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在同一个位置,而且这一次对方无暇卸力,我就不信他还能硬挺下去!
战马交错而过,我掉转追命的脑袋,再一次面对吕布。
这位当世第一悍将,终于将自己脆弱的一面展现在我的面前。
吕布单手擎着画戟,左手死死地按在腰侧的伤口,却堵不住狂涌而出的血流。
“再来一次?”我反手将一名蠢蠢yu动的敌兵刺死,向对面发出了挑衅的邀请。
“卑鄙。”他忽然开了口。
我哑然失笑,这两个字……我怎么会在吕布嘴里听到?!
被一个世上最反复无常、最缺乏职业道德、最卑鄙无耻的人骂做卑鄙……这简直是天下最可笑的事情!
所以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在说你自己?”
他皱了皱眉,反手将画戟插入地中,从后背掏出弓箭,二话不说shè出一箭!
我微微侧头,就已经听见白发妖道发出一声惨叫,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从半空坠落。
“务必保护他的安全!”我朝陈到一指,陈到立刻率人朝坠机地点冲了过去。
“如果你想比shè箭,我也可以奉陪。”我自信地向鞍下摸去,才想起在冲锋之时已经把弓扔掉了。
“我只是想试试会飞的人是不是有其他本事。”他抛下了弓,“好像也稀疏平常。”
“主公!主公!”不知是哪一方的传令兵气喘吁吁地跑来。
我扫了一眼就从铠甲的样式上分辨出来这不是我的人。
“小姐……”传令兵喘着气禀报,“小姐她……被敌军俘虏了!”
“什么?!”吕布虎躯明显一震,刚毅的神情再不复存在,“侯成呢?!”
传令兵不敢抬头:“侯将军……已经战死!”
“前方带路!”吕布大喝了一声,竟是不再管我,直接跟着传令兵去救援他的女儿……
我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绝尘而去,在一时间竟然也没有产生趁乱取他xg命的念头……
“主公!”庞淯驱马上前,高声朝我喝道,“战斗还没结束!”
我恍然若醒,扫视了战场一眼,我方明显已经占据了上风,而且似乎有些一边倒的趋势。
“追杀吕布!”我高举飞星,催动战马朝吕布前进的方向急追过去。
敌军的阵型早已不成规模,乱糟糟的任凭我左突右冲,根本无法形成任何有效的阻击。
杨奉也收拢本部人马,掉头向之前还凶神恶煞的追兵们亮出了屠刀。
形势已全面倒向了我方,在这种情况下,吕布绝没有翻盘的本事。
我索xg也不再逼迫,不疾不徐地跟着他朝女儿被俘虏的方向赶去,也让自己和追命从刚才那种jg神和肌肉都高度紧张的状态中稍稍缓解出来。
“主公!”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只披头散发、浑身赤红的野人,“吕布在哪?!”
陆仁第一时间纵马挡在我的身前,庞淯和贾穆一左一右将我护起。
“这货是谁?!”我皱着眉头打量着这只怪物,眼前这人,头盔早已不在脑袋之上,一头凌乱的头发被鲜血沾满,右手紧握的一柄黝黑的长刀倒是颇为眼熟,“秦阵?”
“吕布在哪?”秦阵一甩头发,露出了一口慎白的牙,高声喝道,“看我为主公劈了他!”
我“嗤”地笑了出来:“吕布已经被我重创,大概你也能对付他了……就跟着我一起走。”
他呲了呲牙,一拨马头,与我并肩而行:“我刚刚好像杀了一个姓宋的小头目。”
“姓宋的?”我随口接了过来,“宋宪吗?鼠辈罢了,也让你搞得这么狼狈?”
“我一刀就把他劈成两段了!”秦阵被我小看,急忙解释,“这都是我冲得太快,被他的血贱了一身!”
“哦。”我随意地点了点头,有些心不在焉地向庞淯问道,“白毛没事?”这妖道可是我的金手指啊,万一挂了怎么办?!
“贫道无碍,这一箭并没有shè中要害,多劳主公挂怀。”身后传来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只是……这吕布好大的箭气!”
看到他只是肩膀受伤没有危及生命,我稍稍安下心来,立刻有心思开玩笑了:“你能不能算一算这个吕布……最后的命运?”
“呃?”妖道略微一怔,很快给了我答案,“寿终正寝,而且算高寿。”
这一次轮到我发呆了:“你有没有搞错?”
“虽然无法得知对方的八字,”白发认真地回答我,“但贫道观其面相,凶恶却无煞戾,可保长寿无虞、儿孙兴旺,而且,还会有一定的地位和权势。”
我头疼起来:“你说他长命百岁,还儿孙兴旺?还有权有势?!他nǎǎi的……这岂不是说老子杀不了他了?!”
杀不了他不是主要问题,主要问题在于……如果杀不了他,我怎么才能开创自己的时代?!
这难道意味着我要和吕布……或者是他现在的主人曹cāo长期对峙?
“呃……”妖道看了我一眼,答非所问地回了我一句,“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啊。”
听到这么熟悉的一句话,我的脑袋好像更疼了。
“主公!”忽然听到远处有人喊我,“攻击不可停止!”
我抬头远望,太史慈正带领兵马对一队溃散的敌兵发动着猛攻,敌军已是斗志全无,被虎豹飞军简简单单地打成了筛子。
我长吁了口气,重新挥起飞星,加速朝吕布的方向冲了过去,顺手将脑袋不好挡在路上的敌军一枪扫开。
敌军已经露出溃败的趋势,一队一队的散兵游勇开始从战场的中心向外逃去。
这并不奇怪,吕布纵然是武力一流的勇将,他也不可能让数万士兵和他一样——何况他现在已经无心对战,只想救回自己的……女儿。
当我赶到现场时,刚好听到吕布的怒骂:“想要我吕布命的,就自己来取!不要用这等卑劣下作的手段!”
对面的大将悠然答道:“爷可不知道这小娘们是你的种!只是不小心就把她俘虏了罢了!”
“是拓跋啊!”秦阵的眼神也不错。
“爹爹!”拓拔野的战利品急切地叫了一声。虽然面部不清,但一身铠甲之下,却也显出几分英气,此刻被一条绳索死死捆住,倒忽然激发了我其他一些方面的兴趣。
“放了她!”吕布猛然加速,赤兔一跃跳进了拓拔野亲卫组成的包围圈之中,“有种、就和大爷单挑!”
拓拔野扫了他身后,哈哈大笑:“你只有不到十个卫兵,还和我谈什么条件?!”
我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吕布怎么总是这么会开玩笑?
“我杀了你!”暴跳如雷走投无路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要咬人的吕布狂喝着朝拓拔野直冲而去!
锋利的方天画戟在半空之中闪着点点厉芒!
52 掳人亲女拓拔野
nbsp;“嗤!嗤!嗤!”
三排弩箭带着锐响直shè而出!
纵然是吕布,在这种距离也不敢小看弩箭的威力。赤兔马一提一纵,险而又险地避开了箭矢的袭击。
我带着护卫们将吕布团团包围,向拓拔野点头示意:“不要陷入单挑独斗。”
拓拔野眨了眨眼,侧头朝吕布喝道:“下马!”
吕布虎躯一震,怔在原地。
“你要再向前迈一步,”拓拔野将刀刃轻轻在吕姑娘的脖颈上一拉,“爷可不会保证会害怕得发抖。”
“小兔崽子!”吕布虎目之中已是一片赤红,声嘶力竭地怒吼,“放下你的刀!你要敢伤她一根寒毛……”
“比如这样?”拓拔野单手拎下了吕姑娘的头盔,刀锋轻轻切下了一缕秀发,他炫耀似的朝吕布一挥,“你能怎么样?”
“小……”吕布虎躯狂颤,显然已是怒不可遏难以自持。
我忽然于心不忍:“够了拓跋,放下刀。”
拓拔野一愣:“主公?”虽然发出了疑问,但他仍不折不扣地执行了我的命令,将佩刀收回刀鞘。
“毕竟是一代勇将,不要逼迫得太过难堪。”我朝吕布深深地看了一眼,“吕将军,当年我落魄朔方,你虽看不起我,自己也过得窘迫,却也送了我数月口粮,让我得以找到落脚之地,更得以寻到拓拔野这位兄弟。仅此一事,我就要感谢你。”
吕布微微动了动嘴唇。
“啊!”拓拔野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吕姑娘正狠狠地咬着他毫无防备的左手不松,殷红的血迹从她嘴角缓缓滴下。
“cāo!”拓拔野怒气爆棚,直接一巴掌抽在了小吕的脸上。
这一掌看来是用足了力道,直接抽得小姑娘发髻散乱、小脸微肿、娇喘吁吁,嘴边还有不知是谁的血水一滴滴地淌下。
“绮儿!”父女连心的吕布目眦尽裂,cāo起方天画戟就要找欺负女儿的拓拔野拼命。
“叫什么叫!那是爷的血!”拓拔野呲牙咧嘴地捂着自己满是齿痕的左手,怒斥小吕姑娘,“好厉害的口活!是你这个武功天下第一的老爹平时教你的吗?!”
粉面红肿的小吕姑娘柳眉倒竖,双目已然喷出火来。
细看一下,这小妞完全没有继承他爹的虎背熊腰体型,该细的地方不堪一握,该粗的地方……铠甲下面也看不见,一张脸蛋虽然沾着鲜血,还带着肿胀之感,但柳眉凤眼、琼鼻樱口,再配上略带瓜子弧形的小巧下巴,至少也能打8分啊!
深知我意的追命不待主人发话,自知自觉地朝对方迈出了步伐。我十分赞许地拍了拍它的脑袋。
“马……马……”吕布忽然冷静了下来,“马将军,请放了小女。”
他虽然冷静了许多,但口气为什么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不爽?
我挑起眉毛:“如果我放你们离开,吕将军能保证再不与我为敌?”
“曹刺史给我的命令,就是将马腾和皇甫嵩彻底击溃。”他没有正面回答我,但意思很坚决。
“哦,”我点了点头,“那我为什么要放你们走?”
“你不会真以为我走不了?”他用力抖了抖手中的方天画戟,将画戟高高举起,戟锋在阳光下耀眼炫目。
“要是你一人一骑,或许真的能逃走,可是……”我指了指宁死不屈的小姑娘,“要是带上她呢?”
“是么?”他仍然保持着这个难看的姿势。
“你在表演什么?”我微微皱眉,抬头朝天空看去,“难道你要准备朝我扔个元气弹?”
远处传来一阵整齐的马蹄声。
“我的亲卫部队,最jg锐的骑兵,”吕布平静地看着我,“你未必能拦得住。”
“陆仁,把我的三千弓弩手全部调集出来。”我笑着下令,“我倒想看看,天下第一的骑兵能不能刀枪不入。”
“三千……”陆仁听到这个数字后先是一怔,而后很快明白这是我的虚张声势,立刻点头纠集人马布阵去了。
在快速行军之中,军中根本没有保留太多的弩器,每个营中大概也只有一百多副。但配合起我军的人手一弓,用来恐吓不知深浅的对方,却已是绰绰有余。
赤兔在原地刨了刨草根,晃着脑袋打了个响鼻,吕布恐怕也平静不下去了?
“吕将军,你还记得高伯安吗?”我又提出了一个新的话题。
他微微一怔:“高顺……他是个好将军,可惜我用不了。”
“当ri他失手被擒,被我百般软磨硬,仍然不肯松口,最后向我提出了一个条件,只有我将吕将军击退,他才认可我的实力,才肯弃暗投明。”我帮助他回忆旧事,“之后,我以重病之躯,夜袭将军的大营,烧尽了粮草辎重,逼迫将军退兵,却也险些命丧画戟之下,不知将军是否还有印象?”
“马将军实乃吕布生平罕见之才,自然不敢忘记。”吕布难得地低下了自己的脑袋。
“今天你我也来这么一个条件如何?”
他的双瞳骤然一缩:“马将军何意?!”
我笑了笑:“如果我能够再击败你一次,你就脱离曹cāo,怎么样?”
“是要吕某投靠于你?”吕布眯起了双眼。
这话其实不太好听,于是我含笑看他:“空口白诺,在这个世界好像也没人在乎什么信用与道义了,何况吕将军的名声……呵呵,”我拍了拍手,朝拓拔野等人一挥,“我只是向你表示一下我的诚意罢了。”
拓拔野捂着左手,将吕姑娘释放,还不忘调戏一把:“下一次爷可就没这么温柔了!”
吕姑娘先是怒瞪了他一眼,而后跳上自己的坐骑,一步三回头地逃离了魔爪。
我忽然隐隐感觉有些不妙。
看着女儿回到身边,吕布的神情略微有些放松:“马将军,多谢。”
我点点头:“记着我刚才说的条件。”
他不置可否,没有任何表态:“我能走了吗?”
我挥挥手:“全军集结休整!”
“下一次,很快就会再见!”吕布抛下一句狠话,赤兔纵开四蹄,飞一般离开。
草坪上还染着一滴滴的殷红。
“就这么放他们走了?”秦阵向我抱怨。
我耸了耸肩:“我现在感觉打仗真没什么意思。”
杨奉呵呵笑道:“那是公子谋划如神,吕布一届武夫,自坠圈套而不知,击败他们自然易如反掌。”
“这小妞够辣,”拓拔野抚摸着手上的齿痕,似乎还在回味余韵,“朔方野狼都不如她!”
我哈哈一笑,却看到高顺领着数百骑缓缓归来:“伯安?你部伤亡如何?”
“无碍,”高顺摇头道,“属下和太史营长一起攻击了敌军的右翼,看到大溃败后,又生擒了几名中级将领,打探到敌军粮草的所在地。”
我双眼一亮:“在哪?”
“瓦岗!”
53 镇西将军凉州牧
nbsp;瓦岗是个小乡镇,距离战场只不过三十里之遥。&p;spdes;
在确定这个情报属实之后,我当机立断,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派遣高顺与太史慈率领超过三千轻骑前去破敌,至于是一把火全部烧了,还是收为己用,就全凭他二人临敌应变了。
高顺、太史慈,都是沉稳持重之人,太史慈的勇武更是当世罕有匹敌,将奇袭粮仓这种小任务,应该不成问题。
吃罢了午饭,我估摸着他们大概已经得手,便再次挥兵朝羲阳聚外的吕布军团发动了攻击。
昨天的一场激战看似惊心动魄血肉横飞,但杀敌数量并不算太多——吕布当时所率也都是轻骑部队,被击溃后我军又没有往死里追杀,大部分也都逃得xg命。
但是……为什么我渡过清河水之后又行军接近一个时辰,却仍然没有看到一个敌兵?
“老孙!老孙!”越往前走,我心中越是不安,终于将孙文叫了过来,“你确定没有带错路?”
孙文挠了挠脑袋,朝东打量了半天,这才狠狠点头:“过河之后,往羲阳聚方向也只有这么一条大路,绝对不会走错。”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一个人都看不到?”我指着前方一望无垠的原野问道。
“呃?”孙文又一次放眼东望,“好像有人在啊主公。”
“哦?”我仔细朝动看去,果然看到了绰绰的人影,“全军戒备!孙文,派两队人散开打探四周!”
“我亲自去!”孙文在马背上一拱手,马鞭在坐骑臀上一扫,风一般掠了出去。
追命稍稍放缓了速度,引领着全军朝东行进。
“他们过来了!”庞淯如临大敌,身后一片弓箭上弦刀枪出鞘的脆响。
我手搭凉棚,凝神定睛一看:“不忙,等我看看再说。”
东面部队行进的速度并不太快,数杆大旗在半空之中迎风飘动。
“镇西将军马。”
“凉州牧马。”
我叹了口气,放下了左手:“全军停下,列队欢迎。”
看到马腾的这两面大旗,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虽然已经豪取凉州、三辅、弘农和两河,但头上的帽子却依然没有更换——此时此刻,我当然不可能再把“西域大都护”的官职和“武功侯”的爵位再戴起来,现在我的身后只有孤孤单单一面“马”字的大旗。
是不是该考虑给自己取个更加名正言顺的名号了?
我搓着下巴胡思乱想着。
“主公,庞德将军求见。”孙文勒马兜了个圈,堪堪在我面前停下。
我点了点头,又问道:“马凉州呢?”
“庞二爷没说,属下也不敢问。”他低头答道。
“这样啊。”我拍了拍双手,将背后的飞星插入土中,自顾自驱马朝来人迎了过去。
庞德的面庞依然那么棱角分明,双眉粗重平直,神情