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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灵堂传奇第81部分阅读

牵出一丝浅笑。如果此时玄辩突然吟出一首诗来,那他简直就是王维再世了。恰好王维也是酷爱钻研佛经之人,这样一对照,更觉玄辩身上散发着一股盛唐诗人独有的气度。再配上远处高耸的雪山,此情此景当真如同诗一般,空灵淡远,余韵悠长。

    正自胡思乱想着,一股雪山寒风迎面吹来,吴翼只觉鼻子一阵寒凉,眼泪差一点儿被冻出来,一晃神间突见玄辩转过头来,正与自己四目相对。

    被玄辩发现自己在偷偷看他,吴翼大感窘迫,强笑道:“现在的你跟我刚见时候的你不太一样。”

    玄辩淡淡一笑道:“那次是因师命难违,不得已向你们出手。不过,那时跟我和穷诸交手的人是卓赤练,说起来我并没有和你们产生过正面冲突。”

    吴翼点头道:“嗯。确实如此。之前我们与太虚、巨壑、竭世、枢机都产生过冲突,却没和你还有穷诸交过手。说实话,在进这座蓬莱古阵之前,我一直以为你和穷诸跟另外四个广录派大弟子一样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现在看来,却又觉得很不一样了。”

    玄辩笑道:“有何不同?”

    吴翼道:“怎么说呢?广录派本是崇尚佛法的门派,门下弟子虽然不是和尚,也不需要斋戒之类的,但是研究那么多年佛法,应该也能大彻大悟了。但是我所见到的广录派六大弟子里。感觉只有你和穷诸更像是经佛法浸润多年的人,穷诸虽然话很少,但看得出来他的心中是一片纯净的,而你则更像是个修行多年的智者,即便你的话也不是很多,但是我觉得你似乎已经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以旁观者的姿态把一切都看明白了。有些事无需多说,有些事多说无益,所以大多时间保持沉默。这就是我对你的印象。”

    玄辩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这么说,一开始时你们以为我和穷诸与另外四人是一样的败类。所以之前斗法大赛总决赛的第一场比赛结束时,我要去替龙妍解|岤,你们才会横加阻拦,以为我要暗害她,是也不是?”

    被玄辩说出实情,吴翼大感尴尬,却也无法否认,只是讷讷点了点头。不过听玄辩亲口说出广录派的另外四大弟子是败类这样的话,倒让他颇感意外。很多人在外人面前都会处处回护自己的同门。就算师兄弟不和也绝不肯让外人知道,而玄辩却毫不避讳地说自己的同门师兄弟是“败类”,着实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见吴翼点头承认,玄辩又是几声大笑:“在外人看来,广录派是个精通佛法的门派,必定人人都是一身正气,实则不然。想那《天龙八部》中的鸠摩智。是个极富盛名的得道高僧,但为人如何就不需要我多加评判了。很久以前,我和穷诸也与太虚巨壑他们一样,是个十足的‘败类’。虽然深钻佛法,却也只是研究,并没将那些道理放在心上。至于后来,我和穷诸因为种种原因,突然顿悟了,从此再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因此也被师门众师兄弟们排挤,被视为研究佛法研究得走火入魔的异类。”

    吴翼看着雪光与霞光共同映照下的玄辩,突然觉得他十分的了不起。在这个世界上,堕落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但若要从堕落中顿悟进而在精神上达到一个崇高的领域,却是比登天还要难。但是玄辩做到了,穷诸也做到了,不管从前他们做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能够突然顿悟成佛,过往的一切也就都不再重要了。

    这就是所谓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吧。

    吴翼竖起大拇指道:“你们很了不起。”

    玄辩摇了摇头,自嘲地笑道:“说不上是了不起,只不过是很多事情都看淡了。活了太久,有些事情便觉得不那么重要了,也就不愿去理会。很多事情自己心知肚明也就足够了,以旁观者的姿态笑看人生,要比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明白得多。”

    吴翼这才想起,玄辩作为广录派大弟子,已经活了上百年了,做他爷爷的爷爷都是绰绰有余的,也难怪他会把一些事情看得如此淡然,心里不由对他产生了一丝好感。但转念一想,玄辩再高洁也是广录派的人,广录派的人与魔为伍,他终究还是他们的敌人,还是不要和他过多接触比较好。

    闲聊间,龙进已经将该问的话问完了,拎着讹兽从结界里钻了出来,众人急忙围了上去询问结果。龙进举了举手中的兽笼,指着里面犹在怒盯着双眼但却被一个大核桃塞住嘴巴骂不出话来的讹兽,笑着道:“这小东西知道得倒还不少,整个于澜城它都跑遍了。据它所说,向东走下了山进入到一片冰川之中,那里有破阵的关键。另外,之前姜毓裳所说过的‘金云’,也要到那里才能有办法看到。至于到时该怎么做,我猜不出来,也就没办法让这小家伙开口了。不过那边有人在等着我们,是去年入阵那四十人中的四个,我们可以跟他们会合之后问他们该怎么做,他们肯定能知道。”

    当下,众人收拾了东西便向东面前进。由于之前姜毓裳曾说过,于澜城内到处危机重重,因此一路上龙进不断指着前方询问熟悉路径的讹兽这里有没有危险或者是这个方向对不对,若得否定答案他们就继续前行,若得肯定答案他们便停下来四处查探一番,找准了正确方向后再继续前行。

    就这样一边探索一边前进,众人走走停停终于下到了雪山底部,远远看见前方一条狭长的峡谷。那峡谷很窄,勉强能容两人并排通过,峡谷两侧是笔直上下的挂着厚厚冰层的几十丈高的峭壁,峭壁之上便是重重积雪,松软如同蛋糕上层层堆叠的奶油,危险地覆在峭壁之上,似乎随时都会倾倒下来。

    五人不由得放轻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向前迈去,尽量将踏碎雪花的声音控制到最小,连呼吸都变得轻了不少。众所周知,覆盖松软雪层的高山最易发生雪崩,只要说话声音稍大,音波在空谷之中回荡震颤了雪层,厚厚的积雪就会倾倒下来,将途径的旅人深深埋葬。

    若是在山脚平地发生雪崩,凭五人的身手倒还能够逃出生天。可是如果在那狭长的峡谷中发生了雪崩,大雪如瀑般倾砸而下,他们定是插翅难逃,立时便会被深深掩埋在雪堆之下,即便有龙进的结界保护,此地处处机关阵法暗藏,他们也绝不敢轻举妄动,一旦碰触到什么危险的机关,他们同样会葬身于此。

    众人正小心翼翼地向前行着,南宫俊突见前方有异,急忙抢前两步拦住众人,比划着指向前方,用口型向众人道:“前面有人!”

    085回龙转驾望金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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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知前方有人,众人急忙探头望去,正见一个身穿白色狐裘、头戴银狐皮帽的女生骑着一只雪白的猛虎向他们招手。众人只觉这女生看上去十分眼熟,略一思索便想起这女生正是仙禽门下嫡传女弟子嬴秦。嬴秦与虎都是通体雪白,站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早已与万里积雪融为了一体,若不是目力极好之人,离得这么远真的很难发现她的身影。

    见众人发现了自己,嬴秦伸手在白虎的脖颈上拍了两下。白虎得到主人的示意,两只前爪一抬纵身跃起,踏着虚空奔至众人面前。嬴秦却不下虎,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即伸手向左前方的山脚处指了指,要他们跟着她过到那边去。

    此时众人见到熟人,心情大好忙跟着嬴秦绕过左前方的山脚,转而向西北方向行去。走了没多久,众人便见到前方不远处赫然立着一座冰屋,屋前竖着一个支架,上面挂满了各种打来的猎物以及风干的肉食,显然便是陷在于澜城中的那几个人搭起来的居所。

    嬴秦四处看了看,见周围雪山上积雪还算结实,这才松了一口气:“我们四个人轮流在盘龙峡谷的谷口守了一年,终于等到有人来了!你们这次来了多少人?”终究还是怕发生意外引起雪崩,刻意压低了嗓音。

    龙进也压低声音道:“这次我们一共来了十个人,有五个留在了前面四座城里。现在只剩下了我们五个了。”

    嬴秦闻言,一脸惊讶地看着五个人:“十个人中竟然有五个走到了于澜城,你们真是太了不起了!”几乎就要惊呼出来。

    他们当初一共四十个人,能够进入于澜城的也仅仅只有四个人。那么多重艰险,这么几个人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啊!

    吴翼嘿嘿笑道:“也没有了,多亏你的同伴们帮忙,要不我们早就被灭团了。”

    嬴秦摇头道:“别这么说。这蓬莱古阵我们比你们熟悉,知道就算有我们这些人的帮助,修为稍微差一些的人也绝对走不到这一步。”

    说话间,众人已经来到了冰屋之前。嬴秦推门请五人进去坐。那冰屋从外面看来不过是一个大概只有十几平米的小房子,内里却是别有乾坤,足有一百多平米大。众人一踏入屋门,只觉屋内温暖如春,定睛一看却发现屋子里竟然还烧着壁炉。整间冰屋内部完全就是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英国建筑风格,倒有些像小说《福尔摩斯探案集》中所描绘的神探夏洛克?福尔摩斯的住所。

    壁炉前,几个年轻人正坐在椅子上,靠近火焰取暖。见众人进来,全都面露喜色。急忙上前将众人迎到壁炉前烤火。一副小清新模样的鬼谷门弟子何学忙着去给众人烧热茶,山西祝氏家族的次子祝炎楠去给众人取新烤制的牦牛肉。江南听雨阁大弟子万俟藕芋则抱来木柴将壁炉内的火焰烧得更旺一些。

    何学道:“于澜城不分白昼,常年都是黄昏时的雪山景象。你们这一路闯过来估计是非常辛苦了,喝些热茶暖一暖就靠在壁炉这里睡一会儿吧。”

    陈黄鹰急忙道:“不用睡不用睡,你直接告诉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行了。”天知道他们这一天睡了多少觉了,再睡下去脑子都要变成糨糊了。

    万俟藕芋见这五人精神奕奕,一点儿都不像大战疲劳的样子,不由奇道:“当初我们四个打到这里的时候都累得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你们怎么还这么精神?”

    一年前,他们四十人一同误入蓬莱古阵。经历了一轮轮的血战,从一座城跳到另一座城,伤亡惨重。等到最后,只剩下了嬴秦、何学、祝炎楠、万俟藕芋四个人顺利到达了于澜城,却已是浑身血污精疲力尽了。当时,四人眼见周围一片白雪皑皑,心一下子就沉到了谷底。只觉连一丝生还的希望都没有了,心中一阵焦躁立时便引发了天人五衰的最后一重表现不乐本座,自此堕入阵中,真的就没有了生还的希望了。而如今再看刚刚进入于澜城的吴翼五人。虽然身上有些脏一脸的风尘仆仆,但是目光晶亮非常有精神,完全没有丝毫疲态,实在让万俟藕芋感到奇怪。

    难不成这五个人一路走来,刚巧就避过了所有险要,没费多少精力就到达了这于澜城?

    吴翼捧着热乎乎的茶水,回道:“我们这一路走来没少睡觉,刚到于澜城时又生火做饭大吃了一顿,恢复了不少精神。”

    “睡觉?”嬴秦一脸惊愕地看着五人,“你们竟然还有时间睡觉!这么悠闲!我们当初来的时候可是一个困难接着一个困难的,连喘气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是一口气打到尾的。”

    龙进微微挑眉:“一口气打到尾?你们在绒都城里遇到了什么?没碰到摩呼罗迦吗?”记得之前似乎听摩呼罗迦说过,当初进入绒都城的六个人分散成了两批,死在绒都城中的洛霏羽和蓟云殇是一批,剩下的四人是一批,最终得以走出绒都城。这样一来,洛霏羽蓟云殇和嬴秦四人在绒都城中的遭遇应该是完全不一样的,难道他们在绒都城里也是一刻不闲地打下来的?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开始他们对战的蟒怪应该就是绒都城真正的防护系统,是用来抵御外侵的。

    果然,何学皱着眉头道:“我们之前进入绒都城,满城都是蟒怪,一进去就遭到了围攻,没办法只好又退到了城外的黑泥沼里,跟钩蛇大打了几个小时。至于摩呼罗迦,我们也是后来听洛霏羽和蓟云殇说起的,他们两个在绒都城中中了蟒怪的毒没有时间医治最后毒发身亡,被摩呼罗迦收了去,偶尔附在他们身上出来走走。”

    五人听了这番话,全都沉默了。他们刚进城的时候,众多蟒怪还都是一副快要腐烂了的人的样子,后来才转化成蟒怪的。可是这几人进入绒都城中时,迎面便遭到了蟒怪的袭击,而且蟒怪们似乎下手毫不留情,直接把他们逼到了城外的黑沼中去。再想想他们五人的经历,怎么想怎么觉得摩呼罗迦似乎是故意要护着他们一样,不仅不为难他们,还给他们提供休息的地方,让他们养足精神面对接下来的危难。虽然牺牲了穷诸和白盈,但是却将队伍的主力都留了下来,摩呼罗迦这是故意要让他们进入天维山脉取走东西吗?

    仔细一想,事情似乎确实是这样的。摩呼罗迦当时拿着带有碧玫瑰成分的避毒药,显然是之前得到了龙神的委托,要他帮着他们进入天维山脉将神之秘钥取出来。

    如果事实真是如此,那么这一趟蓬莱古阵之行,真的就只是一场考验,是对于吴翼、龙进、陈黄鹰、南宫俊四人的考验。这样的话,这次行动应该就不会出现牺牲了。

    想到这里,龙进便知此次一同进入古阵却在之前便牺牲了的那五个人一定有救,心情大好,急忙道:“你们快说说,这于澜城该怎么走?”早点知道通过于澜城的方法,他们也早点做准备。

    嬴秦、何学、祝炎楠、万俟藕芋四人对望一眼,何学不答反问道:“你们决定由哪几个人进入天维山脉中了吗?”

    五人被问得一愣,不知何学为什么一上来就先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玄辩看看吴翼四人,清了清嗓子道:“除了我以外,剩下的四个人都要进入天维山脉。想要进入天维山脉,需要有人牺牲,是吗?”

    086回龙转驾望金云(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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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嬴秦四人又是互望一眼,嬴秦叹道:“是啊,指引的路标需要进行人祭才会出现,而这个人祭又不能是已经陷入了蓬莱古阵中的人,所以你们五个人中肯定要有至少一人牺牲的。”

    吴翼一怔:“人祭?这是怎么回事?”

    嬴秦伸手指着祝炎楠道:“问题是他发现的,让他讲吧,我说不清楚。”

    五人一同转头望向祝炎楠,祝炎楠清了清嗓子道:“这事情说来话长啊!一开始的时候,我们是因为天人五衰陷入阵中的,所以于澜城中的情况我们都是后来慢慢了解到的。但那时我们已经是于澜城中的长住居民了,一些抵御外人的阵法对我们没什么用,我们也就发现不了。不过就在三个多月之前,我碰到了一个奇怪的人,无意中从他口中听到了一些和蓬莱古阵有关的事情,知道了到达天维山脉的方法。”

    三个多月前,轮到祝炎楠去盘龙峡谷谷口等候入阵的新人。守过了酉、戌两个时辰之后,祝炎楠带着他们打来的猎物,到三里外一个月才会出现一次的集市上去换些青稞面之类的主食食材。那天祝炎楠去得有些早,集市还没有开始,附近只有一座不知何时搭建起来的冰屋开门迎客,卖些酒水熟肉供人驱寒。祝炎楠见时间还早,便在酒馆中寻了个角落坐下,叫了一坛烧刀子和一盘牦牛肉,一边喝酒吃肉一边慢慢等着集市开市。

    酒馆不大。但是生意却很好,没几分钟酒馆中便坐满了来赶集的人。祝炎楠闷头喝酒驱寒,突听耳畔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问道:“不好意思,别的地方走坐满了,我能跟你拼个桌吗?”

    祝炎楠抬头一看,见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织锦缎大氅、面上带着一个只露出眼睛和下巴的黑色面具的男人,手中拎着一件上好的白狐裘,似乎也是来赶集的。再看周围,整个小酒馆确实只剩下自己面前的位子还空着。于是便道:“没事,你坐吧。”

    黑衣男子道了谢,叫了好些酒肉坐下来慢慢吃。祝炎楠见这黑衣男子在这冰天雪地中竟穿得如此单薄,却丝毫不见他觉得寒冷,心中暗暗诧异。要知这于澜城的寒冷不比别处,修为再高穿得这么少也会感到寒冷,可是这黑衣男子只穿一身单薄的锦缎,袖口大开,手没有被冻红。头上落的雪花也不见融化,就好像是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