瓦盖在厕所的房子上?”

    “是的。我买了二百块钱的瓦。”

    “原来我在家里七通八眼的。今天我注意一看,盖得严严实实的。”

    姨父便转身对志成说:“你看!这亚娟料理这些家务事还是了不起的。原来我在家里,说实话,那房子从不想着去买点瓦盖一下。”

    亚超插嘴说:“粮仓和房子也是重新买瓦盖过的。”

    亚娟很得意地说:“我买一次瓦就用去八百多块钱。”

    “对!只要用得合适,也不觉得可惜!”

    姨父笑着说:“在内蒙古那年,我打算买点瓦给大房子和粮仓盖一盖。但厕所,我就没打算,怕忙不过来,结果什么也没有做。”

    亚娟继续说:“爸爸,我觉得厕所有点敞。我想把楼上烂晒席拿去钉起。”

    姨父笑着夸耀道:“我也觉得敞,但是没想到拿烂晒席去钉。唉!这人现在糊涂了。”

    亚娟这时对亚超说:“亚超,你去明明家买几块豆腐来。”

    “对,你大哥在这儿,勤快点。”姨父说。

    “姐,我没钱哩!”

    “你欠着吧,我去开!”

    亚梦看了看姨父说:“亚超,我这儿有钱。”

    亚梦从钱夹里取出十块钱给亚超。

    亚超接过钱说:“亚梦,剩下的钱,给我可以吗?”

    亚梦没有着声。

    吃完饭,大家都围在火盆边烤火。姨父连续不断地抽着闷烟,心事重重,几姊妹盯着爸爸愁眉苦脸的样子,面面相觑。

    突然有人推门,一群大约在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人闯了进来。

    姨父顿时笑了起来,说:“有空来玩一下!”

    几姊妹都笑着忙着让座。

    “你们吃饭了吗?”一个瘦瘦的高个子说。

    姨父笑着说:“吃了,你呢?——听说你现在搞发了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