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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气第11部分阅读

呆呆地看向那锁着古怪黑气的笼子。但是那道蓝光闪过后,笼子却全无异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然而片刻之后,那铁笼子的栅栏却突然蒙上一层淡蓝色的冰晶,并且越结越厚。而无数道细小的裂痕,更是从那笼子的一角顺着拇指粗细的铁条向四面八方蔓延!

    眨眼之间,那个铁笼竟然完全裂解开来!那团黑气犹豫了一下,然后猛地从笼子里钻了出来,身躯猛烈地膨胀开去!刹那间,它的身躯就膨胀到数十丈之大,将那十多辆马车,还有旁边的将官和士兵们完全笼罩了进去。

    没有人惊呼,没有人惨叫,甚至没有一滴鲜血流出,数十条生命就这样刹那间被那黑烟吞噬进去!

    “妖魔!”一名严府的武士突然惊叫起来,转身向后就飞奔而去。

    下一刻,所有人都反应了过来。面对这种根本无法用刀剑对付的怪物,再勇敢的勇士也不会拥有拼命的勇气。战场上的所有人,不论是征西军的还是宛西府的,再也顾不得原本在战场上的立场,往四面八方奔逃开去。

    而那黑烟似乎拥有灵性的生物一般,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身形再度膨胀起来,往那些逃跑的士兵身上席卷而去。

    数百步外的山坡顶上,小蝶已经面无血色,一把抓住了旁边那名精瘦校官喊道:“那是,那是什么鬼东西?”

    不过那校官的瞳孔中突然闪出一抹银色,身体毫无动作,一股庞大的力量却突然在身旁炸开。那小蝶猝不及防,被向后推飞了出去!

    “回去向你们家主说,这次的任务你们完成得很好,我会向父王为你们请功的。”那校官冷冷地抛下一句,将手中长弓向身后一抛。一名始终静立在他身后的亲卫伸手接过,将那长弓熟练地背到身后。

    校官也不理捂着肚子蜷在地上痛苦抽搐着的小蝶,转身便向山下走去。

    战场上,惨叫声已经渐渐稀少下去。那黑烟的体积已经膨胀到一座小山头的大小,身体展开宛如一朵贴地飞行的黑云,循着几名严府武士离开的方向飘了去。而原本喧嚣的战场上,只留下乱七八糟的一地尸体,而每一具尸体都苍白而干枯,丧失了全部的生机,上面还带着一层白色的绒毛,仿佛已经被遗弃在这块土地上数百年之久了一般。

    过了好半天,小蝶才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并不是到现在才从那一击的痛苦中恢复过来,而是被那笼罩数百丈,吞噬一切生机的的黑烟所吓倒。当黑烟的一部分向着这个方向飘来时,她简直连呼吸都快要停滞了。

    不过当她躺在地上闭目待死的时候,却发现那黑烟却从她头顶不到二尺的地方飘过,却是始终隔着这么薄薄的一层不肯触及到地面。小蝶就这样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直到那黑烟完全飘走,消失在视野中。

    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小蝶面带忧色地看着这满地的尸体。严羽之死算不得什么,严天啸原本就对他有所疏远,但是如今严府带出来的武士十个里死了五六个,这样巨大的损失回去就很难向严天啸交待了。

    虽然可以将责任都推到那镇南王世子的头上,但是严天啸必然不可能向镇南王问责,这损失最终还是要落在自己的头上。

    幽幽地叹了口气,小蝶现在倒是希望严羽没死才好,这样就可以将他推出来顶缸。而现在,只有她自己回去承受严天啸的怒火了。

    第二十三章 记忆旅程

    迷迷糊糊中,严羽仿佛睁开了眼。

    映入视野中的是一条紫黑色的幔帐,从天花板上直垂下来。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清香,门窗紧闭,整个屋子完全沉浸在黑暗寂静之中。

    严羽突然心中一惊,在这样黑暗无光的环境中,为什么自己能看得如此清晰?那紫色幔帐上的每一个细小的皱褶都在眼中清晰地呈现,就连空气中飘荡的香气,他都仿佛能看出它扩散的纹理来!

    就算是将所有气丹投入到察脉之中,以他最高二阶的水平,也根本达不到这样“入微”的境界。何况在这无光的斗室之中,他又怎么会看出这幔帐是紫色的?

    严羽连忙想要检查自己体内的状况,但是功法运行之际,却发现体内的气脉完全不受控制,自己竟然全然感觉不到它们的存在!

    更可怕的是,现在的他躺在床上,全身深陷在柔软的丝绸中。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皮肤上传来丝绸细柔的触觉,却全然无法让自己的身体哪怕是移动一个手指尖!

    大惊之下,严羽顿时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情形。那时候他正在袭击宛西军的战场上,被突然而至的利箭射透了胸膛!难道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难道现在这样就是死去的状态吗?

    严羽脑中正念头纷杂,突然间听到细微的“吱呀”一声,房间的门缓缓地打开,房门后走入一个女子的身影。

    严羽并没有向那边投去目光,甚至连头都不曾偏一下,那女人的影响就已经清晰地在脑中显现出来,让他又吃一惊的是,那个女人他并不陌生,竟然是严府前任家主严天昊的大夫人古氏!

    可是她不是和严辛同谋暗算严天昊,事情败露之后逃离了严府吗?怎么又回出现在这里?难道她是回来替严辛找自己报仇的?

    严羽还在胡思乱想,却已经听到自己口中冒出了一个低沉的声音:“洛儿,谭奇那边都安顿好了吗?”

    这个声音让严羽更加惊讶,虽然是从自己的口中发出,但是听起来完全是前任家主严天昊的声音啊!严羽顿时毛骨悚然,一个念头陡然从心底深处冒了出来——会不会那古怪的小虫就是严天昊的魂魄,此刻对自己施展了夺舍大法反而控制了他的身体!

    但是旋即,这个念头就被理智打压了下去。不说那还阳夺舍不过是鬼神志怪中的传说而已,就算是严天昊真的能凭借那个小虫子控制自己的身体,也断没理由连声音都变了啊。

    这时,严羽的身体已经从床上坐了起来,淡紫色的蚕丝被从赤裸的胸膛上滑落下去,露出一片比女人还要细腻光滑的皮肤来。

    严羽突然省悟到,这不是严天昊占据了自己的身体,而是自己的意识来到了严天昊的身体之中!

    武士在打通六阶气脉之后,全身的筋骨血肉都会焕然一新,重新生成的皮肤滑若凝脂,如同粉雕玉砌一般。而严羽所知的六阶武士,唯有前任家主严天昊一个人而已。

    现在看起来,这个严天昊还全然没有察觉到一个陌生的意识已经潜入了自己的身体里面,仍旧和自己的夫人进行着对话。

    “老爷,有句话不知我当不当讲。不知这些日子,你为何要将族内的事务都交给妾身……虽然以往你一直潜心修武,也一直是我和严辛替你打理家族事务,但是……这一次不同啊。”古氏婉婉坐在床边,面带忧色地说道。

    “哦。主要是过几天,我准备要出一趟远门,到外面历世修行一番,以期突破七阶的气障。这一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回转,所以,家里的事情还要劳烦夫人了。”严天昊的声音淡淡地说道。

    “您要离开严府?”古氏紧盯着严天昊的双目,目中似乎有异色闪动。

    藏身在严天昊体内的严羽敏锐地把握住了古氏眼中的神情变化,但另一方面却又清晰地感觉到严天昊并没有注意。他的内心中似乎在为一个艰难的决定而困扰,心里充满了压力,很难讲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妻子身上。

    “是啊。”他也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去拿床边自己的长袍,“我困在六阶的气脉上已经很久了,若是五十岁之前再不能突破的话,气血就会开始衰败,以后的机会就更加渺茫了。”

    就在他的手指尖触到长袍的刹那,突然那长袍无风自动,往严天昊的手臂上裹了上来!同时一道寒光从长袍里激射出来,直奔严天昊的心脏而去!

    严天昊一声怒吼,手臂上的长袍寸寸俱裂,但是那寒光来得太快,以他五阶魅脉的速度,竟然也只是稍稍偏过身体让过了最要害的心脏位置。那寒光径直穿透了他坚若岩石的皮肤,射入了他的身体!

    “谁人敢暗算老夫!”严天昊大吼一声,身形一闪已经到了房间中央。他双目贯血,一手捂着胸膛,微微一用劲,一股鲜血激射而出,同时手指尖多出来一枚一指长的钢针!

    “夫君大人,您不觉得,圣教的‘点火’大计也已经困在这一阶段很久了吗?”古氏依旧斜坐在床边,缓缓地抬起头,脸上现出复杂的神色。

    听到“圣教”两个字,严天昊浑身一震,旋即沉声问道:“是你暗算我?圣教?你是红莲教的人?”

    “是的,难道你忘了?咱们庆典城三大世家,古氏,严氏,慕容氏,哪家不是圣教的人呢?”古氏幽幽地叹了口气。

    严天昊脸上神情变幻莫定,咬牙问道:“可你又不是古氏家主。历来只有我们三家历代家主才知道这件事情!”

    “若是圣教没有制约三家家主的手段的话,这上百年的时间下来,恐怕‘火种’早就不在掌控之中了吧。夫君大人你天纵英才,可谓是庆典城三大世家百年之内的武修第一人,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火种’在你手里的研究已经有了巨大的进展……可是你如此聪明,怎么就是看不透,竟然想要背叛圣教,独吞‘火种’呢?”古氏缓缓地从床上站了起来。她一身轻纱衣带竟然也无风自动,缓缓地飘了起来,盘绕着身体周遭,宛如两条交缠的长蛇。

    “老爷,如今是最后的机会,刚才那枚钢针上,带着诛心红莲莲心的赤毒,你应该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如果将‘火种’和你这三年的研究所得交出来的话,我可以将你带回圣教,保你留下一命。毕竟咱们也是夫妻一场,我不想你为了身外之物落到身死的下场。”

    听到这里,严羽已经明白了过来,现在自己所看到听到的,正是一段真实发生的历史!而且就发生在两年之前,严天昊还没有死在地道中的时候。只是让严羽所没有想到的是,从两人的对话中,他听出严家,还有连同严家在内的庆典城三大世家,竟然全都跟红莲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严夫人古氏对严天昊动手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起了私心,想要背叛红莲教!

    在严羽以往的意识中,严家始终是大秦西陲的功勋世家,世代荣华,根本不会跟红莲教这样的叛逆拥有任何联系。当这两个名字联系到一起,他觉得自己以往的世界似乎在渐渐地破碎崩塌。

    就在严羽恍惚的时候,严天昊却发出了一阵狂笑。

    “既然你们也知道‘火种’,难道不知道‘火种’的本源力量就是重生吗?只要解决了你们,逼出赤毒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严辛,出来吧!我知道你就在旁边!”笑声过后,他突然双臂一振。一道炽热的红浪从他体表迸发,在身体前方的虚空中聚成了一道赤龙,猛然往一旁的墙上撞去!

    轰!

    一声闷响之后,正面墙壁轰然倒塌,灰尘之后,露出一个严羽所熟悉的身影!

    第二十四章 战场

    六阶武士和人动手时究竟是什么感觉,严羽现在已经有了直观的体验。

    遗憾的是,他所在的这具身体无时无刻不在高速地移动中。严羽根本无法适应如此频繁的方向位置的转换,只感觉自己似乎在不停地旋转,旋转,整个世界都在颤抖着时远时近,而对手……以严羽的感知根本无法从飞速变换的场景中分辨出敌人的身影踪迹!

    听觉同样无法提供更多的帮助,在如此高速的移动中,风声已经灌满了双耳,严羽感觉到严天昊在提起气脉的时候,耳后已经有一块有力的肌肉将耳洞封住。不止如此,他全身的皮肤,每一个毛孔都紧闭起来,将内脏与外界隔绝开来。

    在皮肤以里,血肉还能够保持正常的温度,但是在皮肤之外一寸的地方,温度就高得根本无法忍受。

    六阶武士施展赤浪狂刃第四阶功法动手的时候,整个房间都被灼热的气浪所笼罩,寻常的刀剑不要说伤人,就算进入这个热场中就会瞬间融成铁水,而对手身上的衣服,早在第一时间就已经焦黑化作灰烬!

    不过,数个呼吸之间,严羽感觉到严天昊的身形突然一滞,速度明显放慢了下来。同时一股难言的酸楚顺着血脉流遍了严天昊全身,所过之处如同被千万只蚂蚁爬行一样麻氧难忍!

    严天昊一声怒吼,身影在高速的移动中突然硬生生顿住。严羽突然心中一动,他感觉到严天昊身体内的异常,那是一股无比磅礴的力量从小腹深处突然释放,在严天昊的气脉中爆炸出来!他满身的红光化作一杆火红色的长枪,猛地往地面上一扎。

    地板上无声地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洞口,同时一股赤浪以那洞口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涌去!

    “这是舍身拳!”严羽无声地惊呼道,虽然不曾有这种威势,但是那种感觉严羽太熟悉不过了,正是用舍身拳积蓄力量之后突然释放的情形!

    “他要逃!”严辛惊怒的嗓音在赤浪之后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几个陌生男子的惨叫。与此同时,严天昊已经纵身向那地道中跳了下去。

    地道里更是漆黑一片,没有丝毫光线。但在严羽的眼前,却呈现出一条条扭曲的黑色线条,将前满隧道的方向和形状形象地勾勒出来。严羽知道,这一定也是严天昊打通某条气脉之后修成的特有能力,能够让他在纯粹的黑暗中视物。

    不过现在严天昊的状态一点都不好,他身上只穿着一件随手抓来的丝质睡衣,胸口处的伤口不断流出乌黑的血液来。更重要的是那股血液中酸麻的感觉还在一点点加强,还在逐渐向他的气脉侵蚀进去。

    严天昊的气脉中也流动着液态的气丹,不停地在气脉中滚来滚去,躲避那酸麻之气的侵蚀,但是随着整个身体的逐渐失守,它能躲避的范围也越来越小,逐渐被压缩到后心到颈项一带。

    事情发展到这里,严羽已经知道了严天昊的下场。他虽然逃进了地道,逃脱了严辛和古氏的追踪,但却没能从地道中走出来。

    当他走到那地道的坍塌断处时,钢针上所带的毒药已经将他的力气侵蚀殆尽。一代武学大师,最后就在那阴暗的地道中结束了一声……

    严羽在心中为严天昊默哀,不过眼下的严天昊却没有丝毫察觉,仍然不懈地沿着地道奔跑,奔跑……

    分隔线

    一地狼藉的战场上,就算侥幸存活下来的人都没有丝毫心思去没有去埋葬身边的战友。

    他们挣扎着,手脚并用地在地上爬行着,蠕动着,尽量远离这片恐怖的死亡之地,生怕看到那黑色的影子再次回到视野中来。

    夕阳在大地上拉下长长的影子,战场上除了尸体再没有别的东西。几只秃鹫远远地盘旋了几圈,但似乎也感觉到下面坟场中那恐怖的气息,很快便远走了。

    “吱嘎,吱嘎”

    一阵让人牙酸的木头摩擦声打破了空地上的宁静。

    从山坡顶上俯瞰下去,可以看到战场的一头,一个古怪的身影缓缓地向战场的中央移动着。

    那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者,双腿齐根而断,身上穿着看不出颜色的长衫,花白的胡子在胸前打着绺。

    不过老者脸上的神情却异常地凝重,双手缓缓地摇动着轮椅两侧的铁轮,在战场上弯弯曲曲地前进。大风不时从侧面刮过,吹开地上的杂乱,正好在老者的身前现出一条平整的小路来。

    轮椅停了下来。在老者的脚边,躺着一具士兵的尸体。这具尸体穿着一套普通的宛西府步兵的装束,只是他的体表虽然也密布着一层白毛,但是却并不像其它的尸体那样冰冷,而仍然散发着淡淡的热气。

    老者向前探出上半身,将那尸体翻转了过来,露出一张沾满尘土的脸。此人额头一角有个v字型的不起眼疤痕,双目紧闭,脸色雪白,嘴唇也透着乌黑的颜色,显然已经被那诡异黑烟夺去了生命。

    “烈霞夕照,暗影天赐。”老者却对着尸体的耳朵轻轻唤说了一句话。

    霎时间,那尸体猛然睁开了双眼!眼珠疯狂地转动了几圈之后,他终于将视线集中到了面前这个老者的身上。

    “你也是耳目司的人!”那人脸上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