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度书院 > 其他小说 > 紫台行 > 紫台行第96部分阅读

紫台行第96部分阅读

    定个不宜起身宜静养的名头?这两个人哀家是不喜欢的,但昨儿处事哀家竟也怪不得他们!那些个谣言也都是孙氏之辈传出去的,说来说去总是你自己不争气!”

    见安平王一脸激愤,高太后越发觉得他无理取闹,喝道:“既然你还不死心,那么哀家再问你一句——你说闵阿善是趁你不防备的时候把你打倒了?哀家倒要问你一问——先前你对那叫什么挽袂的宫女无礼时,是闵阿善出来拦了你一拦的罢?”

    安平王愤然道:“儿子并未对什么宫女无礼!”

    高太后懒得理他,径自道:“那牧氏本是宫中妃子,她也算是得宠的,所以宣室殿是常去的,身边尚且跟了一群侍者,你这回进宫,别告诉哀家是一个人都没带!”

    这话一下子问得安平王嗫喏起来:“进宫到底不比外头,儿子着实就带了两三个人。”

    “三郎在这上头的规矩不是很紧,你又是他嫡亲的兄长。”高太后冷冷的道,“再说这世上就是寻常富贵的人家,出门总也得带个小厮听使唤……那么你说你当时自己不防备所以被牧氏身边的宫女袭击了,你带着的那些个人呢?但凡有一个人在旁边,岂会不帮你挡着?若是有这样不开眼的奴才,哀家这会就传过来问清楚了,当庭打死!”

    安平王小声道:“儿子因有事情与聂元生说,所以就没叫他们在附近,那牧氏也是恰好一头闯过来的,她骗了儿子看着她把宣室殿的侍者都赶走了,儿子的人就被赶得更远……”

    “嘿!”高太后冷笑着问,“你不是说你进宫是寻三郎的?怎么又变成了为了和聂元生说事情,把跟着的人都打发远了?莫不是酒喝得太多所以记糊涂了?!”

    安平王差点一口心头血喷出来!

    “看看你如今这个样子!”高太后恨铁不成钢道,“脸色惨白步伐发虚!哪有一点点平常的意气风发!那两个美人送进宫,当时哀家就不赞成!你还嫌三郎好色轻德的名声不够响亮吗?可既然送了,宫里也不缺那么两个人,哀家也不说什么了!不想你这样子的不争气!这天下什么样的美人你弄不到,哀家拦你了吗?啊?只要你不像那宝姬一样宠到了不给王妃脸面的地步!合着那对双生美人就是举世无双了!?你这个不中用的东西!还有脸过来要哀家给你做主!你若不是哀家亲生的,昨儿做出那么糊涂的事情来,哀家就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

    “那牧氏不过到母后这儿恶人先告状一回,母后竟然信了她也不信儿子,这叫儿子心里怎么想?”安平王一句话才说话,高太后已经抓起手边一把核桃砸了过来,口中喝道:“哀家打你这没良心的东西!那牧氏是什么身份什么人?借她十个胆子敢打了你之后还到哀家这儿来哭诉告状?!你自己说说你在女色上头做下来的糊涂事情还少吗?上回的事情闹得哀家在你舅母跟前好大的没脸!如今你还想怎么样?叫哀家替你把那什么冷美人雪美人再弄回去?你也说得出口!”

    核桃砸得安平王抱头鼠蹿,几处伤处越发的痛了,恨恨的被赶出和颐殿。

    …………………………………………………………

    被高太后再次问计的温太妃,略作沉吟,对高太后道:“太后容我说句实话——谣言止息倒还在其次,这冷、雪两位美人,却是不能留了!”

    “哀家也不在乎这两个东西,给三郎解解闷罢了。”高太后沉着脸道,“只是三郎原本喜欢的那几个就没个知规矩的!论来论去竟是那牧氏最好——她最好,为着一个宫女居然就来说堂堂王爵的不是!你看看这牧家的规矩!”

    温太妃道:“太后,这些都是其次,如今采选在即,宫里再添新人,还怕没有胜过了那冷美人与雪美人去的?到时候陛下想不分心都难!”

    高太后皱起眉:“那么不如留到采选结束新人进宫……”

    “那谣言里可是说,安平王之所以会对牧宣徽身边的宫女无礼,都是因为惦记着原本送与陛下的美人……”温太妃含蓄的说道,“这兄弟之情……岂能叫两个女子毁坏了去?”

    高太后闻言,悚然一惊,手里茶盏险险就落了地,她一身冷汗道:“亏得姐姐提醒!哀家只为宫里那几个东西心烦,又被大郎这不争气得气晕了头,却把这个给忘记了!姐姐说的再对没有——不过两个美人,哪里就能让她们离间了大郎与三郎?!”

    吩咐宋氏:“速速去办!”

    温太妃慈眉善目的笑了笑:“太后这是关心着安平王,关心则乱,才一时没想到!”

    ……………………

    两位美人耐久木了……

    现在知道微微的盘算了吧?这就是一箭三雕计,打伤安平王,一则自己出气,二则让他伤势发作暂时没法接手左相,给小聂争取时间,三则谣言跟上让太后出手解决掉两位美人……

    所以,当初安平王请封庶女、安平王府闹出事来的坑,在这里略填……神马叫略填呢,就是这两处还有更大的用处的……提醒在这儿了哟!

    第一百十四章 余韵

    冷美人与雪美人双双暴毙的消息传到澄练殿时,牧碧微正依在窗下的锦榻上叫素丝捶着腿,自己拿了本闲书看着,闻讯就笑了:“总算能清净几日。”因想着姬深为着二美连自己的颜面都扫了,就又问了一句,“陛下怎么说的?”

    “陛下被太后叫到和颐殿里劝了一回,加上右昭仪几个都去了宣室殿安慰,如今却已经没什么事了。”阿善笑着说道,“她们哪里是去真心安慰陛下呢?一个个话里有话,直差说冷美人与雪美人进宫前就与安平王有染,是存心给陛下戴那绿帽子了,陛下听着对冷美人和雪美人也不怎么想了。”

    牧碧微慢条斯理的道:“这样也好,不过两个美人,莫非还要陛下心心念念个没完吗?也不怕折了她们下辈子的福气,届时连人也做不得!”

    阿善抿嘴笑道:“安分守己的好日子不肯过,非要没事找事,就是有天大的福气也禁不住这样的折腾啊!”

    “本宫倒觉得安平王这一计甚毒。”牧碧微偏了偏头,示意素丝住了手,把腿收回来,一挂珊瑚流苏在她鬓边划出一道弧线,赤红如火的珠子与她白皙姣美的面颊相映格外夺目,笑着道,“你说冷美人与雪美人位份又不高,论美貌也谈不上压得六宫无颜色,不过胜在了气度被教导得偏于清冷,为宫中所无,又难得是双生子,生得一般无二罢了,却是哪里来这么大的胆子,敢不把六宫放在眼里?”

    “奴婢瞧她们被安平王调教清冷孤高的气度时怕是教得差了,以为骄横跋扈也算孤高清冷呢。”阿善对冷美人和雪美人自然是没好话的。

    牧碧微反问道:“便是如此,人总有趋利避害之心,皎月殿那一次,还可以说她们不甘心被高位妃子以资历和位份所压,故意挑衅,那么本宫去东暖阁那次,这两个人却是无理取闹了,当日之事乃是右昭仪牵的头,本宫一直落于人后的,你们说冷美人和雪美人忽然纠缠起了本宫这是为什么?”

    阿善撇嘴道:“奴婢看多半是安平王挑唆的!”

    “奴婢也觉得与安平王脱不了关系。”挽袂跟着说道,“若不是这位大王闹出个救驾的事儿来,那左相的位置怎么会轮到他呢?”

    挽襟抿嘴一笑:“可笑这安平王,为了一个左相之位,前朝后宫都算计着,差点把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还是先帝嫡长子呢,这般的龌龊!”

    众侍唧唧喳喳的说了一片,牧碧微却忽然道:“你们说的也对也不对。”

    “娘娘的意思是?”阿善代众人疑惑的问道。

    “这两个人既然是安平王送进宫来的,那么行事做派出自安平王的指使那是毫无疑问的了,问题是她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牧碧微慢条斯理的道,“你们可想过?”

    却是挽襟转了转眼珠,拍手笑道:“奴婢想到了一点!”

    “哦?你说说看。”牧碧微含笑道。

    挽襟道:“这冷美人和雪美人一进宫来就得了专宠,陛下留她们在东暖阁里住着连宫室都顾不上赐,冷落六宫不说,连两位公主都挨不得近前!到了这个样子,那两位美人又怎么能不叫六宫怨怼上呢?因此索性处处与六宫作着对,如此若有什么差错,六宫里都得担着干系,下手反而要仔细。”

    “不错!”牧碧微笑了一下,道,“究竟挽襟更明白些。”

    挽襟忙道:“这是善姑姑和大家让着奴婢呢,奴婢可不信除了奴婢没人猜到!”

    牧碧微不去理她的谦逊,道:“皎月殿里见的那一回,这冷美人和雪美人是摆明了车马要和六宫过不去的,如今这儿也没外人,本宫说一句实话——这宫里头能够做到一宫主位,而不是靠着娘家势力和太后偏爱的,那都不是省油的灯!就凭这冷美人和雪美人,也想挑衅六宫,之所以还能够逍遥了这么些日子,一来右昭仪与何氏心有顾忌,她们命好赶着宫里头人人都有更重要的事情压着,都腾不出手来!二来本宫也有留着她们扫孙氏那些人颜面的打算,何况皎月殿里最丢脸的本就是孙氏她们,本宫懒得做那出头的!不想她们竟是直接惹到了本宫头上!”

    挽袂哼道:“这却是她们的不智的,把咱们娘娘当成了右昭仪与何光训那样的好欺负呢!也不看看咱们娘娘是谁!”

    “这回若不是恰好在离开宣室殿的时候撞见了安平王,旁边又有聂舍人在,可也没这么好解决她们!”牧碧微冷笑着道,“你们看,在这宫里要收拾两个美人不难,问题是她们一直住在宣室殿,若是忽然出了事,可不仅仅是两个美人甚至陛下新宠出事这么简单——那儿可也是陛下住的地方!”

    众侍仔细一想,都肃然起来,挽袂庆幸道:“亏得这回是太后出的面!”

    “嘿,还有一重难处,她们是两个人,又都不离陛下左右,最难得的是生得一般无二,就是本宫在皎月殿上光顾着分辨她们了,也就能够以声音相辨,想来就是陛下,若不仔细些也难分清楚的。”牧碧微冷笑着道,“所以若想对她们做什么,这双生子又是一重麻烦,一个不仔细留下了痕迹,那就是引火烧身的事情!”

    “安平王当真是狡诈,怪道他要送对双生子进宫呢!”众侍议论着道,“好在如今这对祸害可算没有了!”

    牧碧微闲闲的道:“本宫想着啊,就算没有太后出手,这对双生子可也活不得太久的,她们啊恐怕本来就是安平王送进宫来探路的!”

    众侍都惊讶道:“娘娘为何如此说?”

    “这两个人是惟恐六宫不恨着她们,当着陛下的面就胡乱攀污本宫!”牧碧微眯起眼,慢慢的道,“自然陛下虽然偏爱她们些,但也不至于就这么信了……可是,你们说,若是没有这回安平王醉酒闹事这回事,本宫离了宣室殿,不几日,冷美人或者雪美人忽然死在了咱们长锦宫里或者只是附近,你们说陛下会怎么想本宫?”

    阿善悚然动容:“安平王好毒的算计!他这是叫这对双生子先拿命害得娘娘被陛下疑心了……”

    挽袂等人诧异问道:“可即使如此,安平王在后宫的助力也没了啊!”

    “愚蠢!”阿善轻斥,“采选在即不说,就算没有采选这回事,冷美人和雪美人是怎么进宫的?安平王就不会再送几个人进宫吗?这天底下的美人什么时候少了去?”

    牧碧微若有所思的低声道:“这回倒是上天也在帮着本宫,所以路上撞见了聂舍人与安平王呢!”

    “亏得聂舍人提醒了。”阿善含蓄的说道,当时在场的几人都想,若不是聂元生在瞬息之间想到污蔑安平王舍不得冷美人和雪美人、又撺掇着孙氏把兄弟争美的谣言宣扬得满宫都是,想借太后的刀杀双生子可没那么容易……

    第一百十五章 姬恣婚事(上)

    虽然安平王醉酒非礼牧宣徽近侍的消息隐隐约约连宫外也听到了消息,但广陵王与宣宁长公主到底是他同母的弟妹,知他旧伤发作,总也要登门探望的。

    宣宁长公主因为与安平王妃高芙自来要好,又对那宝姬并姬恣都十分的看不上眼,上门时就带着几分劝诫之意,进了安平王府见里头冷冷清清的,固然有着季节的缘故,可因王妃不在府,到底显出底下人的杂乱来,到了姬煦的院子外,见只有姬恣一个人带着使女仆妇迎出来,世子姬恞竟不在,她先入为主,没怀疑姬恞不孝,倒先疑心起了姬恣,扫了她一眼,先冷冷问:“怎就你一个人在这里?竟没人告诉你大兄么?”

    这姬恣如今也有十四五岁了,虽然论亲缘也是宣宁长公主的侄女,但因安平王妃的缘故,宣宁长公主不甚待见她,这还是头一回正眼打量,却见她生得眉目妖娆,十足的似了她那生母宝姬,头上绾着双螺,远山眉桃花眼,琼鼻樱唇,许是因为庶出却极受宠爱的缘故,眉宇间骄横之气里也藏了一分阴鸷——这么一打量,宣宁长公主却又挑出了一件错处来——

    “你阿爹旧伤发作卧病在床,你倒还有闲心打扮?这是谁教给你的规矩?”宣宁长公主的视线停在了她眉心翠钿并两颊圆靥上,怒喝道!

    姬恣非但面施脂粉、近觉香风袭人,衣裙颜色也鲜嫩得很,她上穿银红掐银丝缠枝芍药枝叶对襟宽袖衫,腰间一条多宝嵌缎缀珠带,用玉勾,下面系着姜黄撒绣蝴蝶恋花的曳地裙,胸前一只璎珞圈外,还有一串珍珠链并赤金链子坠着块婴孩手掌大小的羊脂玉,雕做了仙鹤衔芝的形状,腕上两三对镯子,质地都是玉石,款式却不一,腰中另还系了一对藕荷色玉佩压裙角,这一身富贵已极,可耳畔那一对水精环,却将通身的珠翠都压了下去——就是宣宁长公主自己在姬恣这个年纪时,不是大典也鲜少装束得这般隆重的,更别说姬恣不但不是公主,连县主也不是,她这身装束里不知道逾越了多少地方!

    “姑母请息怒。”姬恣被宣宁长公主这么一喝,面上也露出了一丝惧色,却小声道,“我这么打扮……却是依着阿爹的意思啊!”

    宣宁长公主哪里肯信?

    当下骂道:“满邺都都晓得你阿爹宠着你们这没规矩的母女两!可也没见过谁家的女郎,阿爹躺在榻上,不摘了环佩挽了袖子近前侍奉汤药,反而越发高兴打扮得兴兴头头出来迎客!你当你是什么人?阿爹病着,嫡母不在,你倒是高兴了?这穿红着绿戴金佩玉的——你当你阿爹嫡母当真不好了你能好?!”

    她这里骂着姬恣,姬恣自也不敢回话,却听室中有人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的道:“二娘既然过来了,有什么话只管对孤说罢,何必对着小孩子发脾气?”

    这声音正是安平王,宣宁长公主瞪了一眼姬恣,一甩手进了内室,见安平王苍白着脸色躺在榻上,旁边两个侍女默不作声的伺候着,见宣宁长公主进来,行了礼,搬了绣凳到榻边,宣宁长公主坐了,看到自己同母长兄的憔悴,心里也不忍,便温言道:“大兄,伤势可要紧?”

    “就是要紧孤也不能不撑着,不然孤一死,旁的人自有依靠,却叫孤这可怜的女儿往哪里去?”安平王因听见了宣宁长公主方才之言,对她的问候就不冷不热的,姬恣这时候恰好跟着进了来,闻言眼眶就是一红,叫了声阿爹扑到榻边,呜咽道:“阿爹若是有事女儿也不能活了!”

    安平王从被中伸出手来,抚着她的顶发叹道:“好孩子,为着你,阿爹也不能出事,你且放心罢。”

    宣宁长公主素来是被先帝和高太后宠大的,因是先帝唯一的嫡女,在先帝跟前的体面比几个同母兄弟还要大,对安平王虽然有手足之情,却没什么敬畏之心,这会就冷哼道:“大兄这话说的倒仿佛我今儿是专门来欺负了你这庶女一般,却是好笑,大兄旧伤发作,府里无人主持,她也有这点年纪,又不是还小,竟不知道打发人去迎回嫡母主持,使嫡兄侍奉榻前,专门打扮得花枝招展,这是做人儿女的道理吗?”

    “孤就爱打扮女儿又如何?”宣宁长公主不惧安平王,安平王却也不喜欢这个骄横跋扈的妹妹,当下就冷了脸,“要说逾越——阿熏你做公主时,什么样的首饰不敢佩带什么样的衣裙不敢穿?先帝可曾说过你半句?怎么如今孤做了阿爹打扮下自己的女儿你倒是有话说了?”

    姬熏是宣宁长公主的名字,名从兄弟,这足以证明她历来的宠爱,这会被安平王一说,也是怒火从心底冲起:“原来大兄也记得我是做公主时?我之生母当年是正宫皇后,如今是甘泉太后!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