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缉档案》
一、半夜警笛声
南方都市有着北方城市比不上的喧闹与繁华。林少冲以前从来不认为这句话说得有道理，都是城市，差距自然不会太大。少时他曾经跟随父亲到过南方几个城市，不过因为年龄太小不懂得比较，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差别。如今在这个南方水乡小城里，他终于感觉到了巨大的差异，南方人爱热闹，夜生活也比较热闹，虽然已经是晚上11点，但街上依然人来人往，十分热闹。街头徘徊，林少冲恍惚见有点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难道不欣赏一下街头的美女吗？这里可是号城美女如云的江南小城，要不要在这里把你的终身大事解决了？”李晋笑望着林少冲。到现在为止，他还想不明白林少冲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他们两个是同学，同样毕业于警官学院，而林少冲和他同样都是院里的高才生。现在的林少冲在他看起来大不相同，几年前分开时，他还是雄姿英发、壮志凌云的准警官，如今已是国内著名的私家侦探，几个月前轰动一时的大案，因为他的参与而迅速抓到了凶手，这让林少冲从默默无语，一下子成了行业内数一数二的名侦探，这不是每个人都能获得的荣誉。更何况还有林少冲令人咋舌的背景，其实他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所以李晋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林少冲会当一个私家侦探。
林少冲摇摇头：“我哪有那个闲心，现在对我来说最头痛的就是和女人打交道。谁能像你有那么好的运气，毕业之后就遇见了你的真命天女。像嫂夫人那样的美人全天下也难找出来几个。没听说过那句话吗？叫缘分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就在他们两个闲话的时候，听见不远处有两辆警车呼啸而过。李晋已经司空见惯，毕竟从春天到秋天，都是城市夜生活最丰富多彩的时期，也是案件发生比较频繁的时候。每天晚上他们都不能好好休息，尤其是对于那些负责治安的同事们。现在借着林少冲突然在这里，局长痛痛快快给他假期的机会，他才不会理会到底发生了什么案子，况且一般的小案子也不可能打扰到他们的假期。
不过没想到，半个小时候，李晋的手机突然拼命地狂叫起来，打来电话的竟然是局长，他让李晋火速赶到花园小区，最好是带上林少冲一起赶到现场，看他能不能帮上忙。顾上不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局长的催促下，李晋带着林少冲火速赶到了案发现场。
“什么情况？”林少冲在上车的时候才追问李晋。他知道李晋是负责重大刑事案件的，一般的小案子根本不可能让他出马的，可现在看他火急火燎的模样，显然发生了了不得的大案子。
李晋皱了皱眉头：“还不太清楚。不过我们要去的是我们城里最高档的一个小区之一，听说是出了人命。住在那里的人，要么有钱，要么有身份，要么就是背景比较复杂，所以不管案子是大是小，为了表示重视，我们都会被要求出现在那里。不过，局长竟然还让我把你带过去，肯定不是个小案子。”
不过到了现场之后，李晋的不满情绪几乎冲到了脑门上，因为根据报告来看，好像只不过是个跳楼自杀事件，局长竟然也这么大张旗鼓地把他叫到现场来？还把林少冲也带过来，这不是太过于小题大做了吗？
直到了解到死者的身份后，李晋才不由得皱了下眉头：死者段强，本省著名制药企业金星药业的特级专家，掌握着企业的核心机密！就在两天前，段强刚刚接管了金星企业的研究部门，所有的核心资料他都有可能接触过，而且还参与了一项特效药的研制。正因为如此，局长大人才会如此重视，火烧眉毛般把林少冲调了过来。
“他不可能自杀的理由有几个？”林少冲看了一眼不停在现场围观人群调查的警员。
那名警员一愣，显然是从来没有见见问得这么直接的人，见负责重要刑事案件的李晋站在林少冲一旁，以为可能是新到的同事，或者是局长临时安排的人，忙汇报道：“这个太不可思议了，因为后天就是他女儿的婚礼，他就算真的要自杀，也有等到女儿出嫁之后吧？还有……他刚刚在不远处的一座小区里购买了一座别墅，好像要送给他夫人的吧，我们在他的房间看见了新房的钥匙，还有收购合同，大概也是准备这几天给夫人的一个惊喜。这些好像都说明他绝对不可能自杀！”
死者目前是独自一人住在这小区里，是公司特别为他准备的房子。没有人看见他是怎么掉下去的，也没有人在他跳楼的那一瞬间留意到他。1楼的邻居很肯定地说，时间11点15分，他准备关上电视准备睡觉的时候，看见有个黑影从楼上坠落下去。住在一楼的人听见一声巨响，跑出来后就发现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随后马上拨通了报警电话。
直到坐着电梯上楼，林少冲才发现这是一座9层的楼房，死者就住在8楼。房子不大，只是一室一厅，但房子装修有些奢华，据说交房的时候已经是装修好的，华丽的吊灯、实木地板，羊毛地毯，再加上房间里收拾得很整齐，可以看出死者不仅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而且对生活一丝不苟。
“死者应该是从阳台跳下去的。从这里看位置应该不错，但是……好像总感觉事情有些不太对。”法医解释道，
林少冲打量了一下房间，卧室的门是紧闭的，而且在警察们赶过来的时候，发现窗户也是从里面关着的。唯一打开着的就是客厅阳台的窗户，所以他们怀疑死者是经过阳台跳下去的。
李晋查看了一下现场，皱了皱眉头：“阳台上你们已经取过指纹印了吗？看看有没有留下死者的指纹或者是脚印。不过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他要是从这里跳下去，能到现在他摔去的那个位置吗？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法医郑重其事地看着李晋：“其实这也是我们想不明白的地方，阳台上我已经认认真真地检查过，并没有发现死者的脚印，只是在窗户的把手上发现了一个模糊的指纹，经过初步对比，和死者的指纹并不相符！除此之外，我们在阳台上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甚至包括死者的足印之类的，这太匪夷所思了，就好像死者跳楼之前特意抹去了所有的指纹一样。准确地说，他看起来就像是从房间里面一下子飞出去了一样。这种情况我们之前还从来没有见识过。李组长，你见多识广，有没有见识过这种情形？”
“如果是一个想要自杀的人，怎么可能费那么大的气力做那么多事情？除非他是一个愿意用自己的生活跟人开玩笑的人。但显然眼前这个段强不是，根据房中的摆设来看，他热爱生活，而且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做。有没有人注意过都有什么人来拜访过他？那其中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李晋皱着眉头看着法医。他们两个经常打交道，所以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一点儿客气的意思。
法医早就习惯了李晋的办案风格，几乎在他开口问号的时候，流利地汇报了一下在这里看见的情形：冰箱里存储了大量的冷冻食品，还有一些啤酒、饮料一类的东西，动过的只有一瓶大可乐。在桌上发现了一个只剩半瓶的25可乐，还有一个残留可乐的杯子。现在杯子已经被送去化验，看里面是不是有安眠药一类的残留物。客厅地毯上有一片酒渍，是红酒渍，但房间里并没有发现红酒，眼下暂时不能检测红酒是什么倒上去的。厨房里面里只有几个碗，几双剩下的一次性筷子，能说明主人的确很少做饭，至少很少在家里吃饭。死者的卧室里面发现了几根女性的长发，至于是什么人留下的，只有在对死者进行再度调查之后才能下结论。此外还在死者的床角里面发现一张照片，经过邻居们辨认，好像几天前见到过这个女人神神秘秘来过这里。如今他们正在查找照片中的女人。
“就这么多吗？”李晋皱下眉头，这好像比他们想要的线索要少。
“死者好像有洁癖，这从他房间里的布置、寝具、生活用界的使用大致可以看得出来。我想这些细节可能也从他们的家人那里得到证实。”法医最后加一句话。
林少冲和往常一样，听完法医的结论再度站到了窗前。其实从进入这个房间之后，他就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总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太对劲，尤其是在站在阳台上看着死者掉落的位置！
这里调查还在进行的时候，没想楼下传来另外一名警员的惊呼声，就在两分钟前，同一小区内，还有一个人跳楼身亡！
二、神秘的歌女
“同一个小区，相同的时间两个人同时跳楼身亡？开什么玩笑？”李晋几乎掩饰不住心中的怒意，每每看到那些自杀的人，他就会一肚子火，“这些人到底想什么？真的敢拿自己的生命当赌注？还是说……现在阎王爷已经改变了策略，收人的时候都是打包？那个死者什么身份？不会又是什么公司的高管？或者是机关领导一类的吧？今天可真是邪了门了！”
李晋这张乌鸦嘴还真是说对了，因为第二名死者的身份也极为特殊，无论是这个江南小城的官场还是生意场上，提起死者的花名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就是人称“赛西施”的百乐城歌舞厅的头牌！也是全城妇女声讨的妖精！她不仅天生一副美妙的歌喉，最为风月场上津津乐道的是她的本事很厉害，只要是能进入她香闺的男人，没有不神魂颠倒的！她不仅人长得漂亮，据说身怀绝技，甚至有男人曾经放言，只有和赛西施有过一夜情，才能尝到真正女人的滋味！除了赛西施，全天下的女人都不只过白白担了女人这个虚名！这些传言自然抬高了赛西施的身价。所以虽然她的年龄在一天天增长，可身价却越来越高，万金也不一定能买来她一笑。所以和她来往的大多是本城的有头有脸的人物，要不然她也不会住进如此高档的社区，据说她名下的资产早就达上千万，出入开的都是百万级轿车。这样一个依靠身体在城里呼风唤雨的女人，怎么可能自杀呢？
林少冲跟着李晋很快来到了第二个现场，死者的尸体还没来得及处理，法医因为暂时忙着处理段强的死亡现场，所以暂时没来得及赶到这里，只不过尸体的四周已经拉起了警戒线，有几个大胆的群众正围在警戒线外看热闹。
死者呈“大”字型倒在地上，大老远看上去，林少冲微微吐了口气，这才是跳楼自杀一般最为常见的姿势，毕竟在从高空跳下到落地的那一瞬间，人会下意识地挣扎，摔到地上身体会自然呈大字型，除非是在空中受到了某种阻力！不过走近一看他不由得愣住了，因为死者是仰慕躺在地上，并不是趴在地上的。虽然死者面目颇为狰狞，但依然看得出来死者生前绝对是个大美人。蹲在地上，林少冲和李晋几乎同时闻到了淡淡的牛奶味道，再加上湿漉漉的头发，脸上已经卸去的妆容，能看得出来她刚刚沐浴后不久。宽松的真丝睡衣遮不住左者的好身材，紧实、白皙的皮肤显示她依然是个妙龄女子，精心护理过的头发如今沾满了血迹。不过和段强的情形有些相似的是，死者的脚上同样没有鞋子，光着脚一双脚上还能看得出来精心涂过的脚趾甲，脚上并没有一般经常穿高跟鞋的后磨出的脚垫，这些细节证明死者不仅养尊处优，而且很懂得保养自己。
根本不等李晋发话，林少冲已经对尸体进行了初步的检查，死者很懂得爱惜，从头到脚都经过专业的护理。林少冲不由得想起那句话，一个真正的美女，从头到脚都不会被挑出一点儿瑕疵，眼前倒在地上的女人就是如此，因为她几乎每一寸肌肤都是精心护理的结果。林少冲很快注意到一个特殊的状况，死者的指甲好像不太一样，仔细检查过每根手指之后，他发现死者手上粘着的是假指甲，死者右手食指上的假指甲不见了踪影。他小声把这个发现告诉了李晋，让后来的法医注意寻找一下。
“还有什么发现吗？”李晋有些不安地看着从远处小跑过来的几名法医：“虽然是局长大人让我把你带到这里来的，但这可是法医的工作！我们越界了！我看我们还是……”
“你过来看看！”林少冲根本就没有听懂李晋到底在说什么，反而低声招呼他过来。因为他在死者的手心里发现了一个很小的“x”符号，几乎就在看见这个符号的那一瞬间，林少冲的心里猛然一震，这个符号又出现了！是巧合？还是和自己一直追踪的那个秘密组织有关系？他皱了皱眉头，只是提示李晋注意这个细节，却没有多做解释。
林少冲的调查很快随之法医的到来而被迫终止。在走向死者住处的时候，李晋一脸无奈地看着林少冲道：“这下可真的热闹了！一天同一个小区死了两个人，而且两个人的身份都是匪夷所思！先说刚才那个女人，你知道她是什么人吗？我们这里的大名人，‘赛西施’，只怕全城没有爬上她床的大人物没有几个！要说女人说祸水，那个女人才是真正的祸水呢？她好像天生就是狐狸精，见过她的人没有不迷她的！要是她的死讯传扬开来，只怕全城都会变成一锅粥。这种女人，怎么可能会自杀呢？”
“这么说，你跟她也很熟是吗？”林少冲勉强笑了一下，听李晋的描述，他已经猜出来这个女人的身份肯定就是现代风月场合里所谓的花魁，这样的人社交背景本来就比较复杂，如果再和官场的人有来往，恐怕仅仅只是要查明和她来往的有什么人，都会遇到很大的阻力。林少冲淡然一笑：“眼下我们的调查还没有开始，所以根本无法得出什么结论，不过我认为这绝对不是自杀，应该是他杀。调查能不能进行得下去，就要看你们要遇到的阻力有多大了。”
李晋有些狐疑地望着林少冲，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肯定这家伙又在胡言乱语了，李晋叹息着摇摇头，推开了死者的房门。
如果说段强的房间的布置能证明男人其实也能把自己生活空间布置得井井有条，那眼前展示在林少冲眼前的绝对是个漂亮女人最常见的乱七八糟的房间！要想从这里找到线索，只怕比登天还难！
三、“x”符号
“女人还真是个矛盾的结合体！表面上看起来光彩照人的女人，没想到房间里竟然会乱成这样子，真是超乎我的想象！恐怕要是以房间的整洁程度来判断主人是不是美人，只怕永远都会弄错。你说我说的是不是有道理？”李晋故作轻松道。因为他看见林少冲忙不迭地想要找点儿线索出来，他进房后的第一件事情是冲到窗户边上查看下面的情形，同时也是为了判断死者是不是从这里跳下去的。他看见林少冲热情的态度，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个家伙，一旦遇上案子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兴奋，恨不得马上把所有的线索集中起来，再把案子给破了，好像这样就能展现他精人推理能力和过人的智慧一般。
“你说的没错。但是我认为房间好像是故意被人弄得这么乱的。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林少冲突然转过身来，张开手朝李晋示意了一下。
“什么意思？”李晋有些不解地看着林少冲。
李少冲叹了口气：“如果一个不爱整洁的女人，怎么可能窗台上一点儿灰尘都没有。可是你看看，我摸了下窗户，上面一尘不染，很显然她很爱干净。既然那么爱干净的一个人，房间怎么可能会乱成这个样子？所以我猜想是有人故意要掩饰什么，所以才会故意弄得这么乱。”
他们的对话并没有能继续下去，因为接下来一个哀嚎的声音先是传到了门口，接着一个哭得很伤心的男人出现在门口，那是个长得很秀气的男人。就在他准备踏入大门的那一瞬间，李晋结结实实挡在了他的面前。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我要给凌姐……就是自杀的那个女人，给她拿件衣服过去，不能让她就这么不体面地去了，她一直都是个爱面子的人，肯定不想这样被别人看见她变得这么狼狈的。”男人痛哭流涕地在门口哀求道。
“警察！”李晋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