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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尽尘埃第95部分阅读

诛邪金简,为天子行法,诛戮不法之属,是当今大晔朝上举足轻重的人物。

    如今恭亲王督军而返,迎接的仪仗排开三里之外,驿道乃是官署军供之路,这段时辰几乎没有任何宫员敢从驿道行路,避免抢去了恭亲王的风头,却没有杵到,结果捅了如此之大篓子。[lwen2]

    那为首的出迎官员看着后面的宝雕华盖马车,再看眼前明显小了一个尺寸的车驾队伍,当即就已经脸sè铁青了起来。恭亲王的车队快马加鞭驰来,自然是听到了前方的喧天唤声。偌大的出迎队伍,这么多官员的行礼,结果行错了礼,这是一件逐渐朝可怕方向演变的事情。

    洛雄等人的车驾在这里堵着,后方的宝雕华盖大车便上不来,一时将不少人吓得神hun出窍。众人知道这位恭亲王最为讲究,出迎的时辰,回王都面圣的时辰,那是早定下来的,决计要分毫不差的依行,如今出了这桩大事,不由得令这些官员面sè大变。

    看到那驾大车被护军拱卫,逼上前来,在岐山车驾后方停了下来。见到这一幕,引领为首的一位宫员青肃着脸,指着岐山郡的马车,手指都在发抖,“你们是何人的车驾,可知冲撞我恭亲王座驾,冒充上钦督军,乃是死罪!”

    车帘哗然掀开,洛雄躬身一步出了车马,站在辕上,连忙掏出杨泽所赠侯府的玉佩,拱手高声道,“诸位,实在是抱歉,我等原本是常陆国岐山郡人,乃是受蕲春侯三世子杨泽所托,前来上林城安定这便是信执……”

    人潮低低的传来一阵哗声。城便看热闹相迎的百姓,立即交头接耳起来。

    “疥春侯府?”那为首的官员眉头一皱,嘴chun都因为发青而哆嗦,佻然道,“我不管这是哪个侯府!?不管你们属于哪个王侯!可知道你们身后的车驾是谁?乃是大晔当今天子之弟的恭亲王,恭亲王督军劳军归来,你们冲撞车驾,真是好大的胆子哇!”

    岐山郡一排车驾,顿时人人头皮发麻,那些后面车马里探出头来的岐山郡少年们,望着那肃杀之气静静而发的宝马大雕车,并知道自己这一行冲撞了一位亲王,即便是那些涉世未深的少年少女们,顿时也是面无血sè,如一窝瑟瑟发抖的受惊雏鸟。

    后方肃杀的宝马大雕车之中,气息却异常平静。车驾里面,是一个眉宇纤薄,双目精细,头戴华冠的男子。此时正在把玩着手上的一井通透明澈的圆滚玉球。半晌后,不由得冷冷一笑,“薪春侯府?”

    随即他起身,揭开门帘,再旁的护卫将领顿时上前微躬着身手听命。

    看着前方的车驾,中年男子细长的眉眼扫视回来,道,“依大晔律法,冒充上钦督军,该当何罪?“随即他轻描淡写,“拿下。”

    杨泽收到岐山郡洛雄等人车驾到来的消息,已经晚,了半步。

    不少人朝西城门处赶去。就连齐建霖也冲入府门,见着杨泽就道,“你们薪春侯府是不是有采买车驾从外回来?结果似乎冲撞了恭亲王今日返都的车马,如今被以冒充督军的罪名,拿了要治罪呢!”

    哗!得一片巨大的震动,不亚于一块巨石,在侯府内投入下去。这就连大叔伯之妻王楠,也都慌了神,杨父杨洪远,和目前薪春侯,都不在王都,而是去了上林百里之外的薪春属地。谁知道竟然发生这么一桩大事。

    各房都在短时间内震动起来,王楠立即着人,“马上着人去问,是家业里那一方人被扣下了?还有你们立即去王宫,知会老爷。”大叔伯杨伟铭是天手近臣大学士,如今在王都之中,整个侯府里面,只怕也是他最有分量了。

    二叔伯杨远征嗓子就洪亮的吼了起来,“恭亲王他什么意思?我要和他当庭理论去!就算是亲王,我侯府又岂能被随意摆弄!”

    王楠连忙劝住,“二哥千万别动怒,你一去,只怕要和亲王殿下冲突起来,事情就更加恶化了!先派人去查探清楚了也不迟!”

    杨远征重重的低哼出声,“哼!若真是我们有错,薪春侯府绝不偏袒!然而近期朝堂上言论颇多,若是亲王有意针对,我侯府也绝不和他善罢甘休!”

    在这个整个府内闹哄哄乱糟糟的空当间,杨泽已经和齐建霖出了府,奔西城门之外而去。

    上林城西城之外的驿道处,尽是黑压压攒动的人头,喧杂之声嗡嗡不断,然而在事件发生的位置,反倒是越加显得寂静。

    那片人潮围拱的空地之上,有无数持着兵刃的护卫军,正将一队马车团团围住。这些都是亲王的亲兵,身穿娄甲,威风凛凛,手中兵器是大晔铸造局督造最精良的武器,闪着死亡的寒光。

    而在被围车马之中,则有不少武夫亦同样拔出了手中的武器,岐山郡的护卫武者,此时也纷纷拔出兵刃来面对周围的团团士兵。岐山郡举郡迁徙,自然不可能才这么一队马车,这队车驾所乘的是洛雄一干人等,以及灵植场的一些长辈中人。岐山郡郡民大部分,都驻在据此百里之外的驻营地之中,随行的只有少数护卫的武者。

    但看到他们这一众拔出的是样式古怪的弧形弯刀。就连周边的围观群众,也发出一阵低低的惊呼。

    人们望着他们的眼神里,怀疑和疑huo之sè越加浓重起来。

    这些兵器明显不是大晔的常用式样,大晔因背靠威唐帝国,所以以剑为君子之器,不光是文人墨客爱配长剑,就连修行者之中,也有不少专爱剑术。习惯了长剑这种刚直中正的兵器,再见到岐山郡的护卫兵器,不免怎么都觉得怪异刺目起来,甚至由心底的摒弃几分。而这些弯刀不光不是大晔的样式,就连皖金,流霜等国,也极少出现这种样式线条走偏锋的武器。

    实际上岐山郡因有著名的灵植场,所以这些手中武器是极为精良的,只是因为过于生僻,从而使得围观的大晔民众们,也不由得生出对立感。也有不少人,很是希望见到一幕恭亲王收拾外来者的心态。

    见到此幕,早有大晔的官员朗声放话,“这些都是恭亲王的亲卫,你等在我大晔境内妄动刀兵,意图反抗,可还有王法!我看你们,是另有异心混入我大晔王城,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我岐山郡武者,可以因战死而放下武器,但决计不能缴械束手就缚!”

    洛雄面对恭亲王车驾,微微躬身,“我等投蕲春侯三世子杨泽而来,绝无半分冒充亲王督军车驾之意,更无丝毫异心,若是不信,还望阁下知会杨三世子一声,便可证实其中真伪。”

    此话一出,一位在亲王车驾边的官员,脸sè立即就变了,“放肆!恭亲王何等尊贵身份,尔等竟敢如此和他说话!还要劳他让人叫那什么世子前来?蕲春侯府算什么?那三世子又算什么东西?待把你们尽数拿下……到时候蕲春侯,还要好好给恭亲王一个交代!”

    “来啊!拿下!”

    “且慢!”人群之中,一驾马车裂众而出。车轮子咕噜咕噜朝对峙的中心处而来。

    听到杨泽高喝出的声音,齐建霖在车厢中si下里拉了他衣袖一把,“杨泽,这些当真是你们侯府的人?眼前的可是恭亲王殿下!”

    这话说得相当明白,就连齐建霖也为杨泽捏了把汗,很有一些形势比人强的意思。

    杨泽掀帘而出,站在车辕之上,朝亲王的车驾遥遥行礼,“见过恭亲王殿下!”

    恭亲王目光朝他扫来,旁边的一位护卫便高声呼喝,“你是何人!?”

    杨泽眼睛看向刚才说话的那大口官员,道,“在下便是刚才这位口中所说,算什么东西的杨三世子。蕲春侯府,杨泽。”

    那位官员脸sè微微一变,虽然他之前可以诋毁,但毕竟现在人站在自己面前,又是薪春侯府的人,当面自然也要留几分情面,不由得只是冷哼了一声。

    雕车敞开的车帘处,恭亲王好整以暇而坐,目光落在了杨泽身上,道,“哦,你就是他们口口声声所说的,杨三世子。”

    随即他目光又游移开去,淡淡道,“那就让他们放下兵刃就擒,否则罪加一等。”

    杨泽看向岐山郡车驾,岐山郡洛雄等人,都把他给望着,想来若是杨泽一句话,就是让他们放下手中兵器,岐山郡儿郎武者们,想来也是会遵命行事的!但在杨泽没有出现之前,他们宁死也不会做这样的事。

    但杨泽并没有相应的指示,目光又回望到恭亲王身上,“这些都是我薪春侯府所请之人,此次前来,是为救治天子陛下后花园的桃花。还请恭亲王明鉴,我薪春侯府可作担保,他们没有任何问题。”

    “王庭后花园的事情我有所耳闻……”恭亲王眼睛精芒一凝,“但区区一个王侯世羔竟然敢以天子救治桃花这件事做文章,搬出德昭天子来压我?”

    此言一出,人马寂静,就连最蠢笨的人,都听出了这里面的怒意。

    “在下并没有这种想法。亲王殿下若是钻牛角尖杨泽也没有办法……”杨泽再次谦恭的拱拱手。而车驾里面的齐建霖,则出了一身形冷汗,恨不得将他一把抓回来。

    “钻钻牛角尖……”恭亲王那对细长的眼睛,不由自主的更细了,随即他眼睛里的浓烈戾气一闪而过,他的手一挥,“拿下这些人。至于你,还没有跟我说话的资格。此事之后,想要保住他们的命,就让你们老侯爷亲自来找我。”

    近卫刀兵鲜亮yu挥。岐山郡武者寸步不让,大有誓死捍卫的决定。眼看着双方即将打起来,杨泽解开马车一匹马,策马越众来到岐山郡车驾面前。面对周围亲兵护卫,淡淡道,“这是我蕲春侯府的车驾,专程为天子桃树而来,有我薪春侯府担保,并无任何过错。若是今日冲撞了恭亲王的车驾,那只能算是碰巧,并无任何不敬之意。如果今日还有人执意要拿下他们,便是与我薪春侯府为敌,与我杨泽为敌。天捅破了窟窿还占着一个理字。此事,我们没有任何过错。你们尽可……动手试试。”

    顿了顿,杨泽目视恭亲王,实则面对全场,继续道,“勿谓言之而不预。话已经说在了前面此车驾三步以内,皆是禁区,凡踏入者……死。”

    杨泽策马而骑,掷地有声。

    一股低低的呼声,像是秋风镰刀般切过麦浪的声音滚过无数人潮。

    这是对全场作出的告诫。那是来自一个强大修行者的警告。

    十点钟才送人回来。今天有点渣。所幸这章赶出来了。!。

    第一百零五章 突围

    那个“死”字,就像是一枚重重的铁球,砸在了这个清晨洋溢清新的空气,砸得每个人心脏像是纷乱的琴弦一样ji颤。

    那陪同亲王车驾的官员,脸sè铁青,一脸横肉哆嗦,伸出手遥遥指着杨泽,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你你……怎么可以这么跟恭亲王说话……放肆……放肆啊!”[lwen2]

    杨泽直立马上,渊亭岳峙。

    气息死寂得厉害。亲王手下的兵卫们,都不由之的捏紧了手中的兵刃,望着杨泽的眼睛里,闪烁着怒意,甚至听到周边围观人众的声浪,更被ji起一些杀气。他们是亲王近卫,这些年恭亲王边部督军,也没少遇上过暗杀,他们几乎和皖金,鹿岛,流霜三大国的精锐军队都交过战,但他们没有退缩过,也同样没有被人唬住过。

    而此时正是大晔王都西门,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不消半刻钟,便能传予整个王都所知晓。

    他们身后可是恭亲王。是德昭天子亲弟,大晔举足轻重的人物。而他们这些亲王近卫更是万人之上的骄兵,平日出入王都,什么时候不是鲜衣怒马,为万民仰望。今日之事,如果传出去,只怕整个恭亲王的声誉威严,都将dàng然无存!谁知道王都那些上层圈子,还当如何嗤笑演绎。

    所以他们一个个目光中,都泛着肃杀之气,他们很想试试看进入面前的车驾三步以内,眼前一个小小王侯世子,和背后这群乡下武夫,在他们这群亲王近卫面前,又敢如何?而胆敢在恭亲王面前说出这样的话,那后果便是对方承受不起的!

    很多人的脸上,已经现出了一丝狞笑之sè。

    与此同时,半卧在车塌上的恭亲王,缓缓起身,迈动步子,走出车驾来。

    他的身材极高,此时一头黑发垂披在后,纤薄的眉宇像是斜飞如云的雁翼,居高临下,倏长的眼睛,落在杨泽身上。他目力所及之处,周边的亲卫都纷纷让出道路,仿佛没有任何事物能够成为他目光上的阻碍,除了面前的那个不知死活的世子!

    “你叫杨泽”恭亲王冷漠的眉头没有半分蹙起或是其他的动作。不含半分情感,“其实我是知道你……你很有“名”。但这名往往就能害死人!特别是像你这样的不自知之辈!”

    “三年前,你在王都捅了极大的篓子三年后你竟然还没有死如今回了上林城,还拔光了王庭后院的桃花。今日美其名曰前来救活桃树,不过是扯着虎皮做大旗!”原本你这样的人,还入不得我的眼。但如今你却是自己找罪自讨苦吃……”

    恭亲王伫立雕车之上,像是淡淡一言便能定论生死的王。

    身边有人捧出了一只宝玉镂金名贵楠木盒,珍而重之的高举过头顶。

    木盒盖掀开,里面躺着一只金简长鞭,外观龙鳞藕节咬合而成,触之有犀利的金鸣萧肃之音。

    见到这木盒中之物,周边西城门黑压压的围观人潮之中,立即起了阵阵惊叹之声。

    此时就连马车中的齐建霖都忍不住了,掀开门帘出来,“诛邪金简!?”

    他再手足无措的看向杨泽,顿时生出一丝恐慌之sè。

    恭亲王戴着琥珀扳指的手,抓起了木盒中的金简长鞭,拿在面前,像是观赏一件钟爱之物的细细抚o打量,“天子赐我“诛邪”金简,便是用以代天子行法,鞭击不法之徒,诛戮祸国殃民之辈。你一个区区世子,便如此桀骜不驯,祸乱王庭后院,不要以为有半藏大师曾在流放之徒认你作弟子,朝堂中对你投鼠忌器,就没有人可以治得了你……但不要忘了,我手持天子钦赐诛邪金简,今日就是鞭死击残了你,你们蕲春侯府也不敢有半分异议。”

    手一抖,长鞭金简立即在空中、‘僻僻啪啪”作响的展开出去,峰蜇般的尾端最后在半空“啪!”得一打,弹出白sè气浪。

    这一声“啪”响,令上林城西城门大片黑压压的人潮大气都不敢出。有如窒息。

    齐建霖背脊已经完全湿透。恭亲王的诛邪金简所鞭杀过的人,上至王公贵族,下至鸡鸣狗盗,不计其数。那金简的耙合龙鳞节突之间,不知道粘连过多少的皮肉,击碎过多少人的骨头。但凡是被金简鞭击的人,非死即残,而眼下,恭亲王正是要对杨泽动用诛邪金简。如今杨泽已经算半藏大师的弟子,等闲王侯,在他面前兴许也要平级以对,而恭亲王祭出诛邪金简,那杨泽几乎可以预杵,下一刻必然是皮开肉绽,骨碎筋折的凄惨下场。

    齐建霖是悔不当初,恭亲王非等闲王侯,若他早知道杨泽会与恭亲王这么鲁莽对上,他说什么都会阻止杨泽前来西城门。

    迎接亲王的那位官员群首,当即幸灾乐祸的看着杨泽,还不忘做出一副为其惋惜的姿态,“杨三世子,你鲁莽就鲁莽在,不该惹恼亲王殿下啊!这顿皮肉之苦,看来你只怕是免不了了。”

    不光如此,其余官员,则是一脸傲气的望向杨泽,他们既能迎出三里之外迎接恭亲王。实则本身也是朝堂里亲近亲王一派,各路门生途径之间,总是藕断丝连息息相关。即是亲王一脉,对蕲春侯爷,也不过是隔岸相关,素来有所成见,亦或者彼此并不互通往来。以往听闻这杨泽许多事,如今更不可能对他有好脸sè,再想到他刚才那般面对全场的威胁,就有一种要杀杀此狂妄小子气焰的心态。是以无数人都带着心底y暗隐晦的心态等待着看亲王鞭击这杨三世子,见到他死去活来的景象。

    上林城西城门。恭亲王若是这一通鞭打下去,那可是何等威武,这通杀威棒,可是直接能让蕲春侯气焰跌落至底,亦能让世人见到恭亲王的手段。

    “免不了?”杨泽微微一笑。拉了拉马头,策骑而上,竟然是沿着分开的亲王近卫?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