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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色关系法第4部分阅读

    股想撞墙的冲动。

    “原来是你?”殷贤禹望著她,嘴角淡淡地、却明确地牵起一丝笑痕。

    他笑什么?

    她暗暗咬唇,“我听说工地发生意外,所以去看看。你也知道我的店就在附近……”

    “她那天脸色可苍白呢,很紧张的样子。”方保志笑道,“你运气真不错,贤禹,我也就算了,没想到你其他朋友也挺有义气的嘛。”

    天!这家伙可以更白目一点。

    汪明琦悄悄吐气,感觉脸颊微微发烫,现在只能祈祷自己颊上看不出红晕,否则——

    “你跟殷先生认识很久了吗?”她今晚的男伴,也是业界专办离婚的名律师艾柏亚开口问,敏锐干练的他想必已发现她与殷贤禹关系不寻常。

    “嗯,我们认识……”

    “十一年了。”殷贤禹迅速接口,“我在明琦还在念高一的时候就认识她了。”他微笑,“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个任性的小丫头。”

    什么任性的小丫头?

    她睨他一眼。他是想怎样?拆她台吗?

    “看来你们交情很好。”

    “认识这么多年了,总有些情分嘛。我当明琦像妹妹一样。”

    “妹妹吗?”艾柏亚挑眉,“有些哥哥对妹妹总是很有保护欲,殷先生应该不会吧?”暗示意味浓厚。

    “我当然希望她别跟一些不明来历的分子交往。”

    “我想明琦不会的,她很有眼光,几任男友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艾柏亚微笑,一句话顺便抬高自己的身分。

    殷贤禹冷冷望著他,“是啊,她的确很聪明。我一向相信她会慎选对象。”

    够了!这是在干什么?这两男人当她不在现场吗?

    汪明琦深吸一口气,决定打断两个男人无聊的唇舌交锋。“不是要打球吗?选球棒吧。”

    “是啊,我们来打球吧。殷先生那么热爱棒球,球技应该也不错吧?”

    “还行吧。”

    “不如我们先来玩一局?”

    “乐意奉陪。”

    于是,两个男人从言语的战场转移阵地到运动的战场,各自挑选了一根球棒,对著投球机一棒又一棒地猛挥。

    汪明琦无奈地望著他们。

    “怎么样?贤禹打击技术不错吧?”方保志兴匆匆地凑近她身边,对其他两人暗地里的针锋相对仿佛完全状况外。“他以前念大学的时候可是我们学校棒球校队的王牌打击手呢。”

    “真的?”对这一点,汪明琦倒有些意外。

    “咦?难道你不知道他喜欢棒球吗?”

    “我知道。”她点头,想起多年前那件棒球外套,“他是纽约洋基队的球迷吧。”

    “原来你知道嘛。”方保志一拍手掌,“这家伙可迷洋基队了,前两年洋基打冠军赛时他还特地飞去纽约看球赛呢。最近又老在我耳边念那个洋基一垒手,那个……叫什么名字的?”

    “jan  giabi,洋基的新任打击王。”汪明琦微笑接道。

    “咦?你居然知道?”方保志惊天动地地喊,就连一旁打球的殷贤禹也忍不住往这边扫了一眼。“没想到女人也看lb”

    “只是偶尔而已。”因为知道他是洋基的球迷,所以偶尔也会透过电视转播看上几场他们的比赛。“我还是对有中华棒球队参加的国际比赛比较有兴趣。”

    “我们的球技比起美国大联盟还是差了一大截啦。不说别的,就连贤禹这种业余的,我看也不会比职棒球员差到哪里去。”对好朋友,方保志是二话不说,力挺到底。

    殷贤禹笑了,“没那么夸张,好吗?”他抛下球棒,拿起毛巾拭汗的动作潇洒无比。刚结束一轮打击的他球球命中红心,强悍犀利,把艾柏亚打得灰头土脸。

    方保志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贤禹,强!”说著高举手掌。

    殷贤禹与他击掌,湛眸却锁定汪明琦,“你也知道jan?”

    “嗯。”

    “他跟我同龄。”

    “我知道。”她盈盈一笑,淡淡的、浅浅的笑,却重击了殷贤禹的胃部。

    她知道的事似乎很多,而他知道的,却似乎太少。

    他蹙眉望她。

    “喂,你叫albert吧?”方保志清朗的嗓音在另一侧响起,“别这么沮丧的样子嘛,贤禹本来就是高手,打赢他根本是妄想。这样吧,跟我比一局,真正的门外汉对门外汉。”

    投球机又开始运作起来,伴随著一声声棒球撞击球棒的铿锵声响。

    殷贤禹置若罔闻,只是怔怔望著眼前又更添了几分神秘的女人。

    “我好像没怎么跟小爱提过棒球的事。”他知道她对棒球没兴趣,所以很少提。“你怎么会知道我喜欢new  york  yankee”

    她别过眼,“我猜的。”

    “你也喜欢yankee吗?不然怎么会知道jan?”

    “我……呃,偶尔会看他们的比赛。”

    “女人会看lb的还真不多。”殷贤禹低声评论,眼看汪明琦朝他送来一记嗔眼,他连忙举高手,“我知道,我知道,不一定男人能做什么,女人就不能做什么,我不该有这种大男人主义的想法。小生我错了,前言收回。”

    他迅捷的反应令汪明琦愣了好一会儿,跟著樱唇一启,滚落一串珠圆玉润。“你别这么紧张的样子!我又还没开口说什么。”

    “等你开始训话还来得及吗?我早被骂到狗血淋头了。”殷贤禹幽默自嘲,含笑星眸圈定她。

    她笑著回睇,一面看,胸口一面漫开某种难以言喻的惆怅。

    这男人啊!她究竟该拿他怎么办?

    再不离他远点,她怕自己会愈陷愈深了——

    “哇啊!居然又是挥棒落空!唉,不玩了,看来这个练习场跟我相克。”一把甩下球棒,方保志一面抱怨一面朝这边走来,正好撞见两人默默相凝的一幕。他拉高声调,“嘿!你们两个不会吧?干嘛这样含情脉脉对望?我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一句话惊动了思绪漫然的两人,都是身子一震,急急收回胶著的视线。

    “不对劲,不对劲。”方保志左右各看两人一眼,一面作势嗅了嗅,“这空气闻起来怎么这么暧昧啊?”

    汪明琦闻言,容色一白。

    见她神色不对,殷贤禹挥拳捶了好友的肩膀一记,“你耍宝啊!空气有味道吗?”

    “怎么没有?今晚的味道就很特别,特别复杂。”方保志笑嘻嘻地说,正欲大放厥词一番,殷贤禹却蓦地狠狠送来两记充满警告意味的白眼。他颤了一下,识相地闭起嘴,还用右手比了个拉上拉练的动作。

    殷贤禹没理他,转头望向汪明琦时,后者却已被艾柏亚揽住纤腰。察觉他的视线,她故意似地更加倚向对方的胸膛。

    他眸光一冷。

    “我们走吧,明琦。”艾柏亚低头俯望汪明琦的眼神深情而温柔,“我今天很累了。”

    “嗯。”她体贴地点头,由他揽著她走。

    “殷先生,方先生看来兴致正高,请慢慢玩吧。”艾柏亚刻意扯出一抹礼貌的笑,“我跟明琦就不奉陪了。”语毕,他没给两人任何说话机会,名正言顺地拥著女伴扬长离去。

    方保志愣然看著那相偎淡去的人影,“喂,就这样让他们走可以吗?”

    “不然你想怎样?”殷贤禹没好气地瞪他一眼,“继续当电灯泡,打扰人家约会?”

    “你真的不担心?”狐疑的眸光落定殷贤禹。

    “担心什么?”

    “担心明琦啊!”方保志翻翻白眼,“你没看见刚刚那个姓艾的家伙看她的眼神吗?我跟你打赌,他今晚不吃了她才有鬼!”

    殷贤禹身子一僵。

    “你不介意?”方保志试探地问他。

    “我介意什么?”他磨著牙。

    “真不介意?刚刚看你们彼此对望的样子,我还以为你们之间有什么。”

    “我们只是朋友。”

    “真的只是朋友?”方保志不相信。

    “真的。”

    “好吧,你说只是朋友就只是朋友吧。”说著,黑眸闪过一丝狡黠,“这样最好

    了。“

    “好什么?”

    “我本来一直想,好朋友的意中人再怎么肖想也不能动手抢的,既然你对明琦没意思,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想做什么?”殷贤禹怒瞪好友。

    “还用问吗?当然是去追她啊!”方保志眨眼,“再怎么说,她也是我一见钟情的对象耶。”

    殷贤禹脸色更沉,半晌,才从紧闭的齿缝中逼出一句,“她不适合你。”

    “哪里不适合了?”

    “她很难搞。听说要追她的人还得奉行一套『桃色关系法』。”

    “桃色关系法?这什么?”方保志的兴趣可来了,“听起来很有趣。到底内容是什么?”

    “总之都是一些很机车的条款。”

    “机车?没问题!我这人生平最爱挑战,愈机车愈好,愈难到手的女人我就愈想要。”方保志舔了舔嘴,一副色迷迷的模样。

    见好友露出野狼般的表情,殷贤禹更怒了,一把火在胸膛熊熊烧开,一发不可收拾。

    他拾起球棒,对著高速投来的球一记又一记狠挥,每一记都像用尽全身蛮力。

    然后,他蓦地咆吼一声,甩下球棒,拾起外套就往外走。

    “喂喂!你去哪里?”方保志愕然的嗓音追上。

    “回、家!”简洁的两个字轰隆如雷鸣,差点没掀了天花板。

    方保志停在原地,不数秒,嘴角勾起诡谲笑弧。

    回家?鬼才相信!

    他敢用今年所有的年终奖金打赌他这个好友肯定是飙车追美人去了。

    认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为了个女人失去一贯的从容冷静,脸色难看得活像具僵尸。

    “唉,这世上像我这种够义气的朋友已经找不到了啦。”笑够好友百年难见的反应后,他忽地垂首,为自己默哀。

    为了好朋友,放弃刚刚萌芽的一见钟情,他就算不是圣人,也算得上是个侠士了吧。

    哼哼,等著瞧吧,总有一天他会向殷贤禹讨回这恩情。

    第六章

    火红色保时捷跑车穿街过巷,优雅驶来,在一栋外观高雅的住宅大厦门前停定。

    然后,一个男人下了车,绕到另一边打开车门。

    一双裹著黑色马靴的修长玉腿缓缓伸出,打直,一张娇艳绝伦的脸孔仰起,望向她今晚约会的男伴。

    “谢谢你送我回来,albert,我今晚很开心。”

    “我也是。”艾柏亚微笑。

    汪明琦回他一抹微笑,“再见。”莲步翩移,正欲走进大厦门廊时,激动的男声忽地唤住她。

    “明琦!”

    她旋身,“什么事?”

    “我能上去坐坐吗?”艾柏亚低声问,悄悄收握双拳。

    初次约会就要求更进一步的亲密关系是过分了些,但他……已等了太久。数个月来周周送花,好不容易猜中佳人钟爱,才能约得她共进晚餐。打听她爱看棒球,他还特地别出心裁带她去看比赛,满以为她对他的印象肯定深刻特别,没想到球场却杀出了程咬金。

    殷贤禹——那个男人令他挫败,也令他男性的危机意识抬头。

    他绝不相信这两人只是单纯的友谊关系,他们之间有点化学的反应,一种他不想深究的反应。

    现在不是动作慢吞吞、扮绅士装优闲的时候了——

    他上前一步,“明琦,你知道我真的……”

    “嘘。”她伸指抵住他的唇,眉眼俏皮,“呼风唤雨的大律师别说出这样的话,不符形象的。”

    “在你面前,我不是什么大律师,只是个陷入爱河的男人。”他拉下她的手,搁落自己心口,“感觉到我的心跳了吗?”

    她只是浅浅一笑,

    “是为你而跳的。”平日言词犀利的律师在心仪佳人前也懂得甜言蜜语。“听说你很爱吃港式点心,我们下周末到香港好吗?”

    “千里迢迢飞去香港,只为吃一顿港式饮茶?”她挑眉。

    “香港很近的,坐飞机一个小时就到了。”他微笑,“如果你嫌当天来回太累,我还可以订一晚酒店。”

    “如果你『听说』的够多,albert,应该知道我约会的时间一向只有礼拜六晚上,不过夜的。”

    “那是针对追求者,你对认真交往的男朋友也这样吗?”

    “这个嘛,也许有一天你会知道。”她淡笑,不著痕迹地抽出手。

    言下之意,他现在还不够格知道。

    艾柏亚够聪明,当然听懂汪明琦的暗示,他也明白今晚若再继续纠缠她,只会让她降低对自己的评价。

    于是他以退为进,“一个晚安吻。”他捂住自己胸口,一副又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孩子气模样。“只要一个吻,我今晚就能安心入眠,不然我可能会为了某个绝世美女睁著眼睛到天亮,明天顶著熊猫眼到处吓人。”

    风趣的说法逗笑了汪明琦,踮起脚尖,原本打算随意在他颊畔轻触的,他却猛地伸臂一把将她揽入怀里,霸气地攫住她的唇。

    不久,只有短短两秒。然后他松开她,潇洒一鞠躬,“原谅我情不自禁。”

    就这样被偷走一个吻。

    汪明琦目送保持捷如旋风般卷离的车影,唇畔淡笑不曾稍敛。

    多年来周旋于男人之间,她并不以为这样的晚安吻有什么了不起,说到底也不过是男女调情的游戏。

    只要拿捏好分寸,蜻蜓点水又何妨。

    可她坦然自若,有人却不这么想,黑夜里,一双阁眸紧紧锁住她,眼色此黑夜更深沉。

    她瞪著那慢慢走向她的男人身影。

    长腿迈开的步履,状似闲散轻缓,却蕴著不容忽视的威胁意味,如捷豹,无声无息,却是狩猎的前兆。

    她的呼吸一紧,“你在这里多久了?”

    “够久了。”他落定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她。

    这么说,他都看到了?

    她心跳加速,眉尖却颦起,“你这么闲吗?特意跑来监视我?”

    “我很忙。明天早上要跟客户开会,本来打算看完球就回去整理会议资料。”一字一句从齿间迸出,“礼拜一还有个工程要投标,”

    “既然如此,你来这里干嘛?”

    “你已经很久没约会了,为什么今晚要答应那家伙?”他不答反问,黑眸一下亮,一下暗,聚敛著奇特光芒。

    她不觉有些慌,“贤禹,你——”

    “你打算跟他交往吗?你看中他哪一点?”殷贤禹追问,低哑的口气听起来,似乎有些不是滋味。

    她一震。

    她没听错吧?这不可能……是嫉护吧?他嫉妒她跟别的男人约会?

    芳心不知不觉飞扬。

    “因为他终于猜中我最喜欢的花,我答应过他,猜中了就跟他约会。”她低语,自低敛的墨睫下偷窥他的神情。

    “猜中你最喜欢的花?猜中了就能跟你约会?”他不屑地一哂,“你以为自己在干嘛?玩爱情游戏吗?”

    她怔了,他突如其来的怒气教她有些措手不及。

    他持续瞪她,神情沉冷,“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

    “嗄?”

    “那家伙专办离婚,而且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那一种。只要当事人给钱,他根本不管合不合理,用尽手段痛宰对方。他能想出各种方法从人身上挖钱,就连生意惨败、体弱身残的人他都不放过。要是对方不肯离婚,他还能调动黑社会小混混,揍得那人敢怒不敢言,只好乖乖签字。”他说,声调愈拉愈高,嗓音愈来愈冷,“这样的男人你也敢跟他交往?不怕被他吃了吗?”

    心沉了,四肢百骸窜过一束冰流。

    她木然瞪他,“你调查过他了?什么时候?”

    “刚刚!我打电话问我妈,才知道原来那家伙在业界声名狼藉!”殷贤禹恨恨地磨牙,“而你竟然傻到答应跟这种人约会?万一他刚才硬是要送你上楼呢?到时你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这里有管理员,我很安全……”

    “安全个鬼!”殷贤禹怒斥,“你根本是小红帽遇上大野狼,自己送上门还洋洋得意!跟这种人玩游戏?你玩得起吗?想过他要是犯规,你下场会怎样吗?你一个女人为什么就是不懂得保护自己呢?”

    “所以你才赶来保护我吗?因为你怕我白痴到被大野狼吃了吗?”她也动气了,睁大一双酸涩的眼,恨他自以为是斥责她。“我说过了,我不是你的谁,不需要你来保护!”

    原来他不是吃味,原来他只是担忧,原来他以为她笨到被人卖掉了还会帮他数钞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