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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江山:红袖舞第20部分阅读

    孩倒是讨人喜欢,若是这个女孩留给了我,御守身边更无人照顾,姑姑如何放心?”我硬着头皮将话说了出来,御守一听就明白,轻轻一笑。

    “侄儿并无续弦之念,只愿今生守着两个儿子,安稳度过余生,便足以!”

    “这可如何是好,你既是顾念孩子,也该理解年幼的孩子若是没有母亲的照顾,更是伤心。侄儿是否担心一般的女子没有那个气度容纳这两个孩子,若是女子身份尊贵,受过高贵的教养,也不必担心这问题。”

    我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已然十分的明显,就是让他在公主中做出一个选择。

    “有劳姑姑费心了,只怕天下的女子再尊贵,侄儿也无法当做是妻子一般对待了,岂不是辱没了这些女子?”

    他答得坚决,虽未道破,这话已经有些强硬了,若是我再逼,和逼婚已无差别。我心头一叹,已察觉到他还有其他打算。他又接着道,“侄儿此番进朝面圣,除了了却多年未见姑姑之心愿,还为辞官。”

    “辞官?”

    “辞官,怎是在这节骨眼?”

    我已料到他有事,还未料到此等大事。馨儿一冲,将这担心冲撞了出来。此时他若也离朝了,我就真为“孤寡”之人了。

    我瞪了馨儿一眼,端起茶来,想让自己镇静些,却又耐不住想要问他为何?

    “姑姑还能言,侄儿在朝为何?”他反问

    “尽忠报国,光耀儒家门楣!”我答的理所当然。

    他浅浅一笑,不知为何我见他的笑意想到的却是秋,蓦然揪起一阵痛惜。

    “儒家之光,还不为光大?绝代大儒、巾帼郡主、少年柱公,当世独一异性之王,姑姑你更为皇子亲母,陛下爱妻。儒家还要如何光大?再高已高不过九尺天。所谓尽忠报国,当下太平盛世,陛下英明睿智,足以独挡江山,留我这异性王爷还有何用?且之双手奉回兵权,才为天下苍生大统,侄儿已尽全忠。”他一席话来,我竟然无话可说。

    第一百九十七节 御守(7)

    偏偏此时永福耐不住性子,冲撞了出来颐指气使的,显也听明白了。

    “我们堂堂天家之女,还要你一个小小的俗物看上或是看不上,你在我们之间选择一个便是,如何诸多废话,竟以辞官推诿?”

    叶美人已经拉不及了,我瞪了她一眼,如此失礼,她已经全无公主的雍容,如今点破了这其中的道理,我也觉得脸上尴尬,叶美人一向畏惧我,见我脸色不对,连忙拉住永福。

    “不知各位娘娘、公主在此,姐夫一向沉默寡言,若是冲撞了各位,还请各位娘娘、公主不要挂怀。姐夫只是不愿提及过往伤心之事,若是各位娘娘、公主知晓,定然也会谅解!”忙着开口解释的,却是这个虚岁十一的小女孩,她在一旁已全听明白我的意思的确不笨,只是这样的情景,未免有些冲动。

    “你是哪里来的混账,本公主说话,也轮得到你开口!”

    永福上前,她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性子有几分火爆、恶毒,见不顺心,伸手就打,过来就撕扯。御守不料李忱会有蛮女,男子本是见到公主不敢越礼,见了这样的公主,他脸色也难看,却不知如何帮千秋。永福生来力气大,万寿上前也拉不住。我赶忙让馨儿领着御守的孩子先行离开,顿时眼前乱成一团,好不心烦。

    “放肆”李忱喝斥声传来,我看向碧池,定是她心有不甘,派人去的。

    “你这个无礼的丫头!”李忱脸色难看的更是吓人,气上心头,一挥手,一巴掌让永福吃不消,倒扑在一旁。

    李忱又上前提起永福的领子,一把抓起。叶美人吓得连忙跪地求饶,碧池乐的旁观,我只能起身,他挥掌刚要落下,我拉住他的袖子。

    “算了,不过是个孩子。”

    淡淡一句,他手一松,永福跪倒在地,叶美人赶紧拉女儿跪在李忱面前。

    “朕进宫之日就曾有言,朕的子女,胆敢有一人不顾身份做出让人嫌恶之事,朕绝不轻饶,你带着孩子速速闭门思过去!若是朕下次再见,当心朕废了她公主的身份!”

    我不知为何李忱对待众位孩子如此的严苛,他是王爷的时候,我从未见他大声的与人说过话,夫妻多年,他与我之间相敬如宾,反倒时常见他对孩子肃面以待,鲜少有笑容,难道,他还是害怕自己的孩子与李真的孩子一般?

    永福被平日沉默寡言的父亲吓到了,颤抖着身体,与叶美人搀扶着离去。

    我又看向一旁的千秋,她头发有些散乱,衣衫也有些凌乱,脸颊红肿,但尚未落泪,李忱来了,她便一直匍匐在地跪着。

    李忱看见这孩子的模样,觉得有些难过,转头不忍多看,万寿去扶千秋,千秋不起,依旧跪着。

    “姑娘可是有话要说?”

    “陛下,娘娘,公主,小女无知冲撞,小女甘愿受罚!只是小女自幼无父无母,姐姐未出嫁,与小女相依为命。出嫁之后,姐夫待小女亲若女儿,多年来悉心照顾,无论姐姐生前生后,小女又怎会不知人逝如风散的道理。只是其中还有些原委,只求各位能够听一言!”

    女孩说话,文理周全,全无不成熟之说。

    李忱气也消了些,看着这女孩,只觉得自己的女儿真是怎么都比不上,也想听听说法,定是合情合理的。

    万寿也坐在一旁,碧池虽还有些别扭,见李忱不说话,她不敢多说,众人都静坐下来。御守忽然起身,要告退,李忱许了。

    “前年,姐姐刚刚生下铃儿,幽州外的一些蛮夷部落忽然叩关,姐夫带兵击退蛮夷,左肩中了一箭。姐夫身体羸弱,虽非要害也难以承受,渐渐昏迷不醒。又正值边塞酷暑,姐夫的伤口总是在流淌脓水,姐姐拖着产后虚弱的身体长期照顾身旁,一旦有脓水,便是亲口为他吸取,日以继夜衣不解带。姐夫康复之日却是姐姐香消之时,姐夫曾在姐姐灵前以血起誓,此生不再娶。”

    空怅惘,最怕不是对面不相识,却是生离死别。

    第一百九十八节 弃位

    御守离去之时,留下了幽州兵帅之印,还有先皇所赐爵位印袭。

    李忱多次挽留,只叹留不住。

    满朝文武皆叹息,儒家最后一个留在官场中人去了,只怕此生,我再也见不到御守。

    空悲,仿佛当年与哥哥的相守而不得见一般,过了数年,再附上心头,竟然觉得年少之时与哥哥相守如梦。

    我问他,可为我争天下?

    御守道,国祚不复,还能指望几代帝王回天?又或是当朝陛下活的万万年?

    我怔怔走在大明宫的龙道上,御守不是要躲,而是他太聪明,看的透彻分明,独有一份清醒离世之感?

    御守最后拜见我之时,回眸一问,姑姑以为大唐江山还有几年?

    还有几年?他问倒了我,各项沉疴漏弊已有经年,武宗有心回天,寿辰太短。李忱再接再厉,总不过是宦官扶上位,就像人身的一堆死肉,尽管视而不见,或是猛药医治,死肉依旧是死肉,割了去白骨外显,根基会动。不割,死肉连带着根基一起,只因我们生不逢时,盛世之末,末有末路,却绝非霸业之路。

    遥遥看紫宸殿,我的丈夫高高在上,他成了我的天,一味的想要,也只是为争的他心头那一席之地,我终是中了姑姑的魔障,害怕成为她那样的女人。其实,我已成为,天下从不是要争就能得手,富贵到头终有时,江山轮回不容我阻?莫非我能成了女皇,成就霸业?

    我不能,我的丈夫也终不是圣人,平安度日,是福气。

    “陛下,请立晁碧池为后!”

    耳旁稀稀疏疏的声音,众大臣都在议论纷纷吗?

    “陛下为帝,后宫当立主位,晁氏贤良,可主内宫!”

    我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口中说的似被施了咒语一般,空洞无力。

    转身,我不想留在这里。

    或许,当初我不该回来的。一如御守所言,我并非为了后位,我只是为了李忱,只是为了我的儿子们,还有逝去的简儿。

    而如今,我不快活,很累很累,只想着好好休息一番,不愿再沉浮不定。

    一掌依门边,浑身都无力的很,身子一点一点滑下。

    “你怎么了?”李忱赶来,伸手抚我的额头,都是冷汗,我全身冰冷。

    “若是哥哥还在,我是否不会孤身一人?”

    我问,他似乎被我感染了,有些难过,屏退身后人,伸手扶我。

    慢慢的,他始终搀扶着我,再走一遍龙道。

    “若是累了,就该安然入睡!”

    他轻声道,我侧脸看他。他还是他,任由我的任意胡为,他却从未有过不悦。

    “我真正睡着了,在这偌大的皇宫里,谁会唤醒我,我的渼儿和滋儿又该如何?”说出心头的话,对他说,总是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还有我,渼儿和滋儿不会再重蹈简儿的覆辙,他们就是我的命!”

    我突然停下脚步,看他,他温柔一笑,仿佛还是我年少时见到的他,二十年过,却未变。

    不问他所说当真与否,我只需让他搀扶着慢慢走着。

    他说的话总是可信的,我弃了位,他给我后宫的凤玺。晁碧池搬去了蓬莱殿,我则是在太液池的另一旁,凤仪殿。

    我终究还是他的夫人,或许他心里坚持如此。

    虽然这些不过是身外物,却是为了满足我不安的心,给我一个安定。

    曾经我有了皇后的名,却没有皇后的实权,如今我却正好相反,有了皇后的凤玺,却是夫人的名号,转来转去,我竟然是什么都有过了。

    御守曾经问我,可知李忱是如何想的。

    我总是琢磨不透,如今明白了。御守早就知道,李忱是站在我这边的,只不过他等我心甘情愿的放弃,却不愿伤了我。

    第一百九十九节 柳萧萧(1)

    我与碧池的身份已然成了定局,她多少对我有些不满的,也不常常走动了,时常我在想,是否真是应了那句话,“能共苦,却不能分甘?”

    李忱国事繁忙,到我这里虽是定时日的,不曾疏远。也并不似从前日子相依相伴。话不便多,到哪里都是搬着许多的奏折,我干脆与他说,让他留在紫宸殿罢了,如此搬来搬去,麻烦的很。

    他也不搬来搬去了,我更是少见他。

    后宫的孩子们时常还到我这边玩闹,却是渐渐大了有了心事,也不似往日那般热闹了。

    所幸我有渼儿、滋儿相伴,还有可心的千秋,并不寂寞。

    久久,日子太平静了,总要掀起一些波澜。

    碧池匆匆赶来,泪水泛框,见到我,便拉起我的袖子哭了起来。

    仿佛,我又回到了那时的光景,她总是依靠我,将我当做姐姐一般。说来,我与后宫众女子,除了她,也再也没有这个情分。

    “好了好了,才不过几日不见,看你泣不成声的,定然是陛下又让你受了委屈?”

    二十年的习惯,我对她的一举一动了解透彻,她本来还是活泼的,只要李忱让她受了委屈,她便耐不住。

    “姐姐,还是你知道我,我都烦死了!”她仰起头,如今她也三十又四了,一旦遇到此事,却似孩子一般。

    “如何?”我问,听说后宫新近了一些女子,个个能歌善舞,不知是谁招惹她了。

    “昨日,我想去别处散心,不巧走到了‘无名宫’那边,忽而看见陛下身旁的韩四儿那东西在那边鬼鬼祟祟的,我正要上前问,他领着一个素衣罩面纱的女子从‘无名宫’出来了,我跟上去,谁知居然是去紫宸殿偏殿的。原本,这几日陛下国事繁忙,我下令后宫女子不得过分打扰,我想或许是有些别的事情,也没在意。谁知,后来我差人去问,那女子居然一夜未出紫宸殿,我着急了,怕是什么妖孽,去问,却被陛下赶了出来!”

    她口中的“无名宫”便是冷宫,因为后宫女子忌讳,都改口称之为“无名宫”,冷宫除当年周氏所住之地,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楼阁,都是安置被废黜的妃子的,此事定然有些不寻常。

    我心头浮上一人,有些不安。

    “那女子还在偏殿么?”

    晁碧池点头,我心头一凛,难道真的是她,如此特殊。

    我唤馨儿去拿我的进宫后李忱新赐我的钗钿礼服,他虽是节俭对我之照顾却每每出人意表。盛装打扮下,碧池咋舌而起,为何我如何隆重?这礼服连她也是没有的。

    “走吧,让我随你去看看!”

    碧池连忙扶我起身,带我前往。

    到了紫宸殿,我直接去了偏殿,李忱可能糊涂,却还不会放任她到处走动,自然留在偏殿,殿门紧闭,门口守了二十个小太监,比平日多了三倍。

    第二百节 柳萧萧(2)

    我上前,太监拦路,开口便是,“皇上吩咐了,任何人不得进去打扰!”

    “打扰?”我心头冷笑,二十年了,该打扰的早打扰了,该错过的也就错过了,如今我才是他的妻子,不是吗?

    “滚开”我大喝一声,太监并没有退下。

    “馨儿,把这些混账东西都给我绑了!”我气血上涌,一想到是她,李忱千般的保护,我内心起伏不定,烦躁不安。

    馨儿有些迟疑,我再喝一声,她动手了。

    碧池没料想我会如此生气,她躲开一些,有些吓到了。

    我拖着华服上前推门,才走两步,内殿酒气扑鼻刺来,榻上,一片散乱,一双玉臂从锦被中露出,我掀开被子,果然是她,柳萧萧。

    时隔那么多年了,她看上去并未因深宫的折磨而苍老,容颜依旧,我徒生厌恶。

    碧池不知她是谁,跟上去,见她只是穿着单薄的纱衣长裙,也是生气了,让她起来叩拜,她却慵懒依靠在榻边,眉目轻佻,对我们视而不见。

    “这里是圣上的偏殿,而我昨夜承宠,如今也算是有身份!”

    李忱是当真不能忘记她?时隔二十年,柳萧萧眉目虽还是昨日的她,神情已变,她如今似乎什么都不畏惧,尽显妖娆。却为何还要如此?

    我曾经以为我取代了她,因为每每想起她,我都觉得有刺在心头,可为何她还是出现在了这不该出现的地方?

    心中酸苦非常,努力遗忘了二十年多年的人,却让我疯狂如昔。

    “滚,你给我滚,你忘记了你是什么身份了吗?”

    “身份,娘娘不这样说,萧萧差点忘记了。你不是与萧萧一样,曾经同样是先帝的妃子,是陛下的皇嫂?”

    “原来姐姐也是”晁碧池惊呼起来,可顾念我在场,立刻咬住了声响。

    “我和你不一样,我这一生都只为李忱而活,先帝待我如女。而你呢,你是先帝的宠妃,深受先帝的宠爱,恩宠未尽,新欢别移,辱没了先帝的名讳。”

    “恩宠?世人岂肯听你辩解,还多亏了你走在我前面,我即使步你后尘,也不算亏了!”她言辞尖锐,早就不是那是还带着几分清纯的她。

    我挥手,一巴掌过去,仿佛憋忍了二十年,她嘴角立刻渗出血迹。

    “滚,马上滚!”

    忽然,她起身,一头冲撞在柱子上,鲜血迸溅,晁碧池惊呼起来,鲜血掩面,她看着我,笑的诡艳。

    “真是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我讨厌她,即便过了二十一年,还是那么的讨厌,挥手,我讨厌她的脸。

    李忱快步而来,抓我手腕,甩手,我站不稳,踉跄几步到一旁,他却迫不及待的拥着柳萧萧。

    恍然,二十年前,他为了她,责骂我,如今,却还未改变。我已经管不得柳萧萧使着苦肉计,只因我与他二十年的夫妻之情,却为何挡不住这个女人的一滴泪?

    泪,滴落,晏碧池上前扶我,我却似疯了一般,挥手胡乱撕扯着东西,却再也不似当年那样能够自蔚疗伤。

    第二百零一节 出走(1)

    天阴暗暗的压下来,东边雷阵阵,看来是要有一场暴雨袭来。

    狂风卷,拍打着窗户,吹得殿里的烛火摇摆不定。

    我起身,走到窗边,太液池上笼罩着昏暗,水幕连天,湿气逼人。池旁的树木摇晃不定,树叶零落,飘散而去。

    馨儿在身后忙忙碌碌的指挥宫女们关上四周的窗户,顿时屋内闷热非常。

    “娘娘,您还是到内殿休息吧!这风雨来得猛烈,只怕一时半会退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