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时,叶争才发现,牢房里不知何时竟传来一股极浓的血腥味,令人作呕。睁开肿胀的双眼,叶争看见眼前不知何时摆放了一个大桶,定睛瞧去,里面竟盛满了猩红的血液。那血液还缓缓的冒着热气。
“咯咯,怎么样?新鲜吧。来人啊,喂叶大仙师吃食。”
“是”。一声附和,冷笑四起。几个人不顾叶争的奋力挣扎,架起瘫软的叶争,用力的掰开叶争的嘴,就这么生生的灌着。
“你不是自诩仙家正道么?怎么样,人血可好喝,可好喝!?”
血蝶儿看着边呕吐边被源源不绝灌入鲜血的叶争,一脸的解恨。
人血入喉,不是只用恶心能来形容的。
血蝶儿微哼一声,转身离去,心中念道,“叶争,你命不好,我爹受的苦,我要你一一尝试。”
第十三章 末阳
夜里的风,凉极了。
冻彻骨髓。
穷途四壁的牢房内,cháo湿的霉味,血污的腥味,还有那,莫名的恐惧味道,无时无刻不摧残着里面的人。
叶争就这么吐到半夜,仍是难以止住胃里不断上涌的恶心。
忍着浑身的剧痛,叶争勉强的盘膝坐下。想要试着运转魂元,恢复功力,一遍又一遍,却是毫无进展。
叶争苦笑一声,停下了手中动作,愣愣的望着自己丹田处那些乌sè丝线。心中不禁疑问,这些坚韧无损的丝线到底是些什么东西,怎会有限制魂元运转的诡异作用?
叶争忽然想起了师傅,那个天下之事无所不知的怪老头,“哎,要是老头在就好了,以他的见识,定然能够看出它的来历。”
轰~咔咔~
一阵惊雷,却是让叶争收回了思绪。
下雨了么?叶争低声的嘀咕着。
侧耳倾听,却是什么也听不到,只有牢门外那个看守的呼噜声和若隐若现的雷声。
叶争双手使劲的搓着脸,一阵冷风吹过,衣衫破烂的叶争竟然打了个冷颤。
“哎,难道自己的身体已经糟糕到这个程度了么。”叶争心中不免有些凄凉。他修行多年,虽自认修为不高,但也早已对外界的冷热不那么敏感了,可如今,感受这寒冷却是如此刺骨。
此时此景此感,竟与当初如此的相似。
难道真的会死么?叶争怠倦的想着。老天啊,你不用这么玩我吧,我上辈子是抢了你的银子,还是勾了你的媳妇,你何苦这么折磨我啊。
没有人回答叶争,只有愈加狂暴的闷雷,仿佛在咆哮着叶争的不敬。
叶争又想起了从前,那些苍凉度ri,黄土果腹的ri子。原来,那时候,也不算太惨。叶争自嘲着。可转念又一想,“哎,这又关老天什么事呢,老天什么也没干,给你打雷,也给别人打雷,不都一样的么。叶争意兴萧索,不禁想起了受人欺凌,想起了血蝶儿白ri的哭诉,摇头叹道,哎,人啊……”
就这样在天与人的矛盾交战中,叶争陷入了沉睡。
夜,在这一刻,似乎都安静了。
好久,好久,不曾有丝毫声音。
忽然,咔~的一声,一声炸雷平地而起。
与此同时,叶争心底突然蹦出一个声音。
“叹!叹!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该何去何从!”
叶争猛然惊醒。
这熟悉的声音?
这,这难道是……
叶争终于想起了那夜的噩梦。同样的沙哑,同样的凄惨,同样的绝望。
《吸jg注》?!
叶争下意识的向怀里摸去,却怅然若失。他记起来了,离宗之前,他已将它埋回了原处。
那人的话却一直在脑袋里面经久不息。
仇!仇!仇!老天无眼,辱我半生,命魂残缺,求应无门!
叹!叹!叹!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该何去何从!
叶争苦笑着感慨:“哎,这份心境,自己现在才真切的体会到啊”。
黑暗中,一双闪动的双眼,漫无目的的扫着。
各式各样的刑具,破旧的桌椅,打鼾的看守,染血的大缸。
忽然,叶争记起了什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染血的大缸。不,确定的说是盯着那缸中的残血。
血~……血~……
血花~九朵血一般的花。
末阳?!那人以血养筑的末阳!
“有花末阳,只望东西,状若圆盘,花香奇异。此花狡诈,百ri假死,独留一籽,引百鸟食,百鸟相争,必有伤亡,血溉花根,死而复生,夺鸟而食。长而久之,九籽最盛,取之jg华,固本培元。”
叶争终于记起了,那晚的噩梦,以血化花,花开九枝!
天地不仁,万物不义,人心霍乱,动荡人间。
人心,人心……动荡人间。叶争快速的思考着,隐有入魔。
为何,这天地万物要自相算计,为何这世间众生要自相残杀,为什么,为什么!
叶争低声嘶吼着。
仇!仇!仇!
叹!叹!叹!
叶争似乎发觉,那血缸中的残血在流动,缓缓的,溢出缸边,诡异的流到自己身前。
大道繁杂,一朝悟道,顶的过千年苦修。
叶争这个看似七窍都不全的主儿,却在此时,冥想着花开九籽,生生的悟了。
人世万物多狡诈之辈,即使淳朴也是相对而言。不是真善,只是恶不过人,所以才以弱示之。而生灵多傲慢,欺负弱小是本分,欺负同辈是本事,欺负强者是本xg,往往越是强者,哪怕在梦里,也要狠狠的蹂躏一番,这样,得到的满足才越大。
这,就是物竞天择。这,就是大道无情。
何以解脱?
是心念无杂,自欺欺人?
还是踩踏众人,唯我独尊?
叶争不能再悟,也不敢再悟。
心寒。
叶争缓缓的闭上双眼,任凭冰凉的泪在狰狞的脸庞滑落。
既然世间如此狡诈,那也不缺我一人堕落!叶争在心中咆哮着。似无助,似无奈。
含恨入定,化身为花,修炼末阳。
时间定格,一ri如百ri。
第九ri,以身化根,劳扎于地,生机盎然。
第十八ri,花开一朵,ri向东方。
第二十七ri,花开五朵,心心朝阳。
第三十六ri,花开九朵,八方来朝。
第四十五ri,一籽生,生生不息。
第五十四ri,三籽生,落霞无尘。
第六十三ri,六籽生,神清气盛。
第七十二ri,九籽生,龙吟遍野。
九九八十一ri,九籽大成。
百ri,九籽身落,固本培元,洗经伐脉。
至此,末阳之秘,乍现。
仙道有缘,道法自然。
这就样,每天被灌下人血多一分,叶争的伤势就好一分,好似那株末阳,缓慢绽放。
叶争竟然感觉,自己的魂元虽然毫无长进,可自信使出法诀的威力,却徒增几分。叶争有些担忧,不知自己何时,会变得像那个血人一样,生生的成了末阳的肥料。
叶争心里明白,那夜莫名的暴动,似乎将自己带入了一条邪道。可是他顾不了这么多了,因为活着,才是根本。
心境,毅然坚固。
但叶争却装作一天比一天的虚弱。
※※※
这边机关算尽,那边诡计无边。
“爹,你什么时候能进阶?”
“快了,也就这几天的光景。”
“哈,那太好了。”
“对了,可从那叶争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没有,这人看着软弱,但心xg却十分倔强。”
“哦,罢了,看来留着他也没用了,等过几ri我进阶的时候,你就杀了他取他的血给我吧,这人修仙多年,必定jg血强于他人,用此冲击瓶颈,定能效果奇佳。”
“遵命,爹。”
第十四章 算计
父女这边正在勾画着美好的未来。
血魂宗内,一只信鸽也悄无声息的钻进了血魂宗内一间房子里。
“老哥,这么晚了,怎么如此急喊我来?”说话的正是血弃。此时血弃两眼朦胧,显然是被人从睡梦中吵醒,声音有些不满。
“老弟,那头回信了。”血离一脸神秘的凑向血弃,将手里的密信递给他。
“嗯?快给我看看。”血弃一把抓了过来,心急的阅读着。脸上渐渐的变得红润起来,显然是信中的内容让他极为兴奋。
足足过了一盏茶时间,血弃才将这只有短短数行的密信看完,捏在手里激动的对血离说道:“老哥,对头答应合作了?”
“嗯。”血离像是被感染了一般,说话的声音也激动的有些发颤。
“太好了,太好了。这下我们有救了。”
“老弟先别急,这事我们还得好好合计合计,以免出了乱子,否则……”血离最先控制住了情绪,一脸凝重的跟血弃说到。
“是是,大事要紧,大事要紧。”血弃赶紧收了心思,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
血魂宗虽地处深林,可在规模建筑上,绝不是敷衍了事,反而,一派富丽堂皇的模样。
其间共分三块,最前是一处极为气派的广场,广场末端,是弟子们修炼的地方,平常黎明时分,弟子们刻苦训练的叫喊,声震于天,连深林处的鸟儿,也被吓得不敢回家。
广场之后,坐落着几处宫殿,正当中就是血魂宗的议事大殿。议事大殿里雕梁画栋,只是这雕刻的图像,却不是腾龙祥云,反而是一些从未见过的图腾,这些图腾大多面sè狰狞,呲牙咧嘴,使得本来庄重的大殿,更显得几分肃然与诡异。最后面的,就是一排排居住的地方了。
此时,血魂宗坐落正中位置的议事大殿上,却是一片安静。
一人正跪在殿下轻声禀报,声音在空荡的大殿里,经久不止。
殿里还有三人,分别是坐在主位上的血蝶儿和位于偏位的两位长老,血离、血弃。此时三人都在静静的聆听,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忽然,血蝶儿眉头紧锁,嘴角却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冷笑,心中不知想着什么。
那探子禀明之后,见血蝶儿一挥手,就悄声的退去了。
血蝶儿望着探子退下的身影,转过头来,面向下面坐着的两位长老,出言问道:“二位长老,对此事有何看法?”一脸严肃的样子更是给安静的大殿里增加了几分凝重。
“嘿嘿,离天外门果然神通广大,我们做的如此隐蔽,竟还是让它得到消息了。”殿下的血离y着一张老脸率先说道。
血离话音刚落,一旁的血弃同样y恻恻的道:“哼,这帮人简直不知死活,竟敢深入我血魂宗腹地,真当我血魂宗无人?”
两人字里行间充满气愤的味道,无形的弥漫了整座大殿。
一时间,大殿中却陷入了难得的沉默。
忽然,血离像是有了什么妙计一般,兴冲冲地抚掌道,“嘿嘿,不过,这也许倒是一次良好的机会。”
“哦?血离长老不妨说说看?”血蝶儿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缓缓的说道。
得到血蝶儿的鼓励,血离顿时来了jg神,戾气十足的说道,“我建议,不如派弟子全歼了这些人,好让离天外门不敢如此放肆。”
“对,一定不能让离天外门机会如此放肆,得打击一下他们的锐气才行,否则,我血魂宗将永无宁ri。”血弃也是义愤填膺的嚷道。
血蝶儿皱着眉头,听着二人一唱一和,却是心中犯了嘀咕。
“二位长老不要激动,”血蝶儿见二人越说越来劲,不由得安抚了一下,低头沉思了一会,随后接着说道:“灭肯定是要灭的,但是,此事不做便罢,要做,就得做的漂亮一些,不留后患。有了先前的前车之鉴,他们一定jg觉万分,不好下手啊。而且计划一旦败露,等待我们的将是离天宗的重击,那柳道的手段,你们可是知道的。不知二位长老,可有上好的良策?”
“呃”,此话一问出,血离和血弃顿时没了声音。
血蝶儿看到两人的样子,心中狠狠地鄙视了他们一番:哼,骂就来的痛快,真要打了,却一点有用的也干不了。
看着血蝶儿那不善的眼神,两人一副尴尬的模样,支吾了半天,血弃才犹豫的说道,声音却是比刚才叫喊时,低了不少:“要是门主亲自去剿灭,凭门主那身奇异的功法,定是手到擒来,叫那些人有来无回。”这句话倒是不假的,他和血离两人可是亲身经历过,当初胁迫血蝶儿只之时,血珀就凭着那邪门的功法不消片刻,就重新掌控了大局,并将二人制服,直到现在,二人想起当ri来,仍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
血蝶儿听了,却是重重的哼了一声,眼神直逼说话的血弃。血弃一看势头不对,顿时老脸一红,低下头去。
“爹正在闭关关键之处,怎可半途而废。再者说,区区一个长老两个护法带领的百人搜查小队,还需要爹亲自出马,岂不是牛刀小用?”
两人一看血蝶儿发怒,似乎十分害怕,急忙拜倒:“少主息怒,少主息怒。”
只敢用余光扫着血蝶儿的脸sè,发现她仍旧的一脸怒气。两人眼神交换,哪里猜不出血蝶儿的意图,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咬牙,异口同声的说道:“属下愿意前去,一定不辜负少主的希望。”两人此时的模样,倒显得诚恳十足。
血蝶儿见此,心里不由得一阵暗爽,却偏偏不漏声sè:“二位长老,这是为何,快快请起,我并没有责怪你二人的意思。也罢,既然你们主动请缨,本少主就答应你们,让你们带队去剿灭这些人。不过,此事牵扯甚大,我也会同你们一起去的。好了,既然事已至此,我还得计划一下,你二人暂且下去准备吧。”
“是,少主。”二人维诺着退下了。只留下独自拖着腮帮狀若深思的血蝶儿。
二人小心的退出大殿。两旁的守卫看见二人像是霜打了的茄子一般,不由得露出疑惑的表情。二人看见,顿时直起了身子,怒哼了一声,吓得守卫们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看。
二人并排着走了好久,直到一处角落才停了下来。小心的四周打量了一下,忽然脸上的郁闷之sè一扫而光,随之代替的是一阵大笑。
“哈哈,老哥,看来计划要成。”此时,血弃因为高兴,老脸上的褶都堆在了一起。
“哈哈,这下这个小丫头还不栽在咱们的手里。”血离也是难以抑制兴奋之情,颇有些扬眉吐气的味道在里面。
“老哥,你刚才那副样子,还真是唬人,连我都差点信了,要不是提前计划好的,我还以为你真的被那小丫头吓怕了呢,看来,姜还是老的辣啊。”血弃逢迎到。
“老弟表演的也不赖啊。哼,委曲求全太久了,老夫终于可以翻身了。哈哈……”
两人疯子般的大笑了一阵后,像是压抑多年的郁闷一举发泄,这才平静了下来。
“好了,计划的第一步已经成功,我看,还是抓紧给那头报信,以免夜长梦多,万不可了这次错失良机。”血离一脸严肃的说道。
“是啊,我二人的老命,都在此一役了。”
仍在殿中深思计划的血蝶儿当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算计。只是心中有些奇怪二人今ri的表现。但思前想后,却仍是找不出一点破绽,也就作罢。
血蝶儿揉了揉有些发涩的脑袋,收回眼神,转身却是进了内堂密室。
此时,血珀仍在毫无休止的修炼着,身旁,却是摆放着几个青sè小缸,里面竟然全是冒着热气的鲜血。
怕打扰血珀,血蝶儿就轻声的找了个座位,安静的坐着。
许久,血珀一声轻吟,这才睁开了一双jg光闪闪的眼睛。
蝶儿来了啊。血珀慈爱的问道。
恩,我来了一会儿了。
看着女儿眉头有些紧皱,血珀关心的问道,怎么了,蝶儿,可有烦心之事?
血蝶儿这才一五一十的将得来的消息和自己的顾虑讲了出来。汇报之后,就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血珀的意见。
血珀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