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一样，失去了硬度。
歌声柔柔地响着，像那个早已故去的歌手一样，描述着早已过去的故事，把时光永远留在那一刻。
不会衰老，不会腐烂，不会磨灭。
“这是卡朋特纪念版的《昨日重现》唱片，现在市面上已经绝版了。我特别买给你的。”
珊迪淡淡说道。
“你在网上找到的收藏者接洽？”
聂天觉得后悔在啮噬自己的心。
“对不起，我和你说买邮票，是谎言。我没有集邮的习惯，我只是想买这张唱片而已。”
“那个卖家……你认识吗？”
“他叫赵彬河，我不想你知道他的存在。因为……他似乎是你对头公司的人。但是，对不起，我只找到这样一份纪念唱片，而且必须用收藏的其他唱片换取。他不缺钱，买是买不到的。”
聂天如释重负，想坐下，马上紧紧把珊迪抱住。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你的伤还没好。”
“我不在乎，从认识你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喜欢你的霸气，像潮水一样，能把人淹没。”
珊迪喃喃地说，像藤蔓一样依托在聂天身上。
那是一个性感而柔弱的姿势。
她知道自己的姿势很美，而且适合拍照，她能想像云朵再次看到照片时的表情。
对不起，她在心里说，这一回合我赢了。
身边的这个男人，用最热情的拥抱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珊迪将眼神移向窗口，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
这个男人，再也不会从自己身边跑掉了。
她已经取得了他真正的信任。
下一步棋，才刚刚开始走。
等聂天平静下来的时候，激|情散尽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分。
风吹动珊迪寓所的白纱窗帘，时起时伏。
珊迪像一只小猫般蜷缩在床上，倚靠着聂天厚实的胸膛。
“我要回家一趟，替你一劳永逸解决问题。”
“不要去，我现在很幸福，我不想你为难。”
聂天的脸色泛出冷厉的笑容。
“从今天起，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整装，出发，像赴任何一次险象环生的约会。
只有珊迪知道，他不过是去见一个法律上是他妻子的女人。
目送聂天离开，珊迪的眼神里马上有了锋芒闪现。
拿出一张手机卡，放入自己的手机，拨通电话。
这张手机卡是她监视对面房间的结果。
对面的私家侦探做梦也想不到，被监视对象反过来也在紧盯着他。
珊迪曾经潜入他租下的套房仔细检查过。
没有做任何特别的事，只是无意中发现，侦探在一个抽屉里存有好几张手机卡。
身为一个私家侦探，确实有不断变换身份的需要。
昨天，珊迪从里面悄悄取出一张，任何人都不会注意到。
珊迪开始拨打电话。
“你好，我是云朵。”
回归复仇 (34)
“今晚七点，聂公司总部，你将会看到很有意思的事。”珊迪的语速沉缓，模仿男子的声音说道。
“你是谁？”
“我不能告诉你，你必须相信我。”
“我怎么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相信你不会冒失去丈夫的危险。”
“威胁我？哈哈，不劳你费心，不管你是谁，我可以自己清理障碍。”
“如果你失败了呢？做人不要太自信了。”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云朵声音急促起来。
“记住，七点钟，你丈夫会把很重要的东西转交给那个女人，去早或去晚，都会让你失望。”
“我要当面这个男人谈谈，他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我赞同，你可以试着在我说的时间去看看，一定找得到他。”
“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说过，别管我是谁，如果我说的是真的。我希望时候你可以打一百万在我提供的账户上，记得是美元。”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一百万对我不算什么。”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我会继续提供情报给你。”
珊迪按掉电话，脸上浮现出微笑。
没有女人能经得住这样的诱惑，尤其是云朵这样的女人。
强烈的嫉妒心，比复仇的火焰还能蒙蔽住人的眼睛。
这把火，最终会让她成为珊迪手指间玩弄的打火机，任意灼伤想要灼伤的人。
珊迪知道她一定会去的。
我等着她来，我等着他们来。
云朵再次摔掉了她的新手机。
昆叔从柜子里一排崭新的手机中又拿了一部给她。
自从珊迪出现后，手机的消耗量已经从一周更换一部，变成了一天更换一部。
昆叔不住在心里唉声叹气。
“太太，您要出门？”
“把我的手包拿来。”
“这个时候？马上要开晚餐了。”
“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我了，马上准备车，我要去，立刻就要去。”
云朵和聂天一样喜欢自己驾车，在他们这样级别的人物里，这算是少有的嗜好。
聂天的车到家的时候，云朵早已经离开。
“先生，家里准备了晚饭，你要吃饭吗？”
“我没说过要在家吃饭。”
“本来是给太太预备的。”
“太太不在家？”
“刚刚出去。”
“这个时候？”
“我们也劝她，可是您知道，太太要做什么事情，没人能劝得住。”
珊迪自己驾驶着一辆白色帕萨特，悄然停靠在聂家花园别墅的门口。
聂天进入豪宅五分钟以后，珊迪用刚才的手机卡，继续打电话。
“聂先生。”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
“不要问这么多，七点钟之前，请您务必赶到办公室看一趟。”
“为什么？”
“事关天聪集团的重大利益，如果我的情报属实，希望事成后，在我提供的银行卡里打一百万美元，这是我唯一的愿望，祝您好运。”
回归复仇 (35)
珊迪迅速挂断电话。
男人的事业是他生命的支柱，聂天一定放不下心头的疑团，他一定会赶去。
珊迪给每个人准备了不同诱饵，她知道他们不能抗拒。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接受诱惑。
而她是赛壬女妖，是海中唱着诱惑之歌的最美丽的妖精，每个接近她的人，最终都会触礁沉没。
聂天将车开得飞快，一将车扔到地下停车场，立刻乘电梯来到办公室最顶层。
电梯门刚刚打开，对面是准备下电梯的云朵。
“你来这里做什么？”
云朵的表情有些慌乱，但她的语气永远强硬霸道。
“我是总裁夫人，来自己的办公室，你管得着么？”
聂天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忽然伸手扣住云朵的脖子，一直把她抵到墙上。
“你永远记住，这是我的地方，我是唯一的主人！”
“你弄疼我了！”
“回答我，说你听清楚了！”
“我……听清楚了。”云朵终于屈服了。她从聂天的眼睛里看到杀机，如果她再强硬，她相信那双手一定会毫不犹豫发力，让她最终窒息。
聂天松开手：“给我滚！”
“你敢对我说这三个字！”
“以后离珊迪远一点，你敢碰她一根头发丝，我就切断你一根手指作为回报。”
“那个贱人！她出卖你，你还这么庇护她。”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干涉。我有我自己的判断力。”
“你疯了！迟早会被她害死！”
“我不但要被她害死，还会和她死在一起，死的时候紧紧抱着不分开。”一向冷峻的聂天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无报复的意思。
云朵果然像被激怒的斗牛，但是聂天冷酷的眼神告诉她，如果她敢动手，对方会给她最严厉的惩戒。
是会让她做噩梦的时候不断重复的手段。
这贱人有什么魔力？背叛他，出卖他的商业机密，他仍然对这个贱人宠爱有家，连理智都不顾，说出这样疯狂的话来。
不可能的，云朵不会输，当初能赢得他，现在就不会把他输出去。
“你等着，我会报复的！我会让你永远记得，得罪我的可怕后果。”
“我等着你。”
聂天冷冷地说。
电梯门将两个人分隔开来，退入两个不同的世界。
聂天进入办公室以后，小心翼翼地做了番检查，他是个不会轻易轻视和忽视别人的人。
云朵的话更多可能是气话，但他仍然要保证自己帝国的安全。
检查不出有特别的异常，只是作为精明的商人和赌徒，他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聂天忽然觉得厌倦而疲惫，但愿上帝保佑，别出什么问题。
问题是，上帝愿意保佑他这样的人么？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上帝会抛弃他，命运也曾经是，但他还有珊迪。
每次见到她，他就感觉到狂热的兴奋，从未有过的安全，她是他生命里再次出现的磁石，他无法摆脱。
回归复仇 (36)
她给了他一意孤行的勇气，见到她之前。他虽然厌倦了云朵，但还不想和她撕破最后的和平面纱。
可是有了她就不能，他不能让她经受哪怕一点委屈。
尤其是恶意的监视和诬陷。
他没法想像，让珊迪生活在这样的阴影当中，有像云朵这样的幽灵永远安排。
甚至自己也差点中计，成为云朵的棋子。
不，这情况必须杜绝，所以他才会如此决绝和残忍。
他一定要给珊迪最强有力的庇护，让云朵的手再也碰触不到她。
因为她是她生命中见过最美的人，他阴暗的生活因此又有了亮光。
没有人可以熄灭这亮光，没有人。
聂天握紧了拳头。
他不知道，就在同时，珊迪的拳头也握紧了，不同的是，她手里攥着东西。
在那一夜得到的电脑密码，现在已经化成了手中的移动存储数据。
这一只小小的移动存储器内，装的是聂帝国的心脏资料。
聂帝国和别的帝国最大的区别在于，它的基石有太多黑色的砖瓦。
年报收益，秘密股东的成员名单，这些暧昧不清的数字，这些暧昧不清的名字，足够引起政府和警方关注的兴趣。
如果这一切公布于世，引起的势必是一场地震式的的灾难。
受到牵连和影响的机构组织，甚至官员，将跨越国家和大洋。
珊迪的手轻轻颤抖，那些又算得了什么？
相比那些对她不公正的命运，又算得了什么！
她永远无法忘记自己痛哭流涕的样子，命运像是一场暴风，把她蹂躏。
做羔羊吧，接受待宰割的命运吧，那种声音引导她前进了十几年。
一切都改变了，她手里现在握着足以引起地震的钥匙。
要合理地使用它，让它成为最有力的武器。
武器爆炸的时候，聂天的目光一定会转移到云朵身上，云朵无论如何也很难解释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
像下棋一样，运子周密，步步精确。
她现在要将军了。
夜过去的特别快，晨光熹微的早上，整个世界经历过短暂休整，又一次开始忙碌的运转。
人流像潮水一样涌过天桥和过道，匆匆忙忙去追寻自己的人生。
那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们，继续着他们的戏剧。
“天亮了。”
珊迪喃喃地说。
“我要出门了。”
聂天一旦醒过来，就不再是那个狂野而温柔的情人，变得冷静干练。
“还早呢。我们可以再等等。”
珊迪温柔地说。
等得越久，刺激越大，她心里面暗暗地说。
“这可不行，小傻瓜，你可以多睡会。”
聂天抚摸她的头。
“那我也得起来，我是你的员工，必须兢兢业业，不然老板会开除我。”
“你说错了，你才是我的老板，我怕你开除我呢。”
聂天笑着说。
珊迪真有点享受这种家的感觉，他们也曾经有过家的感觉。
回归复仇 (37)
不行，但是不行，她的心动摇了一下之后，马上又坚如磐石。
她替聂天整理衬衫领口，打好领带，仪容收拾到最满意为止。
聂天挽上她的胳膊，两个人同时步出小区。
天色有些阴沉，进入公司总部后，聂天嗅到一丝不正常的味道。
看到他的员工一如既往地尊敬他，畏惧他，向他打招呼，但是眼神都闪烁飘忽，传递着某种信息。
甚至有人欲言又止，心里明显有什么话想要说。
聂天不动声色，看惯了大风大浪，就算真有波动，在他的铁腕之下，有哪一次不是他摆弄潮头，让风浪服服帖帖平息。
珊迪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办公，自从进入公司后，她就不愿意表现出和聂天一丝的亲昵。
聂天很欣赏这种低调，这个女孩子不在意他身边炫目的位置，不出风头，不耍阴谋诡计。
她仿佛与尘世的事无缘，但是聪明又感性，温柔又老练，狂野又拘谨，自由却那样清澈。
这是所有男人的梦集于一身的梦，是他梦想了又得到的梦。
聂天悄悄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慢慢步入自己的办公室。
秘书早就严肃地站立等候，今天的表情不是等待吩咐，而是有话要讲。
“把上个月的报表拿过来。”
聂天吩咐说。
秘书脸色惨淡，递上一份报纸。
“你疯了吗？我要的是报表。”
“报纸上就有。”
秘书哭丧着脸说。
“什么！？”
聂天一把夺过报纸。
厚厚的一摞报纸，各式各样醒目的标题，一个个映入眼帘。
《天聪集团财务黑洞大曝光》。
《财务报表多有不实，震撼消息上市》。
《涉嫌黑幕交易，天聪集团被投上重磅炸弹》。
《传说中的黑股票名单，聂氏黑社会背景曝光》。
一条又一条，触目惊心。
聂天的脸色像冰砖。
“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还是同事通知我的，我吩咐人以最快的速度收集了所有报纸。”
“你做得对。”聂天点头，“从这个月起给你加百分之二十的薪水。”
秘书大喜，之所以还肯死死跟着这个让他吃塑料的老板，就因为老板赏罚分明，真做事的时候，从来不吝惜金钱。
百分之二十的薪水，就因为自己的忠诚，反馈及时，这样的老板，谁不愿意跟随？
但他也深深皱起了眉头，大量曝光如洪水猛兽，来势汹汹，聂家族能否挺过这一关？
如果老板都挺不住，集团垮台，加再多的薪水自己也拿不到手。
他可不想白辛苦，一边替老板做事，一边赶紧在网上寻找招聘启事。
熟悉的那几个猎头公司，也赶紧给他们去电话。
无论做什么，给自己留条后路要紧。
天聪集团的气数已尽了么？几天之内，就会见分晓。
“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思考一下。”
回归复仇 (38)
秘书悄悄退出去，带门的时候一点声音也不发出。
聂天静坐了十分钟，不去想任何事情，只是静静坐着。
这是他特有的行事风格，他要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才能以雷霆之势横扫战局。
十分钟以后，他一跃而起，拨通电话。
“给我接金融集团王主席。”
“聂啊，报纸上的消息我都看到了，这次是怎么搞的，事情闹大了。”
“我知道。”
“你一定得摆平。”
“我当然能摆平，你要做的是守口如瓶，迅速帮我们转移资金，填平账目缺口，应付政府方面的检查。”
“老弟啊，我这可是要冒很大风险的，这都是违反行为。”
“你认为我进监狱的话，会不会甘心保持沉默。”
聂天冷笑。
“老弟，你别这么说嘛，我尽力，我尽力，你放心，我们是多年的好兄弟，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没错，我们荣辱与共，一定要咬紧牙关共渡难关，不然翻船的时候，大家都会沉下去。”
聂天意味深长地说。
挂断电话。
再拨通电话。
“接市长助理。”
“张先生，是我。”
“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