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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痴心不给爱第5部分阅读

    各地名医、买来最珍贵的药材。而今,换成祖母躺在病榻上,他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著祖母魂归九泉……

    一张苍白荏弱的清颜突然撞进慕容湍胸口,那撕心裂肺的痛楚,正无情地鞭笞著他的心,讽刺他、提醒他陷入的是什么样可怜又可笑的绝境!

    他曾经为栀儿的付出感到旁徨,为她的善良感到心疼,为她的命运感到歉疚,却没想到她竟是个表里不一的狠心女人。

    为什么是栀儿?为什么偏偏是她——

    “为什么——”慕容湍俯在床畔,嘶声恸吼。

    随侍在旁的奴仆闻之莫不哀伤凄楚,人人都默默拭泪。

    “慕容公子,人死不能复生,请节哀。”

    一脸凝重的大夫安慰道,收拾好医具便黯然离去。

    慕容湍抬起头,幽冶如冰的鹰眸布满血丝。“把杜栀儿带来。”

    “少爷三思。”同样一脸凄恻的集方出声阻止。这个时候,由愤恨主导一切的审问,都会带给任何人伤害,尤其是在真相未明的当下。

    “把她带来!我要她看看自己做了些什么!”他咆哮。

    “少爷,总管。”一名仆隶匆匆来报。“杜姑娘不见了!”

    “不见?”慕容湍神情转为错愕,抓住仆隶的衣襟低咆:“你说栀儿不见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不见了呀……仆隶被吼得缩起脖子,发抖说道:“柴房的门锁被打开了,杜姑娘不在柴房里头,大伙儿府里各处都找遍了,也找不著她……”

    “该死!统统去找!人没找到,你们都不要回来!”慕容湍怒焰狂烧,朝一干奴仆喝令,双目皆红。

    集方以眼神安抚手足无措的众人,冷静吩咐:“分头去打听,有任何消息或可疑的发现,烬速向我回报。另外,唤茴香来。”仆隶们领命而去,匆匆退出。

    见少主面色愀然阴怒,集方不免忧心。“少爷——”

    “集叔,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连你也要为一个杀人凶手说话?”

    “尚未证实行凶者就是栀儿。”

    “那些该死的巧合你要怎么解释!”

    “相信您比谁都不愿认为栀儿是杀人凶手。”集方语重心长道。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当局者通常因自身的情感愈陷愈深,终至无法自拔,而这往往就是致命的所在。

    所以,他才会有这些如天崩地毁、却又无能为力的恐慌和懊恨么?慕容湍眉心纠结,压在心上的悲苦教他难以成言。

    “少爷,您应该比属下清楚,此事还未终了。想必老夫人在九泉下想看见的,绝非您的怨恨与绝望。老夫人曾告诉属下,若少爷无法接纳栀儿,她就当少爷依旧埋怨她当年擅自替您纳媳冲喜的决定。”

    慕容湍心头仿佛挨了一记闷棍。

    “若真是栀儿所为,我难道就不怨、不恨、不绝望了么……”苦愤及迷惘在他纠结的眉宇间交锋、挣扎,言语间满是痛心疾首。

    集方叹了口气。若查明是栀儿所为,此生,少爷的眉宇怕是无法展悦了吧。

    栀儿,你不会做令少爷痛苦的事,对吧?

    “总管……您找奴婢?”被传唤而来的茴香,不安地低头走近。

    “你可知栀儿逃走了,也或许被救走了?”集方问。

    “啊?”她倒抽一口气,嗓音掩不住惊慌颤抖。“我、我……我不知道……”

    茴香的反应让集方若有所悟。“真不知情?”

    “真的……”慌乱的泪花在她眼眶周围打转。

    “少爷!”刘春拖著一个人府甫半年的小丫鬟,气喘吁吁的闯入。“少爷,小秋儿说她看到当时传话给栀儿的人!”

    慕容湍身形一震,凛愕看向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娃,集方则是催促道:“把你看到的都说出来。”

    名为小秋儿的小丫鬟,一见慕容湍的厉色,小小年纪的她不免惊惧害怕。“求少爷别赶走小秋儿,小秋儿虽然才八岁,可是小秋儿儿会烧饭、洗衣、洗碗、打水、扫地……”

    似曾相识的对白掠过慕容湍心底最柔软的一处,他喉头一哽,蹲身缓声间:

    “你别怕,告诉我,你那天看到栀儿和谁说话?”

    见他脸部线条柔和了些,似乎不再那么吓人,小女娃才提起勇气回答。

    “小秋儿不认得那位姐姐,她和栀儿姐姐说完话后就走开了,小秋儿正想上前向栀儿姐姐问安,但栀儿姐姐说大娘找她去厨房,下回有空再跟小秋儿说话。嗯,小秋儿那时想起总管说入府后要认得每个人,所以跟上那位姐姐想问她的名字,然后就看到冬青姐姐拿银子给那姐姐。小秋儿觉得冬青姐姐好凶,所以不敢过去。少爷,小秋儿说完了。”

    闻言,一丝希望在集方、刘春、和茴香脸上浮现。

    “栀儿果然是被陷害的,她不是杀人凶手!”茴香激动低喃,破涕为笑。

    原本困住慕容湍的重重迷雾终于出现一丝曙光,他心中高高筑起的心墙也逐渐崩塌,一切似明而未明,却已令他尝到难以名状的心痛。

    “叫冬青过来。”

    第十章

    京城秦府

    由各色药草环绕的院落,是秦家千金所居之处,清风一拂,屋子里总会涌入阵阵芬朗草香,令人神清气爽。

    秦喜韵领著端了一盅汤药的贴身侍女走向某间寝房,在房前巧遇兄长,一张清灵俏脸立刻拉下,一点好脸色也不给,笔直走入房间。

    碰了一鼻子灰的秦啸日,只能哂然苦笑。

    看来,妹子还在为自己替她谈妥与马队商主的婚事生气。唉,那男人年纪轻轻就拥有塞外最剽悍的马队,关内外又有多座牧场,结亲若成功,对秦家关外交易的商品运输可说是如虎添翼。怎会不好呢?他觉得很好呀。

    “杜姑娘,趁热把汤药喝了。”

    “多谢小姐……”

    “你谢我,却把汤药搁著,这不叫感谢。”秦喜韵不难发现这女子的消沉。

    “小姐,对不起。”她真的什么都吃不下……

    “你太瘦了,得多喝些补身的药,养壮身体才好孕育孩子。”

    孩子?栀儿困惑望向站在床边的秦喜韵。

    “你有了身孕。”

    身孕?!困惑的俏脸转而写满震惊。

    “我大哥说你遭遇伤心难过的事,所以决定暂时不告诉你,想等你情绪平静些再说。但若你再这么消沉下去,我就算有最好的药材也救不了你。这是对胎儿有益的汤药,你喝是不喝?不喝我就倒掉,你也等著胎死腹中。”

    秦啸日后脚跟著踏进房间,就听见妹妹义正辞严地“威胁”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女子。思,说得恰到好处,他其实也舍不得瞻识过人的妹妹出嫁呀!

    一听孩子可能有危险,栀儿的母性,唤醒她沉陷于颓丧深渊的意志。

    她和少爷的孩子……栀儿轻抚平坦的小腹,惊喜与苦涩在心海翻腾,涌上清瞳成了一片湿濡。

    “别倒掉!喝,我喝!”她接过药盅,即刻饮下一大口。

    秦喜韵轻叹,默然转身欲离,在看见房内的秦啸日时,又是柳眉倒竖,气鼓鼓地撇头离开。

    秦啸日无奈的眉宇一挑,随后走近栀儿。

    “是慕容的孩子吧。”

    “秦公子。”栀儿仍无力下床,只能颔首行礼。

    “别见外,我们是朋友,不是么?”他浅笑,才又凝眉以对。“慕容湍应该有权知道你有身孕的消息,他毕竟是孩子的爹。”

    “不,不可以!不要告诉少爷……”少爷说她没有资格生下他的子嗣,他不会接受这个孩子的,要是被他知道,孩子还会有活路么?她要保护孩子,谁都不能夺走她的孩子……

    栀儿惊惶的神情说明了她有她的难处,秦啸日了然不提。

    “你打算独自生下孩子?”

    “栀儿恳求秦公子收留我们母子,栀儿不会吃白食的,一样能做下人的工作,也能到染坊做事!”

    她掀被吃力下床,跪在秦啸日面前。他见状,连忙把她扶起。

    “能有你协助染坊的工作,秦某三生有幸。”他当然清楚慕容家那些出色的新色是出自于谁手。“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还得看慕容湍肯不肯。秦啸日相信要慕容湍放人,根本难如登天。

    “没什么,这些小事都好谈,你先把身子养妤要紧。”

    “是,栀儿谢过秦公子。”她又是一个颔首道谢。

    “栀儿,你真想离开慕容府?”

    她不摇首也不点头,仅是默默无语凝视著地面,眼神充满哀伤。

    有什么理由回去?少爷从以前就不喜欢她,只是为了成就仁义才娶她;且如今她又是“带罪之身”,回去又能如何?再次面对少爷的愤恨与鄙视么?

    心已碎,残缺得承受不了再一次的指控,承受不了了……

    秦啸日沉吟。

    栀儿是毒害老夫人的凶手?

    慕容湍是气糊涂了、还是急疯了!

    以栀儿的个性,若得知老夫人辞世,即使知道回到慕容府会带给她多大痛苦,她也会毅然回府奔丧。在真相未明的此刻,这桩噩耗怕是得瞒她一阵子了。

    “秦小姐。”

    正在松土栽植苗株的秦喜韵闻声望向身后,看见独自出来散步的栀儿。

    “杜姑娘,你的气色好多了。”她拍拍泥上起身。

    “这得多谢小姐的照顾。”她知道秦小姐用了很多上好药材在她身上。

    “这样才对。”喜韵轻抿一笑。

    “小姐,您是大夫?”她先前从未听闻京城有女大夫。

    “不是,你的病也不是我诊治的。”看出栀儿睑上的讶异,喜韵抚过身旁的草叶,娇灵灵的眉眼间尽是得意之色。“钻研药材对我来说,比救人或任何事都来的有趣。所以我宁可到老都与药草为伍,也不嫁大哥替我说亲的什么鬼马队商主!除非遇到个顺眼的男人,否则我终生不嫁都无妨。”

    栀儿不禁心羡。好奇特的女子呀,勇敢抗拒身为女人的宿命,相信也会勇敢追求所爱。

    反观她,什么都做不到……

    喜韵没发现栀儿的黯然,倒是瞥见不远处一张抑郁的俊颜。“我要去后面药园洒水,不能陪你了,你随意逛吧。”语毕便率先离去。

    栀儿微笑点头,目送那抹好似不沾染红尘情爱的纤影。

    不识情滋味,也是一种幸福吧?但她从不后悔识得情爱,因为这份深情让她有了孩子,也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她甚至感激上苍。

    素手轻栘至腹部,栀儿嘴角含起温柔的笑。

    一阵沉敛的跫音接近,她好奇抬头,霎时,笑意僵在唇边——

    恐惧与苦涩同时向她涌来,下意识地,她提裙逃开。

    “栀儿!”见她犹如惊弓之鸟,猛烈的抽疼立即攫住慕容湍胸口,他惊步追上一刚。

    感觉自己被纳入一副坚实的胸膛里,栀儿惊恐交织地挣扎。

    “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栀儿,栀儿……”慕容湍收紧双臂,哑声频喃。天呀,他究竟把她逼入什么样的绝境中?!

    “不是我,我没有下毒——求求你放过我——”她不想再被关到柴房里,没有水、没有食物会害死孩子的,她不要……

    “对,凶手不是你,不要害怕。”他柔声安抚,心痛得想杀了之前是非不分的自己!

    栀儿怔楞不动,没想到会从他口中听见不同先前的言辞。

    “真相已经查明,害死祖奶奶的凶手是施咏蝶主仆。”慕容湍哀恸低语。

    冬青在死去的老夫人面前,经慕容湍严厉试探,已经吓得将实情全盘托出——施咏蝶指使她在尚未交给刘春的药包内加入从别处买来、磨成粉状的银朱,再与本有的同色粉末药材掺在一起,因此刘春才没有分辨出异状。

    冬青又打听出狗子送食材入府的时辰,刚好是刘春替老夫人熬药的时候,便收买一名府外的陌生女子替她跑腿,让毫不知情的栀儿落人陷阱。

    施咏蝶虽然不承认冬青的自白,但冬青指称的那些人证,均明白揭示施咏蝶主仆所犯下的罪行,她们终将为其所作所为在牢狱中付出代价。

    害死?栀儿猛地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