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迷的着她灿烂的笑颜，却没有答话。
她已经好久没有这样开心的笑了，他以为他报了仇，看着她痛苦他一定会很痛快，但不知为什么他却没有那种感觉，反而是心痛，看着她日渐憔悴生，无可恋的模样让他心痛不已。
他后悔了，后悔对她的报复，后悔把她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不知何时她已经深深地驻进他的心里，让他为她魂牵。
可是，她是他的仇人，对她有着深仇血恨，他怎么可以爱她呢？
049 半世流离教主恩
“有事就快说，我没那么多的时间陪你耗。”
“慕言，别这样好吗？我…很想你，你就陪我一会，就一会好吗？”
白剪瞳的眸子坚定地迎上他，眸子里带着哀求。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白剪瞳一震，不禁苦笑，他的洞察力还是这么好，可是她不能告诉他，她不能告诉他她的计划，只能心虚的移开目光。
“都说了，只是想让你今晚陪我罢了。你…已经许久没有来了。”白剪瞳垂眸道，嘴里满是苦涩，听说他每天都留宿在慕锦的寝宫。
“你今日，为何这么坚持，难道…”
慕言眉心皱起，很是疑惑的打量着她，忽然想到一种可能性，脸色立刻变黑。
“说，你是不是打算对慕锦做什么？”
白剪瞳脸上顿时失去血色，震惊和不可置信的神色在脸上交织成一片，眼底也有深深地受伤，颤声问道。
“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吗？！”
慕言望着她，想起她当初的狠绝和毒辣的手段，沉默良久终于坚定的吐出一个字。
“是！”
言罢，慕言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慕锦啊，那个温婉的女子，终是他负了她啊，至少他要给她一世安定，这是他唯一也必须要做的事。
白剪瞳的世界在他转身刹那间完全崩溃，眼里浮上泪水，嘴角弯起苍凉又嘲笑的弧度。
“慕言…你还是我的慕言么？”
慕言，我们回不去了，对不对？
承欢一直沉默着，难得没有开口。
一开始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才沉默的观看，后来…唉。
她能体会到白剪瞳的痛，最爱的人却不相信自己，那是一种怎样的苍白哀恸，她不敢想象。
倘若有一天，师傅也是这般不信她，一定会比死还要痛苦。
白剪瞳垂着眸，手还执着白玉酒盏，笑着看着刚才慕言坐着的位置，好像他还没走，还坐在那里，低声向他诉说，眼泪却止不住的向外涌。
“慕言，记不记得我们大婚时穿的便是一身艳红，你说我穿红衣真美…这件衣服像不像那日我的嫁衣？”
白剪瞳饮下酒，又斟了一杯。
“慕言，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连你…也走了。为什么呢，为什么你也要走？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了？”
“…你可以后悔，明天破晓之前你都可以后悔。”
承欢忍不住出声道，她不喜欢她脸上的落寞。
“后悔？我说过我不会后悔。以前我百鬼缠身，痛入骨髓恨不得死去，却有着重担要肩负，我不能死…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不再是教主，他也终于可以与慕锦终成眷属。这样很好啊，我也没有牵挂了，让一切归零，这样很好啊，真的很好不是么？”白剪瞳笑着，故作很轻松的说着，声音却越来越低，终于带上了一丝哭泣的颤音。
“我真的很爱他。”
承欢眸光暗了暗，书上写的果然不错，情这一字，太磨人了。
“带你去树上看看，我每次心情不好就呆在树上。”承欢露出灿烂的笑靥，抱着她瞬移到一颗古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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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少的大姨妈啊折磨了我一天我的一万字全毁了 悲剧
050 半世流离教主恩
“你似乎真的很喜欢在树上。”
“恩，在树上会让我很有归属感的。”
承欢回首，笑容很灿烂，月光在她背后弥漫开，莫名的给她添上一层轻愁，那么落寞，那么孤寂。
“你…不开心吗？”白剪瞳想起她刚才去找她的时候，她也是在树上，她那时候就已经难过了么？终于白剪瞳还是小心翼翼的出声询问。
“不是不开心，只是恐慌，莫名的不安。”承欢别开目光，轻描淡写的带过去，不愿多谈，老实说她自己都不明白她这是怎么了。
承欢指尖亮起光芒，在空中画了几下。
“好了，不说了，睡吧。”这结界不仅只是结界，她怕白剪瞳会不习惯，所以施了一个小术法，让她睡得舒服些。
两人静默无言，各怀心事的睡下了，直到黎明破晓。
慕言从白剪瞳寝宫出来以后便急速的去了慕锦的寝宫，见她无事才安心下来，听她抚琴聊了一夜的心事，却也始终没有碰她。
慕言在白剪瞳寝宫外徘徊，他知道自己误会她了，昨天的话虽不重却也不轻，虽然她可能不在乎，毕竟是那么冷血残酷的女人，但他想跟她道歉，却又拉不下脸来。
“小怜，她…还没起身？”
慕言还是没有走进去，只是叫来了自己的心腹问了一下。
“是。”小怜愣了一下，但毕竟还是训练有素的人，立刻回过神，颔首恭敬的应道。
她的房间就在白剪瞳不远处，若是起身她能立刻知道，因为一直没有动静所以小怜认为她还没起。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不要打搅她休息，她醒了之后带她来…本尊有些话想对她说。”
“是。”
慕言揉揉眉心，不知为何今日他有一种恐慌的感觉。
像是…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那种恐慌一直挥散不去。
“教主，风魂阵快撑不住了，我们要不要杀出去？”
慕言刚刚舒缓的眉再次紧皱，看来跟她道歉这件事只能暂时放一放。
“小怜，暂时别让她来找本尊。”
“是。”
纤细的手指慢慢滑过昨夜她穿的玄色蟒袍，眼里有着眷恋也有着难过。
这是他留下来的衣服，也是唯一的一件，上面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和温度。
“我忽然好想他…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哦？是么，那很好啊，就是可惜了，可惜我的修为了啊。”承欢夸张的抱怨着，眼里却是盈盈的笑意。
她一开始就是想混出来玩，甩开那莫名其妙的感觉，真心没想要她的命，拿她的故事来增加自己的修为。
她嘛，有师傅和美人哥哥柒云保护着就够了，虽然自己的修为真是有点丢人，不过她开心就好，她宁愿做一个用处不大的人被师傅保护着。
还真让云未说中了，出谷前云未也要跟出去，她不依，当时他很郑重的说了一句。
“就你这丫头，没有人保护你能行吗？我看还是算了吧，我就委屈委屈保护你好了。”
没想到一出谷到了蜀山就真让她碰上麻烦了，云未也一直护着她，差点被打死也没放手，一直撑到到师傅出现。
话说，好像已经很久没见云未了，有点想念了呢。
051 半世流离教主恩
“你想多了，我决定的事是不会更改的。我只是想再见他一面，想跟他说些话罢了。死也要死的有尊严才好啊。”
承欢沉默了良久，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有着与她稚嫩脸蛋不相符的阴霾和成熟，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
“算了，随便你咯，我可没那么多耐心了。”
白剪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刚刚在她身上看到了属于魔的狠戾和阴冷，那是一丝属于魔的魔性，但转瞬又是单纯的模样，还带着一丝宛若谪仙的出尘。
“小怜。”
“奴婢在，夫人有话请吩咐。”
白剪瞳轻唤，小怜立刻如鬼魅般出现在白剪瞳身前，依然是那副没有表情的脸，白剪瞳也似乎习以为常，两人的相处，让承欢暗暗称奇。
“你去请教主来，我有话要对他说。很重要！”
小怜难的再次走神了一下，万年不变的冰块脸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
早上教主说有话对夫人说，夫人也这样说，这是闹哪样？
“小怜，有问题吗？”
“啊？没有。奴婢这就去办。”
望着小怜离去的背影，白剪瞳又莫名的惆怅了，想见慕言最后一面，却又害怕离别，真是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这么矛盾，以前的她去哪了？
“你说，他会来吗？”
“你希望他来吗？”承欢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过来问她。
“我不知道哎，我想让他来，毕竟是最后一次，可我又不希望他来，我怕舍不得。真奇怪，我是怎么了…以前那个我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承欢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显得很苍白，所以干脆缄默不语，静静地聆听就好。
“夫人，教主有事暂时不能来看望夫人，等教主处理完事情夫人再对教主说吧，还请夫人见谅。”
听小怜机械般的诉说，白剪瞳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嘴角弯起嘲讽的笑，她刚才在患得患失什么，他根本就不回来啊，他根本就…不在乎她啊。
“他没有来…我输了，输的很彻底。”白剪瞳对着承欢说，小怜看不见承欢，只看到白剪瞳失落的神情，皱眉张口欲言。
“夫人…”
“不必多说了。你出去吧，不要来打扰我。还有，告诉慕言…夫人的位子，还是给慕锦吧，我…实在是承受不起。”
白剪瞳手抚上心口的位置，那里很疼很疼，这份感情她一开始就输了。
“夫人，教主他…”小怜想要为慕言解释，她感觉夫人是爱教主的，教主同意对夫人有情，只是太多因素困住了他们，他们…不该是这样的啊！
“我说出去！我要休息了！”
白剪瞳怒了，清脆的声音呵斥着，气场也很强大带着凌厉的威压。
“是。”小怜明白自己的本分，一脸担忧的福身退下，她总觉得今日的夫人有些反常，像是…像是离别一样。
小怜总觉得心里不安，夫人现在给她的感觉就是好像下一秒就会消失一般。
考虑再三，小怜决定还是把这件事报告给教主，急匆匆的向议事殿赶去。
“我们，开始吧。”
白剪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的失落淡淡开口道。
052 半世流离教主恩
“我们开始吧。”
“好。”承欢皱眉看着她凝重的表情，良久才应了一声。
“需不需要我让人给你准备琴？”
白剪瞳忽然记起来华公子说过织梦师主要是靠琴支撑梦境，她们是梦境里的神，琴就是她们手里最好的法器，琴在她们手里甚至可以变成杀人的利器。
“不用，还是用我自己的琴好了，还是用梦千殇更让人放心些，改天逆命风险很大的。”
承欢摇头拒绝，闭眸凝神，一阵水纹的波动，一把典雅独特的七弦琴出现在她手上。
白剪瞳眼底闪过一丝讶然，她看起来一点都不似常人，诡异的很。
“你…并非常人吧？”白剪瞳尽量避开不能提的词，她无论是看起来还是能力方面都不像是一个凡人。
承欢浅笑，眼底没有波动，手抚着琴走向桌边。
“恩，我是妖。现在你还是可以后悔的，待会…你想后悔都没机会了。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开始吧。”白剪瞳不甚在意的笑了，她只是好奇罢了，是人是妖她并不在乎，只要能帮助她就好，她的想法从来没有动摇过，更何况她不会害自己。
承欢轻叹了一声，眉宇间带上一丝愁绪，这一刻仿佛褪去了一身的稚气，一切似乎越来越逃离控制了。
藕色帘幕错落微垂，雾气氤氲缭绕，屋里桃花香炉里燃着醉人的佛手香，令人迷醉的香气满溢在潮湿的空气中，悠扬的琴声飘渺。
那是白剪瞳的记忆，点点星星的碎片渐渐绘出一个轮廓，落英漫天的画面。
承欢看见了白剪瞳，一个小小的女孩依稀还有着她现在的影子，一个跟她有几分像的俊美少年疼爱的把她抱在腿上，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给她梳着头。
承欢微愣，那个少年明显不是慕言，像是白剪瞳的哥哥，但对白剪瞳疼爱亲昵的态度明显超过了一个兄长对于妹妹的疼爱。
“没想到还能再看到哥哥，真好。”白剪瞳幽幽的叹息一声，眼里似有无尽的思念于哀伤。
“哥哥叫白翼，是我的亲生哥哥，也是唯一真心疼爱我的人。”
承欢有片刻的失神，哥哥？她的记忆中似乎也有一个哥哥，可是她不记得了，无论她怎么回想都好像有一道屏障挡住了她。
“真的要开始咯。”承欢望了望已经编制好的梦境，提醒她最后一次。
“恩。”
白剪瞳在床边坐好，身上穿着娇艳的嫁衣，绾了一个简单的髻，神色淡然的等待着死亡。
承欢凝神进入白剪瞳的第四重梦境。
踏进梦境一片浓雾，承欢有些慌了，她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难道是梦境崩塌了，还是说有人坏了她的法阵？
若是梦境崩塌了，有什么下场她也不清楚，也许她再也走不出这梦境罢。
承欢觉得自己真困在这里或死在这里真比上一次还丢人。
好歹红枝是法力高强的狐妖，阅历和法力都在她之上，还不算太丢脸。这次可真的算是自己害死自己了。
承欢思绪正纷飞，手腕猛的一紧，一阵熟悉的花香袭来，熟悉的让她想哭。
“欢儿，终于找到你了。”
053 半世流离教主恩
“师傅。”承欢嘶哑着声音轻唤，眼眶已经微红，鼻子里充斥着他淡淡的花香，心莫名的安定下来了。
“恩，为师在。”
“师傅。”
“为师在。”
槐安淡淡的嗓音从头顶飘下，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承欢哭了。
昨天才见过他，可却像是很久没有见到了一般。
或许这就是书上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吧。
她真的很爱师傅很爱很爱他。
“乖，不哭了。”
槐安无奈的看着在自己怀里哭的惨兮兮承欢，微微颤抖的肩头像是诉说她的委屈，让他的心顿时柔软成一片，手臂也慢慢缩紧抱紧他的丫头。
“哥哥，父君好凶，瞳瞳好怕。”
年幼的白剪瞳趴在白翼怀里哭的很惨，白翼身上有着几条血痕怵目惊心。
“瞳瞳不怕，哥哥在。哥给你捉蝴蝶去。”
白剪瞳的记忆一直都是温馨的，这一次竟是有一丝恐惧和颤抖。
白翼跟着一个少年离开了，呆了很久才回来，那个少年应该是…慕言。
“瞳瞳，哥哥对不起你，哥哥不能再陪瞳瞳了。”
白剪瞳对白翼这个哥哥最后的记忆便是这句话，从此便失去的联系。
哥哥，别走…不要走…
接着就是一片混沌，承欢一阵紧张，感受到白剪瞳强烈的悲伤和撕心裂肺的疼痛。
“逆子白翼，逃出我魔教，不顾我教中安危，苍天见证，从此本尊与其断绝父子关系。吾女白剪瞳思兄成疾即日送上思过崖好生修养。”
一个雄浑的声音传来斩破这混沌，一切渐渐清明起来。
那是一出极其危险的悬崖，处处碎石险状迭生。
承欢撇嘴，这种鬼地方养病？他脑抽了吧。
“不要！啊~求求你，放过我…啊，好痛…”
稚嫩的声音凄厉的哭喊着，颤抖的嗓音像是忍受这莫大的痛苦。
承欢心中一紧，着急的向唯一的那个山洞跑去，一时没注意脚下绊倒了。
“呜…痛。”承欢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
槐安轻叹了一声，轻柔的抱起她放在一块岩石上。
“师傅，痛…”
“哪里痛？这里？”微凉的手指搭上她的脚踝，承欢忍痛含泪的点点头。
“还有哪？”
“膝盖，膝盖好像出血了，好痛…呜。”
闻言，槐安白玉般的脸像是浮上一丝红晕，他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
槐安脱下她的鞋子，在脚踝处轻轻揉捏，痛楚奇异般的退散。
承欢偷偷看着他，这样的师傅离自己好近，终于有一丝真实的感觉。
槐安犹豫了一下，终于迟疑着掀至膝盖，露出渗着血丝的白皙的膝盖。
伤口不深却依然刺痛着他的心。
槐安抿唇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