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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成妃第2部分阅读

山采购时会听到这些话,也会听到下人们背着她说,这大概是她和凤玦做交易的代价吧,她的名声毁坏,遭人指指点点,还必须像个苦情小媳妇般躲在这里。

    但庄子仪并不觉得苦,住在山上一年了,这里的环境清幽,远离了京城的是是非非,她过得相当悠闲自在。

    凤玦表面上对她不闻不问,其实府里的下人都是他找来服侍她的,每个月也有给她月例,让她不愁吃穿,而她用不了那么多,多半存起来了,再靠着贩卖她做的手工制品,成功累积了一笔小钱,往后以此维生倒是不错的选择。

    她想,凤玦都一年没上山来了,多半也不会再来,搞不好已经忘记她了。

    现在,她只等一年后凤玦的休书,希望到时他会想起她,还她自由。

    “是我连累了小姐,要是没有我,小姐当时就可以一个人逃了,也不至于得拿终身大事和二皇子做交易。”

    庄子仪见奶娘面带愧疚,握住她的手道:“奶娘,你怎么说这种话,你就像我的亲娘一样,从我娘死后,你就一直代替她照顾我,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逃走。”

    自家小姐的这份心意让崔嬷嬷很感动,不免感慨,“如果老爷还在,小姐就可以找个好人家嫁了,现在小姐就算是清清白白的和二皇子和离,往后也很难找到好对象再嫁了,小姐的下半辈子怎么办呀。”

    庄子仪耸肩一笑,“为什么我一定要嫁人,一定得依靠男人?我会缝纫制物,可以卖钱养活自己和奶娘你啊,我们两人可以一起过着简单平静的生活,这样不是很好吗?”

    或许在爹死后,她就不该去投靠叔叔,有着想依赖他人而活的念头,现在既然事过境迁,她也不想再去懊悔了,她要往前看,她的人生要自己负责,绝不依靠任何人。

    “小姐啊……”小姐说的有理,可是在她老人家的观念里,女人就是要有好归宿才叫幸福。

    庄子仪一笑,拍拍她的手安抚道:“好了,别叹气了,人要知足常乐,我现在很满足,只冀望二皇子能快点给我一封休书呢。”

    “真是说不过小姐你。”崔嬷嬷被她的乐天逗笑了。

    庄子仪望向晴朗的蓝天,她还得等一年才能自由,只盼望剩下的这一年能平平静静的度过。

    夜里,一辆马车疾验在偏僻的小径上,后方有骑马的侍卫保护。

    马车内,凤玦一张俊脸格外苍白,往下一看,他的腹部被刺伤了,鲜血将那身银白色的衣裳染得通红,看了教人触目惊心。

    “殿下,你明明可以躲开的,为什么不躲?”坐在他身边,担心他伤势的柯正不解地问。

    凤玦低低一笑,“皇后疑心病重,受点伤比较容易取信于她不是吗?”

    一年前,他向父皇吵着要迎娶花魁为妻,没多久却又故态复萌的流连花丛,此举惹得父皇震怒,父子关系从此差到不行,他的名声也一落千丈,是以皇后对他放下不少戒心,然而他近来为了破坏皇后暗中做的布局,仍免不了让她起了疑心,故而皇后派了刺客想试探他的实力,而他曾经对太子提及他的右手不好使,当然要演得逼真一点。

    “可殿下您的伤也太严重了,属下真是思虑不周,没料到皇后会派刺客刺探,才会让殿下受那么重的伤。”柯正极懊恼地道。

    “死不了的,我有避开要害,也点了止血岤了。”凤玦漫不经心地道,一副柯正太大惊小怪了。

    柯正看到凤玦衣上的血迹,完全无法冷静,语气着急不已,“殿下,您的伤可不是小伤啊,得找个地方让您疗伤才行。”

    问题是,他们是在赴完一名官员的酒席后,在回程途中遇袭的,那名官员的别馆位于京郊山区,这一路回京都很偏僻,连民宅都没瞧见,要上哪儿疗伤?

    突然,他想起凤玦名下也有座别庄在这附近,是樱贵妃娘家人送他的房子,地点很隐密,鲜少人知,殿下在一年前用来安置了那位庄姑娘。

    “殿下,我想到地方让您疗伤了,咱们到皇子妃那儿去吧!”柯正兴奋说道。

    凤玦没有回话,此时的他紧闭双眼,额头泌出一层薄汗,已经半昏迷了。

    “殿下,您再撑一下!”柯正心急如焚,马上命车夫往那别庄的方位驶去。

    快!得再快一点才行!

    大半夜里,庄子仪被一阵吵闹的声音扰醒,她赶紧披上外衣,想到外面看看是出了什么事。

    小翠正巧在这时跑进房,惶恐地朝她报告,“皇子妃,二皇子来了,殿下受了伤,流了好多血,现在人在主屋!”

    庄子仪心下一惊。她没听错吧,凤玦大半夜里跑来还负伤?这是怎么回事?

    她无暇想太多,快步踏出房间,来到主屋便见房外围着一群负伤的侍卫,还有府里的几个下人。主屋应是她和凤玦的房间,但他从来没有回来睡过,她也一直是睡在别间,这里就这样空置了一年。

    “快去帮侍卫们包扎伤口。”庄子仪吩咐完下人后,一脚踏进房,刚好见到凤玦被扶上床躺着,银白色的袍子染满了血,十分刺眼。

    庄子仪瞪大眼,她记忆中的凤玦风流潇洒、俊美无俦,完全无法想象再见面时,他会是这副虚弱样。

    见到庄子仪,柯正没时间寒暄,急忙说道:“皇子妃,殿下他受到刺客暗杀,腹部大量出血,您这儿有没有可用的药材,我好帮殿下上药……”

    “让我来吧。你们快去准备干净的水、帕子、白布,还有把我放在药房里的红色和蓝色药罐都拿来。”庄子仪截住柯正的话,对着小翠等下人交代,然后快步越过柯正来到床边,脱起凤玦的衣服,因怕扯裂他的伤口,还用剪子剪开。

    柯正见她动作俐落的脱主子的衣服,顿时傻眼,上前想接手,“皇子妃,这我来就好了。”

    让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替男人脱衣服不好吧,而且她真的会处理伤口吗?

    一旁的下人拦住他,“放心,交给皇子妃就好了,我们平日有什么跌打损伤都是皇子妃治疗的,皇子妃很能干,会帮殿下处理好伤口的。”

    是吗?柯正抱持怀疑态度,他可从来没看过女人会包扎伤口的,何况是那么严重的伤,她真有办法?

    庄子仪在替凤玦剪开衣物后,水、帕子和白布已经送上,她仔细的替他擦净腹部的血迹。她看过男人的身体,爹的、王伯的、老张的,都是年长长辈的身体,要不就是宝弟这种孩子的,倒是第一次见到年轻男人赤裸的胸膛,称不上有多强壮,但胸肌结实平滑,很漂亮。

    想到这,她脸蛋浮起淡红,试着不去盯着他的胸膛看,专心清理伤口。

    “伤口是有点深,但没刺中要害,也没再出血了,敷药后应该就没有大碍。”

    这时,药罐也送来了,庄子仪先打开红罐子替凤玦消毒伤口,接着打开蓝罐子,挖出了一坨黄黄绿绿、带着一股浓郁刺鼻味的药膏敷在伤口上。

    那味道让柯正皱紧眉头,忍不住问道:“皇子妃,您帮殿下抹了什么?”

    庄子仪一边将药膏涂得均匀,一边解释,“这金灵草膏是我娘传下来的秘方,对消炎、愈合伤口很有用的。”

    “您用来历不明的秘方替殿下疗伤?!”柯正惊叫出声,她不是大夫,这药又难闻得让人恶心,涂在伤口上真的没问题吗?

    “皇子妃的秘方很管用的,你有意见吗?”崔嬷嬷叉腰瞪了过去,她是刚刚赶过来的。

    见在场的下人也连成一气瞪向他,柯正立刻摸了摸鼻子,一个字都不敢再多说。

    庄子仪敷好药后,拿起干净的白布帮他包扎,男人的身体重,她抬不动,得请柯正帮忙抬起凤玦的上身,让她顺利包扎打上结。

    “殿下不会有事吧?”柯正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主子,担心不已。这一句话不是质疑庄子仪,只是纯粹关心凤玦的安危。

    “殿下今晚肯定会发高热,只要让他退热,再注意别让伤口化脓就好了。”庄子仪回道,并没有说什么安慰人的话,但平静的语气令人安心,“柯大叔,你先到客房休息吧,今晚由我看顾。”

    听到她要留下,柯正顿时有些羞愧于方才质疑庄子仪的事,“不,大半夜把皇子妃吵起又忙里忙外的,已经很不妥当了,皇子妃您去睡吧,由我看顾……”

    “不,我得留下来注意殿下的情况。”

    “不不不,还是让我……”

    两人僵持不下,最后决定他们轮流看顾。

    病人需要安静,于是庄子仪遣走了房里所有人,连崔嬷嬷想留下都被她赶了回去。

    一个时辰后,凤玦果真发起高热,庄子仪除了用湿帕子不断替凤玦降温,还得为凤玦擦拭身体,幸好有柯正在,帮她解决了这个棘手的问题。

    凤玦这一烧就是两天,也足足昏睡了两天,终于在喝了几帖庄子仪开的药方后,渐渐退了热。

    此时,轮到柯正去休息了,由庄子仪看顾,正值大半夜的,她刚刚让负责煎药的小翠回去休息了,房内就只剩她和凤玦两人。

    奶娘一直叨念着她又不是他名副其实的妻子,无须亲自照顾,可既然是她替他敷药的,她就得负责到底,且他同时也是她和奶娘的恩人,她自然要尽点心力。

    奶娘就是爱瞎操心,甚至还怕她和凤玦同房会吃亏,真是的,一个躺在床上的伤患能够做什么?

    大概是这两天下来太累了,庄子仪忍不住打起哈欠,最后坐在床边,靠着床柱睡着了。

    第3章(1)

    “母妃……”

    不知过了多久,庄子仪幽幽醒来,听见凤玦在说梦话。

    此时的他没有一丝她印象中的轻佻邪气,他的脸色极为苍白,额上冒汗、呼吸急促,一张俊美的脸看起来相当痛苦。

    庄子仪怔怔地看着他,没想过他会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母妃……你别死……”凤玦伸长了手,像是想捉住什么,眉宇拧紧。

    她猛地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差点朝他伸出手。

    一种酸涩的感觉自心口涌上,这男人脆弱的模样竟让她心生怜悯,不由得想为他抚平眉间那道皱折。

    直到看他又睡着了,放下了手,她才松了口气,自水盆里拧了帕子,想替他擦擦额上冒出的汗。

    他作了么痛苦的梦?梦到他母妃死去吗?

    庄子仪摇了摇头,这不干她的事,就像他为何会遭刺客刺杀,跟谁结了仇,她都不想知道,她与他之间只有交易。

    她弯身将他额上冒出的汗珠擦去。他发高热时,她一个时辰内总要擦好多次,每次这么近看他,她都觉得这个男人真是漂亮得让人嫉妒。

    吓!庄子仪倒抽了口气,双眸瞠得圆大,不敢相信她看到了什么——凤玦正睁着眼。

    她与他对上了眼,心脏忍不住怦怦乱跳。

    他竟然醒了!本以为他还会昏睡一会,没想到这么快就醒转过来,不过他们已经一年没见了,这种状况下,她第一句话该说什么?

    “好香……”凤玦凝视着她,轻轻喃出。

    庄子仪没听清楚,靠近点问:“殿下,你说什么?”

    “你身上好香……”凤玦又启唇。

    庄子仪这次听得清清楚楚,耳朵瞬间泛红。

    接下来所发生的事让庄子仪完全措手不及,只见凤玦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扯,一阵天旋地转后,她已经侧躺在床上,被他抱得紧紧的。

    这怎么回事

    她从来没有和男人那么亲密过,身体的每个部位几乎都贴在一块了,她满脸通红,又慌又羞又生气。

    “凤块,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放开我!”

    庄子仪头一次直呼他的名讳,还以为他是伤患,不可能对她做什么,她真是大错特错,竟忘了他是个色胚,是个浪荡风流的男人。

    而且他这个伤患力气还真大,他的手揽住她的腰,双腿夹住了她,她根本推不开,又怕太用力打他会害他的伤口裂开流血,只能僵住不敢动。

    现在怎么办?放声尖叫?他们是夫妻,她尖叫反而奇怪啊。正当庄子仪考虑着该不该朝他脖子咬下去时,她听到了一阵徐缓的呼吸声。

    她狐疑的自他怀里抬起头,整个人当场呆住了。

    天啊,他又睡着了!

    这男人是把她当成枕头了吗?且是带有香气的枕头。庄子仪想起他方才呢喃着她很香,大概是闻到了她身上的茉莉香吧。

    这下可好,要不要叫醒他?她总不能一直被他这么抱着吧。

    庄子仪盯着他看了好久好久,见他睡得很熟、很安详,眉宇间也柔和许多,心口不禁软化了。

    他似乎不再作恶梦了。

    她无奈一叹,“算了,晚点再叫你起来。”

    当凤玦醒来时,已是隔天下午的事了。

    他缓缓睁开眼,发现这并不是他的寝殿,当记忆慢慢回笼,他想起自己受了重伤的事,心想这大概是柯正带他来疗伤的地方。

    犹记得半梦半醒间,他作了恶梦,自母妃死去后,这几年来,他时常都会梦到母妃遭挟持自尽的一幕,只是这次他在梦中闻到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将他从恶梦中解脱,接着他竟看到了她,那个一年未见,他名义上的妻子就站在床边。

    那香味似乎是从她身上传来的,所以他无法克制的伸手拉了她,将她抱入怀里,仿佛只要抱着她睡就不会作恶梦,然而现在,他身边并没有任何女人,那只是梦吗?

    也是,那个女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凤玦有点落寞,他掀开身上的薄被,试图想坐起叫柯正,然而身形一动,腹部便传来一阵疼痛,这时他才看到自己身上套了件半敞的中衣,腹间缠了一圈圈白布,腹部似乎敷了什么草药,传出了一股刺鼻的味道。

    “这是什么?”凤玦蹙眉,真是难闻极了。

    咿呀一声,房门刚好开了,是庄子仪,现在正巧轮到她来看顾他,岂知她一踏进房,视线便对上坐在床上的男人,心头一震。

    他醒来了?!

    她居然真的在这里!凤玦看见她,黑眸闪过震惊,久久无法出声。

    他脑海里清晰浮上那夜她披着斗篷,大胆踏入他房间里与他做交易的画面。

    说也奇怪,他向来不会把女人放在心上,娶了她、安置好她后,他就回到京城专心忙他的事了,可说是对她不闻不问,这期间也没有特别想起她,没想到相隔一年没见面,他竟在睡梦中被那茉莉馨香唤醒了对她的记忆。

    原来柯正是带他上她这里疗伤,这里环境清幽又隐密,确实是最好的疗伤处,那么……昨晚他抱着她睡或许不是梦?

    庄子仪也是想起昨晚的事,顿感局促不安,昨晚她被他当成枕头睡,后来她竟然也跟着睡着了,还是被柯正唤醒,靠柯正的帮忙才得以挣脱他的怀抱。

    她拜托柯正要帮她保密,且她一点都不想回想起这件事,也不想让凤玦知道。

    不能否认的,她确实不希望凤玦来这里,她只想静静等待重获自由的那一天,他突如其来的出现,真的如平地一声雷,让她不知所措。

    但既然凤玦受了伤,确定得留在这里疗养一段日子,她也只能尽本分照料好他。

    过去一年凤玦都没有想过来这里,或许是他本身不喜欢待在这么偏僻的山上,所以只要他伤一好大概就会离开。

    为此她必须更用心的照顾他,好让他的伤势早日康复,他也好尽早离开。

    庄子仪如是想,安稳住心神后,她朝凤玦恭敬行礼,“殿下,你烧了两天,高热终于在昨晚退了。柯大叔他很担心你,可惜他现在不在庄里,若知道你醒来肯定很高兴。”

    她吩咐在房外的丫鬟将备好的药罐、布和热水送进来,接着让她们通知厨房准备凤玦的膳食。

    “殿下,让子仪先替你换药吧。”她转回头,一字字说得从容且镇定,极力忽略凤玦盯在她身上的视线。

    凤玦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看了她许久,终于开了口,“子仪姑娘,真是好久不见了,你无须那么拘谨,放轻松说话吧。这一年来你过得如何?这里放眼过去都是山,没有姑娘家喜欢去的地方,我好像委屈你了。”

    庄子仪哪敢放轻松,也不敢批评他任何不是,仍是恭敬回道:“殿下,住在这里很清静,我过得很好。”

    凤玦睨着她,目光闪现点?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