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除去我固有的诗词功底,估计我还要比他文盲一些——但是由于我无耻的行为,如今我已经是文坛后起之秀的杰出代表了,而孙策兄弟,在世人眼中依然是个莽汉而已,或者说,世人甚至都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
“你老爹呢?”我抬头向城门上看了一眼,“难道他将看门的重任完全交给你了吗?”
孙策耸肩:“你说得对,家父现在每三天才来一次。”
我笑了笑:“他还敢讽刺我不尽职尽责,原来他也不过如此呀!”
他的儿子深以为是。
告别了孙策,我来到了张温的府门前,庞淯快步向前递上了名帖——哦不,我们根本就没有准备名帖这种东西,只不过报了一声姓名而已。
“请稍候。”门人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声。
于是我就站在门外等着张温的接见。
庞淯咂了咂嘴巴:“少爷,这太尉大人的门房都这么狗眼看人低?”
“低声,”我瞪了他一眼,“宰相家里扫地的都比县令高上一等,何况门房。”
“切,”他不服气的哼了一声,“看门狗而已。”
“喂喂喂,看门也是一种正当职业!”我纠正他错误的职业观,“再说……你和他相比,地位很高么?”
他讪讪地笑了笑:“我都忘了这事情了……”
我伸了个懒腰,仰天打了个哈欠:“不过……张温老头是不是太不给我面子了?竟然让我足足等了一刻钟呀……”
“咱们回去吧……反正也没必要见他。”庞淯自作主张。
“你懂个屁。”我斥责他,老子没有背景,呆在偏僻的朔方郡,如果在朝中连几个帮忙说好话的有分量重臣,恐怕一辈子都只能老死在北方了。
他挠了挠头,又道:“是不是因为咱们两手空空,他才不肯见咱们?”
我一怔:马勒隔壁的,你还真提醒了老子,不过这次回家……我一共就带了两千块零花钱,太尉的月薪至少一万八,哪里在乎我这点塞牙缝的钱?!
我探头向门房里看去。
门卫正捧着一把奇形怪状的果子啃着。
“喂喂,有没有替我通报?”我忍不住发问。
“报了啊。”他头都不抬。
“张公没说什么?”
他喷出一口果核:“我不知道,通报的人还没回来。”
我摸了摸腰间钱袋里可怜兮兮的几块零钱,咬了咬牙:“难道拜访太尉大人需要收钱?”
他这才正眼看我:“放屁!老爷为官清正,教育我等甚是严厉,我们才不会收钱!”这名小小的门房满脸的义愤填膺。
我连连点头:“是是是,小哥两袖清风,在下思想浑浊,惭愧惭愧。”
一刻钟之后,另外一名门房匆匆的走来,向我弯了弯腰:“不好意思,让阁下久等了,老爷说了,近ri身子不适,不见外客。”
我感到的嘴角不自觉的抽搐了起来:太尉府邸是不是太宽阔了一些?你一来一回,竟然足足用了两刻钟?!
这位门房看样子由于方才的走路而导致十分疲惫,大口的喝了口茶水,从自己同伴手中抢过了两颗果子,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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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与蔡邕座谈
“你一个地方外臣,没事干别往三公九卿的家里跑!”蔡邕指着我的脑袋呵斥。
“凭啥?”我惊讶。
“凭啥?!”老蔡怒声道,“这不是落人把柄么?你还嫌朝局不够混乱?”
我撇撇嘴:“我在塞北呆了七个月,根本听不到外面的消息,谁知道现在朝局怎么样了!”
“唔,这倒也是……”他还讲些道理,捋须道,“不过你身为外臣,还是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的去拜访当朝重臣,很容易让居心不良之人说三道四。”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我本来就是私自回京,如果太过招摇,让人参上一本,说我不遵律法擅离职守,又跟太尉什么的结党营私y谋作乱,直接满门抄斩也不是不可能吧?
就算我不在乎自己这条小命,太尉张温可不能在乎自己的名声和xg命。
这样一想,我心中的不满倒消散了大半。
“是我太鲁莽了呀。”我捶了捶脑袋。
“知道就好。”蔡邕坐下身来,“说起来,你也不应该在洛阳停留过久,还是赶快回去吧。”
“不用这么急吧?”我搓了搓手,为难地说道,“你家女儿刚生下孩子,身体正是虚弱的时候,我至少等孩子满月后再走吧。”
“你就算留在这里,又不能喂养孩子,能有什么作用?!”他笑道,“琰儿母女在这里,自有老夫照顾,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默然点头。
“不对,”我又抬头,“这次要不是我不回来,你以为你女儿能够顺利生下孩子?!”
他干笑一声,迅速找到了个借口:“说不定是因为你突然回来,导致琰儿太过紧张……”
对于他蹩脚的托辞,我嗤之以鼻:“这分明就是你平ri里不注意自己女儿的饮食营养,才让我老婆差点难产而死!你这个做爹的……真该去死呀!”
蔡邕自惭形秽,在我义正言辞的指责之下不敢抬头。
“我想……孩子满月之后,我接琰儿去朔方。”我弹了弹案几。
“什么?”蔡邕惊讶莫名,差点站了起来,“这怎么可以!朔方苦寒之地,琰儿刚刚生了孩子,身子虚弱的厉害,怎么受得了?!”
“朔方苦寒之地,不错,但也没有那么苦寒,”我并不在意他的这种担忧,的确,现在这个时代,整体温度并不比前世冷,据说每隔多少千年就会有一个寒热交替期,或许现在处于温热期吧,“何况,朔方的百姓,照样生儿育女,也没听说过北方生的少。”
“不行不行……”蔡邕固执地摇头,“你狠得下心,我可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女奔波三千里地前往边塞……再说了,你身边又不是没有女子相陪,那个貂蝉,我看得出来,肯定十分擅长伺候男人……”他忽然从关爱女儿的慈父变成了深知男女之事的男人。
我一怔,脸sè忍不住y沉了下来:“岳父,你你你……”我放开嗓子喊了一声,“岳母……”
他立刻捂住了我的嘴:“叫什么叫……老夫只是说句实话而已,你那貂蝉,必然比琰儿会伺候人,你也没必要立刻要琰儿陪你去朔方吧?”
我摇了摇头:“老蔡你想错了,我接她去朔方,只是为了夫妻之情,并非贪图几ri之欢,她跟了我,可能会吃点风沙,但心情肯定比孤身在洛阳舒畅得多吧?”
蔡邕皱了皱眉头:“琰儿只不过是初为人妇,才有些儿女不舍之情,现在有了孩子,男人……恐怕没有那么重要了。”
看他一副深有体会的模样,我忍不住陷入沉思:似乎……很有道理。
女人一旦有了孩子,丈夫在她们心中的地位便退居二线了——当然,除去一些权霸名利之心过于深重的女人,比如武则天之流。不过我们只是普通夫妻,哪有这么多利害冲突?!
于是我自己去询问蔡琰的意见。
蔡琰只思考了十秒钟,就做了决定:“我才不去朔方。”
我傻了眼:“为什么?”……你难道不爱我了嘛?
“你觉得凭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够去三千里之外的朔方么?”她笑了“听说并州一路都是大山呢……”
我摩挲着下巴:“这确实是个问题……骑快马疾驰都要十天半个月……”这个速度当然不适合她,之前由于小昭等女乘坐马车,整只队伍的速度已经慢了许多,如果再带上蔡琰,恐怕一天走一百里路都是难事了。
至于山西的道路状况……我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全国三十四省市自治区,除了几个由于人口稀少的省份,有比山西的道路交通更差劲的么?
我猜只有四川可以超越。
这种差劲,大部分都是自然条件的因素。
险峻不通而且极为闭塞,重重山岭将并州打上了边荒的标志;至于益州给人的印象则要更差三分,那纯粹就是是蛮夷横行、与世隔绝的地方。
——哦?有人说还有交趾?你真的以为大汉朝把这个汉人人口不如少数民族零头的地方当做自己的正式领地了么?
我觉得连殖民地都算不上,那些野人蛮族既没钱让我们搜刮,仅有的一些特产业只是作为稀有贡物送给皇室作为一种形式而已。何况一路道路不通,要整修的话还要消耗朝廷大量的人力财力物力。而且现在……据说交趾已经脱离我天朝,近于自立了。
咦,貌似我家老祖宗马援在一把年纪的时候还毅然决然的以花甲高龄出征讨伐交趾的南蛮,不过当时东汉刚刚建国,军力强盛,不容外族欺负,现在刚刚坐稳中原,正在进行jg彩纷呈的内斗,至于万里之外的野人部落……谁有工夫去注意他们?
蔡琰又说:“何况……我觉得孩子……留在中原安全一些。”
我不以为然的摇头:安全?我坐拥七千jg锐,我的女儿能不安全?
但孩子她娘既然这么想……于是,想携带蔡琰母女一同回归朔方的计划被撤销了。
七月十七ri,我准备启程。
赵承再次露面,他倒是带着老婆跟上了队伍。
出行之前,孙策专门来送了我一程。
我忍住了那句“不如策兄跟我一起去边外发展共举大业吧”的妄想之语,与他拱手告辞。
前上司张温总算记着我这个无名小卒,偷偷派来下人给我捎来一句话。
“秋冬边塞易乱,赶快回去吧。”
老子七千兵马坐镇朔方,老百姓吃喝无忧,谁人敢乱?!
我不屑地呲了呲牙:张温同志年纪老了,胆子也小的多了,只不过不想让我留在京城给他添麻烦而已,何必说得这么堂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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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临行时的攻防战
于是,我与留在洛阳的妻女挥泪告别。
孩子什么的,才四天大,我不指望她能够睁眼看我一眼。
我叮嘱了蔡琰要好好保重身体之后,便策马而走。
“你似乎忘记了什么吧,少爷?”贾穆勒马停在追命之前,yu言又止。
“什么?”我反问道。追命在原地打了个响鼻。
贾穆把目光转向大宅:“你回来半个月……都不去看看我姐姐吗?”
我忍不住伸手扶住了下巴:真的……忘得一干二净!
由此可知……其实对于贾羽我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啊……
既然如此,我还有必要去专门探望她么?
我反复斟酌着,犹豫不决。
“大哥,既然答允了文和先生要娶羽儿姐,你还是去和她见一面吧。”小岱建议道,“不要冷了女儿家的心……”
看着他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我笑了一声:“混蛋,你好像很有经验啊!”
他嘿嘿笑道:“以己度人,都是如此。”
我摆摆手:“那我去去就来,你们再稍等片刻。”
赵承和庞淯直接跳下马背:“大伙准备吃午饭吧!少爷一时半会是出不来了!”
追命嘶了一声,扑腾腾地朝后院跑去。
贾家两位老人又在晒太阳了,看见我纵马奔过连身子都没起来。
一路长驱直至贾家独占的小院。
为人进出的门紧锁着。
喂狗爬出的洞……哦,我们院宅里没有狗洞。
从马背上慢慢爬下,我站在院外举手叩门。
门环敲击在铁片上,发出三声脆响。
冷清清的响声在院子里回荡。
我只好再敲了一阵门。
贾家的小院并不算大,从内屋到大门也不过半分钟的距离。
但是我等了三分钟,却迟迟无人应答。
只有两个可能:贾羽不在家……贾羽不愿开门。
我叹了口气,追命用脑袋顶着我的后背,蹄子在地面上轻轻地刨着。
干脆闯进去算了。
我拍了拍追命的脑袋,原地下蹲压腿,稍作准备活动。
内院的墙壁虽然不如皇城的高,但也超过了一丈,没有歪脖子树做踏板,光凭我的两条腿恐怕很难跳过去。
“好吧,你给我贴墙站好了!”我拉着追命来到墙角,将他推到墙下。
“不要动,不要动!”
追命心不甘情不愿地晃着脑袋,鼻孔哼哧哧地喷着气。
借踏镫之力上纵,双足在马鞍上发力一踩,我腾空翻上了内墙。
受到强烈冲击的追命嗷嗷叫着跑了出去。
蹲在墙上的我稍稍喘了口气:差点脚下一滑直接摔下去……
猫着腰在墙头走了两步,我展开双臂模仿雄鹰从高空跃下,可是感觉自己连蝙蝠都不如。
脚后跟传来一阵剧痛,我连蹦带跳地在院子里扑腾。
就算发出如此巨大的声响,贾羽还是没有主动现身。
隔着靴子揉了揉发麻的脚跟,我走上了屋前的石阶。
呃……我左右打量了一会儿,不知道应该先进哪间,作为一名清清白白的黄花大姑娘,贾羽从没告诉过我她的闺房处于哪间,一时间我竟是迈不动腿了。
依据常识,这正屋自然是给家主,但贾诩自然是要让给爹娘的……
然后根据男左女右的原则,我转身朝右手方向走去。
伸手用力一推,果然紧紧关闭着。
我干咳了一声,清理了嗓子:“羽妹,我是你超哥哥啊!”我自己感觉到一身鸡皮疙瘩噼里啪啦的纷纷下落。
门内毫无动静。
我只好继续叫喊:“羽妹,我们虽未正式成婚,但已经……呸,”我似乎有些口不择言了,“我们干干净净清清白白,只不过是两厢情愿而已……你就给我开门吧!”——这究竟有什么逻辑?
“你不让我进屋也成,你好歹露个面让我看一眼就好!”我退而求其次,“我今天就要回朔方去了,下次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你开门啊!”我又推了推大门。
依然纹丝不动。
我的心一直往下沉。
说句实话,贾羽与我的感情可以称得上微乎其微,所有的不过是一点奇怪的暧昧感而已。从长安到洛阳,我连她的小手都不曾碰过,所交谈的话大概也不超过两百句,远没有达到如胶似漆非我不嫁非她不娶的境界。
如今,我离开洛阳大半年,感情愈发淡了,这也是极其正常的事情。
正如其他的异地恋们,看起来很美,想起来浪漫,一碰就碎。
可惜了,蔡琰还一直把她看做我必然的成员,偶尔还带着酸意开个玩笑。
反正老子也沦落到塞北,手上不过七千人马,手下不过几万穷困百姓,吃不饱穿不暖,一天两顿饭菜,除了牛羊肉,就没有其他下酒菜了……
贾诩的小儿子已经跟着我去吃苦受罪了,这个大女儿……还是找个安稳一点的婆家吧。
我站在紧锁的大门前叹了口气:“好吧……”我退后了两步,提高着声音,“你既不想见我,我就此走啦!洛阳城里贵胄如云,你可要嫁个好人家!”
心头忽然没来头一酸,我差点掉下泪来。
酸什么酸?贱骨头!我狠狠揉了揉眼睛,转身就往外跑。
刚跑了两步,我就傻了眼。
这大门是在外面用锁锁住的……
跳进来时还有追命当垫脚石,现在……该怎么跳出去?!
我又返回屋前,挨个查看。只见五间房屋,间间都在门外挂上了黄铜大锁,显然无人在内。
我刚才那一番叫喊……全部白费了力气。
想到最后那句话没被贾羽听见,我又没来头一阵庆幸。
还是贱骨头!
但是我究竟怎么出去?
走投无路的我只能猛提一口真气,扯开嗓子放声嚎叫:“羽妹!快拿钥匙来开门啊!我被锁在你家院子里啦!”
院外听到追命“唏聿聿”嘶鸣了起来,声音越飘越远,连蹄声都渐渐听不到了。
跟着是由远及近的一阵匆匆的脚步声。
从脚步落地的轻重和频率就听得出来,是名女子,而且体重不会超过标准。
“是谁……”我不能确定对方的身份。因为府中的年轻女子除了贾羽之外,还有几名请来侍奉老头老太太的女仆。
一声闷响之后,大门被人从外推开。露出贾羽一张清秀的脸庞。
“羽妹,你可来了!”我急忙笑着向她打招呼。
“你不回朔方去,反而偷偷摸摸潜伏进我家的院子,究竟是何用意?”她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