媟孃拉到身后,将一切错都揽上身。
“怎样?看你全身名牌,有钱人就嚣张是不是?”
“我们并没这个意思,何况我们已经有说对不起。”
“说对不起就想了事?也许我被她撞成内伤,你还不拿点『这个』出来赔偿?”耍赖的男子伸出手在莫佾少面前弹了两下,摆明要坑钱。
莫佾少沉下脸,想开口时,就见一只手臂越过他,直接捉住那男子的手,用力往下扳,当场痛得那男子哭天抢地。
莫佾少错愕地看著这一幕,只见泉媟孃用著一张他从未见过寒若冰霜的表情,强悍地扣住那男子。
“媟孃你干什么?快放开他。”她撞到人已不对在先,怎还能伤害别人!?
“他就是偷走我皮包的那群人之一。”他们不只害她丢尽面子,还害她沦落到去伺候他人的地步,这老鼠冤她岂有不报的道理。
男子听见她的话,心虚得不得了,高张的气焰霎时消失。
“真不晓得是谁比较不长眼!”泉媟孃将男子压制在地上,还在他脸上用力拍了几下,“你不晓得本小姐是哪号人物吗?我的东西你也敢偷?!真是找死!”
“我……我哪有偷你东西,你别乱讲!”
“还狡辩!我的皮包里有三本旅行支票,价值好几万元,还有现金两万,你要我背出上头的号码给你听吗?说!我的钱你们拿去哪了?”
“你无凭无据,别乱栽赃。”
“还不承认?”泉媟孃揪起他往安全门的方向走去。
莫佾少怕男子会对她不利,连忙跟上去在一旁警戒。
结果是他多虑了,到了安全门后,男子反而被泉媟孃修理得金兮兮,连祖宗十八代的秘密全都招出来,完全不敢隐瞒。
他甚至还带泉媟孃他们到他们——集的地方,泉媟孃两三下就把所有人捉起来送到警局,还找回自己遗失的旅行支票,只是现金全被花光了。
步出警局,泉媟孃可得意哩!
这下面子全扳回来,真令人快活啊!
“佾少,为了庆祝我的钱包找回来,我请你吃饭。”她话才说完,一道充满惊喜的声音就从一旁传来。
“大小姐!”
闻声,她转头,看见来人,她忍不住眼上吊,在心中暗咒他们的出现。
几名男子拥上前,将她团团包围住,态度恭敬不已。
“大小姐,我们终于找到你了!”谢天谢地啊!再找不到大小姐,他们就快被二小姐逐出龙帮了。
莫佾少静静的退到一旁,目不转睛地看著这一切的转变,原本还落魄到要他收留,刚才甚至还和他嘻嘻哈哈,要求和他交往的女人,此刻却摇身一变,变成别人口中的大小姐?!
方才要捉偷她钱包的贼儿时,她的手脚俐落到不可思议的地步,仿佛学了多年的武术。
这会儿,她敛起调皮的性子,显露出的是沉稳、静谧,俨然像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与平时的她回然不同。
他不禁怀疑起她的真实身分。
“你们该出现时不出现,现在不该出现时才出现,想气死我才甘愿是吗?”
“属下不敢!”几个大男子被她一骂,态度更加谦卑。
“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我们一直留意台湾警方的动向,毕竟你是个外籍女子,极有可能会找上警方帮忙,所以全台各地的警局我们都有派人密切监控,没想到真让我们找到你。”
“算你们还有点脑子,不过我不需要你们跟在我后头,你们统统给我回去!”
“二小姐交代,要我们一找到你,就随身保护,不能让你离开我们的视线。”
美眸冷肃地扫了过去,出口的嗓音也多了一丝危险,“你们敢不听我的命令?”
男子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听谁命令好。
“统统给我立正站好!”
清冷的命令一下,他们立刻在警局前规规炬炬地排成一排,也因而引起多数人的注意,连警局内的警察也出来关心察看。
莫佾少更对这情景感到咋舌。
“你们让我很生气。”她说话的声音并没扬高任何一个音阶,但听人人们耳里,却让人不自觉的心生胆寒,“我才离开一阵子,我的话你们竟然敢不听从了?!武大,你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你们这么做?”
被点到名的男子吓得皮皮挫,嗫嚅著不知该如何回答。
“我……我们是……是为了大小姐你的安全著想,所……所以才……”
“为了我的安全著想还会跟丢我?!”
男子们个个面色尴尬。
“看来是我不好,没将你们训练好,现在,你们立刻给我回美国去,接受最严密的a级训练,顺便告诉二小姐,没我的允许,不准她再派任何人跟著我,现在是我休假期间,我不想被任何人干扰,听见没有?”
“是!”
“现在,离开我的视线!”
男子们立刻消失无踪,速度快得让人觉得眼前一花。
瞪著他们消失的方向,停顿了三秒,泉媟孃脸上的寒霜才消失,换上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她笑咪咪的走向莫佾少,“好啦,碍事者都离开了,我们可以去吃饭罗!”
她又恢复了他所认识的泉媟孃。
“你是个谜。”噙著淡淡的笑容,他得重新打量她。
她多变的表情、多变的态度……在在引起他的好奇,他突然好想多认识她,多知道她的一切。
“有吗?”她主动牵起他的手,“我才不是谜,我只是处在神秘里。”
“我以为这两者是没差别的。”
“呵!”她赖著他,“是不是想多认识我?和我交往,我就给你机会知道我这个谜的答案。”
“怎么我有种被设计的感觉?”
“没有啦,我们先找地方吃饭,然后边吃边谈,我可是饿扁了!”
“方才那些人是谁?”看著开心地吃著盐酥鸡的泉媟孃,莫佾少不死心地追问。
“我的手下。”
很有趣的答案。
莫佾少点点头,又问:“你家很有钱?”
要养得起一群手下,不是寻常人家做得到的事。
泉媟孃耸耸肩,“算吧!”
“你家是做什么的?”
“什么都做,别人做不来的事我们都会接下来做。”
看来她还不想回答关于她家的事,或许有何难言之隐。莫佾少打消逼问的主意,另开话题。
“我记得你提过,你是美国人?”
“嗯哼!我在美国旧金山土生土长。”
“那你应该听过龙帮吧?”
泉媟孃顿了下,偏著头瞧他,“怎么?”
“我公司最近和他们有个合作案,我想知道你们当地人对他们的评语为何?”
“如果他们不够优秀,我想你也不会找上他们合作,所以问我是白问的。”
龙帮和莫佾少有合作案?她细想了下,终于想起她还没休假前曾处理过的一份企画案。
“我只是对龙帮好奇。”
“很多人都对龙帮好奇。”
“我接到消息,这次龙帮要过来台湾和我们谈合作细节的人,竟然是主事者,这让我很惊讶。”
“主事者?!”听到他的话,泉媟孃差点被口中的花枝脚噎住,不禁呛咳了几声,眼泪都飙出来了。
莫佾少轻拍著她的背,“这么震惊?”
“岂止!小舞八成是要藉机来玩的,可恶!”她喃喃低咒著。
“你说谁?小舞是谁?”
“我妹,她那个人就是爱玩,她——”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话,泉媟孃霎时止住声音,一脸惶恐地瞅向莫佾少。
莫佾少回以一笑,从他脸上,她根本瞧不出他究竟有没有听出什么端倪。
或许他会觉得她说话颠三倒四,明明是谈到龙帮主事者,她却扯到她妹,他一定不晓得她的话代表什么,他……
只是他接下来出口的话,却打破她的希冀——
“原来主事者是你妹!”这个消息也让他很震惊。
闻言,泉媟孃的表情当场变得比踩到大便还臭,气自己竟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大意的泄露出自己的身分,看来她松懈过头了!
“我现在装傻,不晓得来不来得及?”她的眸光灿亮亮的,就像路旁流浪的小狗,看起来如此可怜且无辜。
他应该要怜惜她,回答她:“可以,你还来得及。”
只是他却选择了另一个答案——不行。
“哦……”她手捣著脸,发出挫败的低呜声。
“说吧!”
“主事者不是我妹,我妹还没那能力登上那位置。”她目前充其量只能做个代理人而已。
“那主事者是谁?”
“嘿!这是多少天下人都想知道的事,你认为我有什么理由单单告诉你一人?”她双手一摊,打算赖皮到底。
“我以为我已是你想谈恋爱的对象了。”
“我也记得你并未同意。”
“如果我现在同意,你会告诉我答案吗?”他一瞬也不瞬地紧盯著她,会这么问,纯粹是好奇。
“原来为了一个名字,你可以牺牲你自己。”泉媟孃一反常态,表情霎时变得冷峻,红唇勾起一抹嘲弄的弧度,看得莫佾少很不舒服。
印象中,她的笑容很真、她的话很真、她的动作也很真,她就像个温煦的阳光,走到哪都能用她的笑容温暖人们的心。所以,当他看见她的脸上也会出现商场上尔虞我诈的人们才会出现的笑容时,他的心隐隐窒闷,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别这么笑,不适合你。”他伸手毫不怜惜的揉著她的脸,执意把她那讥笑的模样揉掉。
“喂喂喂!你干什么啦?厚!”她大声抗议、用力挣扎。
“乖,听话,以后别学人冷笑。”
“你当我三岁小孩啊?”她做出一记更冷的表情,“我要是真冷起来,是没人比得上的,我哪还需要去学人家?哼!”太瞧不起她了。
她之所以到了这个年纪还小姑独处,不是她没试过和人交往,只是对方一旦知道她的身分,与她的感情就会变质,开始要求她利用龙帮的关系帮他们忙,她不帮,就会被骂得很难听,说她拿乔、骄傲……
总之,她以前遇过的情形让她留下很坏的印象,所以她厌恶任何一个因为龙帮而企图与她有关连的男人,倘若莫佾少也是这种人,那她绝对会一走了之!
他深深地凝望了她一眼,“总之,所有负面的表情都不适合你。”
没来由的,他就想保护她的那份真,不想它被破坏。
“不劳你费心!”她没好气地轻哼一声,将莫佾少的好意拒绝在外。
她低头看著吃到一半的盐酥鸡,顿觉食之无味,乾脆整包束起,不吃了。
“无缘无故,你为何要起性子?”他不解。
“无缘无故?!对于一个对我有企图心的人,我何需给他j脸色看?”她冷冷的反问。
“对你有企图心?”莫佾少更是茫然,脑子快速的回想方才与泉媟孃的一切对话,最后,他终于找出她发火的原因,“你是指方才我问你,我同意和你交往,你会不会回答我问的问题,那句话?”
她双手环胸,下巴朝左上方昂高三十度,看都不看他。
“你听不出来我是在开玩笑吗?”他瞪大黑眸,想不到她竟然会当真。
“玩笑?!”她微愣,“你是在开玩笑?”
“当然,不管你的身分究竟为何,我认识的你是落魄到需要被我收留的你,而且我相信自己的能力,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的帮助,就算你是龙帮的人,也与我无关,你懂吗?”他要是那种会攀龙附凤的人,早在多年前,某石油国家国王的女儿要嫁给他,他就会答应对方,不会到现在还是单身一人。
“谁晓得你是说真说假?”她见过太多表面说一套,实际做又另一套的人,叫她如何信任他?
“日久见人心。”
“真烂的回答。”轻啐一声,心中却因他的解释而稍稍宽心。
其实,她真的希望他和其他人是不同的,因为她是很认真的考虑要和他交往,期盼他不会让她失望。
第五章
清晨五点,莫佾少睁开了眼,平常他会睡到六点半,今天却奇怪的五点就醒来,且一点睡意也无。
他不是会赖床的人,既然睡不著,他选择立刻起床,到浴室梳洗完再下楼,准备到庭院做个早操。
打开通往庭院的后门,愕然的发现庭院有人早他一步占走。
是泉媟孃!
她正专心的舞著一套他未曾见过的武术,跟太极拳有点像,动作稍缓,只是四肢大放伸展,又似舞蹈动作,全身每一处肌肉都运用到。
柔中带刚,他看得出她每一个动作虽慢,但都蕴涵著丰沛的力量。
她的眼神很专注,手舞到哪,眼睛就移到哪,神情相当严肃。
她似乎处在另一个空间内,围绕在其四周的空气彷佛凝窒住,一切是那么的神圣不可侵犯,莫佾少停在后门处,静静地看著她的动作、她的脸庞、她的眼,未发出半点声响,只怕打扰到她。
她有双很漂亮的丹凤眼,深邃的瞳眸好似隐藏许多秘密,他盯著她的眼睛愈久,他的灵魂益发沉沦。
他的意识正一点一滴被吸进那两道深如幽潭的眸子里,完全无法自拔。
泉媟孃打完整套武术,双手合十,闭目调节略为急促的气息,直到呼吸正常,才重新掀开眼帘。
转头,巧笑倩兮地望著莫佾少,“今天这么早起床?”
其实早在他出现时她就发现了,但见他没打扰她,她就继续把整套武术打完。
见到那灿如花的笑容,莫佾少的心怦然一动,他发现自己的心慢慢陷入一道漩涡中……
那道漩涡有个名字,叫爱情。
他自然的扯开唇角,俊尔的脸庞也有令泉媟孃心头小鹿乱撞的笑容。
“睡不著。”他回答。
抽起搁在凉椅上的毛巾拭著汗,泉媟孃吁了口长气。
“肚子饿了吗?还是我先做你的早餐给你吃?”
“不急,我想先运动一下。”
“哦,那庭院让给你罗!我先进去了。”她越过他想进入屋内,脚步不晓得被什么绊到,导致重心不稳的往地板栽去。
她瞪大眼,下意识的尖叫出声,双手胡乱的挣扎,想攀住东西避免让自己摔倒。
莫佾少眼明手快的伸手揽住她的腰,借力使力,将她往自己怀里带,可惜他脚步没站稳,救回她,却害自己往后倒去,再加上身上有个泉媟孃,成为肉垫的莫佾少这次摔得很严重。
“老天!你有没有事?”泉媟孃撑起上半身,急忙要从他身上爬起,却引起莫佾少更大的呻吟声,吓得她不敢乱动,“你到底怎么了?”瞅著他的娇容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你的手肘压到我的肋骨……”他头痛苦的往后仰著,感觉泉媟孃全身重量都集中在他的肋骨,痛到他快说不出话来。
“啊!对不起、对不起!”她著急的想改变姿势,改用膝盖试图顶起自己,岂料更糟,莫佾少这次痛苦的喊声惊天动地。
“shit!”他禁不住低咒连连,额际瞬间枫出冷汗。
“呃……我又怎么了吗?”肇祸者完全不理解,为何莫佾少会痛苦到一张好好的俊脸纠成一团,好像她压到他什么地方……
想到这,突然有道奇怪的念头闪过她脑海,她为这个可能性感到冷汗涔涔。
她……该不会……压到……
呃……没那么刚好吧?她心虚地揣测。
“你的脚……”莫佾少咬著牙,费了好大的劲才能吐出声音。
她神色僵硬地缓缓低下头,看见自己膝盖真的那么刚好的就顶在莫佾少重要部位的上头,她的脑袋霎时糊成一团,脸儿爆红,尴尬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妈妈咪呀!她还是黄花大闺女耶!她从未亲眼见过,也未亲碰过男人的那里……
噢!老天!刺激,天大的刺激——
她连忙伸手捣住自己的鼻子,朝另一旁翻身而去,迅速爬起,背对莫佾少,深怕自己克制不住流出鼻血的糗状被莫佾少看见。
她抹抹鼻子,确定无任何血迹,才庆幸的松了口气。
当她离开莫佾少身上后,莫佾少很想维持男人的面子振作起来,无奈实在太痛,他连站都站不起来。
泉媟孃那无心的一顶,简直是痛彻心扉啊!
“你……还好吗?”
莫佾少连连吸气,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