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琩看出她的防备,冷冷的笑出声,“怕什么,你以为我还喜欢你吗?你这个贱人,竟敢和凤玦连成一气陷害我!什么见到宫女的鬼魂,你现在让我恶心到想吐,完全不屑碰你,你唯一的价值就只有帮我将凤玦引出来而已。”
他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很重,丝毫不怜香惜玉,“你以为我是想回皇宫、想拿回太子的位置吗?你错了,我现在只想杀了那家伙,既然我登不了大位,他也休想登上!”
庄子仪疼得怀疑下巴都快碎了,仍逞强地道:“你不会得逞的,凤玦他不会来救我的。”不要来救她,千万不要。
凤琩阴恻恻地笑,“他到底会不会来,我们就来赌赌看吧。”
平常庄子仪的情况凤玦都藉由飞鸽传信得知,所以今天当他看到派去保护她的属下快马加鞭受伤返回时,他就直觉不对,再听到接下来的禀报,更是脸色一沉。
子仪竟被掳走?!
他怒不可遏,“这是怎么回事?人是你们看顾的,好端端的怎会被捉?”
“殿下,对方是半夜突袭的,我们根本措手不及。”侍卫们马上下跪,不断磕头请罪,“属下该死,没保护好庄姑娘。”
凤玦怒火冲天,但在看到不少人受了重伤,甚至派去的人都死了大半,便没再追究,现在最重要的是,究竟是谁捉走子仪。
柯正在一旁也急得半死,“会是张公子派人捉她的吗?”
“不,那些人武功高强,下手狠毒,完全不怕死,应该不是普通人派来的,但属下跟着庄姑娘在洪福县一段日子了,想不出庄姑娘有跟谁结仇。”
凤玦也想不出来,子仪性情好,待人和善,总是能轻易的征服人心,除了得罪他,她不会得罪任何人。
可恶!到底是谁敢对她下手?。
刚巧凤泽也在,他深思了下,开口道:“玦,该不会是你的仇人?”
此话一出,凤玦浑身一震,想起了仍在逃亡的凤琩,心一阵抽紧。
“怎么可能,我已经和她和离了,凤琩捉她有何用?”他虽然嘴上这么说,却有一股很不安的预感,让他背脊一凉。
他很希望这种事不会发生,但就在不久后,情况还是到了最糟的地步。
“殿下,有人射来箭矢,上头绑了一封信,指名要给您。”
凤玦迅速接过柯正拿来的信,信上写了几行字,还附上一支小巧的发钗。他死死的盯住发钗,脸色惨白。
凤泽见他神色异常,抽过信,看完不禁蹙眉,“凤琩说庄姑娘在他手上,要你单独赴约,要是你没去,下次就会送来她的尸体。”
柯正听得心惊,看到主子手上的发钗,忍不住问:“殿下,这钗难不成是……”
“是她的没错。”凤玦终于开口,全身似被一股冷冽的气息包覆住,眼神充满杀气。
这钗是在花灯市集上,他亲手为她射下的。她居然真的被凤琩捉了。
“凤琩,我一定要杀了你!”愤怒不断攀升,他再也无法压抑的运劲掀了桌,轰的一声,桌子顿时碎得四分五裂。
他尝到一股腥甜,下一刻,鲜血就从他的喉咙涌出。
凤玦这个样子吓坏了在场的人,所有人都没见过他如此失控。
“殿下,冷静点!你走火入魔了!”柯正搀扶住他,焦急的道。
凤玦甩开了他的手,捉住他的领子吼道:“要我怎么冷静,她被捉了!要是她有……”
此话一出,他的双眸震惊的瞠大,双手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脑中只回荡着一句话——
要是她死了,他该怎么办?
在这一刻,凤玦才惊慌的发现一个事实——他爱着庄子仪。
原来他想宠爱、取悦她的心情是爱,对她排山倒海的思念是爱,他会派人到她身边,想护她周全,想让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也是源自对她的爱。
他早就爱上她了,却因为他心中的结而不肯承认,所以当凤泽质问他是否爱上她时,他直觉否认对她有情。
或许,他隐隐约约知道她占了他心里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但他却不断逃避,什么都不愿去想,也不敢去面对自己心里真正的感受。
他只能为找不到出口宣泄的思念找借口,自以为是的认为只要默默守护着她,让她安安稳稳的过日子,看到她过得很好,这样就行了。
可直到这瞬间,一想到她有可能会死,他会永远见不到她,连默默守护她、看着她都没有办法,他不由得发狂了,这时他才知道,她对他有多么重要,她早成了他的空气,没有她,他会窒息。
她绝对不能死,要是她死了,他该怎么办?
他最害怕的事还是再一次发生了。
凤琩捉了她,狠狠掐住他的弱点,他最大的弱点。
她那么柔弱,那么纤细,就跟母妃一样,只要一刀划下去就死了……
“可恶!”他用力甩开了柯正。
他知道凤琩很狡猾,却没有防到他会对子仪下手,他实在不该大意,让那个人有机可趁,要是子仪有什么万一……
他顿觉胆颤心惊,慌得六神无主,平常的冷静全都荡然无存。
“玦,你就那么害怕庄姑娘会死吗?你认为现在的你会输给凤琩吗?你要就这样认输吗?”凤泽见他退却,连忙重新唤回他的斗志。
凤玦被他激怒,眯起盛有怒意的长眸瞪视着他。
下一刻,他哈哈大笑。
他和凤泽从小一块长大,凤泽除了是他的叔叔,也是他的兄长、知己,总是扮演着引导他的角色。他忍辱负重躲在民间等待报仇的那几年,就是因为有凤泽在,他才没有崩溃,才得以走到今天。
凤泽总是能看透他、点醒他,做他背后的支柱。
凤玦敛住笑,朝凤泽自信十足地道:“别小看我了,我岂会怕区区一个凤琩?我可以将他拉下太子之位,自然可以让他更凄惨。”
是的,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用的少年了,相隔多年,他的武功更加高强,心志也更加坚毅,在民间苦熬的时间可没有白费。
他,会从凤琩手上救出他的女人。
第10章(1)
庄子仪被带到一个隐密的山洞里,没有被绑缚起来的她悄悄想往洞口逃,但马上就被一只手用力抓住她的头发,往内拖行。
“啊!”她疼得尖叫出声。
“你想逃去哪儿?给我进去,你逃不了的!”凤琩粗鲁的将她拖进洞里,重重将她推倒,恶狠狠的警告。
庄子仪狼狈的摔在地上,白玉无瑕的脸蛋上带有擦伤,手腕上也有些瘀青。被捉来的这几天,凤璟将她视为仇人,心情恶劣时就会打她,但她心中仍觉得庆幸,比起遭他侵犯,她宁可被毒打。
凤琩阴沉一笑,“忍耐点,凤玦就要来救你了。”
“他不会来的!”庄子仪抬起下巴恨恨地道。他的诡计不会得逞的。
“是吗?事实上他已经上山了,没有带上任何侍卫,我赌赢了。”凤琩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得意洋洋的道。
这座山是他逃亡这些日子以来藏身的地方,所以他对地势十分熟悉,可以找到绝佳位置看清楚山下的动向,他也熟知逃跑的路线,要是凤玦带一批人攻上来,他可以马上带着这女人逃走,但他看到的是凤玦一个人来了,看来那家伙真的很在意这个女人,他的计划进行得比想象中顺利。
凤玦来救她了
庄子仪只觉得脑袋晕乎乎的,整个人呆住了,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来,不可能……
她一遍遍在心里否认,但当她被两名死士押出山洞,看到凤玦穿着一身银白,衣袂飘飘的出现在她面前,并被死士搜身时,她不禁睁大眼,眸底浮现狂喜,和他分离的日子里拚命忍耐下的思念,在这瞬间一股脑儿的全都涌上,她贪婪的盯着他看,舍不得移开视线。
然而旋即而来的矛盾让她痛苦不已,绞痛着她的心。他不知道凤琩想杀他吗?
为什么还要来救她?
“你怎么可以来!”庄子仪非常气恼的喊道。
凤玦用着一贯戏谑不正经的语气回答,“为什么不行?本皇子想来就来。”
“你……”
“子仪,我是来救你的。”他望着她,收起玩笑神态,深情款款的看着她,眸底的思念展露无疑。
这几个月以来,他只能从信中得知她的近况,如今相隔这么长时间再见到她,他才体会自己究竟有多想念她,直想把她狠很搂进怀里,但当他看到她脸上的瘀主目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凤琩,你敢打她?!”他气愤的瞪着凤场。
“舍不得吗?”凤琩得意的笑,故意拉起了庄子仪的袖子,她的手上有着一片片瘀青。他存心想惹怒凤玦,“还真是细皮嫩肉,一点都伤不得啊,我才稍微打个两下就成这样了。”
看到她手腕上的伤,凤玦更是怒不可遏,“凤琩,放了她,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与她无关,你有胆就冲着我来。”
“哈!”凤琩嚣张大笑,“我怎么可能放了她?凤玦,你把我害得那么惨,害我落入这步田地,什么都没有了,既然如此,我不择手段都要用这个你最在乎的女人来回报你。”
凤玦冷笑,幽黑的眸底闪过冷酷。“凤琩,这是你自找的,当年你母后是如何害我和我母妃被眨出皇宫,又是如何派人杀害我母妃的,这些事你一清二楚!年少时我从来没想过要跟你争太子之位,真心真意的将你视为兄长,可是你们母子俩竟如此恶毒,我绝不能原谅。”
“那又如何,你想杀了我报仇吗?搞清楚,现在有资格发号司令的人是我。”凤琩张狂的吼道。
凤玦迎向他,黑眸里没有一丝退让,“只要你放了她,跟我回皇宫接受制裁,我可以帮你向父皇求情,饶你不死。”只要子仪平安,他可以忍受这个人活着。
凤琩听到父皇两字更为憎恨,咬牙切齿道:“父皇不会原谅我的,我一回去,他肯定会让我人头落地,而且从以前父皇就偏心你,就算我是太子,他还是最疼你。所以我一定要让你死,就算我无法重回以前的地位,我也定不让你得到!”
说完,他将庄子仪拉了过来,拔剑抵住她的颈子重重一压,她白晰的脖子立即现出一条血痕,疼得她呻吟出声。
“放开她!”凤玦很想冲上前救她,却不敢轻举妄动。
怎么会,他明明比以前还强,他的武功不逊于凤琩,就算身上没有任何武器也杀得了凤琩,然而为什么一看到子仪脖子上的那条血痕时,他还是迟疑了?
他的额上泌出冷汗,他完全不敢妄动,过往的阴影逐渐笼罩住他。
要是那剑压得再深一点,她会死的,会死在他面前……
“你怕了?哈哈,你真的怕了!我真是押对宝了,你可真喜欢这个女人啊。”
凤琩看到他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得意的大笑。
庄子仪还是第一次看到凤玦这个样子,真恨自己成为他的包袱,正想开口要他别管她的死活,把凤琩捉起来时,柯正的话在她耳边响起。
殿下也不是不喜欢你,只是樱贵妃的死在他心里埋下很深的心结,让他认为女人很脆弱,会成为他的弱点,被敌人捉住用来威胁他……
不,她不能这么说,不能弃自己的生命不顾,再次成为他的心魔。
“凤玦,我不会死的,我没有那么脆弱,我保证。”她望向凤玦,眼神坚定的喊道。
凤玦看着她,内心的阴影渐渐消失无踪。
对,她不会死。
他很清楚她的坚强,她的生命力顽强,不会轻易死去。
是的,他救得了她,他不会让她死的。
凤玦恢复了自信,也朝她信心喊话,“子仪,等着,我会救你的。”
凤琩见两人互许承诺,鄙夷的嗤笑,“还真是深情啊,我看了好感动呢。”他命死士拿了把匕首过来,丢到凤玦面前,“那么想要你的女人活命的话,就马上用这匕首大力捅向你的右手,你之前说你的右手废了,应该也是骗人的,我这回就大发慈悲让它真的废了吧。”
天啊,不要!庄子仪听到凤琩竟那么残忍的要凤玦自残,忍不住在心里呐喊。
“快!不然我就划破这女人漂亮的颈子……不,死得太快就不好玩了,上回的千里红很好用吧?”凤琩笑得滛秽。
凤玦双目一凛,他捡起匕首,没有一丝犹豫的刺进自己的右臂,再拔起,鲜血顿时染红了银白色的衣袖,顺着指尖滑下,一滴一滴坠到地面上。
“不,不要!”庄子仪吓白了脸,眼泪扑簌簌直落,她没想到凤玦竟会真的照做,天啊!这下该怎么办。
“哈哈哈!”凤琩看得十分过瘾,变本加厉的羞辱道:“现在给我趴跪着,像狗一样,然后再喊一句吾皇万岁万万岁。”
在要了他的命之前,他要羞辱凤玦,让他生不如死。
不,不要……庄子仪心痛得无以复加,她不要他为了自己向凤琩下跪。
曾经,她怨过他无情,但他怎会无情,他为她做的事太多了,这个人根本就是将她放在心尖上。
她多想叫他别管她,可是她喊不出口,她要信任他,不能动摇他的心志。
下一刻,凤玦扔了匕首,屈膝要下跪,凤琩见状满意的大笑,等着他喊一声“吾皇万岁万万岁”。
可是当凤玦双膝落地的那瞬间,他马上捡起被丢掷在地的染血匕首,使劲朝凤琉一射。
那匕首速度很快,在所有人都来不及反应时,就直直射入凤琩持剑挟持庄子仪的那只手的手臂。
“啊——”凤琩惨叫一声,松开了对庄子仪的钳制。
庄子仪一得到自由,立即拔腿冲向凤玦,奔入他怀里。“凤玦”
“子仪。”凤玦也欣慰的抱紧她,终于,她安全的回到他身边了。
“可恶,你竟敢伤我,捉住他们!快。”凤琩忍痛拔出了匕首,捂着鲜血直流的手臂,表情狰狞的喊道。
死士们纷纷拔剑要攻击凤玦,凤玦护着庄子仪闪避,脚一踢,从一名死士中夺走剑,冷冷的道:“我忘了说,我左手也可以拿剑。”
凤琩大笑出声,“我有那么多人,你以为单凭你一人能逃得了吗?”
“哼,是谁先死还不知道呢。”凤玦轻轻一笑,笑容充满自信。
“抱好了。”他敛下眸提醒怀里的庄子仪,右手揽住她的腰。虽然受了伤,但他下手时有避开筋骨,还是可以抱着她应付这些人。
庄子仪全心信任的点了点头,抱紧他。
凤玦举剑迎上围过来的死士们,庄子仪则将脸埋在他颈间,不敢看喷溅的血,但她并不害怕,她相信他们两人会成功脱困的。
然而,纵然凤玦武功高强,也难敌多达二十几人的死士,且这些死士都经过严格训练,一个个凶狠又不怕死,不好应付。
不宜恋战。凤玦趁着空档,从袖口的暗袋里掏出事先藏匿好的、一根细如炭笔的烟火,朝天空点燃当信号。
那些死士在搜身时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袖口有机关。
凤琩像看好戏似的在旁观战,见他放了烟火,嘲笑道:“凤玦,你以为现在讨救兵来得及吗?你要保护你的女人,又要对付我的人,绝对撑不下去的,你迟早会死在我手上。”
凤玦的黑眸里闪着精光,“你真的以为我会没有任何防备就上山?时间也应该差不多了。”
“什么时间?你在说什么?”凤琩登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突然,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很奇怪,整个人瘫软无力,连剑都快举不起来,死士们也像是一瞬间没了力气,有人甚至跪了下来。
“凤玦,你做了什么?!”凤琩咆哮。
凤玦邪气一笑,“一报还一报啊。你敢对我的女人下千里红,我就对你下毒。这是可以让全身瘫软的毒,从我一进山就放出粉末了,毒性很强,只要让粉末随着风传送出去,没多久就会遍布整座山,有内力的人一吸入,半个时辰后四肢就会渐渐无力,动弹不得,像个废人一样,别说要提剑打斗了,连走路都有问题。”而他早吃下解药,子仪则是不会武功,自是无事。
凤琩听得咬牙切齿。他竟又着了凤玦的道,实在可恶。
“凤玦,我要杀了你!快,你们赶紧杀了他。”
凤琩的死士们虽然武功高强,但仍然不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