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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环链第25部分阅读

看下葛期礼并没有用心听自己说话,于是又道:“天色不早了,趁着现在还有光先回去吧,以后再过来探望我们。”

    葛期礼傲慢地答道:“什么话,你不记得了吗,我每次来都要住上一个晚上,路途遥远,就是到了午夜,我还走不出酸土之地,你这不是存心害人吗?”这话顶得繁浩无话反驳,闷闷不乐地看着彤飒。彤飒不满地瞪着对方,又见宁百清若有所思的样子,不再耳语。葛期礼冷静下来,凑到宁百清面前,关切地道:“你当不当我是朋友,究竟这个地方有什么让你挂心的事情不妨说给我听,我不会向上禀报的。”

    “关于这点……”宁百清多次欲言又止,真让葛期礼恼火。

    第七话 夜幕下的四人

    夜幕降临,茅屋里的住宿者和客人们都集中在几个火炉周围,钢酸草的厚皮被折叠着放在炉外,预备着化为灰烬的最后旅程。葛期礼坐在宁百清和繁浩身边,神色轻松地东扯西谈。彤飒并不在人群里,她借口出去挑水就离开茅屋找宁亚穗。彤飒低声呼唤,没有回音,她绕到茅屋后面,看见那两个带着宁亚穗藏起来的阿姨,问道:“亚穗呢?”

    其中有人道:“不知道,葛期礼来了不久,她就嚷着要进屋,我和阿苏连忙阻止,可是她一脱手就不见了,我们四处找她都找不着。”

    “什么?”彤飒跺着脚,心烦意乱地转了个圈,想了想,轻步绕着茅屋走,回到原位的时候对两人道:“今晚葛期礼一定是住在茅屋里,亚穗一定要在屋外什么地方安身,她可能预感到什么,先一步走了。这下麻烦了,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她呢?”但是没有人回答这种自言自语式的问题。

    烤苹果的香喷喷味道在简陋茅屋里飞绕,葛期礼一边喝酒,一边和宁百清说话。可宁百清无心与对方交谈,点头应答着,紧张地瞥着草帘,等待彤飒回来。葛期礼怎么会看不出宁百清心绪留在外面的那种神情,于是托着酒意说道:“你还说你不想出去,瞧你这副模样,天都告诉我你一定会主动要求离开酸土之地的。”说着,把破陶碗递给宁百清,斟上刚贴碗底的一点酒,继续道:“别推托了,答应我吧。”

    宁百清回过头来,十分不情愿地说道:“不是我不想出去,而是有别的原因我必须留下。”

    “什么原因?”

    听见葛期礼的追问,宁百清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多说了话,要收回不说原因似乎太唐突了,而且对面的繁浩不停地向自己示意,转而道:“没什么,这里的人都没有犯什么过错,而我,我本来是灵界的逃兵,这个罪名足以判转世,现在以你的关系抹去我的罪名,让我离开酸土之地,你想想,他们将会多么地仇恨嫉妒我啊。”

    葛期礼回头看了看退缩的繁浩,不满地喝道:“是你吗?你想离间我和宁百清的关系吗?真是个不安分的家伙。”

    繁浩不屑地回答:“谁离间你们的关系了?宁百清想不想走有他自己的打算,我可没强迫他留下。你这个执行官以为拥有把握别人心思的能力,大错特错,别把事情都扣到别人头上来。”其实在繁浩的话后面还有不少肮脏的骂人词,葛期礼很不满他这种态度,用拳头把繁浩哄出去了。宁百清轻蔑地看了葛期礼一眼,跟在繁浩后面也离开茅屋。

    繁浩和宁百清借故离开茅屋,在屋后面找到了慌乱的彤飒,繁浩问道:“彤飒,怎么了,亚穗还没有找到吗?”彤飒摇头。宁百清望着黑暗的远方,很希望能大声喊叫“宁亚穗”,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在一个荒芜的世界里,在一个充满腐蚀性泥土的世界里,一个小女孩能去哪里呢?繁浩也在烦乱,却装作平静,对着深邃的黑暗闭目。过了一会儿,繁浩张眼道:“不在,亚穗不再酸土之地。”

    宁百清和彤飒一下子跳起来,正要发问,只听见后面传来了葛期礼的声音:“谁不在酸土之地了?来到这种地方就别想在夜间活着出去,而且犯人一旦离开此地就是逃犯,不仅要捕捉,而且还得送去‘转世’。”不慌不忙地话语让宁百清不寒而栗,彤飒和另外两个女性躲在繁浩后面,繁浩则盯着葛期礼。“怎么,我说得不对吗?”

    繁浩终于忍不住怒火了:“别以为你是自由的执行官就可以对我们指手画脚,我可不受你这套。你老是叫宁百清离开离开的,你有没有尊重过他的想法。”

    葛期礼被繁浩刺激的话弄醒了,酒意还在,含糊地道:“你这是哪里的话,我是看见百清有心事,知道他对外面朋友的安全感到担忧,才如此急切地想帮他,你们说说,做朋友的做到这份上,你们还怪责我些什么?”

    宁百清不愿听见吵闹声,大声喊道:“别吵了,我很烦,你们都离我远一点。”瞬间,葛期礼和繁浩都安静下来。就这一刻的安静使得遥远而微弱的声音传入每人的耳里,“歌声?是谁在唱歌?”漆黑的天空下,稚嫩的声音伴随着有规律的音符上下跳动,像微风又像小溪,清纯的歌词里面赞叹着自然和神灵的伟大。

    “冥界的歌?”葛期礼顿生疑惑,向着歌声传来的方向喊道。“什么人在那里唱歌?”

    葛期礼话音刚落,宁百清迈开脚步往前冲去。由于出来匆忙,宁百清和繁浩都没有穿上布鞋,赤脚踏着酸土,钻心的痛阻止不了他们急切的心情,葛期礼和彤飒也跟去。当大家更靠近唱歌者,发现那仿佛近在咫尺的声音变得越来越遥远,彤飒不禁自问:“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

    繁浩也忍不住如此问自己,但是神经所感受到的宁亚穗的力量倒是真的来自前进的方向。他低声问道:“这就是宁亚穗的力量吗?”正想着,只觉得脚下一片冰凉,“是水。”水花溅上四人的小腿,清凉透骨。“真奇怪,我还以为除了茅屋前面,酸土之地再也没有水了。”

    彤飒道:“我以前来过这里,是没有水的,现在怎么会……”刹那间她想到了宁亚穗。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宁百清一说话,歌声停了,接着是幼小的哭泣声:“爸爸,不要打,亚穗以后不敢了。”

    第八话 无罪的孩子

    颂赞的歌曲,稚嫩的童声,在这黑暗却充满浓雾的地方不断回旋,久久不散。葛期礼是管理酸土之地的灵界执行官,负责为进出此地的全部人员做登记,多少人进出是知道的,尤其是孩子。酸土之地向来很少有孩子们存在,即使有孩子,很快就会被送到“转世之木”,趁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记忆什么就送走是绝佳的办法。所以葛期礼很清楚,在宁百清所在的茅屋范围内没有孩子,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们所关心的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什么一回事?私藏?不会,绝对不会有人私下藏在这种地方?”葛期礼狐疑地看着前方奔跑的宁百清,对方一脸紧张,毫不理会旁边事物。宁百清责备宁亚穗的动作,葛期礼是清楚地看见的,然而他对宁亚穗的回应感到怪异,于是上前问道:“百清,你好啊,做了爸爸还不告诉我。说,这孩子的母亲是谁?”

    宁亚穗的哭泣声让宁百清既放松了绑绑紧的心情,又涌出了愤怒却担忧的情感,真是不见一阵子就如此烦乱,宁百清终于有点明白隆明和涟漪分离后,隆明那焦急的心情了。他先动手打了孩子一巴掌,随即又紧紧地抱着她不放,道:“别让人担心啊,亚穗。你究竟去哪里了。”显然宁百清没有听见葛期礼的话。

    葛期礼转而问彤飒:“这孩子是你的吗?”

    繁浩不等彤飒回答,一步都挡在葛期礼和彤飒之间道:“谁都知道阴间的人没有生育能力,你和我,大家都不例外。”

    两人又要争吵的时候,彤飒却道:“别吵了,我们快点回去,水好像要消失了。”

    这句话也提醒了宁百清,他抱着宁亚穗站起来,转身就走。“再见。”宁亚穗伏在爸爸的肩膀上,挥手向远处的人道别。

    彤飒抓着宁亚穗的小手问:“你在向谁说再见?”

    宁亚穗奇怪地问:“你们看不见那条船吗?有个老伯伯和大哥哥撑着船过河呢。”宁亚穗指着黑暗的远方,彤飒和宁百清都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葛期礼晃晃手,扬出几盏发着蓝光的荧火灯。灯飘浮于半空,仿佛要熄灭一般,阴森森的。主人伸手一指,灯火飞出去,闪烁照耀着把黑夜里看不见的烟雾吹散,眼前逐渐显现出一片广袤的海域。碧蓝的天空,数朵阴暗的云丝,一弯高挂的残月,天际边的水平线清晰可见,一只摇曳的独木舟在稍有波澜的海面上漂流,很安静,很祥和。小舟上的两人一站一坐,站着的人在船尾,摇着船桨,唱着宁亚穗刚才唱的歌谣。“是冥界的人吗?”葛期礼咬牙道。但是这一瞬间的景象在葛期礼有行动前就消失了,“怎么回事,两个不同的空间连接起来了?”但是葛期礼马上就想起了脚下的海水,浅浅的,完全不像是身处海洋中央的感觉,而且景象一消失,水就渐渐流走,酸土再度归来。

    “我们快点回去,酸土侵蚀得很厉害。”繁浩说道。一行人飞奔似地回到茅屋,一进门,繁浩就问宁百清:“为什么那里会出现冥界的海?”

    葛期礼也问道:“那里出现异象究竟和这孩子有什么关系?这孩子是谁?”

    彤飒见事情已经败露了,只好把宁亚穗诞生的事情说出来,然后说:“我们也不大清楚亚穗的能力,她很顽皮,却没有展露过任何力量,我们也没教她这么做。”

    葛期礼无言地看了看宁百清,宁亚穗搂着爸爸睡着了,宁百清不想吵醒她,轻轻地松手,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见宁百清沉默了,葛期礼只好故意大声嚷道:“你是为了这孩子才不离开酸土之地吗?”宁百清点头,还是不说话。葛期礼长叹一声,“那么我也把她带出去,这主意怎么样?”

    宁百清还没有回答对方的话,茅屋里一众人等都聚集起来议论纷纷,几个胆子大的甚至围着葛期礼道:“别带走我们的神女,这孩子带来的水,她走了,水也就没了。”随着这句话道破一切,茅屋里闹哄哄的一片,葛期礼根本不能说话。“水也就没了”这话其实没有经过证实,可是众人不愿让宁亚穗离开也是为了保持现状的一种愿望。宁百清知道大家都有这种想法,所以才不情愿地留下。

    葛期礼终于等到安静的时刻,大声喊道:“你们对她的感情我能了解,但是你们真的能让她一生都留在酸土之地吗?她是个孩子,是个没有罪却被流放到此地的孩子,你们把她关在这里对她公平吗?”所有人都无法反驳。“宁亚穗的能力还不清楚,今天我和宁百清在酸土之地看见了冥界的海洋,说不定就是这孩子的能力制造出两个空间的连接,这样的能力很罕见,而且不理会的话也太危险,任由这样的不安定因素继续留在酸土之地,以后这个地方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们能否继续在这里生活也是个问题。”

    众人仔细一想,葛期礼说得也不错,宁亚穗这么小的孩子已经表现出特别的能力,不好好教导怎么行呢。而且葛期礼也说出了另一件让人在意的事情:宁亚穗是出生在酸土之地的孩子,成长在酸土之地的孩子,完全没有犯过什么罪行,没有被灵界断以刑罚,为什么要让她留在罪人的世界里,真的很不公平。

    彤飒思索着:“你说得对,可是我们收留了这么一个孩子,灵殿那方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宁百清道:“是啊,这些人都照顾过亚穗,你放她出去的话,其他人……”

    第九话 两个世界

    “爸爸,我们去哪里啊?”宁亚穗奇怪地问着。

    “我不能让所有人都出去,不过多两三个人倒应该可以,彤飒和繁浩我就想想办法吧。百清,你不要再推托了,这次就由我来做主张吧。”那是葛期礼上次离开茅屋前最后的话语。他不能把茅屋里的人都担保出去,唯一的可能就是多让两人出去,而且宁亚穗稚气的梦呓也有这么一句:“不要,彤飒妈妈,繁浩爸爸,亚穗不要离开你们。”她知道?不管是葛期礼还是宁百清,对一个两三岁孩子能理解这种事情感到意外。

    葛期礼在那次拜访后带着三个下属离开酸土之地,过了很久,几乎是宁百清要忘记约定的时候,葛期礼独自回来了。他带着三张赦罪书和一张申请书过来,把宁百清、繁浩和彤飒一起解放出去。申请书是特别为宁亚穗拿取来的,这个出生在酸土之地的孩子没有罪,无法以赦罪书的形式放出去,只好改以别的方法。这天,天刚亮,宁百清就连哄带骗地让宁亚穗勉强跟来,末了,终于说道:“你可以到外面去了。”早已向往着外面世界的宁亚穗终于不再胡闹,乖乖地匍伏在爸爸的背上,一直带到远方。酸土之地非常辽阔,葛期礼一行人早上离开茅屋,日落时分才到达一个简陋的中途站,还是一间茅屋。说句实在话,要是单靠宁亚穗的双脚绝对走不了这么远的地方,因为他们四人是快步行进的。

    这样子过了几天,某天午夜,四个大人已经带着倦意躺下,而宁亚穗却非常清醒,她拉扯着彤飒的衣袖,但没有受到预料的照顾,只好回去找宁百清。宁百清含糊地应答了一声,转身睡去了。繁浩根本不理会宁亚穗,葛期礼不在中途站,宁亚穗惟有揭开窗帘走到外面。烟雾消散了,一轮明月高挂天空,黄|色带点鲜红的光照射在草地上,绿色的叶子变成了暗淡的黑色,一阵风吹过,寂静的大地变成了安宁的海洋。

    “水?”宁亚穗问自己。正说着,一股带咸味的风拂过小女孩的脸,紧接着海鸟的叫声传入耳中。一只肥大的白色飞鸟从宁亚穗的上方掠过,从海洋上空直达岛屿的陆上。宁亚穗转身看着高耸的小山,追着海鸥跑向陆地。

    “别跑!”一个声音喊道。宁亚穗抬头循着声音找到说话人,那人撑着小舟靠近小女孩,快到她身边的时候才继续道:“前面的岛叫溶岛,踏入那个地方就会没命。刚才那只鸟已经是死灵,你看,它落地了,哦,变成几颗发光的小球了。”说话是个蓝色头发的青年,之前见过的那个撑船人。

    宁亚穗看着零散的小光球腾空而起,逐渐消失在蓝天白云间,问道:“那是什么?”

    青年人拉着宁亚穗的小手,让她上了船,慢慢地解释道:“那是‘元’,冥界和灵界的人都这么叫它们的,‘元’会主动去‘转世之木’那里,为下一次诞生作准备。”

    “大哥哥好厉害。”

    “我叫罗杰,在这片冥界海域的农夫。”青年人笑道,“小妹妹,还记得我是上次我教你的歌的大哥哥吗?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宁亚穗天真地嘻笑道:“亚穗是从酸土之地来的。”

    罗杰惊讶地瞪着眼睛:“酸土之地属于灵界,离这里非常遥远,你是怎么来的?”这问题让宁亚穗犯难了,她从来不知道也没想过怎么会来到这种地方,于是拼命地摇头。罗杰道:“既然你是来自灵界的,那就回到灵界去,快点,对任何人都不要说来过冥界,知道了吗?”

    “为什么?”

    “灵界和冥界是敌对的两个世界,灵界的人会杀死冥界的人,冥界的人也会这么做,所以你趁着别人还不知道之前回家去。”罗杰抓着宁亚穗的双肩,亲切而担忧地说道。

    “可是大哥哥对我很好啊。”宁亚穗心里完全没有敌对这种概念,她只知道谁对她好。

    “快回去。”罗杰不等宁亚穗再说话,催促她离开。

    小女孩愉快的心情此时变得低落,她回望着蔚蓝色的水天交界的地方,不久天空暗下来,一轮明月再次出现,然而这时候的月亮已经降到了地平线,仅露出一个宽大的半轮来。没有烟雾的清晨,鱼肚白的天际,一点红色的东西从草丛后面冒出来。宁亚穗揉揉眼睛,侧脸躲过开始耀目的阳光,却在光晕之下看到了巨大的门柱。好奇的孩子独自跑到门柱旁,伸手摸摸石壁。四根巨大的石柱矗立在空荡荡的草海里,底下是光滑的石台,圆形的石柱上雕刻着带翅膀的人像?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